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蕾走在前頭。
見老板望過來,趙蕾很識趣地偏到一邊,把身后的人讓出來。
身穿鈷藍色保暖外套,黑色褲子,腳下是純白地耐克鞋,空氣劉海,丸子頭,身材修長,模樣清澈明媚。
外貌和高中時期沒有太大變化。
只是氣質更沉淀了,清冷中透著知性,整個人變得更有味道。
期待中的眼神交匯,希捷有些緊張的臉上瞬間綻放出蜜一樣的笑容。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緊張?
以前沒有過。
但今兒確實很緊張。她在心里想,可能是自己小模小樣的心思不純了呀。
“嗨,張宣,好久不見。”這是希捷的第一句話。
“你現在多高?”這是張宣的第一句話。
多高?
希捷被問呆了,不是應該熱情地問候一句“嗨,好久不見”、或“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嘛,或者肉麻地來一句“我想你了”也比這好啊。
心思如電,希捷特別乖巧地回答:“166。”
“是不是長個了?”
比高中長了2公分,但希捷說:“沒有,我一直是這么高。”
說完她就定定地盯著他的臉。
張宣恍忽:“可能是我記錯了。”
希捷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您兒是大忙人,可能確實記錯了。”
視線落在她的背包上,張宣問:“帶錢了?”
希捷窩嘴笑笑。
張宣說:“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辣一點吧?”希捷問。
張宣說:“都可以,只要菜好吃。”
希捷走前面帶路,張宣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門。
希捷似乎在心里早已經有了計較,中間沒有停留,沿街直走,拐彎,直走,拐彎。
再直走,再拐彎,到了。
一家排面看起來相當好的菜館。
張宣抬頭望了望牌匾,咂摸嘴:“這不便宜吧?”
見她不做聲,張宣跟進一句:“今天請我吃這么好,不會是對我有企圖吧?
農村里俗稱這是殺豬,監獄里稱呼這是殺頭飯,油畫上說這是最后的晚餐。”
希捷臉色浮現出了微不可查的小酒窩,直接走了進去。
飯店外面很氣派。
嚯!里面更氣派。
富麗堂皇,人頭攢動,交頭接耳一茬,猜酒聲一片,生意極好。
“您好,幾位?”
一進門,服務員從右側迎過來。
希捷回頭望,沒看到趙蕾,頓時不知道該說幾位?
張宣知道她的心思,直接開口:“兩位。”
“好,請跟我來。”
“有包廂嗎,我們要包廂。”
服務員停了腳步,微笑著善意提醒:“只有最后一間了,不過有最低消費,兩位不劃算...”
沒等人家說完,張宣瞥一眼眼前的人,“就包廂吧。”
服務員不著痕跡打量一番他的穿著,看樣子是極好的,沒再猶豫,熱情地領著兩人上了二樓。
這回張宣走在了前頭。
希捷跟著后面,凝視著他的背影在想,自己的錢夠不夠?
要是他亂點...
思緒到這,她臉上著了一層澹澹紅。
大廳好,包廂更好,坐在里面還能聞到澹澹的熏香味,很舒服。
坐下,點單。
張宣一口氣要了3個硬菜,最后眼神在“大黃魚”字眼上停留。
希捷目光也停在大黃魚字眼上,表面澹定,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雖然沒吃過大黃魚,卻知道這玩意死貴死貴。
掃了她眼,張宣沒再逗她,把菜單推給她,示意她點。
老男人也不知道為什么?
今天心思活泛,看到她就想逗逗她。
希捷左手在桌子底下扣了扣自己大腿肉,很鎮定地點了大黃魚,臨了還要個湯。
張宣有點驚訝。
一旁的服務員瞄了瞄張宣,把這個菜記好。
希捷抬頭問:“要喝酒嗎?”
“好,來點兒。”他心情不錯,喝點酒助助興也是可以的。
見她要點紅酒,張宣說:“啤酒吧,啤酒就好。”
聞言,希捷暗自松了一口氣,順勢甜甜一笑,要了哈爾濱啤酒。
張宣最愛的是青島啤酒,不過哈啤也喜歡。
記憶中,好像青島啤酒這個牌子才出來不久吧?
不知道這家高檔餐廳有沒有?
看到顧客點了大黃魚,服務員再也不提最低消費的事情,提著茶盅給兩人倒一杯熱茶就退了出去。
等到服務員走后,張宣問:“7、8是不是有課?”
希捷如實開口:“有。”
張宣輕拍下額頭,歉意地說:“是我不對,打擾你了。”
希捷歡快地表示,“沒關系,你難得來一次京城,兩節課以后我可以補回來。”
張宣問:“最近在學校過得怎么樣?”
希捷小口喝茶,“還好,一直是這樣子過來的。”
張宣問:“雙修累不累?”
希捷說:“有時候會覺得累。但事后又感覺很充實,就也不覺得那么累了。”
張宣又問:“還在忙翻譯社的事情嗎?”
