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海省,陳志城和李文賢第一時間就去了南海省會,此時南海剛剛建省,百廢待興,省里的領導急需資金進行開發,直接去找他們,估計一定很受歡迎。
然而此時正發生了一件事,叫洋普事件,省里頭在一九八八年的時候,在洋普半島劃出了一塊三十平方公里的地方,用來搞開發建設,并將這片地以每畝二千元,租期七十年,總價值二千五百萬元,租給桑國在香江的公司谷熊組,讓他們在這里投入巨資搞開發。
這事如果放在后世,最多也就是一個商業事件,然而此時卻是掀起軒然大波,因為一下子出租這么多土地,并且是給桑國的公司,在外人看來,這哪能行,這不成了新租界了嗎?
此事導致第二年數位政協委員提出異議,并激起公憤,后經偉人親自批示認可,才平息了此起事件,然而這導致當地與谷熊組的合作被迫擱置,此時省里頭正彌漫在一種受批判的氛圍當中。
由于南海剛剛建省,政府機構也小,陳志城與李文賢二人直接去省政府找人,就與一位副首長碰了面。
說來也巧,直接在省政府辦公樓的過道里,遇見了這位副首長。
陳志城一介紹,得知他們是來自香江的客人,副首長很重視,便讓秘書帶他們去貴賓室,然后他拿著筆記本走了進來。
李文賢是標準的香江人,話一開口,就介紹他是香江黃記地產集團的代表,要來到這邊開發房地產。
一聽他們過來是搞房地產的,副首長既欣喜,又擔憂,喜的是有人愿意過來投資幫助南海發展,而憂的是,香江商人過來投資地產,會不會再掀起什么風浪?
桑國的公司就是因為擔心再發生政策和法律風險,才將合作一事擱置,如果香江客商過來投資,他們如何作出保證,不會再出任何問題?
副首長就先與李文賢陳志城二人聊一聊,看一看他們的想法,如果他們不怕發生政策風險,那么就歡迎他們過來投資,如果他們擔心發生風險,那就只能如實相告了。
這一商談,他才發現,這倆人過來,就是帶著資金來的,鐵定要在這邊投資,關鍵是在哪里拿地,而且一投就是兩千萬。
這可是大手筆啊,谷熊組在這邊也不過是花了兩千五百萬租了地,當然這只是他們拿地,拿完地后,還需要大舉投資,總投資估計要有幾十億,可惜因為全國人民的反對而被迫中止,想想都覺得可惜。
副首長高度重視此事,并請正首長過來與李文賢和陳志城見面,正首長聽了之后拍板決定,地塊讓他們隨便挑,想要哪兒的地就給哪兒的地,如果出了什么政策風險他來承擔,想改革,想發展,如果沒有一點拼的精神,沒有一點沖出去的勇氣和魄力怎么行?
他的話陳志城都感動了,沒錯,如果大家都畏首畏尾,大漢如何能一步一步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沒有這些具有開創精神的首長們敢于拼搏奮進,大漢如何打破封鎖,而實現歷史性的跨越?
陳志城本來想著只要在這邊先囤出一片地來,靜等著地價升值就可以了,而等到房地產泡沫出現之后,便全身而退,賺上幾個億就走人,然而此時看到這邊的首長如此敬業,何不扎扎實實地投資搞地產呢?
等開發好地產,到房地產泡沫時再離開不也是為了南海發展作出一點貢獻了嗎?
如此一想,他就改了主意,回頭再跟李文賢商量。
他們在南海呆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里,李文賢選了一塊地皮,這塊地皮大約有三百畝,經過商談,兩千萬元即可拿下,一畝地才七萬多塊錢,非常便宜。
而此時南海省會的房價在一千三四上,比內地小縣城要高,但比北上廣就低了許多。
如果開發出來房子,應當好賣,南海的房地產熱其實到了九二年才開始,從九二年起,房價就跟過山車似地往上漲,九一年的房價還在一千三四上,到了九二年一下子就漲到了五千,比北上廣深都高了,而到了九三年泡沫的上半年,房價沖到了七千五百元,而那時的全國平均房價才不過九百多元。
比后世到了二零一五、二零一六年那波房地產漲價潮迅猛多了,簡直是不要命,結果隨著國家的宏觀調控,泡沫破裂,瞬間哀鴻遍野,無數房地產公司倒閉,爛尾樓無數。
此時還沒有到熱的時候,雖然好多人過來闖南海,可過來之后,并沒有好生意可干,好多辭職過來的人到了這邊后,只能跑到建筑工地上打工,過著比在內陸更加苦逼的日子。
真正能賺到大錢的時候還沒有到來,就看誰能堅持住,看誰在危機到來前離開,否則一切都將歸于零。
陳志城和李文賢代表香江黃記集團與省政府簽訂了協議,簽完協議后,三人就離開了南海,前往香江。
對于這個協議,李文賢心里面比較打鼓,因為他親眼見了,這邊的經濟不是很好,如果囤地,要囤到何年何月?
如果不囤地直接開發,建好房子要賣給誰?
百聞不如一見,實地考察過的李文賢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回頭他就準備告訴龔云心,而一路上,他并沒有向陳志城提出這種擔憂,怕陳志城認為他不想跟他合作。
但陳志城也是那察言觀色之人,發現他簽訂完協議后,情緒不是很高,便知他心里別有想法,但他也沒跟他解釋,而是想著到了香江如何跟龔云心來談這事,做決定是龔云心,則不是李文賢。
還是從粵東那邊進入香江,到了香江后,李文賢帶著他們入住黃記集團的大酒店,此時的香江正是經濟最輝煌,文化最燦爛的時候,滿大街都是明星海報,來到這邊,真跟到了天堂一般,秦明站在城市中心,盯著周圍的這一切,感覺跟做夢一般,心里頭在想,天底下還有這么好的地方?
