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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鑫農墾舞廳

  “Zdravo,意思就是Hello。”

  哥倫比亞大學的草坪上,一個穿著清潔工服飾的男人正在給一個華人女孩進行黑山語教學。

  清潔工名叫菲利帕吉,阿爾巴尼亞人,出生在黑山共和國的一個小山村,因為不想參與自相殘殺的內戰,他逃離了黑山,來到紐約。

  大部分人把學習當成打開成功大門的鑰匙,但也有少部分人把學習當成一種人生追求,一種樂趣,菲利帕吉就是這種人。

  初來乍到,菲利帕吉只會說幾個簡單的英語單詞,于是,他找了一所高中上英語課。

  有一天,菲利帕吉向一位老師打聽:“紐約哪所大學最好?”

  “當然是哥倫比亞大學。”

  哥倫比亞大學有近260年的歷史,是世界上最具聲望的高等學府之一,但每學期4.3萬美元的學費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何況是菲利帕吉這樣的窮小子。

  然而,這位老師后來的話,卻讓他看到一線希望。

  “如果你能到那所大學找份工作,就可以免費選修課程,將來或許還能有機會上大學。”

  哥倫比亞大學有一項政策,即學校所有員工都可以免費聽任何課程,因此在哥倫比亞有不少勵志哥和勵志姐。

  “一定要想辦法到那里去工作。”菲利帕吉暗下決心。

  但當菲利帕吉興奮地跑到哥倫比亞大學想找一份工作時,他卻碰壁了——沒有任何工作崗位空缺。為了給自己創造機會,他買了把掃帚,天天在校門外打掃衛生。

  一個月后,人事部找到菲利帕吉,聘請他為全職清潔工。

  成為清潔工,并不意味著他就可以開始蹭課之旅,英語不靈光,教授所講的內容他根本聽不懂,擺在他眼前的緊要的事情就是加強自己的英語能力。

  正好,一直心性不錯的范紅豆認識了菲利帕吉,兩人于是相互學習,范紅豆向菲利帕吉學習黑山語,菲利帕吉從范紅豆這里學習英語。

  “Beautiful,意思就是Predivno。”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教著對方單詞,范紅豆是一學就會,菲利帕吉卻顯得有點愚鈍,一個單詞要學習好幾遍,范紅豆遷就著對方的速度,學習在慢慢進行中。

  “那邊那個長得丑不拉幾,還要穿紅色T恤的娘們給我過來,讓本大爺好好你到底有多丑。”南若玢站在草坪邊上,一臉邪笑的對范紅豆說道。

  范紅豆和菲利帕吉告了聲罪,來到南若玢身邊,“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咱們家范大小姐啊,你男朋友?”南若玢沖菲利帕吉努努嘴說道。

  “別胡說。”范紅豆不悅道。

  “好吧。”南若玢嬉笑一聲,壓低聲音說道:“我要炒外匯,想不想投資一點,我只收你兩成傭金。”

  范紅豆同樣壓低聲音說道:“里拉還是英鎊?”

  “不是,先吃點甜點。”

  “芬蘭馬克?”

  “你也知道?”南若玢故作詫異。

  范紅豆睨了南若玢一眼,“干爹給我筆記本的時候,你不也在嗎?”

  南若玢:“嘻嘻,要不要投?”

  范紅豆想了一下說道:“我給你100萬。”

  南若玢撇撇嘴,“少了點。”

  “要?還是不要?”

  “要,蚊子再小也是肉,打電話吧。”

  范紅豆聞言,朝邊上的車前子招了招手,對方立即把電話送到她手里。往維爾銀行打了個電話,100萬美元就被轉進南若玢的賬戶里。

  “下個月你打算回去嗎?”打完電話,范紅豆又問南若玢。

  南若玢擺了擺手,說道:“爸爸又不在,圣誕新年假再說,等我忙完給你打電話,我們去訓練基地打CQB。”

  “打CQB沒意思,不如下個月飛一趟英國,去那邊獵松雞。”

  “獵松雞日是8月12號,那段時間我沒空,你自己飛。”南若玢想了想說道:“今天我不回波士頓,去你那里住,晚飯要不要約?”

