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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曾經年少

  工人村,奉天的一張名片。

  政府接待行程里,參觀工人村是必有的環節,無論被接待對象來自國內還是國外。

  南易問了兩次路,來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叩響了大門。

  “誰啊?”

  “我,保密局,毛人鳳。”

  咔嚓,大門被打開,一張臉探了出來,“一猜就是你,你怎么不說你是戴笠呢。”

  南易微笑道:“下次,下次,家里沒男人吧?”

  “有,十七八個呢。”亓英白了南易一眼,把幾人讓進屋內。

  在客廳坐下后,亓英就給幾人倒茶,一邊倒,一邊故意打量南易,“空手來的?”

  南易拍了拍口袋,“來見亓處怎么能空手呢,當然帶禮物了,重禮,信用社本票5000萬美金。”

  “別當我沒看過《賭神》,人家電影里是瑞士銀行本票,怎么到你這里變成信用社了?”亓英撲哧一聲,笑道。

  “你這個同志,覺悟真低,崇洋媚外啊。”

  “南易,你還是一樣,永遠沒個正形。”亓英搖頭道。

  “我這叫不忘初心,永遠年輕,永遠滿懷激情,永遠熱淚盈眶。”南易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夸道:“亓英吶,你的茶嘎嘎香。”

  亓英啐了一口,“南易,有你這么夸自己的嘛,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茶葉是你送的。”

  南易嬉笑一聲,“嘿嘿,我不是怕你忘了,提醒一下你嘛。”

  “家里的皮搋子壞了,你快點送我一個。”

  “別介,有你這么埋汰人的嘛。”南易擺擺手說道:“明輝呢,沒回家?”

  “去他姥姥家了,下個月中才會回來,我回不去,讓他回去幫我敬敬孝心。”亓英淡淡的說道。

  “嘖,了不起啊,明輝被你培養的太好了,我家的那個不行,皮猴子一個,天天就知道玩,還敢跟我頂嘴,等他到了叛逆期,我怕被他給氣死。”

  南易心里略有傷感,真是光陰似箭,和人聊天,他已經進入貶低自己孩子,襯托別人孩子的階段了。

  “南易,你就別哄我開心了,無為我見的少,若玢小時候我可是天天見,不是親生的都能培養那么好,自己親生的,你會讓他長歪才怪。哎,對了,若玢現在還在香塂?”

  “在美國讀大學,劉貞的小師妹。”

  “哈佛啊,真好。”亓英說著,眼睛一亮,“南易,明輝快畢業了,在大學里很安分,沒談過女朋友。”

  南易嬉笑道:“亓英啊,咱們做人,不能太吳仁品,這樣不好。”

  “呵呵呵,跟你說笑呢,若玢這丫頭太厲害,我家明輝可鎮不住她。”亓英笑了笑說道,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她是真喜歡南若玢這丫頭,只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兒子配不上人家。

  南易知道兒女的話題不能再繼續,于是就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去養雞場?”

  “你等會,我去換件衣服。”亓英說著,起身走向臥室。

  等亓英換好衣服從臥室里出來,她又打了一個電話,叫了輛面包車過來。

  到了養雞場,并沒有受到太隆重的接待,養雞場出面的只是一個普通干事,看似熱情,實為怠慢。

  這也不奇怪,亓英并不是對口的干部,根本管不到養雞場,加上養雞場雖然效益很一般,可賺的是dollor,奉天的創匯大戶,機械局的,有人接待就偷著樂吧。

  南易覺得這樣挺好,可以省了應付的心力,把心思都用在考察上。

  九點半開始,前面都是走馬觀花,只有到了屠宰車間,南易才開始往細致里觀察,特別是雞架的存放和處理環節,他不但看的特別仔細,還和工人好好嘮了嘮。

  在臨近飯點的時候,南易一行告辭離開。

  接待上已經是應付,就別指望中午還有頓特豐盛的接待宴,要是被帶到普通職工食堂吃飯,南易真擔心亓英的臉上掛不住。

  中午,亓英請客,南易指定去了中醫院對面的恒信壇肉,五個人,只花了三十來塊,吃的實惠,味道也很可口。

  下午,天仙離開去和徐露碰頭,南易跟著亓英,去一些前兩天已經路過的地方逛逛,讓對方盡到地主之誼,或許是覺得午餐太過寒酸,亓英帶南易去了個高消費的地方——彩電塔。

  登高遠眺之時,亓英還拋出了個南易并不太喜歡的話題。

  亓英:“曲柳嫣前段時間給我打過電話,她回國了。”

  “嗯。”

  亓英:“她說是回來投資的,過些日子會到奉天來考察。”

  “大學畢業后,你和她見過嗎?”

