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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金錢誘惑

  在南陳村的兩天,南易沒怎么出村走動,窩在自己家里看nhk拍攝的紀錄片《12億人的改革開放》,其間,陳宗慶劃了一塊自留地給他,面積有講究,不多不少,剛好一畝三分地。

  另外一邊,陳睿武花了不少代價,把自己的小情人從公司哄去了香塂購物,然后讓人從他已知的珠鳥花園項目的持有公司鯤鵬往上朔源,查到了深甽凌云公司,也查到了老板的名字叫黎志強。

  陳睿武沒有急著去接觸黎志強,而是對鯤鵬公司展開了徹底調查。

  經調查得知當初許馬仕從深甽一共帶過來40萬塊錢還有三個人,出納、司機、一個業務員。出納不用說,肯定是黎志強的心腹,司機也是黎志強的司機,同樣是心腹之人,只有負責跑腿的業務員,僅是凌云的一名老員工。

  鐵絲廠200畝土地的出讓金是2000萬,凌云公司根本拿不出這筆錢,是黎志強通過關系貸款了2000萬,錢全部劃給了鯤鵬公司,而鯤鵬支付了土地轉讓金之后,又把土地抵押從銀行貸款了2000萬。

  由此,陳睿武對許馬仕升起了濃厚的興趣,對他的資料進行深挖,一個電話打給深甽的分公司,分公司的人求助有合作關系的斯蒂芬市場調查公司,斯蒂芬市場調查公司又聯絡斯密公司,斯密公司的人在自己的資料庫里找了找,從人才市場門口的打印店搜集的簡歷庫里找到了許馬仕的簡歷。

  斯密公司把簡歷發給斯蒂芬市場調查公司,斯蒂芬順著已經掌握的公司名字和許馬仕的簡歷順著調查了一下,一天時間就交出一份初級調查報告。

  報告上的內容雖然不夠詳盡,但也足以讓陳睿武看出一點端倪。

  首先,陳睿武知道許馬仕之前在鋼鐵廠擔任車間主任的職務,曾經有一次去兄弟單位短期學習,他居然能原封不動的套出對方的保密技術,由此可見交際能力之強。

  1992年,許馬仕在車間主任的位子一待就是七年,看著升遷無望且受到排擠,受到下海潮大環境的影響,他干脆南下深甽。

  剛進入凌云公司之時,許馬仕的月工資是500塊,崗位是普通貿易業務員,三個月試用期一過,許馬仕就為凌云公司拉了10萬訂單,因此被提升為辦公室主任。

  辦公室主任的交椅還沒坐熱,許馬仕就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黎志強成立一家子公司,和他原來工作的鋼鐵廠做鋼材生意。黎志強爽快地答應了,并任命許馬仕為子公司的總經理,工資翻了三倍,變成1500塊。

  這之后,報告里有大段時間的空白,等續上許馬仕已經到了羊城,注冊了鯤鵬地產公司,他的待遇又翻了一番,變成3000塊。

  陳睿武看到許馬仕的工資不過區區3000塊,他心中大定,對拿下珠鳥花園項目成竹于胸,而且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思索了一下該怎么“對付”許馬仕,有章程之后,陳睿武拿起電話打給南易,請示原本無需請示的工作。

  南陳村。

  南易按下錄像機的暫停鍵,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接通,“睿武叔,什么事?”

  “許馬仕的信息已經調查清楚,是個人才,他的待遇應該怎么定。”

  “他現在什么待遇?”

  “一個月三千。”

  南易手放在大腿上輕拍了幾下,“睿武叔,你覺得許馬仕能養熟嗎?”

  “很難,我判斷他已經準備自己當老板。”

  “既然如此,薪資就不用談了,直接談分成,3的利潤分成,再口頭承諾給他一筆投資,同樣是利潤的3,股份數額不著急談,先讓他把珠鳥花園的項目做完,也給他時間了解南陳建筑的實力。”

  “好的。”

  南易又補充道:“還有,和許馬仕見面的時候,直接提五十萬現金過去,就說是提前兌現的分成,別用公文箱,用服裝店裝衣服的紙袋子,其他的睿武叔你自己看著弄。”

  “懂了。”

