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住自行車的周想,尷尬的站在外面,里面什么樣的情景,她也不知,這里明顯就是管贊麗說的,那為了他大哥娶媳婦蓋的兩間土坯房。
大小伙子的房間,她這位還算是陌生的女孩子,還是別隨便進去了。
此時,屋里走出一人,見到周想,立刻雙眼放光,“姑奶奶!”
發呆的周想,立刻后退幾步,誰家瘋子沒栓住?放出來隨便碰瓷?
那人見周想后退,著急的上前幾步,“姑奶奶,是我呀!313省道,你不記得了嗎?”
周想打量著他,藍色的四兜蓋的外套,黑色的直筒褲,很正常的農村小伙子的形象。
“劫匪老大?”
那人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我,呵呵,我已經不再做劫匪了,姑奶奶你說的對,我們窮的是心,我反思了很久,決定出來闖闖,找找路子。”
“不是,你找路子不應該往南方去嗎?怎么跑我們這偏僻的北方來了?”
“我送阿富回來的。”
“他沒事吧?”
“姑奶奶,你認識他?”
“嗯!他是我爸朋友的兒子。”
“噢!他沒事,就是受到的打擊太大。”
周想聽聞人沒事,心里放松下來,管贊麗那模樣,她還以為出來大事了呢!
“你怎么和他混到一起了?”
“我也打算往南方去闖闖的,在火車上…。”
原來,這劫匪老大痛定思痛后,打算去南方闖蕩一番,在去火車上,遇到了神情激昂的管贊富。
不過,管贊富那模樣,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帶著向往和激情,第一次下南方。
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沒有與坐在對面的管贊富聊天,只是安靜的觀察著。
半夜里,那個傻小子竟然放心大膽的沉睡過去。
沒多久,管贊富捂在懷里的包袱,便被盜竊團伙用刀子拉開,偷走了所有的錢。
他瞇著眼睛看到了發生的所有,可是他不敢吭聲,對方是三個粗壯的漢子,他若是敢喊叫,估計小命得丟去半條,又不是他的錢。
天亮了,管贊富睡醒,發現包袱被劃爛了,里面所有的錢都沒了,竟然嚷嚷著要報警。
乘警來了,詢問過后,也是無奈,告訴他夜里應該警醒點,乘務員提醒過的。
管贊富再怎么哭喊也沒用,盜竊團伙不是隱藏了,就是已經下車了,乘警沒有線索,沒法破案。
傻愣愣的管贊富還不下車,竟然坐到終點站。
下車后,茫無目的又身無分文的,蹲在火車站出站口就哭了起來。眼看著他又要被人哄騙走。
他便上前裝作是同伴,拉走了管贊富。
等管贊富哭夠了,他才請他吃了個最便宜的盒飯,跟他說了他所犯的一切錯誤。
誰知道管贊富不但不反省他自己的錯,還怪他不見義勇為,冷漠無情。
最后還說不要他管。
他心里也有些內疚的,可是當時的情況,他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選擇。對管贊富這個愣頭青的不放心,令他一直跟著,看著管贊富到處受挫。
每次差點被人騙走時,就給拉回來,然后他身上的錢也快沒了,他拿著最后的錢,買了瓶酒,灌醉管贊富,問了他家的地址,才把他送回來的。
“你們怎么回來的?”
劫匪老大尷尬笑了,“’打狗’回來的。”
周想笑了,“不錯,這種情況下,你堅持住了本心,沒再犯錯,還把管贊富給送回來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雖然胖叔叔說生死由命,管嬸子也不怪她,但是,管贊富真的有什么好歹,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畢竟,“管贊富去南方闖蕩,可以說是我引起的,上次我的車里帶了一些電子表和蛤蟆鏡,給了他們兄妹售賣,他嘗到了甜頭,帶著錢和美好的憧憬出去了,因為你,他才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所以,我欠你一個人情。”
劫匪老大立刻笑容滿面,“姑奶奶,我不要人情,你能不能教我練武?我若是會武,或者當時是你的話,應該能保住阿富的錢財了。”
周想搖頭,“第一,我不會武,我只是力氣大。
第二,當時那種情況,我即使會武,也不會強出頭的,不說盜竊團伙有多少人,我打不打得過。
就說管贊富那傻乎乎的,只有一腔熱血沒有頭腦的人,就該讓他接受教訓。你給他分析了當時的情況,他都不領你的情,我若留下他的錢財,不知道他后面還能不能保住小命。
他到現在還在責怪你嗎?”
劫匪老大搖頭,“這一路乞討回來,他接觸到了不少人情冷暖,已經明白過來了,還對我道了謝。
現在,我應該感謝他,若不是他,我還遇不到姑奶奶你呢!”
周想擺擺手,“我叫周想,別再叫我姑奶奶了,我說過,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侄孫子,早就把你揍癱瘓在床了。”
劫匪老大呵呵笑,“周想你好!我叫劉輝。”
“劉輝,你好!我們只是今天才認識的對嗎?”
劉輝一愣,然后點頭,他有個不好的過去,不提從前也挺好的,姑奶奶真是個好人。
周想:你的從前關我什么事?我不能讓家里日漸彪悍的老娘,知道自己被劫道的事情。
“管贊富很凄慘嗎?他妹妹哭成那樣。”
屋里管贊麗還在哭泣,周想問向劉輝。
“還行吧!就是消瘦不少,人沒了斗志。”
周想不耐煩的對著屋里喊道:“管贊麗,你走不走?”
屋里的哭聲停止,管贊麗走了出來,眼睛紅腫著,“走。”
然后還瞪了劉輝一眼。
周想皺眉,對劉輝道:“我住在圩鎮北頭的三層樓房里,你若是找我,一問就能問到。”
“好!姑,你慢走。”
騎上車,一路沉默回到新樓。
管贊麗叫住要上樓的周想,“想想,你生氣了?”
周想嘆口氣,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指指身邊,“你也坐下。”
管贊麗忐忑的坐在周想身邊。
周想望著她紅腫的眼睛,“麗麗,你告訴我,你為什么哭?”
“大哥很慘!”
“怎么個慘法?”
管贊麗微愣,然后道:“他的錢被偷了,一路乞討回來的,遭了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