  亓英:“沒有,她出國后就沒見過。”

  “那你還是當心點吧,你這個姐妹可不是那么單純。”南易把當年在唐人街金鼎閣發生的關于借錢的事和亓英說了一遍,后面發生的事沒說。

  聽完南易的講述,亓英幽幽的說道:“南易,當時你應該有能力幫她的吧?”

  “有,我那時候已經有錢了,還記得曲柳嫣當初和周茂德的那場辯論嗎?”

  “記得,怎么了?”

  南易呵呵一笑,“好好回憶一下當時辯論的內容,關于我和吳仁品擺早點攤的那一段。”

  亓英回憶了一陣,重重的嘆了口氣,“當時我沒覺得有什么,現在回想,你和吳仁品那時候真是驚險。”

  “是啊,驚險,不管她曲柳嫣是有意還是無心,我和吳仁品擺早點攤,做得,說不得,更別提拿到大庭廣眾之下當成辯論的素材,她差點把我和吳仁品給毀了,我能不嫉恨她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幫她。”

  當年南易和吳仁品擺早點攤完全符合當時的法律和政策,但那又如何,摸石頭過河,沉下去不意味著就是壞石頭,若是擺早點攤賺了不少錢的論調成了氣候,南易和吳仁品瞬間就會成為共享靶子,學生打完老師打,京大內部打完外部打,運氣好點被開除,運氣不好進去蹲。

  大學期間穿補丁、吃素菜,保持低調,但又和許倩這個歸國華僑走得近,可以說南易都是有意為之,不樹敵,又緊緊抓住“外交無小事”、“引進外資”兩點。

  該窮的時候窮,該有海外關系的時候就有,該富的時候就富,緊跟時代脈搏,一步步如履薄冰、殫精竭慮,大業未成,差點被曲柳嫣這個小娘皮毀了,沒找人輪她大米,都得罵南易一聲婦人之仁,一點都沒有成大事者的狠勁,又不得不夸他寬宏大量。

  “那你怕不怕曲柳嫣找你報仇,聽她的口氣,她現在不是一般的有錢。”

  “呃…不至于吧,不就沒借給她錢么。”南易嘴里錯愕,心里卻是不以為然,“找人查一查,這小娘皮是怎么翻的身,估計是和哪個有點家底的老頭再婚,老頭掛了,財產全便宜她了。得好好查,搞不好老頭死因有可疑,要是有個幾千萬美金,干脆把她當點心吞了。”

  “你把曲柳嫣當傻子呀,當時她可能一時沒認出若玢,事后回想肯定能想起來。”

  “她真要找我麻煩,我就豁出去,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高呼女王陛下,洗白白抹上蜜,上她寢宮給她當面首。”

  “呵呵,當心我去劉貞那里告你一狀。”

  亓英雖然不清楚南易在財力上是不是曲柳嫣的對手,但她并不擔心南易會吃虧,自己這個外班的,曾經還是曲柳嫣的小姐妹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一邊,更不用說他的那些同班同學。

  由點及面,南易能把同學結交好,想必這些年也不會閑著,看他還能輕松的開玩笑,就知道他并不憷曲柳嫣。

  “去告吧,劉貞早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我指東她不敢往西,我叫她打狗她絕不攆雞,只要我在家,一天三頓飯好生伺候著,睡覺前還要給我端洗腳水。”

  “哈哈哈。”南易的話讓亓英樂不可支,“南易,你不要吹牛了,同學里誰不知道你南易是洗衣做飯的勞動標兵。”

  “造謠,純屬造謠,我家早就買洗衣機了,根本不用手洗衣服。”南易假作惱羞成怒,又故意埋了個包袱。

  “是是是,不用手洗,都是機器洗,哈哈哈。”

  南易一直把談話的氛圍往輕松的方向引,早上剛見亓英的面,他就察覺到對方的狀態不太對,精神有點萎靡,應該是好長一段時間的睡眠質量都不太高,結合年齡考慮,亓英多半更年期了。

  呵,更年期的女人他不敢惹。

  另外一邊,徐露咬著一根皇姑雪糕,站在玫瑰大酒店門口等著南易出現。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黛藍帶白點的無袖有翻領連衣裙,裙擺只是堪堪蓋過三分之一的大腿,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帆布增高鞋,身材被襯的愈加高挑。

  她不知道南易會從哪個方向過來,只能背對著酒店的大門,朝準一個方向,然后其他方向一有動靜,她就會猛地轉頭。

  又是一次轉頭,順便做出把雪糕從嘴里拿出來的動作,誰知雪糕粘在嘴唇上,轉頭導致撕扯,雪糕上跳擦著鼻尖而過,留下點點奶白。

  徐露并未在意,從嘴里吐出舌頭,往上一卷,鼻尖的奶白就被舔掉。

  她的舉止,落在了剛好過來的天仙眼里,讓其不由心里驚呼:“好長的舌頭,真是天賦異稟。”

  快走兩步,來到徐露身邊,“徐小姐,我陪你去辦手續。”

  “只有你?南易呢?”

