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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殺局

  如果葛芳芳沒死呢?

  已經過去一周了!卻始終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唯一可以證明她已經遇害的,就是采石場辦公室里發現的那條內褲,以及一些被擦拭掉的血跡痕跡。

  一想到這兒,他蹭的一下從折迭床上翻了下來,沖出了休息室,去找楊川。

  他要看下現場具體的勘查報告。

  楊川正倚在椅子上打盹,周奕突然沖進來喊他,把他嚇了一跳。

  “周警官,咋的,出事兒啦?”

  “我要看下現場勘查報告。”

  楊川從桌上把報告找出來遞給了周奕。

  周奕雙眉緊鎖、聚精會神地翻看著報告。

  報告里寫的是,在屋內多處位置,發現有血跡被擦拭掉的痕跡。

  包括彩鋼板墻壁、地面和床上,其中床上的被褥發現了多處有血點。

  但血點痕跡分布位置并不規則,不屬于噴濺狀或濺落狀軌跡,更接近于滴落狀。

  現場有提取到兩個人的腳印,一大一小。

  經過對比,大的腳印尺碼和鞋底紋路都和馬偉昌所穿的鞋子一致。

  小的腳印則和葛芳芳被找到的那只鞋吻合。

  所以可以確定,現場的腳印是馬偉昌和葛芳芳的。

  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其他腳印。

  馬偉昌和葛芳芳的腳印比較凌亂,但主要以馬偉昌為主。

  不過反常的是,現場并沒有發現疑似葛芳芳的指紋。

  倒是發現了很多馬偉昌的指紋,還有一些其他人的指紋,經過取證對比,其中有苗根花的,也有苗壯的。

  有意思的是那個上鎖的抽屜里,除了馬偉昌的指紋之外,還發現了苗壯的指紋。

  這就說明兩點。

  第一,這些指紋應該是苗壯偷錢的時候留下的。

  第二,苗壯大概率沒有參與殺害馬偉昌,以及偽造辦公室現場。

  否則就算他沒這腦子想到,苗東方不可能也想不到。

  偷錢這件事,應該只有馬偉昌和苗家幾個人知道。

  否則苗東方肯定會清理掉抽屜里的痕跡的,防止事情暴露。

  “周警官,怎么了?你發現什么了?”楊川見他半天不開口,忍不住問道。

  周奕抬頭說道:“葛芳芳可能沒死!”

  “啥?”楊川以為自己睡迷糊聽錯了,“不是你再說一遍。”

  “葛芳芳應該沒死,這起案子從一開始針對的就是馬偉昌,這是一個局,一個為馬偉昌量身定做的殺局!”

  這回楊川聽清楚了,他滿臉的震驚,問道:“沒…沒搞錯吧?”

  “來,你看這里。”周奕指著現場勘查報告的復印件說,“現場發現了很多血跡被擦拭的痕跡對吧?”

  楊川點點頭。

  “但是我記得李局一開始就說過,現場沒有打斗痕跡。”

  “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跟一個成年人進行對抗呢?力量上完全不成正比啊。”

  “你說的對,力量懸殊過大,所以沒有打斗痕跡,這個符合邏輯。”周奕問道,“可既然沒有發生打斗,那為什么血跡到處都是呢。”

  報告里還有很多現場照片的復印件,照片上對血跡位置做了標注。

  “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馬偉昌不論是想強奸她還是殺害她,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而且這個年齡的小孩兒,如果受傷流血了,是幾乎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樣到處躲到處跑的,他們只會哭,因為他們被嚇壞了,這是本能反應。”

  “小孩子一旦大哭起來,馬偉昌必然會害怕事情敗露,他會怎么做?”周奕問。

  楊川回答:“會捂住孩子的嘴,或者…用枕頭悶住她的頭,不讓她發出聲音。”

  “沒錯,所以正常情況下,如果葛芳芳是在這間辦公室里被害的話,她根本沒有機會四處留下血跡。”

  周奕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孩子的行為方式,和大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楊川瞬間秒懂,激動地說:“你的意思是,有成年人故意留下了這些血跡,以制造出葛芳芳在這里被殺害的假象?”