  “不約。”

  南若玢抓住范紅豆的下巴,“小娘們給大爺擺譜,再問你一遍,約不約?”

  “你越來越煩人了,七點,第四大街。”

  南若玢狐疑道:“第四大街有好吃的嗎?”

  “我正好要去第四大街參加尼爾·斯蒂芬森的新書有簽售會,順便。”

  南若玢:“《雪崩》啊,我已經買了,書里有描繪一個超現實主義的數字空間(Metaverse,其實就是元宇宙),這個概念挺有意思,將來也許有機會實現。”

  “不要告訴我,提前知道劇情會失去閱讀的樂趣。”范紅豆不滿的說道。

  “好吧,你繼續談情說愛,我去趟華爾街。”

  “阿德勒,昨天你看迪士尼(兒童頻道)了嗎?”

  41公立學校,斯嘉麗和南有窮坐在操場邊上,斯嘉麗舔著一個冰激凌,一邊和南有窮說著話。

  南有窮:“看了。”

  斯嘉麗:“你最喜歡誰?”

  迪士尼兒童頻道正在播一個少年兒童之間很火的青少年選秀比賽《米老鼠俱樂部》,斯嘉麗無須說的很具體,南有窮就能聽懂她在說什么。

  南有窮:“布蘭妮。”

  斯嘉麗:“為什么不是克里斯蒂娜,她比布蘭妮長得好看。”

  “她唱歌好聽。”

  南有窮只說了一半,還有半句“有投資價值”含在嘴里沒說。

  “我唱歌更好聽。”

  斯嘉麗說著,不服氣的哼唱起艾美·格蘭特的《godforme》。

  一曲終了,南有窮半違心的給了斯嘉麗熱烈回應,斯嘉麗唱歌是還行,可比起原唱差遠了。

  或許是南有窮的回應激起斯嘉麗的表現欲,她拉著南有窮一起,哼起歡快的《Movethis》,一邊哼,一邊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六月中,他們已經放暑假,只不過南有窮參加了夏校,斯嘉麗是在差生才有資格參加的補習班補課。

  美國有三個州法律規定一定年齡之下的小孩子不能單獨一個人在家,沒有法律規定的州,也會出一份指導方針,建議小孩子不要單獨一個人放在家里。

  也許是介于此,就有機構把針對初高大學生的夏校模式搬到小學,讓家長們有個放孩子的地方,針對小學生的夏校通常就是教一點興趣類的課程,音樂、藝術、運動、天文之類的,和文化宮有點相似。

  當然,某些夏校也會以文化課為主,模式更接近精英補習班。

  南有窮參加夏校,只是因為夏校能找到一起玩球的伙伴,三天玩球,兩天跟著媽媽斯嘉麗參加各種會議,剛好勞逸結合。

  凱瑟琳這邊,她一直對“亞當獎”的事不是太重視,可也不是什么都沒做,她已經和格拉斯哥大學、牛津大學取得了聯系,這兩所大學與亞當·斯密有很深的聯系,對亞當獎的建立樂見其成。

  雖然以一個經濟學方面有所成就的人物名字設立獎項,獎勵有突出科學成就的人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牛津大學就嘀咕為什么不考慮把名字改成牛頓獎,格拉斯哥大學表示反對,牛頓和他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亞當獎這名字挺好。

  磕磕絆絆中,亞當·斯密基金終于成立,3億美元注入,展現了一下實力,亮了亮胳膊,兩所大學參與進亞當獎計劃的人開始向皇家科學院展開公關。

  想要讓亞當獎成為一個權威性獎項,就需要一幫重量級人物參與其中,只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南易關于“酒國士”的設想可能會成空。