  “老板有事情在忙,吩咐我陪你去辦手續。”天仙說著,拿出兩份合同遞給徐露,“徐小姐,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請在上面簽個字。”

  徐露接過一看,合同只有簡單的幾條,大致的意思就是她幫南易測試一下米蘭國際是否有辦理“手續”的能力,做為回報,她會得到2000塊的報酬,義務就是打一個電話告知辦理的一些細節和結果。

  看完合同,徐露雖然覺得南易辦事一點不爽利,可還是痛快的就站在馬路上分別在兩份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天仙拿回合同,確認沒問題,把其中一份給徐露,然后,兩人一起走進米蘭國際的辦公室。

  南易和亓英兩人在彩電塔上聊了蠻久,亓英給南易講述一些奉天這里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詭樓的鬼故事,說是住在里面的人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睡在另一個房間甚至是別人家里,晚上樓道里有女人哭泣,在大館誰誰來舉辦過演唱會,6903廠俱樂部改成了夜總會等等。

  亓英說的熱火朝天,南易聽得津津有味。

  彩電塔上呆夠了,兩人下到地面,南易在路邊的小店買了瓶金鐸汽水,解了解渴,亓英就在邊上看著,感嘆南易的年輕,明明是同屆,兩人的年齡卻差上許多,自己兒子也沒比南易小幾歲。

  南易喝著汽水,一邊打量小店的貨架和柜臺上陳列的商品,在貨架上可以看到克拉古斯的精制鹽水腸,還有幾款火腿腸,春都、金鑼、鄭榮、雙匯。

  說到火腿腸,春都算是鼻祖,其他幾個牌子都是摸著它過河,說白了就是看它干起來了,才一個個跟風上的生產線。

  范師傅一早就定下主打方便面和火腿腸的計劃,方便面是南易有意拖著,火腿腸沒動起來是逼于無奈,火腿腸的原材料“豬肉”根本搞不定,沒法建立穩定的原材料供貨渠道。

  聽著有點可笑,墾殖集團雞公氹養殖基地旗下有自己的粵省豬大將養豬場,養殖規模達到了10萬頭,但是,豬大將被納入了粵省的“保供”體系,出欄的肉豬有一頭算一頭,都被省內各市的肉聯廠拉走,留下幾十頭百來頭容易,要再多不行,得緊著老百姓吃肉。

  雞公氹養殖基地旗下還有個中原豬崽繁殖中心,養殖規模更大,這兩年連連擴張,現在每年可以向生豬養殖戶供應上百萬頭豬崽。

  這數量聽著不少,但其實一點都不多。

  繁殖中心的銷售壓力很大,不是愁豬崽賣不出去,而是愁不夠賣,別說供應中原全省,就是繁殖中心所在的天中市都無法做到百分百供應。

  這么說吧,繁殖中心收到的天中市預訂單想要完成還需兩年時間,兩年后或許能走出天中,但是哪天能走出中原就不好說了,擴張不但需要時間,也需要飼料支持。

  墾殖集團有一家子公司叫肯特山,就是生產飼料的,這家公司在五川白貢,而五川是養豬第一大省,肯特山的吃不停飼料和豬博士添加劑在五川養殖戶中的口碑很好,產品在當地供不應求,絕大部分在五川省內消化,少部分發往東北。

  為何供不應求,還有多余的往外面賣?