  掛掉電話之后,陳睿武又琢磨了一下,心里不由感慨,南易太會揣摩人心了。

  傍晚時分,許馬仕還在珠鳥花園的工地上監工,他的干勁十足,對珠鳥花園的未來充滿信心,也充滿憧憬,等這個項目完成,他準備找黎志強要求加工資。

  “不用多,加到一萬就好,年終獎高一點,五十萬,不,如果房子賣得好,給老板賺了大錢…還是一百萬吧。”

  許馬仕剛做完加工資加年終的美夢,心里馬上又開始否定,三年接觸下來,他對黎志強的脾氣已經非常了解,對方精打細算,大概可能不會給他這么高的待遇。

  “唉!”許馬仕嘆了一口氣,“干房地產要本錢啊,不用多,有個幾十萬就好。”

  許馬仕肚子里早有四兩撥千斤的創業之策,只要珠鳥花園一鳴驚人,他就有了一個經典的成功桉例,憑借這個,他可以自立門戶,從小項目做起,借銀行的雞下蛋,慢慢滾雪球,越滾越大,用不了幾年,他就能成為億萬富翁。

  初涉地產行業的許馬仕,已經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行業的精髓——叩開銀行的大門,杠桿杠桿再杠桿。

  許馬仕正想著心事,一輛奔馳s600嘎吱一聲停在他的面前,一個嫵媚的女人從車里下來,短發,紅色條紋休閑套裙,渾身飄散著香味。

  女人吸引了工地上不少工人的目光,有人眼睛直勾勾,有人互相打起了眼色,思想跑得比較快的,大概一雙皸裂的手已經在女人身上而求索。

  香風兩路合為一路,搖曳的腰肢落進兩只眼,一個尖銳的倒三角形在許馬仕的臉上浮現,他被鎖定了,同時,他也鎖定了女人。

  “許經理,我們老板想請你坐坐。”

  女人的聲音飄蕩,軟糯、勾人,猶如出谷的黃鶯,又猶如一只柔荑輕盈地拂過耳垂,順著下巴到脖子,繼而到心口。

  心,癢!

  許馬仕喉結蠕動,以大毅力按捺住渾身的酥癢,用略帶異樣的語調說道:“小姐,你們老板是哪位?”

  女人嫵媚一笑,“許經理還怕我一個小女子把你給吃了?”

  不等許馬仕回應,女人臉色一正,收斂掉身上時刻往外溢的風情,用商務腔說道:“南陳建筑,陳睿武,陳老板。”

  一聽到南陳建筑四個字,許馬仕的喉結又快速蠕動起來,比剛剛還要激烈。

  他想,他可能要交好運了。

  “小姐,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工作。”許馬仕抑制住興奮,讓自己看起來干練。

  “沒關系的,許經理,你可以,慢慢來。”

  女人靜立一旁,看著許馬仕安排好工作,領著他上車,帶著他往目的地過去。

  小樓,離何仙姑蔬菜種植基地不遠的一個小山腰。

  幾年前,南陳建筑在這里買了十幾畝地皮,蓋了一座私密性不錯的度假山莊,風景談不上多秀麗,但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可以用來消遣的方式不少。

  許馬仕跟著女人進入山莊,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堂,沿著林蔭小道走了沒多遠,便來到一片草坪旁,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個無線話筒,哼著他沒聽過的閩南歌,在中年男人的正對,十二個穿著泳裝的靚女跳著輕盈的舞蹈。

  此刻,許馬仕的腦海里不自覺冒出“荒淫無道”四個字。

  女人讓許馬仕在原地稍等,她自己來到陳睿武身邊,告知人已經來了。

  陳睿武聞言,轉臉沖許馬仕揮了揮手,又對著話筒說道:“許經理,不好意思,等我把這首歌唱完…看別人的成功,不免怨妒嘛不免膽志,敢知那人背后付出多少,才有今日的地位,大樓嘛是,為地基一層一層來打起,哪有一步就登天…”

