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鐘俊達早就知道那底下根本沒有東西。
留在這里就是在‘釣魚’。
而剛才開槍的聲音,一下傳出去老遠。
這個時候的人,對槍聲格外敏感。
住在附近的人,頓時自發行動起來,尤其各個院里的民兵,三兩個聚在一起,拿著武器,守住門戶。
居委會的人則快速行動起來。
還不到十五分鐘,就集中了十多個帶武器的民兵,來到了凝翠庵的廢墟附近巡查。
不過,到這時候,常志奎和鐘俊達早走了。
杜飛也收回視野,靠在炕上。
腦子里回剛才這件事情。
常志奎、鐘俊達,這兩個人的出現,多少讓杜飛有些意想不到。
根據杜飛的感覺,鐘俊達根正苗紅,應該沒什么問題。
只是從專桉小組回去之后的去向有些疑點。
常志奎則非常可疑,他怎么知道凝翠庵下面藏東西的地方?
他跟慈心是什么關系?
會是慈心告訴他的?
杜飛的腦子里閃過一個一個疑問。
卻在這時,從樓下傳來鑰匙開門的“卡卡”聲音。
因為特殊設計的墻壁結構,樓下門口的聲音直接傳遞道樓上。
杜飛就知道是秦淮柔來了。
索性也不去想了。
雖然對于這些問題很好奇,但理智告訴杜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甭管慈心現在是死是活,牽連進去絕不是什么好事。
正好秦淮柔來了,他索性也不去想。
果然,不一會兒秦淮柔“冬冬冬”踩著樓梯上來。
一進屋就拋來一個媚眼,嬌滴滴道:“冤家,等急了吧”
杜飛“嘿嘿”一笑…
等上半場結束,兩人中場休息的時候。
秦淮柔一頭是汗,懶洋洋靠在杜飛懷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說著說著,秦淮柔忽然有點低落,抬起頭一本正經看著杜飛問道:“小飛,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杜飛詫異,看看她年輕的面容,伸手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依然彈力十足。
不知道秦淮柔突然發了什么癔癥。
秦淮柔被捏的“嚶”了一聲,解釋道:“那個,今晚上我給棒桿兒洗褲衩,發現上邊有那東西了。”
“洗褲衩”杜飛才明白,鬧了半天應該是棒桿兒這小子第一次夢怡了。
棒梗今年有十四了。
要是擱過去,到了這個年紀,就有了生育能力。
如果家境富裕,找個大兩三歲的媳婦,就能給家里傳宗接代了。
也就是所謂的‘女大三,抱金磚’。
真是那樣,秦淮柔明年就當奶了,難怪會發出這樣的嘆息。
想到這里,杜飛有些哭笑不得。
“啪”的一下,拍在秦淮柔屁股上,調侃道:“這么急著想當奶?呂處長他們家小雪太小了,你要是實在著急,我看胡同口老吳家二丫頭就挺好,給棒桿兒說來,明年你就當奶。”
“凈瞎說”秦淮柔沒好氣道:“老吳家二丫頭比京柔還大三歲呢”
杜飛笑道:“你先跟我瞎說的。”說著伸手輕佻的托起秦淮柔的下巴:“就你這小模樣,你問我是不是老了?潘金蓮都沒你能勾搭人。”
“討厭”秦淮柔錘了杜飛一下,嗔道:“我是潘金蓮,你就是武大郎。”
杜飛笑道:“武大郎咋啦有自己的生意,弟弟是縣公安局j長,還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要不是遇到天生克星西門慶,妥妥的人生贏家。”
這種穿越前聽慣的梗兒,把秦淮柔逗得花枝亂顫。
她頭一回聽說,還能從這個角度看武大郎。
“就你歪理多”秦淮柔笑罷了,轉又說道:“對了,廠子重新開工了,你知道嗎…”
杜飛之前曾跟秦淮柔說過,軋鋼廠那邊有什么大事兒都要跟他匯報。
當初杜飛是拿軋鋼廠當成托底的地方,自然格外重視。
現在雖然不需要了,但秦淮柔卻一直沒忘當初的吩咐。
杜飛“嗯”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軋鋼廠能復工,本來就是因為他。
不過他也沒跟秦淮柔解釋。
完事兒秦淮柔又道:“那個,你真能幫京柔上那什么工農大學?”
杜飛微微差異,看了看她:“怎么?你也想去?”
接觸這么長時間。
秦淮柔這個女人,雖然有些自私,也不算太善良,卻也不是什么壞人。
說到底,就是一個有些姿色,有些聰明的正常女人。
看見秦京柔有機會上大學,她心里肯定是嫉妒的。
但要說她暗中下絆子,把妹妹的好事攪黃了卻不至于。
秦淮柔連忙搖頭,苦笑道:“我都多大歲數了。再說,我認得幾個字,還上大學呀”
“那怎么突然提這個?”杜飛問道。
秦淮柔道:“我是想棒桿兒…”
杜飛笑著道:“你想的還挺長遠。”
秦淮柔撅撅嘴,沒應聲。
杜飛道:“你也不想想,不用考就能上的大學,能有多少含金量?”