  當紐約入夜,倫敦進入下午茶時間,奉天這邊,南易已經帶著巖振華在酒店的餐廳吃早餐。

  房費里含雙早,就快要走了,過來吃一次。

  捏著水煮蛋的兩個尖尖,把雞蛋在桌上一擦,讓其旋轉起來,南易的小指在蛋殼表面快速摳動,一片片蛋殼掉落在桌面上,一片、兩片,沒了,雞蛋失去動能不轉了。

  對面的巖振華一直目光灼灼的看著,一開始飽含期待,然后…嗯,包子好吃。

  南易改用經過長期驗證的傳統方式把蛋殼剝開,塞進嘴里咬掉半顆,等咀嚼后咽下,他開口對巖振華說道:“振華,我明天就走了,你有什么打算,繼續呆在這里,還是回曼雀?或者有什么其他想法,你也可以說說,我能給你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巖振華:“叔叔,我想再去找一次我媽媽。”

  “再去一次也好,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人有時候和貓狗沒什么分別,母狗母貓生下孩子之后,可能會把自己的孩子吃掉。我有辦法逼你媽媽認下你,可是那種辦法一用出來,很可能會讓你媽媽從抗拒與你相認并對你心懷愧疚,變成憎恨。

  人除了有感情,還會權衡利弊,你媽媽當初和你爸爸在一起,也許是因為感情,也許就是權衡利弊之后的選擇,后來選擇離婚回城,她只不過是選擇了對她個人最有利的選項。

  振華,雖然我沒見過你媽媽,但是像你這種情況我不是第一次見,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或聽說過有大團圓的結局,父或母把孩子留下的,基本不是因為情感,而是因為社會和現實的壓力。

  老虎把云豹和一只兔子關在一個籠子里,警告云豹不能吃兔子,云豹畏懼老虎,看似可以和兔子和平共處,也許在外人看來,還有點相親相愛,但是日子好不好過,只有兔子自己才知道。”

  南易說著指了指巖振華,“而你,就是那只兔子。你來了,也見到了你媽媽,她沒認你,說明她主觀上不想,或者客觀條件上不允許她認你。你的出現對你媽媽而言是一種困擾,你或許還是她拼命想忘記、不想提起的噩夢。”

  南易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信封放到桌上離巖振華最近的位置,“里面有兩千塊錢,還有我的通信地址,這筆錢足夠你用到高中畢業,如果到時候你考上大學,給我來封信,現在大學的補貼不太夠用,我會按月給你寄生活費。”

  “叔叔,我不要。”巖振華搖搖頭,“我不能再要你的錢。”

  “拿著吧,不是白給你的,等你大學畢業幫我工作,這錢就當是我預支給你的工資。”南易拿起信封,直接塞進巖振華的手心里,“回去讀書,別想著出去打工,對你來說,沒有比讀書更好的出路。”

  巖振華盯著手里的信封看了好大一會,心里好一陣糾結,才把信封給收起來。

  “叔叔,謝謝你。”

  南易擺擺手,“別謝,繼續吃,這頓就當是我們的告別宴,今天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去忙我要忙的。”

  吃過早點,南易在酒店看了一會報紙,出門和吳仁品介紹的城市規劃的關系見了一面,見到了奉天未來十年的規劃圖,也見到了地鐵規劃圖。

  奉天這里的地鐵規劃歷史就早了,三十年代就開始規劃建地鐵,解放后,幾次開工、停工,斜井挖了埋,埋了挖,前年又再次籌建,目前還沒獲得上頭批準。

  南易依稀記得奉天會有地鐵,只是具體哪一年建成他就不清楚了,好像是下個世紀的事情,那這次大概率又會無疾而終。

  下午,南易又去了一次彩電塔,這次,他帶著望遠鏡、奉天地圖,還帶著問題,舉著望遠鏡四處張望,瞅完一個地方就在地圖相對應的位置寫下一個編號,然后拿出便簽紙寫寫畫畫并標上對應的編號。