  “對,這就是一個成年人的思維方式,成年人受傷了自然本能地會躲。但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只會哭,因為哭才是孩子在面對恐懼時的本能!”

  周奕的分析,讓楊川感到毛骨悚然。

  既是因為這案子太陰險了,居然有人會用一個六歲小女孩來借刀殺人;更是驚詫周奕這個年輕人居然能洞察這樣的事,他從周奕身上,隱隱地察覺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周向東的一貫做法,只能適用于一些暴力違法犯罪,對于這種案情復雜的謀殺案,很可能會造成冤假錯案!

  對于李凌龍提倡的一些新方向,周向東這樣的老派也是嗤之以鼻的。

  但周奕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了。

  或許李局是對的,他們真的需要改變和進步。

  “周警官,我覺得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所以這起案件的主謀是苗根花這個女人嗎?她是不是故意把她女兒藏起來,然后再煽動史健替她完成殺人計劃?”

  楊川覺得,這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情況了吧。

  沒想到,周奕卻搖了搖頭:“不,苗根花和葛芳芳一樣,應該都是別人手里的刀。”

  “啊?那除了苗根花,還能是誰?”

  “東叔!”

  “東…村長苗東方?”

  周奕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去把這老家伙逮過來。”楊川說著就要站起來。

  周奕一把拉住了他:“我現在只是猜測,還沒有任何證據,而且放苗壯回去,就是為了打草驚蛇。別急,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楊川心說,這個形容好哇,這個形容可太有意思了。

  “那我們再審一審苗根花?”楊川問。

  周奕低頭思索了片刻,回憶了下前面審訊苗根花的過程,然后緩緩搖頭道:“她的戲,應該都唱完了。我估計硬審,很難讓她再開口了。”

  因為之前的審訊,審到后面,苗根花基本就是不停地在哭。

  再審,大概率也是這種反應。

  而且還有一點,雖然她昨天吞安眠藥自殺這件事,是在醫院里,風險很小。

  但風險再小,那也是有風險的。

  說明苗根花在這件事情上是豁得出去的。

  那要讓她認罪開口,就得有鐵證了。

  周奕這么一說,楊川喃喃道:“鐵證?上哪兒找鐵證啊?”

  “葛芳芳就是鐵證!只要把葛芳芳找出來,這個局就不攻自破了!”

  “有道理!”李凌龍激動的一拍巴掌道。

  周奕在確定這個方向后,立刻讓楊川打給了李凌龍。

  不過可能是信號問題,打了很久一直打不通。

  楊川讓周奕先去休息,自己打通了再跟他說。

  周奕說要跟他一起等,但楊川還是堅持讓他去休息,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客人,更因為他這腦子好使,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發揮大作用。

  周奕拗不過他,只能先去休息室瞇一會兒了,讓他如果李局回來了就喊自己。

  可沒想到,再一睜眼的時候,窗外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一看墻上的鐘,四點多了。

  周奕心說,李凌龍這是一晚上沒聯系上嗎?

  于是趕緊起身去辦公室找楊川,然后就看見屋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人。

  看來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大部隊已經回來了。

  從這狀態看,估計是沒有什么發現。

  周奕打量了一下,發現里面沒有楊川。

  便躡手躡腳地又退了出來,上樓梯往樓上李凌龍辦公室的方向去。

  然后就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楊川。

  “喲,醒了啊?”

  “楊警官,李局回來了吧?”

  楊川點點頭,“后面打通了,李局他們兩點多才回來的。”

  “那你怎么沒喊我啊?”

  “李局不讓我喊你,說你辛苦了。不過你放心,你跟我說的,我都跟李局匯報了。”

  周奕忙問:“他們有找到葛芳芳的尸體嗎?”