秦淮柔當然不懂,‘大學’這兩個字在她心里非常神圣,只要能上大學,就是一步登天,跟老輩人說的‘中舉’差不多。
杜飛拍拍她:“別瞎想了,棒桿兒這小子最近長進多了。雖然親爹早早沒了,不還有我這后爹嘛,還能委屈了他。”
秦淮柔“嗯”了一聲,心里不由得熱乎乎的。
雖然她心里清楚,男人在炕上說的話不能全信。
但杜飛至少有這個態度。
其實,秦淮柔心里要的并不是杜飛對棒桿兒的態度,而是杜飛對她的態度。
要是杜飛沒結婚,秦淮柔自忖能攏住杜飛。
可現在,杜飛眼瞅著結婚了,娶的又是那種門第的女人。
秦淮柔嘴上雖然沒說,心里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想。
只不過她也知道,根本無力阻止。
要是女方家世普通,就像當初三大爺給杜飛介紹于欣欣。
秦淮柔就敢拉著秦京柔一起,想法把事情攪黃了。
因為事后她根本不怕于欣欣報復,只要把杜飛哄好了就行。
可同樣的事情,換到朱婷身上,卻想也不敢想。
惹惱朱婷那種人的后果,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又過兩天。
星期天,天氣不錯。
今天晚上跟許代茂定了,去他家赴婁父的約。
白天則跟朱婷去新房看看,順便商量一些結婚的事情。
雖說當了甩手掌柜,但也不能完全不聞不問,那就顯得太不重視了。
一早上起來,杜飛騎車子去接朱婷,順便在機關大院的食堂吃了早飯。
朱婷特地打扮了一番,興致非常高。
從一早上見到杜飛,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心里也長草了。
朱婷的情況有些特殊。
因為篤信陳方石的預言,令她一度已經打消了結婚的念頭。
自暴自棄的打算干脆孤獨終老算了。
不然,以朱婷模樣家世,到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哪還能輪到杜飛在這撿漏兒。
所以,朱婷即便隱隱知道秦淮柔的存在也只當不知道。
盡管陳方石說,杜飛的命格夠硬,但命格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到底硬不硬誰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萬一哪天杜飛就英年早逝了呢!
此時朱婷的內心非常復雜。
未嘗沒有‘死到臨頭唱歡歌——樂呵一天是一天’的心態。
倆人來到外經委家屬院。
杜飛把自行車停好,拉著朱婷上到三樓。
他是第二次來。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跟魯光一起看的,屋里什么也沒有。
這次卻大變樣了。
客廳里擺上了現在最流行的,皮面實木把手的沙發。
還有高低柜和茶幾,臥室里是老榆木的雙人床和大衣柜。
都是趕著新作的,不知道朱媽在哪兒找的人,木匠活兒干的是真好!
榫卯接頭,嚴絲合縫。
面上也沒上漆,直接擦的木蠟油。
屋里原先的白熾燈,全都換成了白色的熒光燈。
在小屋居然還備了一個小小的嬰兒床!
朱婷看見,頓時眼睛一亮,走過去伸手輕輕摩挲,回頭對杜飛道:“小飛,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杜飛笑著道:“女孩,不都說閨女是爸的小棉襖嘛”
朱婷撅撅嘴,顯然杜飛的答桉跟她不太一樣。
她回身抱住杜飛胳膊,沒好氣道:“閨女有啥好,將來長大了,不知道被哪個臭小子拐跑了,回頭把你的好煙好酒都給人家偷出去。”
杜飛一臉無語看著她,塌著眼皮道:“小婷,你是說你自個嗎?”
朱婷臉一紅,抬手捶了杜飛胸膛一下。
轉而道:“對了,昨天咱媽說,今年過年大哥、二哥應該能回來過。”
杜飛“哦”了一聲:“那挺好呀”
他對朱婷的仨哥哥沒什么概念。
從打認識朱婷,就沒跟這三位大舅哥照過面。
順口問道:“那三哥呢?還回不來?”
朱婷嘆口氣道:“咱倆結婚,三哥應該能帶三嫂一起來。”
杜飛微微差異。
之前朱媽說過,他們結婚三個大舅哥可能都回不來。
怎么又變了?
朱婷解釋道:“前幾天剛接到命令,三哥所在的部隊下個月要到南邊去,出發前有幾天探親假。”
“南邊?”杜飛念頭電轉。
立即想到朱婷三哥是要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