  從彩電塔下來,南易去了中街的鑫農墾舞廳。

  奉天這里的舞廳不少,高中低檔都有,或許是因為地段不錯,鑫農墾這家不上不下的舞廳生意還不錯。

  在門口站了一會,南易就看到有好幾個人進去,舞廳的下午場生意通常都不會太好,只能算是給晚場預熱。在下午場出沒的客人,一般都是年齡偏大的已婚人士,說下午場的舞廳是婚外情的溫床也不為過。

  上輩子,十九還是二十歲的時候,南易被人忽悠著去混下午場,每當到關燈舞環節,舞池里總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年輕不懂事的南易被一個三十五六的婦女帶著跳交際、國標,沒少被對方吃豆腐,那只已經不再年輕的白嫩之手,讓他做了好幾天噩夢。

  在二十啷當的南易眼里,三十五六已經是老女人了,那時候,他的審美還停留在年齡相仿的同齡人或者略小一點的鄰家小妹,心中還有對愛情的美好憧憬,哪受得了直接“被”毛手毛腳的陣仗。

  停止憶往昔,買了五塊/張的門票,進入舞廳,南易壓抑住胸內想彌補當初年少無知,錯把少女當寶的沖動,站在舞廳的入口處掃了一眼,直接走向年輕女孩扎堆的一隅。

  如今,國內的經濟條件明顯有了改善,生活節奏也有了加快的趨勢,生活的方式也愈加自由;正當年的六五后、七零后,沒有五零至六五前這一批,勉強還能列入青年之列的人們經歷豐富。

  五零至六五前這一批,明顯生活的態度更“認真”一點,不管工作還是玩,總想著玩出一點名堂,手風琴、口琴、吉他、各種舞蹈早十年前,想要接觸到,都有一定的門檻,且不是上手就能玩,需要一段較為枯燥的學習過程。

  正當年的六五后、七零后則不然,在少年時期、兒童時期就被打開了雙眼,外面的新鮮事物席卷而來,他們迫切的希望接觸新鮮事物,而且最好可以輕易上手。

  改開十幾年,各種事物都被注入了太多的商業元素,因為還是新鮮的、潮流的、賣方市場,一些娛樂性的場所收費往往比較昂貴;時髦青年若是不做點生意,不偷雞摸狗,一個月的收入非常有限,吃喝抽一除,剩下的那點工資,也就夠上一趟迪廳,或許還能勉強點一罐三十塊錢的可樂。

  想玩,兜里又沒幾個大子,難得來一趟,總不能只是過來“學習”,必須頃刻能上手玩,于是消費不低的舞廳呈現落伍之態,年輕人更愿意去手腳能動就可以搖,還能趁機瞎摸的迪廳,讓自己的錢花得更值。

  舞廳原來一晚上可以掙幾千,現在一個星期都未必能掙上這個數,撿過錢的人讓他們變成揀錢,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舞廳老板要么關張干其他營生,要么進行創新,把流水再做起來。

  有的掛上羊頭賣羊肉,有的掛上羊頭賣狗肉,比如說舞女,有的場子只是單純的陪舞,客人買舞票,舞女會陪著跳幾個曲子,跳舞的時候,要是人長得一副衰樣,手又不老實,免不了要吃幾個大耳刮子;

  有的場子服務內容比較多,大舞池里陪舞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還會有一扇門,打開那扇門,可以通往一個粉紅色的世界,走進那里就能擁有粉紅色的回憶。

  南易眼前的這些年輕女孩就是舞女,聽大剛提過,鑫農墾這里的服務比較單一,就是簡單的跳舞沒有其他,若是想發生點浪漫故事,得看客人自己的魅力,長相與金錢總得有一樣。

  目光掃了掃,南易沒選出來哪個更適合陪他跳舞,于是,他欺身上前,湊到女孩邊上聞香,煙抽的兇,身上的衣服里總會包裹著一股煙草味,從淡到濃,可以把一個人每天大致的吸煙量給估計出來。