八十年代的香江到處都是燈紅酒綠,李文賢以為他沒見識過香江的繁華,把他們安頓下來后,晚上專門帶他們去游覽一番。
晚上的香江比白天更加燦爛幾分,秦明四處看著,眼睛已經使不過來了,高樓林立,商鋪云集,街道上到處都是車子,行人腳步匆匆,一個個穿著時髦的美女從他的身邊經過,嚇的他趕忙向旁邊一閃。
外國人,這里還有大鼻子老外!秦明突然睜大眼睛,看著一男一女兩名老外向他走來,肩膀上背著個包,邊說邊向他走了過來。
他怔住了,這兩名老外看見了他,禮貌地沖他一笑,他忙跟著傻笑起來。
兩名老外從他身邊走過,他轉過頭又看了老大一會,直到陳志城拽著他離開,他才轉身離去。
在他看來,這里與內地相比,就是兩個世界,帶給他的心理震撼是無法形容的。
“走吧,以后,我們那里也會變成這樣。”陳志城對他說。
秦明道:“我們那里以后也會有這么高的樓嗎?”
陳志城笑道:“以后,內地的樓比這里還高,它這才算什么?”
李文賢聽了,也笑道:“陳先生,內地永遠趕不上香江的,就拿你們內地的北上廣來說,至少也要落后香江二十年,二十年的差距,你們不可能追的上。”
陳志城一聽笑了,說:“北上廣追不上你們,你們覺得與香江隔江相望的深江如何呢?”
“深江?那更不可能,一百年也不可能追的上我們。”李文賢很自信,根本不把與香江緊緊相鄰的深江放在眼里。
陳志城燦爛地笑了,追的上香江,需要一百年嗎?深江只用不到三十年時間的就追上香江了,只是現在像李文賢這樣的香江人,壓根都不會相信深江有一天會超過他們,現在深江在他們的眼里有什么?它頂多算是一片沃土,好多香江人在那邊投了資,在工廠里做工的都是從內地過來的打工仔打工妹,他們工資低廉,生活簡單,好多愛慕虛榮的打工妹成了一些香江人的二奶。
李文賢又帶著他們去了維多利亞港灣,秦明來到這里,再次受到震撼,這里太美了,如同仙境一般,如果此時他能生活在這里多好啊。
秦明這個大老冒,來到這里后,真的是開了眼界,此時的香江跟若干年后的內地一樣,到處都是物欲橫流,在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你有錢辦不到的事情,只要有錢,什么事都能干。
去完維多利亞港,三人又來到了旺角的缽蘭街,這里是香江的紅燈區,秦明一入目,便瞪大了雙眼,無數穿著暴露的女人站在店面門口搔首弄姿,刺激著男人的荷爾蒙。
夜總會、酒吧,一對對男男女女進出,秦明止步不前了,不敢再往前走了,李文賢笑了笑道:“陳先生,秦先生,要不要進去玩一會?”
陳志城擺手笑道:“不必了,讓秦明開個眼界就行了,感謝李先生今天的盛情,我們回去吧。”
三人這才回酒店休息,到了酒店后,秦明捂著自己的小心臟說:“董事長,這邊好嚇人啊,到處都是女人,資本主義太腐朽了,我們抓緊回去吧。”
陳志城聽了哈哈大笑。
第二天,他見到了龔云心,龔云心來到酒店里與他見了面。
簡單寒暄后,龔云心說:“陳先生,我覺得現在到內地投資不太合適,我準備讓超瓊從內地回來,還是在香江發展為好。”
陳志城一聽,感到很意外,怎么變化這么快?難道出現什么特別的情況了?
“龔女士,難道您不看好內地發展了嗎?”陳志城問。
龔云心道:“最近我跟李先生見上了一面,他現在正大舉進軍歐洲,而不是去內地發展,所以我覺得現在并不是進入內地的好時機。”
陳志城聽了,問:“是不是那個首富李先生?”
龔云心說:“對啊,你也知道他?”
陳志城道:“我當然知道他,他是一個謹慎的商人,在沒有看清楚風險之前,他是不會出手的,這樣有好處,但也有不好處,好處是不會犯錯,而壞處是,他會錯失許多機會,我想香江只會有一個李先生,而不會有第二個李先生,龔女士,您為什么要當第二個李先生呢?”
此話一出,頓時讓生性倔強的龔云心啞了語,沒錯,那位首富李先生直到九十年代才大舉進軍內地,而此時,他確實是在觀望,沒有出手到內地投資,歐洲此時成為他精準投資的地方,而到了后世,他從內地抽身之后,又回到了歐洲,此人太過精明,雖然賺的錢不少,但是會讓人覺得討厭,錢賺的再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名真正的商人,要給社會帶來真正的價值才是,無怪有一位大人物評價他,他說:“毫無疑問,李先生是富可敵國的亞洲超人,但是我們不能從他的手下看到一個世界級的品牌,他的巨大財富來源于他壟斷了房地產和一系列民生工程,他對經濟的發展實際上并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陳志城在后世的時候看到這則評價,心情久久難以平息,如果作為一名普通人,為了養家糊口,他的眼光只放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拼命賺錢,不去考慮他事,倒無可厚非,但是如果作為一名超級的商人,卻仍然醉心于個人名利,而不去關注這個世界,去做一些對人類,對國家,對民族真正有意義的事,那么他的格局就太小了。
不要以自己是一名純粹的商人而自居,便覺得這么做沒有任何問題,是的,如果你是一名小商人,世人斷不會非議于你,而你是一個有著巨大名望的大商人,那就要考慮什么才是企業家的境界,走出小我,實現大我,才是一名商界巨子真正應當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