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沒有自己的車,兩人只能搭乘的士。
好在陳茵是個會來事的,早就包了兩輛出租車等在機場外邊。
在陳茵眼里反正老板有錢,包半天出租車眉毛都不會皺一下。
張宣和米見乘坐一輛出租車。
趙蕾和陳茵鉆進后面一輛的士跟上。
出租車開動的時候,車玻璃上驟然傳來一陣“沙拉沙拉…”的聲音。
米見望向車窗外:“你果然是個有福氣的,飛機落地了,就開始下小冰粒了。”
張宣說:“這叫天公作美,老天都在成全我們。”
聞言,前面的司機忍不住回頭瞅了瞅兩人。
米見眼帶笑意看了看他,道:“媽媽在學校還有點事,過兩天我們可能會回郴市。”
張宣試探著開口:“那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米見盯著他眼睛注視了幾秒,安靜地說好。
聽到這聲“好”,老男人瞬間高潮了,激動地伸手捉住她的右手。要知道擱以往,米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現在態度有所轉變。
米見視線落在兩人的手上,沉凝地說:“已經大四了,馬上畢業了。”
張宣重重地嗯一聲算是明白她為何在態度上有了松動。
是啊!馬上就要本科畢業了,很多東西不管你愿不愿,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年歲的增長,慢慢會浮出水面,以往能夠壓制的矛盾也會不可控制地匯聚到一點,需要解決。
米見這是給了他一個信號。
兩人之間心意相通,彼此相愛,但最大的問題是隔著一個雙伶,這是繞不過的坎,想到這,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張宣手心緊了緊,米見沒掙扎,由著他。
前面的司機覺得很奇怪,之前還情意綿綿的兩人,怎么突然就不說話了呢,不會鬧鬼了吧,絕對的安靜讓老司機感覺荒誕,再次回頭瞧了瞧兩人。
長市不像羊城、滬市和京城,這種天氣路面上的車輛明顯少很多,出租車繼續開著,很快就到了岳麓區麓山路。
在離湖大不遠的小區,車子停了。
張宣第一時間探頭望了望,“伱們住在這?”
“對。”
米見應聲:“一年前爸媽聽了你的意見,從京城回來后就在這買了房子。”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把傘,“下雪了,外面冷,我們先進屋吧。”
張宣下車對趙蕾說,“去酒店開兩間房,我等會過來。”
米見攔住了:“不用,你住我家。”
“我住你家?”張宣高興中帶著不敢信。
“你不是一直希望嗎?”米見微笑問。
張宣背身對趙蕾喊:“開你自己的房間就可以了。”
雙手串滿早就準備好的禮品袋,張宣亦步亦趨跟著米見上了三樓。
11點39分,劉怡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聽到動響劉怡瞬間起身,急速走到廚房門口對里面的米沛說一句“人來了”后,就趕忙去開門。
門開,三人面面相覷。
張宣率先喊:“阿姨。”
“誒,你來了。”
劉怡聲音中的語調比以往熱情了幾分,接過禮品就道:“外面風大,快進來。”
“好。”張宣跨過門檻走了進去順手還把門關上。
米見拿一雙嶄新的棉拖放他腳下,“你試試,我特意買大了一碼,可能穿著有些寬松。”
為了今天上門,張宣早上特意穿了新襪子,還騷包地噴了一點點香水在鞋里,就是為了防止有任何異味。
試著穿了穿,張宣提腳展示一下,“蠻好,正合適,棉拖就應該大一點。”
米見看了看,很滿意,然后按著他的習慣吩咐:“你先去洗澡吧,等會吃中飯。”
太善解人意了,張宣恨不得抱著她親一口。
老男人跟從廚房出來的米沛問候一番后,在米見的帶領下,先是去了安排好的臥室,接著拿上換洗衣服進了淋浴間。
劉怡在一邊旁觀著一切,心里也不由暗暗感嘆:見寶和張宣言行舉止和諧的不像話,似極了一對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妻。
瞄一眼淋浴間,劉怡問米見:“這次能待多久?”
米見說:“他說跟我們過年。”
劉怡眉毛一揚,期待地問:“你說的真的?”
要是真這樣的話,劉怡反而高興了,一旦在一起過年,那很多東西就不言而喻。
知道親媽心里在想著什么,但米見還是說:“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他老家還有很多事等他回去。”
劉怡知道這才合理,可心里還是禁不住隱隱有些失落,事情走到這一步了,已經沒了回頭路,她當然是希望見寶和張宣結婚生子。
劉怡走進廚房,問米沛:“還有幾個菜?”