  抽煙喝酒當舞女,不代表就是壞女人,但往往這樣的女人身邊總有幾個世俗眼光中的混混圍繞著,大罪不犯,小架不斷,江湖上的消息比較靈通,南易過來就是為了打探消息,他需要這樣的一個舞女。

  在好幾聲“干哈啊”的埋怨與嫌棄當中,南易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老妹兒,陪哥去跳幾曲。”

  被南易挑中的女孩瞄了他一眼,“老板,我們這里十塊錢一曲。”

  “不差錢。”南易嘴里說著,心里尋思:“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第一次來這里。”

  女孩從位子上站起,很自然的拉住南易的手,正值音樂切換,兩人攜手走進舞池,噔噔噔的前奏響起,南易聽出音樂是《問情》,這一曲是探戈,不方便說話。

  規規矩矩的跳完一曲探戈,音樂變成《月朦朧鳥朦朧》,這是一首慢三的曲子,有一個慢字,一切動作都很緩慢,非常適合邊跳邊聊天。

  南易:“老妹兒,叫什么名字?”

  “駝龍。”

  “駝龍?”

  南易聽著覺著有點耳熟。

  駝龍看了一眼南易,說道:“沒聽過?”

  “聽過,忘記在哪里聽到的了。”

  “早些年一個很有名氣的女綹子。”駝龍只是簡單的說了下,并沒有說太多。

  “喔。”

  別人知道,他不知道,讓好為人師又愛裝逼的南易心里有點癢癢,可他沒法追問,一個長得還算漂亮的女人叫一個女綹子的匪號,鬼知道里面有多少故事,想著還是等回去翻翻書,查查資料,一定要搞清楚這個駝龍是何方神圣。

  “駝龍,昨晚的槍聲怎么回事,我在酒店都聽見了。”

  駝龍:“你外地剛來的吧?”

  “啊,剛來的。”

  “那就難怪了,前兩年奉天冒出來一個叫劉向東的,原來是開副食品店的,生意做得還行,不知道怎么地,就出來混了,下手可狠了,這兩年被他廢了不少人。”

  駝龍搭著南易的臂膀的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樣子,“劉向東手里有家伙,昨晚干了另外個叫孫大拿的狠人。”

  “孫大拿?真名還假名啊?”

  駝龍:“假名,真名好像叫什么鵬。”

  “喔,劉向東能叫劉大拿不?”

  “太能了,除了太原北街(省機關大院在那里),現在奉天就數他說話好使。”

  駝龍的說法略顯夸張,可也能說明劉向東在奉天已經非常知名。

  “這么牛啊,跟我說說這個劉大拿的光輝戰績。”

  駝龍聽南易這么一說,立馬就開始講故事,東北人骨子里自帶幽默天賦,不少人天性天生就被解放,駝龍說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愣是講了八支曲子,中間還到水吧要了兩杯喝的潤潤嗓子。

  不消說,單肯定是南易買,錢沒少花,故事也沒少聽,駝龍買一贈一,還給南易講了個月初發生在機關大院的17歲少女被奸殺的案子,講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唬的南易一愣一愣的。

