實際上,杜飛在這個時候把中新芳子叫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她派人去夷州拉隊伍,打游擊。這種事杜飛不能直接出面,必須要有人來當黑手套。中新芳子就是這雙黑手套。也不指望她能做出多大成果,最主要是把動靜鬧大。作為回報,杜飛將會在貿易和裝備上給予北海道更多方便。對于杜飛的提議,中新芳子很爽快的答應了。其一因為對于他們來說的確有利可圖;其二是她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杜飛跟她好說好商量并不代表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如果是十年前,中新芳子或許會氣不過,但現在已經三十歲的她愈發明白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律,面對任何事情她都不會意氣用事,而是要考慮利弊得失。下午送走中新芳子,杜飛的心情相當不錯。這次他不僅能從于女士那里獲得一大筆好處,還順便給夷州挖了一個大坑。杜飛不相信,在外部不斷有人刁難,被扼住了能源進口和商品出口的重要航路,內部還有游擊隊不斷搞事情的情況下,小常還能把經濟搞好。杜飛決不允許,在幾年后有些對面的老兵趾高氣昂的回去,憑著手里的幾個臭錢就能像選妃一樣挑選年輕漂亮的姑娘。他們再也沒有那種機會了。然而,這次艦隊訪問的副作用也很快顯現出來。就在跟中新芳子見面后的第三天,杜飛迎來了一位既在預料之中也有些意外的客人。“崔西,真高興再次見面。”京城機場,杜飛見到從飛機上下來的崔西,向她介紹道:“這是我愛人朱婷。”一旁的朱婷微笑著跟崔西握手,兩人互相打量著。朱婷的個子本來就高,比崔西還要高一些,兩人都穿著高跟鞋,很時尚的裙子。只是發型不同,崔西披散著金發,朱婷則是梳著花果傳統的女性發髻,用一根朱翠發簪固定,更顯優雅漂亮。崔西乘坐的不是正常航班,目前花果與阿美莉卡還沒有通航,民間來往一般需要經過香江。這次崔西乘坐的是有特殊手續的私人飛機。介紹之后,杜飛問起愛德華。崔西笑著道:“他的工作太忙了,這次只有我自己。”杜飛道:“那真遺憾,上次我與愛德華相談甚歡,這次他要是能來我還想請他嘗一嘗花果最好的酒。”雙方寒暄著坐上汽車。對于京城,崔西并不陌生,上次他父親訪問,她也跟著一起來了。而她這次匆匆前來,則是代表她父親,通過私人渠道,來跟杜飛交涉。來到下榻的賓館,崔西開門見山道:“杜,我能理解你們對夷州的感情,我父親之前也承諾過,世界只有一個花果,但是…在西太平洋,任何以武力改變現狀的行為都是不妥當…”杜飛笑呵呵聽她說完,認同的點點頭:“當然,我很贊同你的說法。”崔西愣了一瞬,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杜飛接著道:“沒人希望破壞西太平洋的穩定,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為一位朋友提供了一些幫助。”崔西抿了抿唇,她知道杜飛說的是張,但這件事顯然沒那么簡單,不然她也不會出現在這里。深吸了一口氣,崔西好整以暇道:“杜,我們是朋友,你這樣做讓我父親很難辦…”卻不等她說完,杜飛忽然插嘴道:“你們撤出南越后,那邊的戰爭我可以接手。”杜飛說話的音調不高,卻瞬間讓崔西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杜飛。張口結舌道:“這…這不可能!請別開玩笑。”杜飛攤開手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以目前的形勢看,你們應該會在一個月完成撤軍,我說的沒錯吧?”崔西沒有否認,因為這是她父親手握的最大的正績。結束戰爭,讓阿美莉卡的小伙子們回家。