  “沒,很多地方地都刨了,可啥都沒找到。哦,倒是找到了馬偉昌的汽車。”

  “在哪兒?”

  “離采石場大概兩公里左右的一個山坳里,從車轍印來看,應該是單向的,開過去之后,就被遺棄了。”

  “兩公里外…”周奕疑惑道,“這也太奇怪了吧…”

  是很奇怪,馬偉昌表面上是自殺的,一個自殺的人,怎么可能會把車開到兩公里外的荒山野嶺,然后再徒步走回采石場自殺呢?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在告訴警方有兇手嗎?

  “周圍有發現腳印之類的線索嗎?”

  “應該沒吧,畢竟當時已經是半夜了,周圍太黑了,人又多還雜。而且技術中隊的人也不在,他們天亮了才趕過去。”

  大規模的搜查,而且還是半夜能見度很低的情況下,想要完全確保不破壞汽車周圍的現場,加上參與搜查的很多都是基層民警,腳印這種東西確實很容易被破壞。

  而且本身就不排除兇手夠狡猾,留意并清理過自己的腳印。

  “那車里有什么發現嗎?”

  “后備箱里發現了一些血跡,還有另一個女式童鞋,沒有發現尸體,血跡的化驗比對結果還沒出來。李局說他們把棄車附近都翻了一遍,沒有找到孩子的尸體。”

  “不對!”周奕喃喃道,“就算是棄尸,也不可能棄車的,這事兒有蹊蹺。”

  “是啊,李局也覺得這件事不正常,但是他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局現在在辦公室嗎?”周奕問。

  楊川一指樓上說:“在呢,上樓右手邊第三間。”

  “我知道,謝謝川哥。”周奕說著,三步并兩步上樓去了。

  楊川笑了笑,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自言自語道:“咦,周隊再過幾年就得退休了。這個周奕不會是李局從哪兒挖來的人才,來接周隊班的吧?”

  樓上局長辦公室門口,周奕敲了敲門。

  “李局,我是周奕。”

  “請進。”

  周奕推門而入,李凌龍從那張有些掉皮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周奕,快坐快坐,真是辛苦你了。”

  周奕看見,李凌龍的表情有些疲憊,但精神倒還不錯。

  他的面前,放著一堆案件相關資料。

  “李局,楊警官都跟您說了吧?”

  “說了,他覺得你的推測雖然很大膽,但卻很有道理,他很佩服你啊。”

  周奕謙虛地笑了笑。

  “我剛才就在給他安排工作,就像你說的那樣,找到葛芳芳,那就是鐵證。”

  周奕知道,李凌龍同意先找葛芳芳,原因其實很簡單。

  馬偉昌的死,起碼到目前為止,還不能定性為被殺。因為初步尸檢是周奕做的,如果單看現場情況的話,客觀表象是自殺。

  所以得等專業的法醫來出正式的尸檢報告。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目前除了尸檢有明確的動機和嫌疑之外,現在并沒有其他線索可以指向哪個嫌疑人。

  苗根花只是傳喚,頂多扣二十四小時就得放了。

  懷疑村長苗東方那也只是純推理,沒有證人或線索。

  當然如果換了周向東,那肯定是等不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逮回來審了再說。

  反正普通人哪里懂什么投訴啊,監管啊之類的東西。

  可李凌龍不是周向東,他的理念不會允許他這么干。

  因此想要快速破案,要么找到現在嫌疑最大的史健,要么找到周奕推測其實根本沒死的葛芳芳。

  可史健不好找,他是個成年人,還是個無親無故的成年人。

  他能跑的地方太多了,甚至買張火車票,就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在九十年代,這就約等于人間蒸發了。

  可葛芳芳不一樣,她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她自己不可能跑。

  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如果真的還活著,那就只有可能是被大人藏起來了。

  想要妥善安置一個六歲的孩子,就得把她托付給有關聯的人。

  所以李凌龍說,他讓楊川全面調查苗家的社會關系,看看有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周奕,關于這點,你有什么想法嗎?”

