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杜飛和朱婷都留在朱爸朱媽這邊。
因為明天還得繼續上班,也沒什么守歲不守歲的。
大伙兒熱鬧到十點多鐘,差不多就都各回各屋了。
杜飛和朱婷還在朱婷原先的屋里。
這里跟朱婷出嫁前基本沒什么變化。
朱婷回到屋里,洗洗涮涮之后,忙活了一天,有些乏了。
躺到床上,沒說幾句話就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杜飛卻睡意不濃,腦子里還在想著剛才在書房的情景。
他沒想到,朱爸竟然布置這么深遠,當初陳中原去東北就開始留了伏筆。
原本杜飛一直有種心理優勢,覺著自己是穿越者,能先知先覺。
所以,即便在面對朱爸這個級別的人,在心理上也從沒有低人一等的畏懼。
反而常常有種「爾等皆在局中,而我獨在局外「的優越感。
但今天,朱爸卻給他上了一課。
千萬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就像在考場上,兩個人答同一份卷子。
一個人事先知道答案,另一個人卻是學霸,最終兩人都是滿分。
結果上,并沒有區別。
先知的優勢,或許能把一個學渣拉到學霸的水平,卻沒辦法在已經滿分的情況下實現反超。
杜飛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
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
轉又想起了慈心。
最近這兩天,慈心的狀態有些奇怪。
過了這些天,原本包裹著慈心的白色光繭已經被她吸收了。
按道理,慈心的傷勢已經復原,根據之前小烏、小黑的經驗,只要從隨身空間放出來就能醒了。
然而,這次卻出了意外。
前兩天,杜飛就找機會,把慈心放出來一次。
卻發現這女人身上的外傷雖然好了,甚至沒留下一點疤痕。
但放出來,卻仍沒有醒來的意思。
這令杜十分奇怪。
肯定不是身體上的問題,那就是慈心的意識出了問題。
因為之前慈心重傷,陷入了長時間植物人的狀態。
現在身體雖然恢復了,意識仍然沒有被喚醒。
杜飛試過,繼續注入隨身空間內的白光。
卻沒什么效果。
白光只能進一步強化慈心的身體素質,不能讓她清醒過來。
這下,杜飛也沒法子了。
更麻煩的是,如果慈心醒不過來,下一步把她放到哪兒去 總放在隨身空間內肯定不行。
倒不是放不下了。
而是這個隨身空間非常神奇,把任何東西放到里面都處于一種靜止的狀態。
也就是說,就算慈心在里邊待個一年半載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醒不過來還是醒不過來。
要想讓慈心醒來,必須把她放出來,才有希望慢慢自愈。
但是想來想去,具體放到哪兒去,一時間也沒想好。
杜飛心里有事兒,又不想翻來覆去把朱婷吵醒了。
干脆起身上外邊去,準備找地方抽根煙。
出了房間,二樓走廊上黑黢殿的。
杜飛一邊下樓,一邊心念一動,從隨身空間拿出煙和火柴。
剛到門口,就發現旁邊的衛生間里有亮光。
杜飛一愣,沒想到朱麗居然也沒睡。
一摟這邊,除了客廳、書房,起居生活的地方,只有兩間臥室。
一間是大套房,朱爸朱媽住著,里邊有一個小衛生間。
另一間是個客房,今晚上給朱麗住。
晚上到這兒來上廁所的,肯定是朱麗。
這時,隨著一陣抽水的聲音,朱麗推門從里邊出來。
沒想到,杜飛竟然在外邊站著,不由得把她嚇了一跳。
警惕道:「你想干啥!」
杜飛郁悶,心說我特么能干啥 我又不知道你半夜三更出來上廁所。
但未免發生誤會,還是解釋道:「睡不著,出去抽根煙。「
說著把手里的煙舉到面前。
朱麗瞅了一眼。
杜飛沒跟她糾纏,直接往外邊走。
倆人錯身過去,朱麗扭頭看著他,皺了皺眉,忽然問道∶「煙就那么好抽你們老爺們兒遇到點事兒,就一根接一根,抽起來沒完。」
杜飛知道,她指的應該是劉景文。
回頭道:「好不好抽,自個買一盒試試去,可別想跟我要,弄得好像我拐帶良家婦女抽煙似的。」
朱麗搬撇嘴∶「切,說的好像你是個好人似的。給我在來一根,不然…不然我把那事兒…告訴小婷。」
杜飛能感覺到,朱麗在說話的時候故意拉長生,在暗暗觀察他的反應。
這娘們兒果然狡猾狡猾地!
