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拆看著眼前的一切,短時間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的眼珠子都紅了,要不是那三架炮艇機都在天上,他恨不得跳上去把那三個鐵家伙打下來。可惜他沒有這個能力,除了咬碎了牙,沒有任何辦法。反而空中的炮艇機在掃蕩了海面上的快艇之后,已經盯上了相對距離比較遠的兩艘巡邏船上。飛機上,炮艇機的指揮官,也就是之前一號炮艇機的機長,詢問是否繼續攻擊。很明顯,這股海盜的頭頭就在其中一艘船上。杜飛面無表情,淡淡說了聲“繼續”下一刻,三架炮艇機再次傾瀉炮火,眨眼一艘巡邏船就挨了一炮,同時被機關炮和重機槍的火力裹住。這艘老舊的巡邏船雖然前后裝備著40毫米的高平兩用炮,但這些海盜平時基本用不上。他們面對的都是民船,放兩炮嚇唬嚇唬就完事兒了,之前打一打貨船那么大的目標還行,現在讓他們大飛機,完全是兩眼一抹黑,還沒等把炮口抬起來,這艘巡邏船就被打癱了,一前一后兩門40毫米炮都被擊毀,船上的人員也被機槍和機炮清掃干凈。而這前后加起來還不到兩分鐘。在另一艘巡邏船上,素拆看見這一幕,已經從憤怒變成恐懼。他個人的實力雖然強,但在面對現代的重武器,依然顯得脆弱渺小。尤其是在海面上,如果是在地面,他可以隨時逃,鉆進熱帶雨林,就算有大部隊追擊也很難抓到他。但現在,被困在一艘小船上,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眼看著唯二的兩艘巡邏船被摧毀一艘,素拆知道今天是徹底栽了。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和兇狠,他整個人萎靡的吩咐道:“打白旗,我們投降。”因為炮艇機的炮火還在持續,場面相當混亂,旁邊的人沒聽清,轉頭問:“大哥,你說什么?”素拆歇斯底里的大叫:“我說投降!打白旗!”這下船上的人才聽清楚,心里松一口氣。誰也不是傻子,這種情況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投降了或許還有一條生路。素拆也是這個想法,他自認為有一些價值,只要還活著就不愁找不到人賣命。這時,眼看那邊那艘巡邏船已經不行了,這邊船上的海盜不知道從哪扯出一條發黃的白床單,舉著使勁沖天上揮動。在飛機上,居高臨下看的非常清楚。“他們舉白旗了”飛機上有人叫起來。旁邊的機槍手也下意識的停止了射擊。杜飛卻皺了皺眉,沉聲道:“我說停止射擊了嗎?誰特么規定敵人投降我們就必須接受的?”炮艇機上的人都一愣,他們都是正統的軍人出身,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繳槍不殺。還是那位機長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叫道:“同志們,執行命令!”連同另外兩架炮艇機的成員也在無線電力聽到了杜飛的命令。當即無視下面的白旗,三架炮艇機集中火力籠罩住那艘巡邏船。杜飛繼續道:“同志們,我們現在面對的不是一般的敵人,他們是狡猾兇殘的海盜。這些家伙死十回都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聽明白了嗎!”通過無線電,杜飛的話傳到了三架炮艇機的所有成員的耳朵里。在海面上,素拆所在的那艘巡邏船打出白旗之后,眾人剛松一口氣,不少人心里還想著,投降后怎么脫身。素拆這里肯定是不行了,就算這次不死,也是元氣大傷,很難恢復過來。再加上素拆主動投降,還能不能回到暹羅都不一定。素拆本人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思忖著以他的實力,能爭取個什么條件。然而,他們誰也沒想到,在短暫的停火之后。空中的三架炮艇機竟突然再次開火,三門主炮連同十幾道火舌全都集中在他們所處的這艘巡邏船上。站在甲板上的素拆首當其沖,直接被一發100毫米炮彈擊中,當場就被炸飛起來。即使他的實力再強,不懼一般的槍械,但是面對大炮,尤其是口徑達到100毫米,碳基生物肉身依然顯得異常脆弱。素拆還沒反應過來,在被炮彈擊中的瞬間,半邊身子就直接被撕碎了。另外半邊被炸飛到空中,然后噗通一聲落到水里,當場就死了。船上的其他海盜也沒好多少,遭到三架炮艇機的集火,這艘船更倒霉,竟然起火了!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冒出滾滾黑煙。隨即這艘巡邏船開始緩緩下沉。天空中三架炮艇機盤懸著,杜飛使用無線電與下面的貨船聯系:“理發特,我的朋友。抱歉,我來晚了”船上,理發特捏著無線電對講機,手在微微發抖,嘴唇也在顫抖。大喜大悲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實在是這次的反轉太大了。