  “李局,我覺得,這個苗壯應該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因為以他的心智,如果知道并參與了整件事,很容易成為突破口。他身上唯一的疑點,就是七月二十二號這天去安桐,他的說辭和馬偉昌自己說的完全不一樣。”

  李凌龍點點頭:“安桐那邊,應該上午就會有準確的消息傳回來了。你繼續。”

  “然后就是苗根花的母親胡淑珍,這個老太太我沒接觸過,不太確定,但從苗根花的口供里可以知道,應該也是一個比較潑辣的農村悍婦,要不然也不可能養出這么一對臥龍鳳雛來。”

  李凌龍頓時一愣,疑惑道:“臥龍鳳雛…不是好詞兒嗎?”

  周奕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覺地又把未來的一些語境給帶回九十年代了,真得謝謝騰哥啊。

  周奕咧咧嘴,笑了下,繼續說道:“苗根花肯定知道,如果幕后黑手是村長的話,那他應該也知道。但直接從他們口中挖出來的概率比較小。”

  “是啊,沒有證據,純靠推理來審的話,很容易會被界定為誘導審問的。”李凌龍兩手一攤開玩笑道,“總不能屈打成招吧。”

  “我覺得,有兩個比較可疑的方向。”周奕說。

  “你說。”

  “一個是孩子的外婆胡淑珍那邊的親戚,胡淑珍應該不是西坪溝本村人吧?”

  “嗯,外村的,不過也是咱這個縣的。”

  “那就對了,她那邊肯定有一些親戚,也許是苗根花找了什么借口,再給點錢,把孩子暫時寄養在了親戚家。這是一個重點調查方向。”

  “我贊同你的看法,這個已經考慮到了,楊川會安排人重點盯的。”李凌龍說,“你說有沒有可能,苗根花把孩子交給了葛家呢?雖說當初苗根花和葛家為了爭奪撫恤金鬧翻了,但孩子畢竟是葛家…”

  李凌龍說著,想到了苗根花的筆錄,于是又補充道:“至少葛家認為是自己兒子葛紅旗的骨肉。”

  “真當是骨肉,那當初苗根花就帶不走葛芳芳了。大概率葛家想要的是孫子,而不是孫女,畢竟花了彩禮了。不過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可能,葛家應該好找,可以派人去問問看。”

  李凌龍點點頭,覺得周奕的話有點道理。

  “那你說的另一個可疑方向是什么?”

  “李局,我在想,苗根花的話里面,有幾分是真的,有幾分是假的呢?”

  “什么意思?”

  “她說她找史健,是在七月二十三號,原因是懷疑史健為了報復擄走了她女兒。可如果葛芳芳壓根就沒遇到危險,她不就沒有理由去找史健了嗎?”

  “她想利用史健借刀殺人呢?”

  “她是七月二十三號找的史健,按她自己的口供,在史健發誓之后,她就開始懷疑馬偉昌了。但馬偉昌是二十七號晚上遇害的,中間隔了整整五天。”

  “史健這種二十七八了還當混子的人,要么是性格極為沖動,要么是性格冷漠自私自利。如果他很沖動,他能等得了五天再動手?如果他自私自利,他會管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女兒?”

  周奕這一番分析,邏輯縝密,讓李凌龍不得不佩服和贊嘆。

  看來那位吳支隊沒跟自己夸大,說的都是實話啊,這個年輕人確實是他們那兒最優秀的刑警。

  “所以你是覺得,苗根花找史健,不是為了用他借刀殺人?”

  周奕點頭道:“我本來一直想不通,史健在這起案件里到底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因為看起來似乎他只能是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可是當我想到葛芳芳沒死之后,我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李凌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苗根花把葛芳芳交給了史健?”

  “對!”周奕點頭道,“這也是我剛剛上樓的時候才想通的。”

  “而且,不光如此。李局,我懷疑,史健接下來可能要被滅口了!”

夢想島中文    重生97,我在市局破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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