  其實不是賣,是換。

  豬飼料的主要成分是玉米,而玉米的主產地就在東北,想要玉米,行啊,拿飼料添加劑來換。

  豬大將養殖規模10萬頭,一年出欄兩批就是20萬頭,一頭豬從豬崽到出欄需要吃掉850斤左右的飼料,即年消耗約等于8.5萬噸玉米;豬崽繁殖中心的養殖規模100萬,一年可輸出四批,一頭豬崽需要吃掉50斤左右的飼料,即年消耗約等于10萬噸玉米,兩者相加,共計18.5萬噸。

  18.5萬噸,對全國玉米年產量達到九千多萬噸的總數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

  但是,九千多萬噸之中,有超過一千萬噸需要用于出口,然而這兩年國家大力扶持生豬養殖,剩下的八千萬噸,不僅要用于戰略儲備、人吃馬嚼,還得緊著農民的生豬養殖所需。

  今年的農村不說家家戶戶養豬,起碼六七成還是有的,全國的生豬養殖數量大約有3.79億頭,若是全部生豬都吃玉米,共計需要1.6億噸,那就會有差不多8000萬噸的缺口。

  當然,實際上大部分農戶只會養一兩頭豬,而且也不會主喂飼料,通常是早上多熬一點粥,然后用粥拌米糠,再輔以當地的豬草進行投食。

  所以,理論上的玉米缺口其實并不存在,但玉米供應緊張這是事實。

  目前的現狀就是肯特山可以收購到的玉米非常有限,生產的飼料和添加劑根本不用想著走出五川,也是在工廠周邊就能消化掉,兄弟單位自然就顧不上。

  天中的豬崽繁殖中心的豬崽吃不到“吃不停”,只能在中原地區想辦法收購玉米,然后自主生產豬飼料喂自家的豬崽,擴張的速度受限于能收購的玉米數量。

  豬崽繁殖中心的豬崽出不了中原,粵省豬大將想要豬崽只能自己想辦法,目前的解決辦法就是雞公氹養殖基地用掌握的技術自己培育一部分,然后從外面的農民手里收購一部分,就這樣,一年勉勉強強能湊出20萬只豬崽,豬飼料就更別提,為了不讓豬餓著,真是想盡了辦法。

  這一環套一環的無奈,墾殖集團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提高生豬的出欄數量,范師傅雖然是同個村出來的企業,但還是對不住,我們愛莫能助,你們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肯特山、豬崽繁殖中心、豬大將三者之間雖然沒法達到內循環,但是一點都沒耽誤掙錢,而且把三者割裂開來看,其實都發展的很好,未來可期。

  縱觀全國,目前有能力保障豬肉供應的只有各大肉聯廠,更精確的說是五川和中原兩個養豬大省的肉聯廠,春都、金鑼、鄭榮、雙匯四個牌子后面的爸爸全是肉聯廠,而且是四個同屬于中原省內的肉聯廠。

  完全可以說現在的國內火腿腸市場只是中原的肉聯廠在搞內斗,和其他地方沒半毛錢關系,外地佬誰敢跳出來,四個牌子立馬同仇敵愾,團結起來先把外地佬滅了,再繼續內訌。

  范師傅現在面臨的情況就是內里底氣不足,外有群狼環伺,即使有勇氣當一回孤勇者,展示一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邁,也找不到蹦跶的機會,沒豬肉生產個屁火腿腸。

  國內找不到豬肉,南易為什么不從國外想想辦法,不是有什么神農南糧么?

  南易倒想,但是不現實。

  目前國內的生豬養殖成本低于國外,生豬和豬肉仍屬于出口創匯物資,我們是豬肉輸出國,而不是進口國,想反過來從國外進口幾乎不可能。當然,國內也不是沒有從國外少量進口豬肉的先例,但那不是出于物資需求的考量,而是因為政治外交。

  原本走不了大道,范師傅可以走小道,做不了豬肉腸直接上高科技生產雞肉腸、雞腸腸也不是不行,但其實…

  南易喝光汽水,又讓小店老板拿了一根春都火腿腸,拿在手里用手指彈了彈,火腿腸立即節奏感十足的搖擺起來,擺動的很有韻味;從火腿腸中間一掰,進行對折捏在手里,然后放開,火腿腸嘣的一下,恢復成一條直線。

  撕開外面的包裝,可以看到整根火腿腸并沒有斷裂,只是布滿了斑駁的細小裂紋,南易一扭,把火腿腸扭成兩半,一股清新的豬肉香味頓時從暴露的斷裂處彌漫而出。

  火腿腸和火腿沒有半毛錢關系,但和豬肉的關系就大了,精肉、五花肉剁吧剁吧,攪拌攪拌,添加點調味劑、防腐劑,灌裝出來就是火腿腸,主要的成分是肉,而且是好肉。

  可以這么說,國內的火腿腸行業起調很高,一個個猶如國家隊出身的歌手,各種音隨便飆,根本沒有網紅配聲卡的立錐之地。

  想象一下,一個大舞臺上,前面唱的是《保衛黃河》、《映山紅》,這時候,網紅上臺了,揮了揮小短臂,聲情并茂的說道:“現場的觀眾朋友們,跟著我一起喵喵喵好不好?”