  離開鑫農墾之后,看離五點還有一點時間,南易跑了一趟大南門的滿鐵奉天公所舊址,也就是奉天圖書館所在,在書架間翻找了一陣,從一本舊書里找到駝龍的記錄。

  駝龍,真名張淑貞,自幼家境貧寒,母親早亡,她同父親相依為命,過著極其艱苦的生活。生逢亂世,加以年幼無知,不幸被壞人拐騙至春城賣入妓院,花名翠喜兒,時年16歲。

  張淑貞終經不起老鴇子的折磨,只得隨遇求生,遇到王福棠,自稱“仁義軍”、報號“大龍”的綹子大當家,二人情投意合。

  1919年,土匪“大龍”綹子的人要從金玉堂妓館里贖她,老鴇子小金寶死活不肯,因為張淑貞是她的搖錢樹,于是大龍決定綁票。

  一天,小金寶領著她的獨生兒子去逛廟會,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大龍的人就在小金寶兒子的頭上抹上了蒙汗藥,把孩子給綁走了。后來,花舍子(匪幫里的聯絡官)給送信,小金寶心疼兒子,只好舍出張淑貞。

  張淑貞在妓院被土匪大龍贖出來,一塊上山成為壓寨夫人,她習槍練馬,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報號駝龍,成了大龍綹子里出名的女匪,帶著2000余人經常活動于濱江道,縱匪劫掠,燒殺奸淫,殘害百姓,成為當地的公害…

  如果剛才的舞女真名不叫張淑貞,卻得了駝龍這個匪號,說明這女人也是故事多多,不是一個簡單人。從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喊錯的外號,一個外號誕生,都會有典故和出處,不會空穴來風。

  滿足了自己的求知欲,南易趕去吳仁品家吃飯。

  次日,南易帶著吳小偉登上前往綏芬河的列車,兩地之間并沒有直達車,在奉天上車的時候還好,吳仁品幫著搞了一個軟臥。

  到了冰城,南易既沒有找易鴻軒他爹易浩瀚幫忙,也沒有找留學業務建立的關系宋永,只是在火車站找黃牛,可是找來找去也沒能買到最近三天去綏芬河的臥鋪票,別說軟臥,硬臥都沒有一張,這條線的倒爺太多,沒轍,他只能選擇坐硬座。

  與K3列車很相似,南易一行乘坐的車廂里也是堆滿了各種貨物,行李架上、座位下面、走道的空隙里,都塞著一個個蛇皮袋、編織袋,兩人座的位子座三個或四個人,三人座的位子擠著五個甚至更多人。

  七八月份交替的季節,天氣非常悶熱,車子還沒開動,外面的風一絲都進不了車廂,頭頂上小電風扇嘎吱嘎吱的轉著,送出來的風寥寥,只能給人一種心理安慰。

  車廂里,有的男乘客脫掉上衣,光著膀子,有的把袖子撩起,胸前的扣子全部解開,把衣擺當成蒲扇呼哧呼哧的往肚子上扇風;女乘客文雅一點,要么拿著手絹,要么拿著毛巾,不時的擦著額頭、臉上的汗,膽子大一點的還會伸進領口或從衣擺下面伸進衣服里面抹上幾把。

  有的情侶比較黏糊,男的摟著女的腰,頭貼在一起竊竊私語。在這樣嘈雜的環境里,車廂里還支開了兩張麻將桌,兩女兩男沉浸在自己的牌海里,穿著背心式薄衫的女牌手后面還有一個男的趴在靠背上旁觀,看一會麻將,又偷瞄一眼領口,不亦樂乎,極度猥瑣。

  南易坐在靠窗的位子,左手拿著一本書看著,右手拿著另一本書扇著風,嘴里有點干,可他卻不敢喝水,車廂里還在上人,看情形,要不了多久車廂就會塞滿人。

  以南易坐過一趟春運火車的經驗,等車子一開動,廁所的門一打開,立即就會被人給占了,到時候解決生理問題將會面臨非常巨大的考驗。

  南易已經暗自決定,車廂里的乘客沒減少之前,他就不吃不喝,目光離開書頁,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兩瓶罐頭,心里評估著兩個瓶子能用幾次。

  “汪汪汪。”

  南易腳邊忽然出現一條京巴,湊在南易的鞋上聞了聞,接著屁股對準鞋子,抬起一條后肢。

  “把你的狗看好。”南易微微抬臀,轉過頭,看著狗主人說道。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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