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沙發上的文慧。
張宣莫名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她也躺在沙發上,一件米色絨毛線外套,慵慵懶懶地披在她身上,顯得很隨意,給人第一感覺就是非常舒服,就像大自然的寵兒,沒有任何違和感。
拋開頂好的容貌,當時最吸引張宣注意的還是那雙充滿奇特魅力的眼睛。黑白透亮,純粹質樸,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看一眼似乎就只有肯定和贊嘆,讓人的情緒瞬間莫名寧靜。
時隔一年半,人兒依舊。
只是米色絨毛線外套換成了淺紅色毛線外套。
但給人的感覺還是那樣舒服。或者因為年歲增長的緣故,更有風情了,更有味道了。
哎,難怪自家媳婦要防著文慧。
視線緩慢地在她身上游走幾遍,最后又回到了領口,回到心口。
沒辦法,誰叫這兩個地方自己最熟悉呢?
其它地方雖然在夢里也熟悉,但畢竟那是夢。
看了有一分鐘,老男人突然一愣,文慧的右手無意識動了,護在了胸口。
呃,也有可能是有意識?
張宣揉揉眉心,天地良心,自己對文慧絕對沒有起任何心思。
就純粹的欣賞美罷了。
要講道理,對不對?
要講道理…
這么思緒著,也不管她醒了還是沒醒,拿一床薄薄的毛毯蓋在她身上,隨即出了書房,回了主臥。
聽到腳步聲逐漸走遠,文慧緊閉的眼睫毛簇了簇,慢慢睜開。
其實剛才張宣起身過來時,一直很敏感的文慧就從迷迷糊糊中完全醒過來了。
只是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后,她第一時間沒有出聲,也沒睜開眼。
但還是下意識護住了胸口,因為過往的經驗告訴她,張宣視線肯定停在這。
只是…
右手抓著毛毯細細瞧了瞧,半起身的文慧靜氣幾秒后,又靠回了沙發上。
夜走了,太陽照常升起。
張宣起來時,隔壁次臥門是開著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
文慧不在。
她起這么早的?
看看時間,9:18。
好像也不早了,自己竟然一覺睡到現在。這情況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難道是文慧的緣故?
那自己以后是不是多看看,就能起到酣然入夢的效果?
反正也看過,再看一次她也不虧嘛…
呸,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無恥了呢?
心中念叨一聲“阿彌陀佛”,自己真對文慧沒有想法。
簡單洗漱完,張宣發現文慧已經不在二樓。
想了想,換鞋出門吃早餐去。
這次到樓道口時,他的意志很堅定,理直氣壯地上了三樓。
原因很簡單,睡一夜醒來,要是自己不敢面對她了,那不證明自己昨晚心虛么?
心虛?不存在的,直接敲門。
“咚咚咚…”
聽到聲兒響,文慧從沙發上起身,來到門邊。
“張宣?”里面謹慎問。
“嗯,是我。”張宣回。
門應聲而開,四目相視,文慧問:“你是來蹭早餐的?”
張宣臉皮厚實得很:“不是,我就是關心下你吃了早餐沒有?”
文慧看著他說:“謝謝,我已經吃過了。”
張宣:“…”
轉身就走。
文慧看著他背影,想了想說:“我早餐吃的面條。”
張宣背身揮揮小手:“我不想吃面條,想吃粉。”
文慧加一句:“牛肉哨子。”
張宣立馬回頭:“誒,不錯,面條我也喜歡吃。”
見他變臉比變天還快,文慧紅唇微張,絲絲笑意寫在了臉上。
進到屋里,張宣探頭進廚房:“家里有雞蛋嗎?”
“有。”文慧一邊帶套袖,一邊回答。
“給我來一個煎雞蛋。”
“嗯。”
“不,來兩個。”張宣改口。
文慧沒做聲,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面條做的很快。
但是當看到文慧也端著一碗面條吃坐在對面時。
張宣懵住了,忍不住問:“你不是說吃了嗎?”
文慧低個頭,面色平靜地吃一小口面條,接著又咬一口雞蛋,全程不理他。
直直地瞅著她吃了好幾筷子,張宣才回過神,開始秋風掃落葉般地對面條動手。
這女人的手藝就是好,面條勁道,金黃的煎雞蛋充滿了油香。
一口氣吃完兩個煎雞蛋,張宣意猶未盡地說:“下次記得給我煎三個。”
文慧抬頭看他:“家里沒雞蛋了。”
張宣說:“那算了,我去外面吃。”
吃完早餐,張宣直接走人。
先是到校園里逛一圈,沒發現李正也沒發現張素芳,更沒現好看的姑娘和有趣的事情。谷凍 有點失望。
在草地上坐了會,后面又回了二樓租房。
進門沒多久,文慧又來了。
張宣沒有意外:“對“發條女孩”還沒死心?”
