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回面上的詫異直接取悅了威廉。
他繞到葉回身邊,一邊仔細的看她的神色,一邊瞇著眼說道。
“怎么,很驚訝?”
“確實有點驚訝,沒想到威廉先生這么好手段。”
葉回絲毫沒有遮掩她對那個名字能出現在拘捕證上而感到訝異。
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買通姜丹丹,這份手段確實不一般。
威廉對她的反應稍顯得意,突然間就不著急了,很好心的為她解答著。
“聯邦在方方面面的條件上都不是夏國可比,姜同學不過是比你們更有遠見,更看得開。”
看得開?
葉回笑的譏諷,狗還不嫌家貧呢,人怎么能不如狗!
又是這種讓人看了就覺得窩火的神色!
淡然中帶著一點嘲弄,仿似他們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威廉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夏國人總是格外硬骨頭,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方,哪里值得留戀!
“走吧,葉回同學,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威廉對手下打了個手勢,轉頭看向領事館的二樓。
紀凡站在二樓房間的窗子旁,窗簾被風輕輕吹動著,擋著他躲在窗后的身形。
他的心里有兩個人在不斷的拉扯著。
理智告訴他就算葉回被威廉帶走,也不會有事,有他們的分析部署在,還有吳安華和黃忠杰在,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但情感上…只能這樣看著她被帶走,他心里上完全無法接受。
他又想起了前一年的夏天,他強迫著葉回去清灣。
她那時明明格外排斥,但還是配合的幫他完成了原本應該很復雜很緊迫的任務。
在核電站的高臺上,少女倔強的挺著背脊,用自己那點不愿對外人提起的過往告訴田寶英,這世界上的可憐人從不只她一個人。
她只是不喜歡用女子慣有的方式將自己擺在弱勢的位置,也不喜歡去依靠旁人。
當初徐春海出事,她原本可以用眼淚去博取高萬國的惻隱之心。
可最終,她還是靠著自己的價值去同高萬國交換。
她的強勢和冷靜總是會讓人忽略她的性別。
她總說高萬國對她有些涼薄,但換個角度去想,這又何嘗不是高萬國對她的另一種認可。
如此重要的任務,高萬國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試圖說服她同意。
如果不是認定她可以勝任,可以比他手下的其他人都做得好,身為日理萬機的首長又怎么可能放下身段死皮賴臉。
可是…他們好像都把她想的太堅強,太不需要守護了。
就是他,在明白心底那份在意意味著什么后,還是會下意識的將她當做伙伴。
當做可以一起出生入死的隊友。
而且不是如同何佑嫻、紀雪他們那種,需要依附著旁人的金絲雀。
但,那纖薄的背影還是不留情面的在提醒他。
她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紀凡的眼前似乎又閃過那一幕,少女站在高臺上看著遠方,眼中帶著一點晶瑩,不知是在憧憬還是迷茫。
紀凡心中各種情緒翻涌著,最終也只是匯做一個念頭。
在威廉帶隊出門時,黃忠杰和吳安華就知道他是去領事館抓葉回 “怎么辦,要不要給大使去電話?”
葉回那天居然可以在他的辦公室里直接給高萬國打電話。
那可是最高首長啊,別說他辦公室里的電話號碼,他連最高首長的電話都沒接到過。
他不敢去多加揣測,但也知道葉回的身份特殊,必須要小心慎重的對待。
吳安華比他知道的稍多一點,但那一點也很有限。
“先看一下情況,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總不能一天里給大使打無數個電話,總大使館那里每天的事務也很多很多。
黃忠杰憂心忡忡的又去盯人。
他之前只一眼沒照顧到,再去看,就發現交流團里的那個女學生不見了。
他忙派人去找,又不停的跟威廉去交涉。
結果威廉那里就只說那個學生很好,讓他不用擔心。
人都不見了,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但威廉不肯放人,黃忠杰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是無濟于事。
他就只能想辦法將剩下的人盯得緊一點。
葉回閑適的跳下車,熟門熟路的往門內走著。
完全不像是被抓進來,而是來散心旅游的。
威廉開始對她升起一點好奇,明明是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哪里來的這份淡然?
“怎么?對我很好奇,覺得我不應該這么淡定?”
葉回像是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一般,扭過頭還輕松的咧嘴笑了笑。
“嗯,你估計還不知道,指控你的那個助手。
“被拖進去的時候腿都在打哆嗦,到了地下用刑的房間里啊,話都說不利索。
“來我這邊的人大都是這樣的反應。”
威廉這一次沒有再很有閑心的跟她站在大門口,而是帶著葉回就直奔地下室。
葉回依舊是之前那輕松的做派,聽了他的話,還認真的點頭表示附和。
“他們做了虧心事,知道進了這里就一定會被你們查出來,他們不敢面對會有的后果,所以緊張、害怕、發抖什么的都很正常。
“我跟他們不同,我行的正坐得端的,做過什么沒做過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哦,威廉先生應該同樣也一清二楚,畢竟我們從到密州起,你們的人就一直跟在我們身邊。
“我們做過什么,你們比我們自己還要清楚。”
葉回這算是實話,可也帶著嘲諷。
彼此都心知肚明簡和姜丹丹那份證詞的有效性。
又何必非讓她因為那份莫須有的罪名就露出緊張的情緒。
那豈不是顯得她很心虛。
“之前沒多想過,倒是沒發現葉回同學的嘴皮子很麻利。”
“我就是實話實說。”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地下,之前被用了各種詭異刑罰的簡還被綁著,歪歪斜斜的倒在一邊。
威廉摸上一旁的儀器,笑的陰暗。
“怕嗎?”
“當然怕。”
葉回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可以選擇不受刑。”
“我覺得你讓我自己選一個受刑的方式更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