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地一屋子。
沙發上、茶幾上擺滿了各種晚報,地上堆滿了煙頭。
老陳一邊吸煙,一邊對著窗外發呆,北風灌進來把屋里的報紙吹得亂七八糟,他也不在乎。
不知什么時候,一婦人進來了。
看著比雞窩頭還糟心的老陳,婦人很是心疼。
收拾一番報紙,把煙頭掃干凈,婦人隨后問老陳:
“老陳,入冬了,你是跟我回老家喂雞喂牛,還是留在這改稿?”
聽到喂雞喂牛,老陳一臉苦笑,緩緩轉過身說:“再給我點時間,我把稿子改完。”
婦人想到什么,湊過頭來問:“外面都在傳,說有領導愿意出150萬買你的稿子,你為什么不賣?”
老陳把煙掐熄說:“我還想再試試。”
婦人明白:“還想沖擊茅盾文學獎?”
老陳點點頭。
老婦人抽過一張報紙,指著上面的作家三月說:“你是不服輸,還是真的認為可以?”
老陳目光在報紙上停留十多秒,復雜地開口:“都有。”
婦人沉默好一會兒,沒忍心勸慰,只是臨了說:“那你要振作起來,不要天天吸煙,我剛才數了數,你今天已經吸了4包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要是下次還這樣,你就干脆跟我回家務農算了。我一女人要帶孩子,要養家,還要照顧你,我也累,你可不能再給我添亂了。”
老陳嘴巴囁嚅,好多話想說,但卻什么也沒說,最后只說了個好。
本來想請洪總編去大飯店吃一頓,但人家不讓,說就在家里吃,圖個自在。
沒辦法,張宣和陶歌只得去買菜。
然后張宣下廚做菜,陶歌打下手。
話說都好久沒做菜了,自從認識文慧和鄒青竹后,張宣都快忘了摸菜勺是什么感覺了。
張宣一邊炒菜一邊問:“你什么時候去英國?”
陶歌不滿意了:“你這邊風光了,就想趕我去英國幫你做事了?”
張宣狡辯:“話別說得這么難聽,我會付你報酬的。”
“這還差不多。”
說著,陶歌突然轉身戳了戳他:“你英國那同學是不是也是你的相好?”
張宣打死也不承認:“假如你遇上了米見,還會對一般人感興趣嗎?”
陶歌不以為意:“也許吃慣了山珍海味,想換換口味?”
張宣無語:“問題是我山珍海味還沒吃著啊。”
陶歌揶揄:“你是說雙伶是粗米雜糧?”
張宣識趣地閉嘴。
陶歌笨手笨腳的,覺得切菜好難,這時她忽然想到了做菜特別好吃的文慧。
就小聲問他:“那文慧的家庭條件應該相當不錯吧?”
張宣回答:“應該是不錯,不過我沒具體問過,只是感覺不差。”
陶歌所有所思,隨后嘆口氣:“可惜了。”
張宣還是聰明的不接話。
雖然不否認文慧有著與眾不同的魅力。
不否認文慧給自己帶來極致旳視覺舒服感,不否認因為身體機能的自我需求夢到過人家幾次。
甚至還看光了人家第二重要的女性部位。
但他現在真的對文慧沒起一點心思。
而且他也不敢隨便起心思。
菜弄好的時候,洪總編踩著點來了,帶來了一瓶紅酒。
有些意外竟然不是白酒。
見兩人看著自己,洪總編坐下解釋:“吃完飯我就得走,老伴今天身體不適。”
得,這還是一個好男人。
就算老了,也是個好老的男人,不對,老好的男人。
呸,是好男人變老了!
陶歌給三人倒滿酒,隨后舉起杯子說:“來,我們喝一杯。”
張宣和洪總編會意,一起干杯。
這次吃飯,三人都很有默契,都沒提茅盾文學獎的事。
一直就是吃,一直在聊些生活瑣事培養三人的感情。
洪總編沒有貪杯,要離去時,拍拍張宣肩膀說:“期待你的下本書。”
“誒,好。”張宣起身送他到門外。
目送洪總編消失在街道盡頭,陶歌轉身問他:“你什么時候回中大?”
張宣想了想說:“明天下午吧。”
陶歌說成,“明天送完你,我后天去英國。”
張宣假裝客氣:“你多休息一天,我自己去機場就行。”
陶歌撩下頭發:“可以,那我明天去英國。”
張宣:“.....”
就跟你客套客套,你真就不送了?
休息一晚。
第二天陶歌起來就說:“走,姐送你去中大,等會我去拿機票,中午給你送過來。”
“不是,你還真的今天要走啊?”
“當然,我機票我都已經托人弄好了。”
張宣頭暈:“幾點的?”
“下午3點多。”
“那我怎么辦?”
陶歌說:“我到時候把車鑰匙跟房間鑰匙丟給你,你是去是留,自己決定。不要帶人把我主臥弄臟了就行,其他你隨便。”
張宣蹙眉:“你今天有點怪。”
陶歌笑道:“怪就對了,女人么,總有那么幾天不對勁的,你要習慣。”
張宣說:“我看你第一眼時,覺得你蠻知性的。”
陶歌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在外人眼里,我一直是那個知性優雅的高品質女人。”
“得嘞,我還得謝謝你不把我當外人。”
聽他怪聲怪氣的,陶歌笑了笑,不接話了。
再次來到米見教室,張宣發現大家都在偷偷瞄他。
剛開始還好,還能穩住,但當附近幾個班的人都假裝路過、假裝來米見班上串門而圍觀他時,老男人受不了了。
張宣低聲問:“你今天上午幾節課?”
看到一臉窘迫,米見建議:“四節課。要不你先去校園里逛逛,上完第二節課,你來樓下接我。”
還是折中辦法…
張宣怨念:“合著我昨天做了無用功,白抱你了。”
米見莞爾一笑,眼睛亮亮地盯著他,不做聲。
在眾人“依依不舍”中,張宣離開了教學樓。
雪停了,張宣在路上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新聞傳播學院。
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
但當他看到“新聞傳播”四個字眼時,很自然地想起了希捷。
那個給自己寄四本書,寄4000塊錢的女子。
她現在在上課嗎?
要不要進去看看?
念頭一起,他有一股沖動,想走進去看看。
但是才走5步,他又停住了。自己想要找到她很容易,畢竟一個學校的特定專業就那么幾個班。
問題是找到她,跟她說些什么?
怎么面對她?
這是個難題。
這般思緒著,張宣又停下來腳步,隨后轉身打算離開。
只是剛轉身,他就錯愕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