如果這時候杜飛表露出一點驚慌害怕,必然被她揪住小辮子,以后就被動了。
但來這套,她道行還是差了一點。
杜飛」哼」了一聲「那你去唄」
完事兒,頭也不回,果斷推門出了屋子。
朱麗的臉色沉下來,氣得一跺腳,一轉身回了屋里。
大年三十的半夜非常冷。
杜飛站在門外的雨擋下面,劃燃了火柴,用手擋著,把煙點上。
抬頭看去,冬天的夜空格外開闊。
雖然有取暖燒煤的煙灰,但今天白天風特別大,到把空中煙塵都吹走了,到了晚上,反而停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今年過年沒下雪。
杜飛站在外邊,冰涼的溫度令他的腦子更清醒。
卻不知道該想些什么。
他出來本來是要想想把慈心放到哪兒去。
但看著漆黑的夜空,忽又想起晚上在書房,跟老丈人和兩個舅哥說的那些事。
杜飛知道,最多一年,龍江那邊肯定要有動作。
雖然規模不大,但戰斗烈度和影響卻相當大。
正因為有了這場戰斗,才有了接下來大統領的訪問。
才有破冰,才有建交…
但是朱爸和朱家兄弟并不知道。
此時,除了杜飛,任何人都不知道,事態會發展到哪一步。
朱振的駐地距離邊境也只有一百多公里。
機械化兵團一天都用不了,就能突進過來。
朱振過去,絕不是躺贏摘桃子,而是冒著極大風險。
甚至抱著必死的決心,一旦沖突升級,這些一線部隊,唯一的任務就是釘在陣地上,為后邊兄弟部隊爭取時間。
這也是為什么,今年過年的時候,朱爸早早就回來了。
狀態也跟平常不太一樣。
因為,他不確定。
二兒子這一走,還能不能再回來。
朱振當然也明白,卻依然談笑風生,沒有一點糾結畏懼。
說實話,杜飛非常欽佩。
同樣的情況,如果換成是他,杜飛自忖肯定做不到。
而且不止朱振,這次去北邊的,還有不少跟朱振出身差不多的。
這讓杜飛想起了古代。
那些與國同休者。
大明的勛貴,滿清的八旗,普魯士的容客。
關鍵時候,他們必須站出來。
如果站不出來…
就在杜飛放飛了思緒的時候,忽然旁邊的門響了一下,令他回過神兒來。
扭頭一看,朱麗竟然披著大衣也跟了出來。
杜飛皺眉,心說這娘們兒要干什么 朱麗也沒看他,伸手就把杜飛嘴里的煙搶了過去。
也不在乎上邊帶著口水,就放自個嘴里狠狠吸了一口氣。
結果…自然是被嗆的「咔咔「咳嗦。
咳了半天在,把朱麗的臉脹得通紅。
然而,這娘們兒不愧是白虎,真有一股子虎勁。
咳嗦完了,竟然還抽!
這次雖然也咳了一陣,卻比第一次要好多了。
杜飛在邊上看著,嘆口氣道:「你這是何必?」
朱麗咳了兩聲,憋著道:「憑什么你們男人能抽煙,女人就不行?」
杜飛并沒跟她抬杠,說農村抽旱煙的老娘們兒多的是。
因為朱麗要說的壓根兒就不是這個。
抽煙只是一個由頭罷了。
而且,杜飛還記著,晚上吃大飯的時候,朱麗似乎沒少喝酒。
雖然到現在,酒也該醒了七七八八了。
卻怕她借著酒勁故意撒酒瘋。
杜飛忽然有些后悔,剛才為啥要下來。
朱麗則皺眉道:「你說話呀」
杜飛自顧自又拿出一根煙,劃燃火柴,點上道:「說什么?」
朱麗張了張嘴,忽然被問住了。
是呀她跟杜飛之間好像還真沒什么好說的。
她脫口就想說,說你跟秦淮柔的事兒。
卻被理智阻止了。
這件事雖然算不上杜飛的逆鱗,但問題是現在這個地方不對。
真要說起這事兒,萬一隔墻有耳…
那個后果,她和杜飛都承擔不起。
想了半天,朱麗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哎能不能好好管管你那只大貓,別隔三差五上我那去。」
對于小烏,朱麗是真無可奈何。
要是一般的貓,她不喜歡帶毛的,直接轟走就完事兒了。
可小烏這貨,特么也太嚇人了。
偏偏每次去她家,都是大搖大擺的,跟回自個家一樣。
尾巴翹著,屁股扭著,比她還趾高氣揚。
朱麗還不敢動手,生怕小烏那大爪子一下乎她臉上。
杜飛不以為然道:「你不釘了木板,把小烏的洞口堵上了嗎?」
說起這個,朱麗更來氣。
釘的結結實實的厚木板,竟然攔不住一只貓!
小烏這貨,跳上去拿爪子一扒,就能硬生生把釘的牢牢的木板扒開了。
有一次她親眼看見。
小烏的爪子伸出來鉤在木板上,一使勁就給拽掉了。
自打那次之后,朱麗索性躺平了。
不再找人幫忙釘木板了,小烏愿意來就來吧。
反正這么長時間,小烏雖然看著礙眼,卻沒何騷擾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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