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正面交戰的話,恐怕只有聚齊百族戰場之中各個族群最頂尖的強者才能做得到。
十名通天境的最強天驕聯手,同時施展秘術,祭出最強手段,勠力同心,才有機會能抵擋真龍秘術之威。
若非如此,絕無獲勝希望。
任何一個強者單獨與之交戰都不可能獲勝,差距太大了,無論是那道氣息所有者的境界,還是對方所掌握的寶術,都是最頂尖的強者,沒有人能與之相抗。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驚撼,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傳說,想起了父輩口中的那個所向無敵的戰神。
一人戰百族,孤身踏圣地。
從出世到登臨絕巔,他未曾一敗…
“難道,傳說要再現嗎?又有一個蓋世天驕崛起,橫壓一個時代。”
一個目若朗星的異族頭領心撼,望著天穹之上橫貫東西的神龍,心中只有敬畏,以及隱藏在眸底之下的懼怕。
神龍咆哮,聲動九天,讓八荒皆震,四海發顫,方圓千里的生靈都被驚動了,無論是從外界進入百族戰場的生靈,還是本就生存在這里的兇獸,全都感到了這股恐怖滔天的氣息。
所有人都顫抖了,為之驚懼,為之匍匐。
“昂”
巨大的黃金真龍從天穹之上俯沖而下,聲勢滔天,駭人至極,挾裹驚人熾盛的神光,從天而降,像是一顆璀璨的耀陽墜落,所過之處,無不燃燒,化成灰粉。
燕驚塵此時此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著巨大無比的神龍,心神一片空白。
他已經到了極限,早就沒了靈力壓榨,氣血也干枯了,縱使在最后關頭運用最后剩余的一點力量,祭出了七星劍訣,可在這浩瀚龍威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用。
螢火之光如何與皓月爭輝。
這是一場碾壓,全方面的壓制。
星辰之力在沖破穹宇的神龍面前什么都不是,還不如它的一個爪子大,瞬間就被碾碎了,化成靈氣潰散。
神龍轟落,撲殺而下。
山河皆顫,大地崩裂,這里改變了地貌,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凹坑,黑洞洞,宛若通往幽冥,可怖滔天。
山川易勢,河水改道,無數的草木化成了飛灰,此地化成了一方劫土,四處黑漆漆一片,沒有半分生機。
燕驚塵在這種攻勢之下,甚至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一聲,頓時就被湮滅了,化作飛灰,煙消云散。
他徹底消失了,神魂皆散,什么都沒留下。完完全全的消失,再沒有一絲氣息存留。
王昊浮在半空,靜靜的看著,接受對方身上最后殘留的氣運,然后身體一陣金光流轉,氣息再次暴漲,修為大進,邁入到通天境后期。
與此同時,石碑上的天命氣也又多了不少,距離下一次開啟秘藏又近了一步。
“燕驚塵,死。”王昊低語。
不過,他沒有因此放松,斬殺對方之后,神情反而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道:“下一個真命天子,趙九晝。”
燕驚塵已死,再對付就該輪到趙九晝了。這個真命天子的強大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他需要更多的時間謀劃,需要更多的時間修行,提高實力。
短時間內,他不能與對方翻臉,頂多小打小鬧的掠奪一點對方的氣運。但也要注意分寸,只能下軟刀子,不能正面硬碰硬。
千里之外。
扶搖圣地的屬地。
劍癡身體突地一顫,冥冥之中,有一種感應,那道自己仇恨至極的氣息消散了,被湮滅了干凈,從世間抹去。
他閉上了眼睛。
俯下身,輕輕撫了一下墳頭,將一抹流蘇輕輕放置在墓碑旁。
再接著,劍癡拔劍,挺直身體,劍意勃發,氣勢一往無前。
附近,錢槍與趙無刀猛地抬頭,看向劍癡,臉色上掛滿了驚異。
“老三,怎么了?”趙無刀問。
“他死了。”劍癡說道。
錢槍聞言頓時身體一僵,神情也沉了下來,變得極為低落。
“三哥,你…要走了嗎?”錢槍聲音中透著些許悲傷與不舍。
劍癡笑了,笑容發自內心,十分純粹,十分干凈。
“流蘇姐在等我。”
他很平靜,道:“劍意無情,人有情,我修得是有情劍,劍魂已死,劍敵已滅,心中執念已不在,身死道消乃是必然。”
說罷,他又背過了身,面朝孤墳,單手持劍,昂然挺立。
“你說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不可輕易低頭,哪怕敵人再強,也不能屈膝。”
“你說我寧折勿彎,是一柄鋒銳絕世的寶劍,便是前方阻擋再多,也能一劍破之。”
“你說我萬丈豪情,不墜青云…”
劍癡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很有力,但語速卻愈來愈緩,愈來愈沉,像是經歷了什么難言的痛苦,精氣神在消散,在迅速流失,讓他連說話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后方,錢槍眸子有些發紅,一個鐵打的漢子竟是淚紅了眼眶。他想要走上前,但卻被趙無刀拉住了,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趙無刀什么都沒說,就那樣駐足看著,也讓錢槍站在原地看著。
一股悲傷氣氛逐漸彌漫了起來,無從遮掩。
劍癡挺胸抬頭,吃力的站著,不消一會,他便失去了氣力,只能將長劍抵在身后,讓長劍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我從未告訴過你我修行的是什么劍,今日,我要去找你了,只好鼓起勇氣來告訴你。”
“我修的是有情劍。”
“我為持劍人,你為劍中魂。”
“我為你鑄劍,為你練劍,為你癡于劍…你是我的劍道執念,你若在,我便在,你若亡,我便亡。”
“如今,仇敵已死,執念已散,我也該去尋你了。”
“流蘇姐…”
“你等我。”
劍癡佇立,身形如山峰般挺拔,不墜不搖,與那個溫柔女子常常掛在口中的好男兒一般無二。
她喜歡頂天立地的男兒,那他便頂天立地。
劍癡望著孤墳,想到昔日溫柔的為他洗衣的女子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
“沙沙”
一陣風吹來,一陣風沙揚起。
世間多了一抷黃沙。
先是頭顱,后是手臂,最后是昂然不屈的脊梁。他沙化了,紛紛灑灑,化成一抷黃沙,與柔和的風一同飄揚,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