他剛才幾乎絕望了,做好了舍棄這一船貨物的準備。沒想到,這個時候杜飛竟然來了,還是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場,仿佛聽從神的旨意來解救他的天使。“杜,謝謝謝你!我的朋友,你是阿薩得永遠值得信賴的朋友!”理發特努力定了定神,通過對講機回復。杜飛笑著道:“祝你接下來的旅程一路順風…”理發特正要說話,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在北邊遠處的海面上又冒出兩艘船。之前素拆的海盜團就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這頓時讓理發特再次警惕起來,難道還有海盜?不過一轉念,現在天上有三架杜飛的飛機,似乎有海盜也算不了什么。然而,飛機上居高臨下看的更清楚,兩艘跟剛才素拆同款的巡邏船全速行駛過來。只不過這兩艘船不是海盜,而是明晃晃的掛著暹羅王國的旗幟。杜飛微微皺眉,這個時候派巡邏船過來是什么意思?很顯然,在剛才海盜襲擊貨船的時候,這兩艘船就在那邊不遠,絲毫沒有過來解圍的意思,反倒現在來了。這時無線里傳來對方的通話請求,有些蹩腳的英語,卻能表達清楚。“你好,這里是暹羅水警第三大隊第七小隊…請表明身份,請表明身份。”杜飛直接回應:“我們是馬六甲海峽共管委員會的巡邏飛機,目前正在遂行打擊海盜,保護航線安全的任務。”雖然杜飛之前占了廖內群島,現在改名為歸墟群島。但這里仍不屬于他的領海范圍,索性搬出了海峽共管委員會的名頭。這個委員會囊括了馬來、李家坡、印泥、婆羅洲四個本地果家,再加上阿美莉卡和英果背書,可以說是目前南洋地區影響力最大的國際合作組織。暹羅恰恰被排除在這個組織之外。果然,那邊的巡邏船沉默半天沒有動靜。過了幾分鐘,在貨船上理發特的人把船上船員從安全艙叫出來,那邊才回復:“你好,我是暹羅水警第三大隊第七小隊,376號巡邏船,根據上級命令,by146號貨船可能存在危險品,需要停船進行檢查。”by146號是理發特所在的這艘貨船的編號。杜飛皺了皺眉,不明白暹羅這邊是什么意思。如果說之前素拆出頭,只是海盜的個人行為,大抵上還能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居然直接下場了,而且使用的借口也相當蹩腳。人家裝沒裝危險品,又沒去你們家港口,也沒到你們家領海,你管得著嗎可偏偏他們就用了這么個借口,這是什么意思,連裝都懶得裝了?同時,那兩艘巡邏船向貨船逼近過去。“我們怎么辦?”炮艇機的指揮官嚴肅詢問。現在的情況相當棘手,雖然這兩艘巡邏船比剛才素拆的兩艘船沒有本質的區別,甚至素拆那兩艘穿保養的還更好一些。但是兩邊的性質完全不同,前邊那是海盜,打了也就打了,這可是有主兒的。杜飛臉色陰沉,這是要剛一剛他,弄兩艘破船來,賭他不敢開火。杜飛陰仄仄一笑:“要是阿美莉卡或者速聯的船,我的確不敢貿然開火,但是暹羅,它算個屁!給我打!”不過打跟打還不一樣,是示威性的開火,還是直接擊沉了?炮艇機上的指揮官二次確認。杜飛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象什么征,既然開火就是撕破臉了,給我往死里打,統統擊沉。”“是!”三架炮艇機同時接到了命令,飛機上的機組人員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雖然現在在婆羅洲,但他們原本都是國內來的,少數是空軍退役的飛行員,大部則是從錦洲的航校抽調的優秀學生。都是血氣方剛年紀,本來剛才看見這兩艘巡邏船,杜飛這邊會有所顧忌。沒想到居然這么干凈利落,簡直太提氣了。在貨船那邊,理發特剛剛喜出望外,卻又出現了新的情況,令他又擔心起來。正準備跟杜飛聯系,詢問怎么回事。豈料還沒等他說話,杜飛那邊已經開火了。三架炮艇機集火攻擊一艘巡邏船。那兩艘巡邏船同樣沒想到杜飛做這么絕,居然絲毫不顧忌他們的身份,直接照死打。這艘巡邏船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被打殘了,船上的上層建筑轉眼就是一片狼藉。另一艘巡邏船反應不慢,畢竟是正規部隊,不是素拆那種散兵游勇。關鍵時候展現出了一些戰斗素質,沒有遭到攻擊的巡邏船立即啟動前后兩門40毫米炮向空中的炮艇機還擊。然而,在缺少電腦輔助瞄準的時代,想靠人工射擊打飛機,難度相當大。尤其對炮手和觀瞄手的素質要求極高。這艘巡邏船雖然反應不慢,但要說他們多么精銳,其實也就那樣。真是精銳也不會在這種老掉牙的巡邏船上。所謂的還擊其實形式大于實質,向空中打出的炮彈距離最近的炮艇機足有幾十米遠。第二炮好一些,已經打到距離飛機十幾米的地方。如果讓他們繼續打出第三次攻擊,沒準真可能會擊中飛機。但是這個時候,空中的炮艇機突然改變飛行軌跡,同時調轉攻擊目標,開始打這艘巡邏船。