  南陳村說的土話本就屬于閩南語系,閩南歌聽起來有一種親切感,加上陳睿武有一次聽南易無意中說起,身上不揣個上億資產,唱《愛拼才會贏》總是差點意思。

  這話,陳睿武聽進去了,自那之后,但凡他去夜總會、卡拉ok,《愛拼才會贏》就是他的必點歌曲,久而久之,他把葉啟田的歌學了個囫圇。

  南易上次說陳睿武的那句話失之偏頗,陳睿武除了有錢,閩南歌唱得也很有水準,仗著歌喉,也許能吸引一兩個半老徐娘。

  一曲唱完,陳睿武才帶著歉意走到許馬仕身邊,主動伸出右手,“許經理,歹勢,歹勢,我唱歌不喜歡只唱一半,有天大的事都會把歌唱完,怠慢了,怠慢了。”

  許馬仕受寵若驚地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握,自己一個小角色,居然能受到如此禮遇。

  “沒事,沒事,陳老板唱得很好聽,比歌星唱得還好。”

  “哈哈哈,許經理說話真客氣。”陳睿武爽朗地笑道:“吃飯還太早,我剛剛托人從牙買加搞了幾盒熵牌雪茄,高檔貨,200美金一根,還不是誰都能搞到,許經理,我們去雪茄室,先品嘗雪茄。”

  說著,陳睿武擁住許馬仕往雪茄室的方向走去。

  許馬仕被動進入雪茄室,被安排在沙發就座,有點局促地看著陳睿武烘烤雪茄、剪茄帽,又機械地接過對方已經點好的雪茄,笨拙地叼在嘴里吸了一口,習慣性地把煙霧吸進肚子,然后一股嗆意上涌,強行憋著沒咳嗽,等酸澀感消失,他才在腦子里告訴自己,雪茄不過肺。

  又吸上一口,煙霧在嘴里回蕩一圈就吐出,這次的感覺就好多了,嘴里彌漫余香,身上一陣舒爽。

  許馬仕的表情被陳睿武看在眼里,心里感嘆對方上手之快,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想當初他抽雪茄將近半個月,才體會到美妙之處。

  不等陳睿武開腔,帶許馬仕過來的女人拿著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了過來,無言中打開紅酒瓶塞,倒好酒,接著又退出雪茄室。

  陳睿武抓起紅酒瓶,把有標簽的一面亮給許馬仕看,“八二年的拉風,從法國買來的,一萬多一瓶,我也喝不出來它哪里值這個價錢,可大家都說這個酒好,沒辦法,我只能從品酒師那里學了幾句專業評價紅酒的話,在外面應酬,喝到別人自帶的紅酒,就用學來的話夸別人。”

  陳睿武放下酒瓶,捧起高腳杯,“許經理,來,試試這好幾百塊一口紅酒,要是合你的口味,走的時候帶上幾瓶,買多了,放我這里也是浪費。”

  許馬仕聞言,捧起酒杯,透過杯壁看著杯中紅色的酒液,心中感慨莫名,一千六的雪茄,幾百塊一口的紅酒,這就是有錢人過的日子?

  想著自己一個月工資還不夠買兩根雪茄,他不免暗然神傷。

  一口酒液入喉,許馬仕沒覺著這幾百塊一口的紅酒是瓊漿玉液,他嘗到了酸味、澀味、果味、酒精味,聞到了烏梅,還有說不上來是哪兩種水果的香味,但可以肯定不是鮮葡萄的味道。

  一萬多一瓶,能賣到這么貴,肯定有它的獨到之處,大概是我自己不懂怎么品嘗吧,許馬仕如是想到。

  世界的滋味千萬種,沒有幾種一嘗之下就能感覺到美妙,往往需要一個口味馴化的過程,廉價的東西嘗試一次,不合口味也就放棄了,昂貴的會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貴有貴的道理,堅持嘗試,終會發現它的美妙之處。

  如同現在的許馬仕,心里已經認定八二年拉風是一種好酒,只不過自認為自己的嘴不夠高級,嘗不出高級的味道,多嘗幾次,邊嘗邊加深自我催眠,有個三四瓶下肚,差不多口感就能變高級。

  陳睿武喝了一口,一如既往地難喝,他是培養不出品嘗紅酒的味蕾了,放下酒杯,沖許馬仕說道:“許經理,能嘗出它的不凡之處嗎?”