  別人用的是好豬肉,范師傅用豬皮、雞皮、鴨皮、雞架泥、雞脖泥、雞腸,再多加點劣質淀粉,生產出來的也叫火腿腸,配料表完全可以用大一號的字寫上豬肉、雞肉,比別人還多放一種肉,沒說的,良心企業,球優、系優、宙優。

  其他的都有辦法糊弄過去,但是消費者的嘴就不好糊弄了,誰好誰孬,一吃就吃出來,范師傅一開始可以用低價搶占市場,然后坐看市場一點點吐回去。

  雖然有高科技辦法改良范師傅火腿腸的口感,但是高科技它貴啊,與工業相關的所有東西都貴,用高科技調制比直接用好豬肉的成本還高那么一點點,現在還沒到上科技和狠活的好時候。

  若是范師傅一定要著急忙慌的上馬火腿腸,擺在眼前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學習豆汁和高沫,把邊角料的孬貨做出文化屬性,爭取擠進“地道”。

  當然,這條路太難走,要成功充滿了偶然性,還有一開始就要對消費者進行篩選,得把喜歡個性消費的消費者挑出來,從起步就要把品牌歸入小眾行列,靠跑量的產品變成小眾,這路不走也罷。

  再說,萬一走岔路,會影響到范師傅的品牌形象,火腿腸玩不轉不說,方便面也會被連累。

  心里想著事,南易下意識的把火腿腸塞進嘴里。

  “肚子又餓了?”邊上的亓英問道。

  南易擺了擺手,“沒有,我有在做零食小吃的生意,火腿腸也想過要做,在這里正好看到就買來嘗嘗。”

  “我說呢。”

  南易掏錢付賬,順帶又買了一包不老林糖和眼寶羊肝羹,這兩樣好像是新玩意,當初冷妍和馬家雁并沒有引入到亞細亞,南易在外地也沒見過,從老板手里接過東西,看了下包裝上的文字,發現就是奉天本地產的。

  買好東西,南易和亓英兩人沒急著上車,沿著馬路牙子邊走邊聊。

  等聊膩了,亓英帶著南易開始為招待他的晚餐準備食材,或許應該說熟食,跨區跑到大東門市場,找到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買燒雞,手推車,上面罩個貼著“張久禮燒雞”字樣的玻璃柜。

  聽亓英說老人家就叫張久禮,當年從齊魯之地闖關東過來的,燒雞很好吃,生意也很好,一天能賣幾百只。

  南易和張久禮攀談了幾句,忽然想到好像已經到了該推動街頭烤雞、烤鴨發展的時候,也到了扶持鴨養殖發展的時候;不過在這之前先要布局一下貝殼粉的加工企業,同時也要建立廚余回收公司,規模化養豬不行,那就先搞化整為零,搶占各地廠礦、學校的泔水,發動泔水爭霸戰。

  “嘿嘿,壟斷泔水總沒人來反壟斷吧?”

  買完烤雞,亓英又買了老楊家的排骨腸、豬蹄,據她所說奉天本地人都很少知道的老呂家醬肉,當年老張家的小六子除了抽大煙、玩女人,最好這一口醬肉。

  南易還問亓英乾隆是不是有御賜過好名字,收獲對方白眼和吐槽。

  西塔、滂江、朱剪爐,老張、老楊、老呂、老沈光,面包車在奉天大街上竄來竄去,南易表示很感動,為了盡可能更好的招待他,就是蔥姜蒜都跑了三個市場,誰誰誰家的蔥好,誰誰誰家的蒜好。

  南易問其是不是平時買個菜都要跑這么多地方,亓英的回答是入冬的時候會,那時候能買到的都挑好的,買上一大堆回家放著,冬天也不會壞,因此她對奉天城里賣菜的地方都是門清。

  看亓英生活的態度,南易估摸著亓英是不打算往上走了,就在如今的崗位上等著光榮退休。

  也是,按亓英的年紀,再干十年出頭就到退休年齡,領著一年比一年高的退休金,時不時的被慰問,在家幫孩子帶帶孫子,享受天倫,每天好心情,搞不好到時候還得拄著拐杖,屁顛屁顛的過來幫她慶祝百歲大壽。

  買好菜回工人村,亓英進廚房乒鈴乓啷,南易就坐在客廳里喝茶看電視,瓜田李下,男女之防,他也不適合進廚房去幫忙。

  差不多六點一刻,吳仁品一家三口過來了。

  吳小偉回來了。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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