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在家胡思亂想一陣,思想漸漸發散,又想到了張華兵。
之前讓派所的小張去查張華兵家里,是不是有個叫‘琴姐’的親戚,過了好幾天也沒回信。
如果這個‘琴姐’真是張小琴,就可以確定張華兵百分百是間諜。
但現在,就憑兩本日記里似是而非的內容,就說張華兵有問題,實在有些武斷。
張華兵畢竟不是普通人,這里邊還牽扯到李志明。
如果張華兵是潛伏的敵人,那么李志明呢 他是不是?知不知情?
如果涉及到李志明,又會牽扯到黎家和謝部長。
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令杜飛不得不十分慎重,甭管什么事兒,一定要拿住證據,決不能亂放空炮。
關于這點,杜飛其實十分相信李志明。
這個人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的信仰絕對純粹,對國家無比忠誠。
要說李志明是間諜,杜飛第一個就不相信。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小張那邊的消息。
看看這個‘琴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至于下一步,杜飛還沒有想好。
但事關重大,肯定不能擅自做主,必須得先跟朱爸商議,到時候老丈人怎么說,他就怎么辦。
第二天,吃過了中午飯,也沒見小張過來。
杜飛心里正合計,如果明天小張那邊還沒動靜,就不能指望他了,必須再找別人。
誰知剛打定主意,還沒過一會兒,小張就來了!
見到杜飛,小張就一臉歉意,吞吞吐吐的:“那個,杜哥,我…”
杜飛一看,就知道結果不太好,不然小張不用這樣。
果然一問,小張苦笑著說,來來去去,查了兩遍,并沒有發現張華兵有什么叫‘琴姐’的親戚。
原本前兩天就完事兒了,但是小張不甘心,想通過別的渠道,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琴姐’。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反而耽誤不少時間。
當初把胸脯拍得三響,結果卻弄成了這樣,讓他覺著顏面無光。
杜飛聽完,倒是沒說什么。
反而笑著拍拍小張肩膀:“兄弟,咱們哥們兒幫忙,看的是心意,辦成了最好,沒辦成就沒辦成唄,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再這么想就是沒拿我當朋友。”
小張這才釋然,又聊了幾句,才告辭離開。
杜飛卻皺了皺眉。
不用問,小張肯定賣了力氣,居然沒找到這個‘琴姐’!
難道張華兵那孫子在日記里胡說八道,這個所謂的‘琴姐’壓根兒就不是他家親戚?
如果這樣的話,就有點兒麻煩了。
而且這件事不能拖太久。
張華兵因為涉及到命桉,已經判了死刑,很快就會被執行槍決。
杜飛嘆口氣,無奈搖了搖頭。
本來想把事情坐實了再去找朱爸說,現在看來,卻不行了。
干脆事不宜遲!
不過最近朱爸特別忙,甭指望晚上去家里見面。
心里拿定主意,杜飛直接去找錢科長打聲招呼,騎著自行車,直奔新h社。
自從朱婷換了工作,杜飛頭一次上這邊來。
在門口登記之后,存好自行車走進辦公大樓。
杜飛雖然沒來過,但知道朱婷是哪個部門的,找人一問就知道在三樓。
順著樓梯上到三樓。
這時候的辦公大樓都學的穌鵝風格,中間是雙排樓梯,左右兩邊是走廊。
杜飛上來正往左右張望,正好從里邊的衛生間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看他面生,十分警惕:“同志,你找誰?干什么的?”
杜飛正好也想找她問路,笑著道:“大姐您好,我找朱婷,我是她愛人。”
中年婦女一愣,旋即笑起來:“嘿幼你是小朱愛人呀!我們一個屋的,就在那邊,你跟我走。”說著抬手往前邊一指。
杜飛笑著道:“那可謝謝您了,大姐您貴姓呀?”
“免貴莊,你呢?”女人知道杜飛是同事家屬,立即熱情起來。
“莊大姐您好,我叫杜飛,您叫我小杜就行。”杜飛笑呵呵道。
說話間,倆人來到一間大辦公室的門前。
莊大姐還沒等進屋,小喇叭似的就吆喝起來:“小朱,你愛人找你來啦”
杜飛在邊上,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位莊大姐也是鄭大媽一樣的人物。
朱婷在屋里正趕稿子,乍一聽還以為聽錯了。
下意識抬頭往門那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杜飛。
“哎?”朱婷驀的站起來,走過去道:“小飛,你咋來了?”
