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地上,鄒青竹問從洗漱間走出來的文慧:“慧慧,你也是剛回來嗎?還洗臉?”
文慧說:“不是,我回來有一段時間了,剛剛瞇了一會,洗個臉精神。”
說著,文慧好奇探頭:“你們買了什么?”
杜雙伶視線在文慧頭發上停留一秒,敞開袋子嫣笑著說:
“買了些我們倆愛吃的菜,還買了他和青竹愛吃的海鮮,這些零食是為我們平時看電視準備的。”
感受到杜雙伶的視線,文慧不經意問:“這石斑魚還是活的,張宣今天回來?”
杜雙伶說:“趙姐在家,他應該已經回來了。”
鄒青竹忍不住插嘴:“雙伶你怎么知道趙蕾在家?我沒看到啊?”
杜雙伶笑吟吟解釋:“她和陳姐住的房間走的時候窗戶是完全關著的,剛才我們回來發現窗戶上面玻璃打開了,應該是趙姐回來了。”
鄒青竹愣了愣:“雙伶你怎么觀察的這么仔細?”
杜雙伶指了指外面的往下沉的天色說:“在市區,我擔心下雨,怕他的書房窗戶沒關、落飄雨進去把書桌打濕了,你知道他的書桌靠窗,上面擺滿了東西。
陳姐當時跟說,要我別擔心,我的書房窗戶是關著的,她關她好自家的窗戶后還特意留意了下我們二三樓的窗戶。”
鄒青竹高興說:“是嗎,他在家啊,我要好好謝謝他,這次考研能分個這么好的導師,還真是虧了他。”
本來復試還要幾天,不過鄒青竹卻被中大提前定了,不僅如此,連導師都給她定了,這讓鄒青竹萬份驚喜。
杜雙伶眉開眼笑:“等會吧,二樓書房窗戶沒打開,他應該沒寫作,可能在睡覺。”
文慧聽著兩人的對話,笑著沒做聲,而是幫著把一些菜搬去了廚房。
等到忙完,文慧回了一趟臥室。她站在梳妝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剛才為了避免下樓遇到雙伶和鄒青竹,老男人直接上了四樓,還把手機鈴聲調成了靜音。
發短信問趙蕾:雙伶回了二樓沒?
趙蕾秒回:沒有,直接上的三樓。
張宣問:她有沒有發現你?
趙蕾抬頭看了看打開的窗戶:我在家一般開窗,可能發現了。
這女人不愧是特種兵出身啊,生活細節拉滿,看著進來的短信他很滿意,隨后把該刪除的短信刪除,心里有數了。
回到二樓,張宣直接進了書房,打開窗戶,望著外面梧桐樹上的小鳥開始靜坐。
只是心思一時間沉靜不下來,腦子縈縈繞繞都是剛才琴房發生的一幕幕。
就在他心思雜陳安靜不下來時,書桌上的手機屏幕閃了下,亮了,進來一條短信,備注米見。
他天生對這名字敏銳,速度拿過手機點開。
米見:方便打電話嗎?
第一次主動要跟自己通話?
不會出了事吧?
二話不說,張宣直接撥了過去。
“喂,米見。”
“嗯,有沒有打擾到你?”
聽到聲音一切如舊,張宣沒來由地松了一口大氣,急切問:“沒打擾,剛才在椅子上發呆,你是不是有事?”
米見在草地上尋一處干凈的地方,坐下說:“下午我和詩雨她們去導師家給老師過生日,回來的時候電梯出故障了,我們被困在了電梯里。”
剛松了一口氣的張宣聽到這話心猛地跳了一下,嗖的一聲站起來問:“你沒事吧?”
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對,他又問:“你有沒有受到驚嚇?”
米見說:“剛開始電梯晃動了一下,大家以為要從8樓掉下去了,后面穩住了,倒也沒大事,只是在里面困了半個多小時。”
張宣連忙問:“那時候陳茵在哪?”
知道他的意思,米見好看地笑道:“陳姐一直在我身邊,當時大家都很驚慌,還是陳姐在極力安慰我們。”
張宣深呼吸一口氣:“你把過程詳細跟我說說。”
“其實也沒什么大的情況...”
米見平鋪直述完,然后說:“電梯晃動時,驚慌過后我腦海里出奇地平靜,一直想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外婆他們,還有你和雙伶。”
話到這,米見沉默了幾秒,隨后說:“我那時候很怕見不到你最后一面,怕來不及跟你說一聲道別。所以回到學校后,我就想聽聽你聲音。”
張宣說:“我明早過來。”
米見說:“不用,你忙你的,暑假過來看我就可以。”
張宣說:“我明早過來。”
米見問:“你最近很閑?”
張宣脫口而出:“閑不閑不重要,你最重要!”