這一下就都結束了,這艘還擊的巡邏船立即被打亂了節奏,連第三次攻擊都沒打出來,就被炮艇機的火力淹沒。…曼谷,王宮的一間金碧輝煌的辦公室內。穿著常服的暹羅國王普米蹦臉色陰沉,金絲邊眼鏡落下一片陰影,讓他的眼神異常陰翳。杜飛的炮艇機在消滅素拆集團的海盜后,居然毫無顧忌的擊沉了兩艘趕到現場的巡邏船。這有些超出他的預料。根據以往的經驗,遇到這種情況花人都是比較克制的。往往會先禮后兵,進行交涉之后,才會步步升級。這次居然直接采取了最激烈的反應。他卻忘了,在此前杜飛已經兩次向他展示了善意都被拒絕了。你給臉不要臉,就怪不得人家下狠手了。雖然這個結果正是他想看到的,但對方的果斷讓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片刻后,普米蹦回過神來,沉聲吩咐:“以我的名義向正府發出垂詢,務必妥善處理這件事,不能折損王國尊嚴。”“是”旁邊一名肅立的中年人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辦公室內只剩下一個人,普米蹦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靠在寬大的皮質座椅上,目光看向墻上的地圖。在世界地圖旁邊,是一幅以暹羅為中心的區域地圖。這張圖上囊括了南洋的大部分區域,他的目光在東南邊的婆羅洲上逡巡著,腦中思索著這次的計劃。作為他主動引入的,針對軍正府的外部壓力,杜飛帶來的不確定性超出了他的估計。如果不是周邊實在找不出另一個合適的人選,他也不想招惹這種背景強大又手段毒辣的人。但現在一切都已經開始了,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叫停。…另外一頭,杜飛隨著兩架炮艇機返回古晉。另一架飛機繼續向西,準備穿過馬六甲海峽,進行一次例行的飛行巡邏,順便為理發特的貨船進行護航。杜飛剛下飛機,就在機場看見了陳方石。“老陳“笑著打聲招呼,卻換來陳方石一瞪眼:“你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這種事你去湊什么熱鬧,不知道槍炮無眼!”杜飛打個哈哈,跟著問道:“對了,剛才打完海盜,又冒出他們兩艘巡邏船也被我打掉了,那邊有什么反應?”陳方石一愣,確認道:“掛著暹羅旗的?”杜飛點頭,淡淡道:“這不正是他們想要的嗎?我就如他們的愿。”陳方石皺了皺眉:“真要做到這一步?”杜飛道:“到哪一步咱們可說了不算,是曼谷那位陛下說了算。此前我兩次表達出了善意,都被人家給拒絕了,再死乞白賴上去,可就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既然他想要動蕩,那就給他動蕩,我倒要看一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樣。”陳方石抿了抿嘴唇,他是杜飛弄到這里來的,是杜飛安排在古晉的大管家,幫著杜飛看著著一大攤家業。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陳方石比朱麗更可靠。如果拋開朱麗與杜飛通過隨身空間的聯系,朱麗本身擁有強大的家族,而朱家的利益,與杜飛的利益,不可能永遠一致。但陳方石,要是沒有杜飛撮合,讓他跟王老師湊成一對,到現在老陳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更不可能平白生出一個大胖兒子。家族勢力單薄,意味著陳方石必須依附于杜飛,才能確保手中的權利穩固。陳方石想了想道:“暹羅算不了什么,不過他們內部很復雜,一旦鬧起來恐怕動靜不會小,家里那邊有準備嗎?”杜飛走在前面,坐進等在機場里的轎車:“家里不用擔心,來之前我打過招呼了。再說還有黎援朝在暹羅西北邊壓著,真要有什么情況,咱也是兩面夾擊,根本用不著家里出動。”陳方石跟著上車,聽杜飛說完點了點頭。第二天,暹羅那邊的反應就來了。杜飛剛從朱麗的床上爬起來,就接到了陳方石的電話。兩人見面后,陳方石拿出官方照會給杜飛看。杜飛快速掃了一遍,不由嗤笑一聲:“這還真是…“卻又不知怎么形容。在官方照會上提出強烈抗議,指責古晉濫用武力,無理襲擊他們的巡邏船。如果僅此而已還罷了,在后續居然把矛頭直接對準杜飛背后的靠山。指出那才是問題的本質,是這幾年南洋各種沖突的根源。并且提出,域外強權必須退出,并提出恢復印泥的主全。關于這個問題,作為直接繼承人的蘇比安都沒提,暹羅卻先跳出來,明顯不太尋常。按道理來說,暹羅應該不至于這么不識趣。婆羅洲的事早就成了既定事實,誰也改變不了。就連阿美莉卡都默認了,暹羅憑什么跳出來。偏偏他們就跳出來了!杜飛不由得心中冷笑。還真是為了內斗什么都不顧了。外加覺著鞭長莫及,心里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