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著擴音器發出的外文聲送進船艙。
趙安國已經將決策權全部交到紀凡的手上。
一望無際的大海,翻涌的浪花盡頭碧藍碧藍,似是能與天接在一處。
紀凡將葉回再一次打橫抱起,直接進入了操控室。
漁船的前方,南國的船隊中已經有兩艘沖到了前方,正在調整方向想要擋在他們的行進的路線上。
紀凡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海面,沒有半點要更改想法的念頭。
心悸到一定的程度,葉回反而沒了那份要暈厥的感覺。
她靠在紀凡懷里,平靜的前方的船正在努力的試圖將他們攔下。
“科長,信號依舊不穩,但已經可以嘗試聯系駐地。”
“盡快恢復聯絡請求支援,要求駐地派直升機前來協助,讓在附近巡航軍艦加快馬力,盡快抵達這片海域。”
不論是直升機抵達這邊還是軍艦抵達這邊。
南國攜帶武裝火力的船隊突然深入夏國海域,這其中已經能做出不少文章。
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而對方同樣需要時間。
僵持中,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對方的船上突然架起榴彈炮,黑黝黝的炮彈口對準了他們的船。
擴音器中的外文內容已經又換了一種,對方開始下著最后通牒。
“他們急了,想要狗急跳墻了。”
葉回的聲音依舊有些虛弱,過度心悸之后她的身體就比能力透支還要虛弱。
紀凡嗯了聲,下巴不忘在她的頭頂蹭了蹭。
“你說他們敢不敢開火?”
“腦殘的腦回路向來不好猜,這個問題你要是問紀雪才對,我想她肯定能給出正確答案。”
紀凡:“…”
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不忘在紀雪身上踩一腳。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她對紀雪有著念念不忘的某種感情!
“我賭他們不敢。”
畢竟開火會引來一系列的后果。
如果京都那邊真的震怒,高萬國壓不住那幾個主戰的上將,南國怕是又要變成戰場。
這種問題上葉回難得沒有跟他抬杠:“希望你賭的是對的。”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輕聲聊著。
明明都是風輕云淡的語氣,但莫名的就讓人感受到無邊的壓抑。
一旁的手下手中舉著望遠鏡,已經看到對方的炮筒開始調整位置。
“科長?”
“正常行駛,不要受到任何影響。”
雙方的距離太近,躲閃已經失去意義,還不如就這樣不避不讓的繼續行駛。
炮火轟來,落在船后不遠的位置。
火舌卷起海浪,高高拋起。
船身一陣晃動,葉回被震得差點從紀凡的懷中甩出去,滾到地上。
“看來你沒賭對,你的好運似乎都用在遇到我這一點上了。”
明明局勢已經緊張到下一刻就會船毀人亡,葉回還是不忘調侃紀凡一句。
紀凡將人牢牢的固定在懷里,順著她的話輕聲說道。
“所以你的運氣好就夠了,就讓你的好運保佑我們所有人能平安回到駐地。”
他的聲音格外認真,葉回笑著竟是認真的想了想。
“可以,都是你的手下,我就保佑你們能順利安全的回到駐地。”
“科長,剛剛有一瞬信號恢復,消息已經成功發送回駐地,駐地已經傳回接受通知。”
這一聲如天籟,所有人都忍不住送了口氣。
葉回閉著眼翹起唇角,她對這一份錦鯉般的能力了解的一直很粗淺。
沒想到她原來還可以許愿,許愿似乎就能實現。
“我還希望駐地的直升機和巡航軍艦能夠及時趕到,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化險為夷。”
紀凡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已經無法再收緊,可他心中依舊忍不住有些激蕩。
“乖,閉眼睛緩一緩,之后的事我來就好。”
葉回的能力一直都以透支為代價,她剛剛那番話說完,身子明顯就有些晃動,人都是止不住的向下滑。
要不是他一直緊緊抱著她,她怕是已經癱倒在地上。
能力雖然很好,可性命也更重要。
紀凡心疼的抬手覆上她的眼簾,明顯不想讓她再費心。
葉回笑,他這緊張的樣子真好看。
順從的閉上眼,她也確實有些堅持不住。
要不是怕對方不管不顧的開火,船毀人亡,然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早就放心大膽的暈過去了。
信號只有一瞬間的恢復,再之后就又是受到嚴重干擾。
前方的兩艘船就在不停的調整炮筒方向,似是一直沒下定決定到底要不要開火。
開火,炮彈打在紀凡他們所在的船上。
就意味著他們主動出擊挑釁,雙方很有可能再一次掀起戰爭。
可不開,都已經挑釁到這種程度,他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
麻蛋,這些夏國的軍人怎么這么難纏。
這樣的武力震懾居然還硬撐著,不緊不慢的朝著駐地行進。
這是沒把他們看在眼里,還是沒把他們看在眼里?
對方船上的指揮陷入了天人交戰,猶豫不決間,空中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駐地派來的救援終于到了!
葉回虛弱的說了聲真好,她終于能放心的昏死過去。
夏國的救援抵達海域,軍艦也在趕來的路上,大勢已去南國的漁船立即掉頭準備離開。
只是獵人與獵物已經呼喚位置。
既然來了,紀凡和趙安國又怎么可能讓他們輕易離開。
葉回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紀凡的宿舍里,窗外已經繁星滿天。
她的肚子克制不住的咕咕叫,迷糊著坐起身,就見辦公桌上擺著兩個餐盒。
她踉蹌著撲到桌子旁,將滿滿兩盒飯菜吃完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一點。
能毫發無傷的回來,紀凡他們肯定也全都沒事。
宿舍樓里靜悄悄,她趴在房門口四下張望著,沒看到半點人影。
以紀凡的性子,一旦局勢反轉,他肯定要趁機咬上一口。
這會他人既然不在,很有可能是在忙白天的事。
葉回自覺是個體貼又善解人意的好未婚妻,嗯是的,未婚妻。
經歷過這一遭,她心中對紀凡已經沒有半點排斥。
他們現在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他能為了她來南嶼海冒險,她也不會再扭捏的面對他們的關系。
她從未像現在這般心中隱隱的期待京都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