過了會,米見才說:“好,我明天等你一起吃中飯。”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兩人聊了半個小時才掛斷電話。
臨了,張宣還給陳茵打了電話,確認沒事后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地。
找到趙蕾號碼,發短信:買兩張明早去京城的機票,我明早要去京城。
趙蕾回:收到。
也不知道為什么,原本念頭不純的老男人跟米見通完電話后,心頭一片寧靜,好像每次都這樣。
感覺狀態不錯的張宣把手機關機,開始閱讀第二遍“人世間”。
這次精力集中,思路靈活,短短5個小時的閱讀中,筆下妙筆生花地硬是臨時構思出了3個非常滿意的情節。
“親愛的,吃晚飯了。”
瞅準空隙,杜雙伶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
“這么早?”張宣下意識應一聲,抬頭望向窗外時,發現已然一片漆黑。
得,過得還真挺快。
杜雙伶輕聲說:“不早了呢,之前想喊你,看你在低頭寫,我就沒進來。”
“嗯。”
張宣把筆放下,轉頭一把抱住雙伶親一口,然后放開說:“走,我正好餓了,去吃飯。”
杜雙伶怕下雨,把窗戶關上就笑吟吟道:“今天有你愛吃的石斑魚。”
張宣高興問:“你們今天買了石斑魚?”
杜雙伶嫣笑著點頭,拉著他去了三樓。
三樓,剛進門鄒青竹就招呼:“大作家,你終于上來了,我都快要餓暈了。”
張宣一臉歉意:“寫忘了,趕緊吃吧,我也餓了。”
四人都餓了,沒什么講究,裝碗飯就開吃。
飯吃一半,鄒青竹對張宣說:“我考研通過了,謝謝你。”
張宣表示:“你太見外了,我們誰跟誰啊。”
然后問:“你導師是誰?”
鄒青竹回答:“吳海斌副主任。”
張宣點頭:“這位是大才,知識和人品有口皆碑,雙伶也在他手下,你們倆正好有個伴。”
鄒青竹問:“聽說他老婆也是學校老師?”
張宣回答:“后勤管理人員,沒上講臺,倒是他大女兒在學校任教音樂專業。”
整頓飯下來,四人聊得其樂融融,只是張宣很少和文慧直接搭話,兩人至多不經意間眼神相撞一下,然后各自移開。
飯后,張宣帶著雙伶在校園里閑逛消食,慢慢悠悠地在路上遇到了好幾個熟人,其中就有并排走著的姚瑋和一個男老師。
互相打過招呼,交叉而過時,杜雙伶回望一眼,小聲道:“姚老師很漂亮,真是可惜了。”
張宣問:“你是替姚老師可惜,還是替老鄧?”.
杜雙伶挽著他手臂:“都有。”
張宣說:“老鄧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不會對自己女朋友的姐妹下手。”
不經腦子把這話說完,他就后悔了,偏頭看向自家媳婦時,雙伶正望向他。
杜雙伶學他平時的樣子眨巴眼,笑著沒做聲。
哎喲,這笑面虎,張宣恨不得把自己一巴掌呼死算了。同時心里暗暗在想,自己和文慧的事情難道被察覺到了?
晚上,夜深人靜,窗外大雨滂沱。
臥室里只亮著一盞水晶壁燈,柔黃的燈光把房間映照得十分溫馨,剛恩愛完的張宣靠在床頭沒有一點困意,睡不著。
杜雙伶雖然被折騰的夠嗆,卻也沒睡,而是把腦袋枕在他懷里問:“你在想什么?”
張宣說:“手機廠的事。”
杜雙伶關心問:“手機研發不順利嗎?”
張宣嗯一聲,“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聞言,杜雙伶也坐起來,靠著床頭:“什么麻煩?”
張宣解釋:“我們希望把手機高度自產化,可芯片這一關很難。”
說著,他把芯片的難處跟雙伶細細普及了一遍。
耐心聽完,杜雙伶側頭問:“沒有避免的辦法?”
張宣搖搖頭:“芯片是手機核心零部件,避免不了被打壓。”
杜雙伶蹙眉:“他們這是耍流氓。”
張宣聽笑了:“他們一直是流氓。”
杜雙伶想了想道:“親愛的,我雖然不懂手機,也不懂芯片,但我覺得李梅的思路是正確的。
小靈通才起勢,芯片就大幅漲漲價,要是現在正研發的手機將來流入市場,肯定會遇到更大的困難和狙擊。只要芯片有一絲希望,有總比沒有強。”
張宣伸手攬過她:“你也建議弄?”
杜雙伶把頭枕在肩膀上:“我不懂,我只是本能覺得你的錢也花不完,分出一小部分留個種子在那,以后有個退路。
你不是說低端芯片能自產自銷嗎?也許走銀泰科技公司的財務賬戶就能完成,不要你私自掏多少腰包。”
張宣伸手端著她的右臉,低頭親吻了過去。
纏綿一陣功夫過后,張宣說:“芯片要是沒弄好,我估計就成窮人了。”
杜雙伶撲在他懷里撒嬌:“窮人就窮人,我以后教書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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