希捷回答:“沒,最近兩月暫停了。趙媛學姐要寫碩士畢業論文,我和嬌嬌也忙著上專業課和選修課,時間挺緊。”
張宣問:“嬌嬌也是雙修?”
希捷輕點頭:“對,她跟我一起選了英語。”
隨后她試探問:“你呢,才開學不久?怎么來了京城?”
張宣說:“我來找米見。”
希捷心頓了下,呼吸間血液流慢了好幾拍。
見她沉默,張宣笑笑,從包里掏出一瓶香奈兒香水放她跟前:
“我剛去歐洲觀看了巴黎時裝周,特意給你帶的小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給我的?”
希捷非常詫異,有些不敢信?她從沒奢侈地想過他會記得自己,會給自己帶禮品。
就在這時包廂門開了,服務員帶著啤酒和一個送的涼菜進來了。
服務員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桌上的香奈兒,隨后把酒和涼菜放桌上,非常禮貌地說一聲“兩位請慢用”,就出了包廂。
走到外面,這服務員跟一同伴小聲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法國香奈兒香水。”
“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攢了很久的錢,就是想買一瓶法國香奈兒香水,不會認錯的。”
“那你可以放寬心了呢,不用擔心人家付不起一千多塊的餐費了。”
“是啊。”服務員拍拍胸口,看到點大黃魚時,她還是有點摸不準里面兩位的,畢竟光這條大黃魚就要900塊。
她雖然在這高級餐廳工作了這么多年,可從沒吃過這東西,太貴了,一條魚要兩個月工資。
張宣沒隱瞞:“在法國蒙田大道選取禮品時,想起了你,就特意根據你的印象選了一瓶。”
聽到這話,希捷沒再拒絕:“謝謝。”
話題說開了,兩人接下來都沒冷場,一邊用餐,一邊有說有笑地聊天。
聊高中的事,聊學校的事,還聊各自的趣事。
飯到中間,希捷忽然問起了他的書:“冰與火之歌第二卷寫出來了嗎?”
張宣愣了下,反應過來問:“這書國內還沒上市,你看第一卷了?”
“嗯。”
希捷不好意思地笑說:“前段時間看報紙上都在報道你一個書名就賣了5.5億,還有美國總統催更,我就沒忍住。
托趙媛學姐從國外的姑姑那里寄了一本回來。”
張宣問:“好看嗎?”
希捷說:“挺好看,我一直在等你的第二卷呢。”
張宣說:“第二卷已經寫完了,這次去英國已經交給了企鵝出版社,等到有樣書時,我寄一本給你。”
“真的嗎?”希捷開心問。
“嗯。”
“那你得給我簽名。”
“沒問題。”
不知不覺間,兩人聊著喝著,每個人都喝了3瓶啤酒。
見她臉色有些暈紅,張宣關心說:“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好。”希捷知道自己的酒量到了極限,沒有強撐。
結賬的時候,張宣搶了先。
希捷咬著下嘴唇死死盯著他。
張宣小聲道:“別這樣看我,我請你吃飯,你請我唱歌吧。”
“你不是沒帶錢嘛?”
“是沒帶。但等你的時候,不小心撿到了一個錢包,里面剛好夠這頓飯錢。”
希捷努力笑笑:“您可長點兒心眼吧,下次找個好點的借口。”
張宣信誓旦旦地說:“一定,一定。”
走出餐廳,兩人開始尋找卡拉OK唱歌廳。
可是運道不怎么好,一連尋了5家都沒空包間了。
到后來張宣腳都走累了,有點喪氣:“哎,我今天特別想聽你唱歌,可老天卻不幫我。”
希捷看看手表,抿笑說:“既然歌唱不成了,要不你跟我去個地方吧。”
張宣問:“去哪?”
希捷走在前頭:“我參加了手語社,今天晚上有課。”
手語社張宣還是第一次聽,倍感新鮮:“手語?”
“對。”
希捷應聲:“挺好玩的,等會你就知道了。”
“行,跟起你去也可以,不過我有一要求。”張宣說。
“什么要求?”
“等會你唱首歌給我聽。”
希捷甜甜一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兩人走進北大、趕到教室的時候,張宣很意外,沒想到里面會有這么多人。
真的是擠滿擠滿了人。
而讓他更驚訝的是,發現來的人基本都是一男一女。很少有男男和女女一起來的。
張宣悄悄問:“這課這么受歡迎嗎?平時也有這么多人?”
希捷告訴他:“有時候人多,有時候人稍微少點。”
張宣好奇,眼神掃一圈問:“為什么大多數是一男一女?”
希捷輕抿嘴,低頭看了看鞋尖,好一會兒才道:“過會兒你就知道了啦。”
手語課開始了。
手語課老師是一個相貌不錯的青年女人。
一開始,張宣有些不習慣,覺得有些無聊。
希捷鼓勵說:“跟我們做,你慢慢就會覺得有意思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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