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氣氛有點沉悶,其它幾位副局是不再開口說話,只是看著正局和弗拉米爾兩人較量。
柳德米拉更是縮在角落,巴不得大家都不注意他。
反正市局的頭頭們商量出來什么結果,自己就去執行好了,在這里,沒有自己發言的權力啊。
正局屈起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會議桌的桌面,腦子里在快速思考。
在這件事上,不得不說,弗拉米爾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
而且弗拉米爾還拉著米哈尹爾的“虎皮”當大旗,用大道理來壓自己,這讓自己應對起來有點難啊。
問題的關鍵,就是如何給這件事,也就是基層警務人員“敲詐”外國人錢財的事情去定性!
自己,包括警務系統的所有工作人員,肯定都希望對外聲稱,這種事情就是個例罷了,屬于特殊情況,而且并不會引起什么惡劣的后果。
但那個米哈尹爾,還有會議室內的弗拉米爾,則是把這件事的影響給拔高了!
說什么會影響營商環境,會影響到外商投資,甚至損害國家形象…
這就是沒法聊下去了啊!
但是,自己又不得不認真對待,畢竟說出這話的人,可是杜馬副議長,目前在政壇高層炙手可熱的米哈尹爾!
為了這件事,和這么一個大人物鬧翻臉,似乎有點劃不來。
但真的要按照弗拉米爾的說法,去搞個什么詳細的方桉,從上到下去整頓工作作風,又不是很現實。
很麻煩啊…
思考了一會,正局才抬起頭,猶豫了一下,語氣誠懇地說道:
“弗拉米爾,現在我們警務人員是什么情況,尤其是基層人員,你也是清楚的。
不要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員!
這件事,真的有米哈尹爾議長說的那么嚴重嗎?
我看,不見得!
你要相信我們的基層警務人員,他們也是看人下菜的,要錢一般也只是五百盧布一千盧布的,不會也不敢多要。
這點錢,對于那些有錢的亞洲人,尤其是華商老板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這么多年來,你聽說過有因為這種事情,對方把事情鬧大的嗎?
沒有!
所以,說是影響營商歡迎,損害國家形象之類的話,或許也就是米哈尹爾議長一時氣憤,才這樣說的。
我們不能太當真了。
當然,基本的態度,我們還是要拿出來的。
這樣吧,你明天去見米哈尹爾議長時,告訴他,整頓警務系統的方桉,我們會認真考慮,盡快拿出來的。
等方桉拿出來后,會去向他匯報的。”
正局的想法,就是把這事拖下去!
反正杜馬工作那么多,米哈尹爾議長總不會一直盯著莫斯科的警務系統吧。
等他把這事給忘了后,那不就過去了嘛,至于什么整頓方桉,誰有心思去搞這個啊…
聽了正局這番話,弗拉米爾也很無奈。
說到底,他也只是副局,二把手!
正局拍板定下來的事情,而且并沒有徹底否決他的意思,只是說不能那么著急,要慢慢來。
這好像也沒錯…
自己還能怎么辦呢,難道還真的當場掀桌子翻臉不成?
那豈不是就成了自己的錯了,這樣做,在官場可是大忌諱!
所以,他只能點點頭,“那好吧,明天我就和柳德米拉過去杜馬見米哈尹爾議長,向他做深刻的檢討。不過能不能得到米哈尹爾議長的認可,我可不敢打包票,看情況吧。”
正局連忙說道:“那是肯定的!到時要是米哈尹爾議長再有什么指示,你回來傳達就行了,我們再一起商量。當然了,要是這件事我們局里處理不了,我就只能向上面匯報了。”
他這話里也隱隱地含著威脅的意思,至于威脅誰,那自然是在“警告”米哈尹爾。
莫斯科市局雖然級別不高,但不要忘了,這個單位也不是單獨存在的。
也是有“娘家”,有靠山的!
市局上面的單位,那級別可不低,到時真要鬧大了,引起政府和杜馬方面的對抗,這責任,你米哈尹爾副議長能承擔得起嗎!
再說了,杜馬那邊,格雷茲洛夫議長,真的會允許你這么胡來嗎?
第二天,王業剛到杜馬辦公室沒多久,尹蓮娜就進來匯報道:“議長,外面有兩名警察,說是市局過來的,要向您匯報工作。”
王業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在昨晚,弗拉米爾就已經和他通過電話,兩人有過溝通。
就點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尹蓮娜就領著弗拉米爾和柳德米拉走了進來。
王業看到弗拉米爾,并沒有任何驚訝,而是點點頭,也沒有說讓他們兩個坐下。
弗拉米爾和柳德米拉只能并排站在王業的辦公桌前,而王業坐在辦公桌后的大班椅,依靠在椅背上,看著兩人。
“說吧,對于昨天的事情,你們市局有什么解釋,以及打算采用什么樣的彌補措施。”王業澹澹地說道。
弗拉米爾就規規矩矩地把昨天市局會議上,商量出來的結果匯報了一遍。
尤其強調了,對于米哈尹爾議長的指示,他們市局一定會認真對待,抓緊時間拿出一份工作整改方桉,盡快讓米哈尹爾議長看到…
聽完后,王業皺了皺眉頭,有點不悅地說道:“所以說,短時間內依然不會有什么改變了?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聽到你們給出一個準確的時間節點,什么時候拿出方桉?什么時候開始執行下去?什么時候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連續幾個問題,問得弗拉米爾啞口無言。
他當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或許就是正局站在這里,也沒法回答這幾個問題吧。
因為市局壓根也就打算真的做什么改變啊…
看到兩人沒有吭聲,王業繼續說道:“我記得昨天說的是讓市局負責人過來的,怎么,弗拉米爾你現在擔任市局的局長了嗎?我記得你以前是副局吧?”
弗拉米爾連忙尬笑道:“沒…,我還是副局…”
沒等他說完,王業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冷聲說道:“怎么?你們正局是覺得我這個杜馬副議長說的話不作數嗎?還是說你們市局已經不再接受杜馬的監督了!”
王業這是打算要撕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