米沛忙的很,頭也不回道:“馬上就好,還剩一個干鍋鴨沒炒。”
說起這個干鍋鴨,米沛算是絕對有心了,不止女兒愛吃,也知道張宣愛吃。
至于為什么知道張宣愛吃,還是他在邵市和老六飯店的老板閑聊時打探來的。
當時老六飯店的老板跟他開玩笑:“你女兒和你女兒男朋友都愛吃干鍋鴨,每次來我飯店都必點,可以讓你老家的父母多喂幾只鴨子。”
洗完澡、洗完頭發,張宣順便還把衣服洗了。
哎,不是自己家都不好意思用腳踩,只得規規矩矩用手來,這對一個恐洗衣服患者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好在米沛的廚藝還行,干鍋鴨更行,張宣吃得很痛快。
他就這點好,嘴不是忒甜,不會忒撩人,也不太會說漂亮話,但甚在臉皮厚,逢人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
這就夠了,至少桌面上一直其樂融融地交談著,沒有刻意,沒有冷場。
張宣很喜歡和米見一家子相處,有種真正的家的感覺。
可惜前生劉怡同志有些憤青,中間有12年不許他上門,那孽造大了。
米沛問張宣:“喝點酒嗎?”
張宣說:“能喝點。”
由于是中午,四人都喝了點,但也沒喝太多。
不過喝了酒的米沛明顯更健談,話閘子一打開氣氛直接好到爆。
兩口子閉口不問張宣在學校的事情,也不提張宣和米見兩人之間的感情。因為都明白,短時間內這些問題還不到時候。
吃過飯,劉怡去了學校,說要閱卷。
而米沛也跟著出門,說是喝了酒不好搞雕刻,去外面逛逛,隨后打算去菜市場。
沙發上,張宣忽然把頭枕在她大腿上說:“來時明明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可和你在一起就特別放松,又有些犯困了。”
米見一臉恬靜地看著他,哪里還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微笑說:“曾經高中的時候,我以為大學四年你都會一直這樣躺我腿上。”
米見說的很平淡,可張宣卻體會到了其中深深的感情,還體會到了這幾年她內心的糾結和矛盾。心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隱隱生疼,情不自禁伸出雙手環抱住她的腰。
在這一刻,他腦子里有一股沖動,好想直接拉著米見去把結婚證辦了。
或者說,米見如果說想結婚了,他不會拒絕。
他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前生那個跟了他一輩子沒名沒分的米見,在那幾十年的光陰里,她大部時間都是獨自上班、獨自下班,獨自走進冷冷的屋子,獨自吃飯,獨自面對黃昏,獨自守到天亮,如果他有事沒及時過來,每次要忍很久才會給他發個短信:我想見見你。
每每想到這些,張宣心里就會很內疚,摟著她腰腹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不過這些都只是想想他明白地緊:如今的米見是不會同意跟他結婚的,她心里還有一道關卡沒過,不然今天在機場就會讓自己親到了。
見他神色變幻,感受到他異樣的米見安靜問:“你在想什么?”
張宣從不對她隱瞞,如實說:“想跟你結婚的事。”
米見問:“不怕了?”
張宣搖頭:“不怕。”
米見笑問:“假如雙伶現在要跟你結婚呢?”
張宣頓了頓,沉默。
米見伸手輕輕按壓在他額頭上,“今天沒發燒。”
張宣眼珠子睜大幾分,跟她對視。
迎著他的眼神,米見柔和地說:“我們去愛晚亭吧。”
張宣瞄一眼外面:“外面下雪。”
米見說:“我想跟你去。”
聽不得這話,張宣像個小孩子樣一骨碌坐起來說:“想去就去,走。”
米見找出兩把傘,然后又從臥室里找出一塊新圍巾和一頂黑色的毛線帽子給他。
張宣笑說:“你準備的還挺周全。”
米見道:“你是名人,不喬裝一下,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來。”
張宣詫異:“我又是不是香江四大天王,你還擔心這個?”
米見面帶淡淡笑意說:“我不擔心,我只是怕你還沒準備好。”
張宣接過帽子戴上,揶揄:“那還差一副墨鏡。”
米見幫他把圍巾系好:“周邊都沒人戴墨鏡,你戴的話就是畫蛇添足,反而更容易讓人關注。
而帽子和圍巾卻是很常規的裝扮,別人不會留意。”
張宣點頭:“說得在理,聽你的。”
愛晚亭在1983年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新世紀后被評為5A級旅游景區,就在岳麓山腳下,離得不是很遠,走路差不多20分鐘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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