雖然之前出現丑聞,差一點遭到彈核,但是隨著渡過難關,尼克通過結束戰爭,令他的聲望再次達到頂峰。杜飛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接著道:“你們撤走后,你覺得以南越的腐朽,能頂住北方的進攻嗎?”崔西搖頭,這是顯而易見的,只要長腦子就明白。杜飛又道:“北邊的戰斗力雖強,但這些年一直靠速聯輸血才能堅持下來。你覺得消滅南越之后就結束了?”杜飛擺擺手:“莫思科絕不會舍得這個好用的棋子,他們投入了那么多資源,現在肯定要繼續拿著,反過來牽制我們。南越雖然未必樂意,但他們沒有選擇,只能乖乖聽命。只不過這件事的發展需要時間,可能是兩三年,也可能四五年…”杜飛意味深長的看向崔西,輕咳了一聲:“可惜等到那個時候,尼克肯定不是大統領了。”崔西思維十分敏銳,當然聽出杜飛的意思:“你有什么辦法?”杜飛道:“我可以把這個時間提前,到時候阿美莉卡雖然撤走了,卻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把速聯的精力繼續牽制在南越,而這將是尼克大統領一次在外教和戰略上的偉大勝利。”崔西皺眉,杜飛說的相當誘人,也正是她父親乃至她的家族目前急需的。但她知道,這肯定不是免費的,正色道:“我們需要付出什么?”杜飛微笑著靠向沙發靠背:“很簡單,我不想看到夷州發展,你們原本給夷州的經濟優惠,全都轉給南洋,去夷州的資本,也要到南洋投資,這應該不難吧”崔西飛快思忖,沉吟道:“這件事我沒法做主,需要跟我父親商量。不過…資本,即使是我父親,恐怕也沒法控制。”杜飛道:“沒關系,我知道資本最厭惡什么。”崔西皺了皺眉,猜到了杜飛的盤算,不過這跟她沒有關系。雖然夷州對于阿美莉卡,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棋子,但對尼克家族,卻沒什么意義,反而杜飛能夠提供對他們更重要的正治資源。杜飛跟崔西的會談非常高效,時間并不太長。從賓館出來,坐到汽車上,朱婷低聲問道:“剛才你說的,我們真要跟南越動手?”她剛才就忍著沒問。杜飛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面:“肯定要動手,南越爛透了,一旦阿美莉卡撤走,他們瞬間就得完蛋。到時候河內的幾十萬大軍怎么辦?欠速聯那么多錢怎么還?況且黎竹不是阮愛國,他的威望和能力不夠,偏偏野心還極大,想要恢復當年法國人的殖民地范圍。為了實現他的野心,只能靠緊速聯人…”說到這里,杜飛歪頭看了一眼朱婷:“你說,速聯人會讓他干什么?”朱婷不加思索道:“挑釁,從南邊牽制我們?”杜飛點頭:“既然終究是這個結果,我們為什么不主動一些,想辦法把它變成我們的籌碼。”朱婷抿了抿唇,思索著杜飛說的這些話。杜飛又道:“更何況,也不一定非得親自下場,現在我們在南洋能打的牌可不少。”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因為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花果才沒辦法親自下場打了十年反擊戰。現如今境況大相徑庭,在海上有杜飛,陸上有黎援朝、林天生,還有暹羅那個新上位的國王,這些足夠讓南越喝一壺的。杜飛扶著方向盤,轉過一個十字路口:“黎竹的野心很大,一統后下一步肯定會對西邊的真臘下手。等他動手我們就可以用南洋維和部隊的名義召集聯軍,在真臘跟他們打。等打起來了,就有了借口,跟阿美莉卡要錢,要援助…”杜飛嘴里還有半句話沒說,就是關于他跟諾斯洛普公司合作的yf17的項目,在這種背景下也會減少許多阻力。