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葉律青

　　1985年4月54歲的葉律青懷揣著夢想來到莫絲克，只是接到新的職務后，他非常頭痛，他對做事、發號施令需要看同級的眼色很不習慣，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洲他是高高在上的領導者，而在莫絲克這種“馴服”的衙門只是把他當做一顆螺絲釘。

　　本來以為在這里需要熬很久，但1985年12月，割二巴喬夫任命葉律青這個“自己人”為莫絲克市委第一書記，這讓葉律青狂喜萬分，他當即領命。他上任之初就大刀闊斧的對莫絲克進行改革，下工廠、見群眾、改弊病，就如同他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洲做的一樣。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但他不知道他已經觸動了官員們的“特權”！進而機關和葉律青的斗爭就開始了，這場斗爭中，他幾乎得罪了整個莫絲克上層的官僚階層，唯一讓他安慰的是在民眾心中他獲得了很好的名聲，一個和前俄聯體中央“肥貓”們戰斗的斗士！

　　在他日益和官員們的斗爭中，莫絲克民眾對他的支持日益劇增。似乎民眾給了他斗爭的力量，在之后的兩年里莫絲克區級的大部分領導者被撤換，而且市委機關某些職務的工作人員竟然被撤換了兩次！

　　1987年9月葉律青寫給割二巴喬夫的信，是他長期思索的結果。簡單地說，信的主要意思是：他在莫絲克的工作搞得不好，與政治局的不作為有關，應當討論今后怎么辦。當時割二巴喬夫并沒有回信，他希望對葉律青進行“冷”處理。

　　此時，兩位領導者的關系已經明顯變化。割二巴喬夫對葉律青的激烈行動和與部下經常發生沖突愈加生氣。擅長于在機關之間采取迂回策略的割二巴喬夫，無法接受葉律青不顧一切地向前沖的工作方法，認為他好出風頭，并且多次為自己同意將他提拔上來感到后悔。隨著葉律青在民眾中間威望的不斷提高，割二巴喬夫的嫉妒之心亦日益增強。

　　虛榮心是葉律青性格的主要特點之一，他對此并不掩飾。但在當時，他的野心還沒有膨脹到覬覦割二巴喬夫的地位的程度。被挫折所消沉、精疲力竭和精神上十分痛苦的他，在1987年秋季一直在尋找建議和支持，而不是尋找報復的機會；他希望自己的經驗，最終還有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受到應有的評價和用場。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些都沒有發生。

　　1987年10月在前俄聯體中央全會上葉律青的發言，公開批評利加喬夫，還指責割二巴喬夫改革不得力，因此被割二巴喬夫解除了莫絲克市市委第一書記職務。之后在1988年2月和5月，分別被解除前俄聯體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和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委員職務。

　　只是前俄聯體中央沒有考慮到一個新的現實：盡管有許多著名的限制，前俄聯體已經按照由割二巴喬夫親自提倡的“公開性”的法則生活了。前俄聯體中央全會上的那些“節目”，被許多報紙發表了全會的速記稿，將丑聞交給社會輿論去評論。此時割二巴喬夫還不明白，他犯了一個錯誤。因為他完全可以將葉律青派到某個窮鄉僻壤，用這種辦法使其脫離莫斯科的民主環境，脫離將真正成為政治中心的莫絲克。

　　1988年7月國內放了暑假以后，袁明利用時間差，讓分身來到了莫絲克。他讓莫絲克商業銀行的人探尋到葉律青的住所，并在一個夜晚對葉律青進行拜訪。

　　此時的葉律青剛剛就任建設部部長，只是這幾個月他都沒去辦公室，而是病假在家，機關的人也似乎都當他不存在，既沒糾結他長期的病假，也沒有人來探望。今天這個突然來探望他的東得國人，讓他頗為奇怪，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他沒有見過這個人。

　　此時葉律青的氣色很差，第四醫療局給他安排的醫生，給他開了藥，但他沒有吃。自從在去年10月份因吃了第四醫療局開的藥，導致他神志不清的在全會上認錯之后，他就再也不吃這些醫生開的藥了。之所以生病這么長時間，沒有好的醫療也是一大因素。

　　袁明在相互寒暄之后，表達了對葉律青得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理解和支持，并希望能為葉律青盡一些心意。

　　葉律青見慣了一些無事獻殷勤的投機者，不過對他這樣一個徹底的失敗者還能這樣做，也確實讓他感動不已。此時的他幾乎與世隔絕，除了家人之外，他哪里也去不了，誰也見不到。袁明能進到他家見到他，確實是一個有本事的人。這樣的人如果能幫助他，也許他的情況會好過很多。

　　所以，他很高興的感謝了袁明的幫助，而袁明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支持方案。

　　首先是在金錢上，莫絲克商業銀行承諾，今后無論葉律青需要多少資金支持，莫絲克商業銀行都將竭力提供。這一條讓葉律青詫異不已，他不得不問：“這是為什么？”

　　“因為我們相信葉律青先生只是暫時的失意，人民是支持你的，我們也看好你！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人！”袁明斬釘截鐵的說道。

　　葉律青很感動，難得有真正的明白人！經過莫絲克的黨內“圍剿”，他已經孤寂很久了，此時的他太需要一個肯定了！這個叫舍夫爾的人，自稱來自東得國，那也是出身社會主義國家，他的肯定更加具有特殊意義！此時，他已經把“舍夫爾”和莫絲克商業銀行當作朋友了。

　　其次，莫絲克商業銀行將為葉律青提供龐大的物資供應，用來應對葉律青在各方面的需求。這個葉律青聽說過，幾個月前莫絲克商業銀行為莫絲克提供了大量物資，減緩了整個莫絲克日常供應的壓力。當時還是莫絲克第一書記的他，也從這方面得到不好好處，因為民眾因此而對他更加擁戴了。

　　所以莫絲克商業銀行提供的物資，對現在的葉律青而言太有幫助了。其實葉律青也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只是他自身難保，如何保住他下面的人？如果有莫絲克商業銀行的幫助就不同了，他的人可以牢牢團結在他的周圍！他將重新獲得復出的力量。

　　最后，莫絲克商業銀行將為葉律青打探消息和情報，為葉律青提供充足的人手。這樣事實上被囚禁的葉律青就在外面有了手和腳，在自保和斗爭上就有了更多的靈活性。

　　講明了支持方案后，袁明詢問葉律青：“部長還有什么要求，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葉律青奇怪的看著袁明：“舍夫爾先生，你們難道不求回報嗎？”意思就是說，沒有交換的條件嗎？

　　袁明笑了笑道：“部長多慮了，你現在身處困境，我們怎么會對你有更多的要求啦？還是留待以后吧，我相信部長的為人！”

　　葉律青也笑了，他是一個爽快人，也是一個合格的政客，所以他明白這個“舍夫爾”和莫絲克銀行在他身上所圖甚大啊！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越是有大的圖謀，越是能給他帶了更多的幫助。所以他反而放心了，袁明的幫助，讓他已經冰冷死寂的心，再一次悸動起來！

　　他回想這段時間以來，他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心里恨得牙根癢！他發誓他要報復！

　　葉律青此時雖然還沒真正找到他要怎么做，但他的直覺感覺到，機關才是改革道路上的阻力。如果對機關的勢力范圍不加以限制，改革注定要失敗。至于如何限制機關的無限權力，他當時對此還沒有靈丹妙藥。重要的是他已經準確地確定了探求的方向，有莫絲克商業銀行的幫助，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真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