文慧溫婉笑笑,接過稿子就坐在了昨晚的沙發上,開始翻看起來。默契地沒有特意避開。
上午,兩人在書房各忙各的,話都沒說一句。
中午時分,文慧去三樓做了中飯。兩人安靜地吃完中飯后回到書房,下午依舊。
沒了開頭的畏難情緒,張宣今天的狀態不錯。
一天下來,竟然寫將近7000字。
這已經嚴重超出他的預期和標準了,果斷停筆。
然后從頭開始檢查,逐段逐句的琢磨、修改。
直到滿意為止。
來回修改了三遍,文慧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起身扭扭腰扭扭屁股,張宣去了外面走廊上。
往下一探,老鄧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竟然還沒回來。
吃晚餐時,張宣問:“你電話問過沒?鄒青竹什么時候過來?”
文慧說:“問過,同雙伶一天到校,不過她要下午去了。”
張宣又問:“你“發條女孩”看進去了沒?”
提到這,文慧就沒那么淡定了,反而好奇問:“這些新穎的設定你是怎么想到的?”
“伱先告訴我,你看進去沒?”
“我今天下午沒彈鋼琴。”
“看得忘形?”
“嗯。”
身邊之人終于有看進去的了,張宣有些高興:“等書出版了,第一套免費的簽名書送給你。”
文慧會心笑笑,沒做聲,等待回復。
張宣小得意地說:“你也別問我怎么會想到那些新穎設定的。
就像有些人能當大官,有些能當將軍,有些人能當跨國公司老板。我的天賦就是當作家,天馬行空…”
文慧面色平和地望著他,聽他吹牛,等他確定吹完了時,確定不說話了時,才起身直接去了琴房。
張宣背后提醒:“碗筷,碗筷還沒收拾?”
文慧頭也不回地說:“先放那,我需要彈彈琴靜靜心。”
張宣:“…”
呸!這姑娘也是壞了良心的。
聽到琴音響,張宣一個人又吃了一陣,最后敲門:“可以進來?”
文慧輕點頭。
張宣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鋼琴,對她說:“除了“信天游”,我還沒聽你唱過歌,要不你今天唱一首?”
文慧仰頭看他。
張宣指指自己的腦袋:“今天寫文寫得兩眼昏花,需要放松放松。”
文慧沒再拒絕,而是問:“你有什么特別想聽的歌曲嗎?”
張宣想都沒想就道:“你不是在婚禮上唱了“一生有你”么,就這首。”
文慧從他身上收回視線,蔥白般的手指放在黑白鍵上,開始認真彈了起來。
前奏過去,文慧櫻桃小嘴輕啟:“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這么好聽?
張宣驚訝到了,這水平不是完全吊打自己么。
虧自己以前還在她面前得瑟。
不過好在老男人臉皮厚,臉不紅心不跳地找個地方坐下,望向窗外,舒服地聽了起來。
后來聽著聽著,直接閉上了眼睛…
一首完畢,文慧瞄一眼他。
見他眼睛是閉著的,直接換了更舒緩的鋼琴曲。
可能是用腦過度,張宣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文慧自己也不知道彈了多少曲,只是感覺差不多時,才停了下來。
靜坐在鋼琴前,端詳一會他那熟睡的面容后,也是去臥室拿了一床很厚的毛毯給他蓋上。
四周扯了扯,直到把他的腳踝也遮住時,文慧才站起來,把門帶上,去了廚房。
接下來兩天,張宣一心創作。
文慧還是老樣子,對“發條女孩”上癮了。白天除了做一日三餐都在捧著它看。
傍晚時分,她會練琴。
要是張宣跟進來,就彈節奏舒緩一點的。
要是張宣不來,就自彈自創,彈一會兒就在琴譜上修修改改。
農歷18。
文慧一大早就起來了,先是認認真真把床上的斷發清理干凈。
張宣吃早餐時問:“你在創作?”
“嗯。”
“創作鋼琴曲?”
“嗯。”
張宣停下筷子,身子前傾:“我可以問問,你的鋼琴到底是什么水平?”
難得見他這副樣子,文慧巧笑回答:“我就試著玩玩。”
接著不等搭話,又道:“等會雙伶要回學校了。”
張宣秒懂:“我知道。”
簡單的一問一答,兩人如同初次見面那樣,默默達成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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