朱婷在一旁聽著杜飛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么一大盤謀劃,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她之前也知道杜飛謀劃深遠,可是聽到這些還是禁不住心跳加速。同時也恍然大悟,杜飛之前不遺余力的去救張,后續居然還跟著這么多步棋。不僅僅要削弱夷州的經濟發展,還要在南洋開辟一塊新戰場。屆時,只要杜飛、黎援朝、林天生聯手能在真臘頂住南越的進攻,就根本不需要花果親自下場,國內完全可以趁機發展。…崔西在京城待了三天,終于帶來了尼克的答復。不出意外,尼克接受了杜飛的提議,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這種協議并不會落到紙面上,只是一種雙方的心照不宣,維持協議的基礎,就是雙方的實力。一旦實力不對等,就算寫在紙上也沒有任何意義。就在崔西走后,與東洋的談判也取得了進展。雙方同意恢復正常關系,并互相設立辦事機構。在東京灣附近劃定了建立軍營的土地,并且開始進行基礎建設。與此同時,正在建設的夷州東部的高速公路發生了重大事故。用于開山的詐藥發生了意外爆炸,造成嚴重后果。這條公路正是小常提出的十大重要工程之一。緊跟著,有自稱是夷州游擊隊的人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夷北大為震怒,下令徹查。卻還沒個眉目,緊跟著南邊靠近高熊的一個山區哨所就遭到了襲擊。雖然只有兩次,但在報紙和廣播的渲染下,夷州游擊隊已經擁有數千人,隱藏在中部山區,活動異常猖獗。渲染出來的緊張局勢,令原本準備進入夷州的資本開始顧慮重重。其中有頭鐵的,一定要在夷州投資,還有一部分去了東洋和南高麗,也有一部分向南去了南洋。在南洋正策最好,配套設施最完備的,還能提供大量合格工人的只有古晉的工業區。這正是杜飛的目的,一天兩天看不出什么,時間長了就是溫水煮蛤蟆,雖然不能完全壓制那邊的經濟,卻能大大延緩它的發展速度。然而在這時候,杜飛卻無暇關注夷州情況。因為在南越,隨著阿美莉卡的全面撤離,本已經腐朽透頂的西貢正權徹底崩潰了。原先他們依靠阿美莉卡支撐,隨著阿美莉卡撤走,好像抽掉了脊梁,表面上看兵力和裝備都不弱,可面對北方的攻擊仍是一敗再敗。很快戰線就推進到了西貢,徹底失敗就在眼前。面對這種情況,包括阿美莉卡在內的西方都沒想到。雖然阿美莉卡撤走了,但臨走的時候留下了大批武器裝備,原想就算打不過至少自保沒問題。誰知道西貢這邊也是個運輸大隊長。才打了幾仗,敵人沒消滅多少,反而那些美式裝備都拱手送人了。轉眼睛間,西貢被攻破。然而,在湄公河的出海口外面,防護西貢門戶的兩座島嶼卻掌握在古晉手里。上次發生沖突,古晉順勢占了這里,西貢方面交涉兩回索性就不管不顧了。現在北軍打過來,心氣正高肯定不允許在家門口堵著外人占的兩個島。除此之外,杜飛還有一些布置也急需要去南洋親自坐鎮,因此,就在北軍攻占西貢城區的第二天,杜飛再次坐上飛機前往古晉。六個小時之后,杜飛乘坐的k8客機抵達古晉機場。陳方石和朱麗帶領主要官員都來到機場迎接。簡單說話之后,杜飛立即問道:“吳春福那邊情況怎么樣?”陳方石微笑道:“放心,一切順利,現在西貢那些人都在想怎么給自己留后路。”杜飛點頭,暗暗松一口氣。他這次來,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的吃掉南越剩下的艦船。雖然上次海戰,令他們損失慘重,但阿美莉卡撤離時又給他們留下不少船只。這些船只阿美莉卡看不上,但在杜飛眼中卻很有價值。趁著這個機會,提前通過吳春福聯系那邊的實權人物,看看能不能趕在北邊打過來之前把這些船只搞過來。所以一下飛機,杜飛第一個問的就是吳春福。上次,通過婁弘毅收到了吳春福的情報,后來杜飛干脆讓吳春福在古晉定居下來。如今看來當初這個決定簡直太正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