杜飛笑瞇瞇道:“出來辦點事兒,順便看看你。”
說著手往背后一摸,就拿出了一包小點心。
還是過年那暫買的,被他存在隨身空間內。
拿出來也不是給朱婷的,而是讓朱婷分給他們辦公室的。
這時候買東西大多是散裝的,沒有生產日期,誰也不會想到,這包點心是一年前買的。
朱婷見他帶了禮物,不由白了一眼,滴咕道:“就能瞎花錢。”
因為屋里人多,倆人也沒進屋,留在走廊說話。
反而辦公室的眾人議論紛紛起來。
朱婷這間辦公室面積不小,擺上辦公桌,足有二十多人。
比杜飛現在的辦公室多出一倍,又是女多男少的格局,扯起老婆舌更夸張。
別看朱婷是新來的,但本身是燕大畢業,又有行政級別,一來就是干部。
這令不少人羨慕又嫉妒,偏偏朱婷展現出的能力,工作很快上手,態度認真負責,讓他們挑不出毛病。
還有些好事兒的大姨大媽,私下沒少打聽朱婷的家庭情況,結沒結婚,有沒對象。
雖然朱婷自個說有對象了,但帶她來的那位周老師并不知道她跟杜飛領證了。
下邊有人問起,便隨口說朱婷還沒結婚。
頓時令那些大姨大媽來了興趣。
這年頭,二十四五還沒結婚,已經算是大姑娘了。
一個個的拉著架勢,琢磨著要給朱婷介紹對象。
卻沒想到,還沒付諸實施,人家正主就來了!
等朱婷出去,順手把門帶上,辦公室里頓時就開鍋了。
一個歲數挺大的大媽連忙問那位莊大姐:“哎小莊,剛才你帶人過來的,我都沒太看清,那小伙子長什么樣?”
莊大姐登時眉飛色舞道:“您別說還真精神!”手里比劃著:“個頭我看最少一米八,模樣也周正,跟小朱真般配!”
邊上一個小媳婦插嘴道:“哎,莊姐,剛才你說是朱科長愛人,是不是真的呀?”
莊大姐道:“害這還用問嘛人家一張嘴就說是小朱的愛人,還能錯得了?”
又有人接茬:“這么說,朱科長還真結婚啦!”
一般來說,如果倆人搞對象沒結婚,就可以說是對象。
但如果說是愛人,那就一定要領證。
莊大姐道:“這啥話說的,人家小朱的人品模樣,到這歲數沒結婚才奇怪吧”
眾人一聽,都紛紛點頭,真是這么個道理。
這時邊上忽然有人道:“哎!米佳俊,你不說你跟朱科長是大學同學嗎?這事兒你都不知道?”
說話這人明顯不懷好意,說話陰陽怪氣的。
一個坐在靠窗位置的青年,臉色難看的看向說話那人,冷著臉咬牙道:“王曉斌,你什么意思?”
名叫米佳俊的青年長得白白凈凈的,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
在灰色中山裝上衣兜里插著一支鋼筆,一看就是知識分子。
而名叫王曉斌的,年齡稍微大幾歲,但也不到三十,嘿嘿笑著,有點輕浮:“你看你,還急了我又沒說什么。”
米佳俊“哼”了一聲,拿筆開始悶頭寫東西。
王曉斌撇撇嘴,小聲道:“德行,就你這樣的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雖然是小聲,但辦公室就這么大,倆人的距離也不遠,米佳俊聽得真真兒的,不由得雙手緊緊攥著拳頭。
但最終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冷冷道:“王曉斌同志,我早就說過,我跟朱婷同志只是大學同學,并沒有別的特殊關系。請你不要造謠生事,無中生有,我沒什么,但壞了人家女同志的名聲…哼!你可擔待不起。”
王曉斌一愣,他跟米佳俊素來不對付。
只要能讓米佳俊郁悶的事兒,他都喜聞樂見。
卻沒注意波及了朱婷,不由得心中一凜。
他在新h社也干了幾年,經營了一些人脈。
早就聽說朱婷的來頭不小,輕易不能招惹。
他剛才只顧著擠對米佳俊,卻沒顧及到朱婷。
王曉斌干笑一聲,連忙補救道:“哎你別上綱上線,我可沒說朱科長的壞話。”
說完悶頭不出聲了。
米佳俊“哼”了一聲,也沒再說別的。
只是臉色陰沉,手中握著鋼筆,手背的青筋暴徒。
他在上大學時就喜歡朱婷,可惜自卑心作祟,始終沒敢表白。
直至畢業,干脆死了這條心。
卻沒想到,柳暗花明!
朱婷竟調到他們單位來了,還跟他一個辦公室。
令米佳俊覺得,這可能就是命運的卷顧。
這段時間,心里正琢磨,找個機會跟朱婷表白。
然而,就在剛才,莊大姐那一嗓子,對他來說就跟晴天霹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