  許馬仕借著放杯子掩飾自己的無措,順便組織一下語言,“陳老板,我只能喝出這是好酒,但讓我說出哪里好,我真說不上來。”

  “比我強,喝了二十幾瓶,還是喝不出哪里好喝,不如喝珠江啤酒。”陳睿武說著,忽然話鋒一轉,“許經理,這次請你過來,其實是因為我看中珠鳥花園這個項目,找黎老板商談之前,我先給你通個氣。

  據我所知,這個項目前前后后一共用了2000多萬,前面有一筆2000萬的貸款,現在又有另一筆2000萬的貸款,我想花5000萬把鯤鵬地產公司和項目一起買過來,前一筆貸款黎老板負責,后一筆跟著項目一起過來,黎老板賺2800萬安全退場,剩下的風險由我來擔。

  許經理你,我希望你能跟著項目一起過來,我們之間不談薪資待遇,你也不是給我打工,我們之間是合作關系,只談利潤分成,不需要你投一分錢,我可以給你珠鳥花園純利潤三個點。”

  說完,陳睿武拍了拍手,剛才離開的女人聽到信號,拎著一個班尼路的紙袋又走進雪茄室,依然不說話,把紙袋交給陳睿武復又離開。

  陳睿武把紙袋放在許馬仕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垂眉可見,“我知道許經理是拿死工資的,手頭不太寬裕,也知道許經理上有老下有小,父母年紀都不小了。

  這里是五十萬,就當是我提前兌現的部分分成,許經理若是有意向合作,可以拿去先給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我比你父母最多小一輪,他們經歷過的,我也同樣經歷過,以前苦啊,吃不好吃不飽,還要干重活,身體容易留下暗傷,這個不能拖,要趁著身體還硬朗抓緊調理,要不然…”

  陳睿武的話戛然而止,剩下不好聽的沒必要說。

  許馬仕耳朵聽著陳睿武的話,眼睛看著紙袋里碼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可以屬于他的錢,給他的沖擊力很大,他的心臟跳得很快,答應的話差不多要吐口而出。

  陳睿武話說得到位,黎志強穩穩當當賺一大筆,這就把許馬仕“背叛”的負擔給抹去,雖說許馬仕對自己很有信心,對珠鳥花園項目也很有信心,但是只要錢沒到口袋里,一切都是空,是安穩賺一筆退出,還是繼續擔風險,選擇權都在黎志強手里。

  那邊是打工仔,一年不到四萬,再加上一點年終獎,大概也到不了十萬;這邊是合伙人,拿的是利潤分成,還有五十萬可以先拿著,許馬仕根本無需做心理斗爭就知道該怎么選擇。

  他現在有點遲疑,擔心陳睿武這人是不是誠信之人,說得中聽,做就不好說了。

  “許經理,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們先去飯廳吃飯,我準備了一瓶南陳酒的原漿,絕對的好東西,一般人喝不到,我要不是南陳村人,也根本拿不到。”

  “南易,村里有人發牢騷,明明是村里自己生產的酒,想喝還要從外面買。”

  南陳村,陳宗慶給南易倒上一碗米酒,又給自己倒上。

  “宗慶叔,南陳酒就不是給普通人喝的,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前面十幾年的鋪墊,就是為了打造它這個身份,村里人要喝酒可以喝孔府家酒、五糧液,改天我去訂一車皮回來,每家分幾箱,再訂一車皮茅臺,放廚房里當料酒使,燒魚的時候可以放一點去去腥味。”

  “別胡說,試試酒,用你送過來的糯米釀的。”

  南易端起碗呷了一口,含在嘴里細細品了品,“酒做酒啊,度數高了點,用什么白酒當水兌的?”

  陳宗慶呷了一大口,呡呡嘴唇美滋滋地說道:“外面買的散裝糧食酒,酒不錯。”

  “我喝不慣。”

  米酒好入口,但是后勁足,白酒兩三斤的量,兩碗米酒也得醉,特別是溫過的酒,醉得更快,酒做酒融合了米酒和白酒的特點,南易有點扛不住。

  “喝不慣少喝點。”陳宗慶吃了兩口菜又說道:“明天我坐你的車去市區,我跑趟人武部。”

  “哦,今年村里有幾個?”

  “七個。”

  南易砸巴一下嘴,“七個少了點,不知道幾個能過,明年可以考慮多給點獎勵,去十萬,回來十萬,不回來每年給三萬,逐年隨物價遞增,回不來家里多算三個人頭,這筆開支算我一半。”

  “今年的都不錯,我只擔心名額不夠。”

夢想島中文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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