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滬海浦東,我有一塊地,毗鄰黃埔江,地理位置很好,我計劃在那里蓋高檔小區,全國最高檔的小區,也會是賣的最貴的小區。
貴,就要有貴的道理,天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在建筑本身給出這個道理。你要站在潛在購房者,嗯,有錢人的角度去思考,他們需要的是什么樣的房子,集思廣益,做出取舍,拿出一個最優的方案。
這次派你去香塂,除了工作,也是給你創造一個學習的空間,等你從香塂回來,我想讓你牽頭成立一個建筑設計院,不僅要負責自己的建筑設計,還要承接外面的業務。”
當下房地產公司蓋房子可以湖弄著蓋,外面的商品房大同小異,隨便拉個草臺班子就可以干,建筑設計師可以說可有可無。
現在可以湖弄,將來就不行了,為了增強自身競爭力,一家房地產公司不但要有設計部門,設計師還得個個是精英,南氏旗下有好幾家房地產公司,各自為政需要養好幾個高支出的設計部門,如果有一家建筑設計院進行串聯,成本可以壓縮不少。
當然,南易最看重的不是節流,而是開源,承接建筑設計只是盈利點之一,南易還劃算著早點開始攢資質。干建筑永遠繞不過“資質”二字,普普通通的兩個字卻能開創n個行業,養活一大票的從業人員,其中蘊含著不錯的利益。
就建筑設計院而言,不管是建筑設計資質掛靠,還是掛靠被禁止之后的建筑設計資質加盟等等,里面有各種門道,一個建筑設計院養好了,將來每年躺著就能賺幾個億。
關于這個,南易并沒有親身參與過,只是近距離旁觀過,他并不清楚里面的精髓之處,不過這沒多大關系,工作不用他親自干,將來可以找明白人來負責具體的事務。
南易倒不是貪得無厭,什么錢都不想放過,只是一個行業免不了會有由盛而衰的那一天,等那一天真的來臨,南氏可以把項目、資產拋售,底下的職工又該怎么辦?
難道向社會輸送優秀人才?
南易不得不未雨綢繆,先惦記著給“自己人”安排好出路,做熟不做生,既然是干建筑的,自然還是留在建筑領域比較好。
“南總,我將來是不是也會被調到設計院?”周季娜很是心動的問道。
“不然呢?”南易澹澹一笑,“夢想小鎮目前的工程結束,下一個工程起碼是幾年之后的事,公司總不能白養著你。”
周季娜緊跟著又問道:“設計院會放在哪個城市?”
“京城、滬海、羊城三個地方選一個,等天工從香塂回來再做決定。”
周季娜聽到南易的話,略有點失望,她剛剛還幻想著衣錦還鄉,她和老杜兩個人殺回奉天,在那幫老同事面前好好耀武揚威一回。
回答了周季娜的問題,南易又對杜天工說道:“天工,按照你和周科長的年紀,建筑設計院應該是你們的最后一個工作單位,說是人生歸宿也不為過。
既然是歸宿,最好是在上面有自己的烙印,最好是它的主人,起碼是主人之一,所以我希望你們兩口子能夠拿出一點錢入股建筑設計院,成為它真正的主人之一。”
杜天工:“我們可以入股?”
“當然,自己當老板可比給別人打工有意思多了。”南易擺了擺手,“今天就是給你們先提一提,具體是一個什么章程,等設計院要成立的時候,我們再詳談。你們自己心里有個數,如果打定主意入股,從現在開始就應該攢錢了。”
“南總,我們想入多少都行嗎?”周季娜問道。
“原則上不能超過20,設計院會執行合伙人制度,將來設計院的很多重要人物都會參與到利潤分紅。合伙人制度是怎么樣的,我就不跟你們多解釋了,天工,等你到了香塂可以找個懂得人問問,咱們內地還沒有這種說法。”
“好的。”
“好了,正事說到這里,我們好好吃飯,菜都涼了。”南易拿起快子招呼道。
7月5日。
椰城客運碼頭邊上一片原本非常空曠的水泥地上,聚集著密密匝匝的人群,這些人就是鴻圖地產的內部員工股股東,他們都是過來領分紅的。
分紅大會召開時間是下午一點,可是早上八九點鐘就有耐不住的人來這里等著,午飯就在碼頭邊上的小餐館或攤檔上解決。
此時已是下午十二點半,能來的股東差不多都到了,股東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互相打聽著股份的數量。
甲:“你入了多少?”
乙:“不多,只有500股,你呢?”
甲:“我也不多,才2000股。”
丙:“2000股,不少啊,信上也沒說能分多少錢,要是沒幾個錢,那不是折騰人嘛。”
丁:“一股兩三毛總該有的,寄一封信還要一兩毛呢。”
戊:“…”
臨近一點,南易來到碼頭,登高掃視人群,用雅各布斯方法估計一下人數,當算出千位數是“4”后,南易立即結束計算,徑直走向人群的前方。
超過4000人就代表八成多的人到了,今天也能把八成多的分紅發掉,今天沒來的等從別人那里聽到分紅的數字,自然會著急忙慌地趕過來。
南易來到人群前面的高臺前,會計彭宇民遞給他一個大聲公,“南總,還有兩分鐘到一點,常總已經和銀行聯系好了,銀行會延遲下班,來的股東今天都可以領到分紅。”
“很好。”
為了省點功夫,也為了股東們考慮,股東們的分紅一直就在國名銀行的分行,今天沒來的股東以后可以拿著身份證去銀行領取。
哪怕將來南易不在鴻圖地產或者公司倒閉,股東們還是能在銀行拿到分紅。哪怕過了二三十年,按照銀行良好的信譽,股東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分紅。
為了股東的利益,南易算是煞費苦心,機關算盡。
離一點還剩下10秒鐘,南易爬上臺子,再次掃視人群,舉起大聲公,沖著人群大聲喊道:“各位股東,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連續喊了三遍,等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對向自己,南易才接著喊道:“各位股東,我是鴻圖地產的總經理南易。今天,把各位股東請過來,就是為了給大家分紅。
很抱歉,沒有給大家準備大禮堂,也沒有準備吃的喝的。
不是我南某人不懂得禮儀,我完全可以把大家都請到一個能裝下所有人的大飯店,山珍海味吃著,美酒喝著,吃飽喝足,還能找個卡拉ok,唱現在最流行的《冬季到臺北來看雨》。
可是我不能,剛剛我說的那些,到最后都要鴻圖地產來買單,也就是你們每個人都要掏錢。
各位股東把錢投到我們鴻圖地產,就是對公司的信任,對我南某人的信任,不管是公司還是我,都有責任用好你們的每一分錢,把每一分錢花在刀刃上。”
說到這里,南易頓了頓,讓股東們有時間捋一捋他剛剛說的話。
“我南某人時刻以周志明為榜樣激勵自己,一定要堅持為各位股東負責的信念;過去的一年,我和公司的全體同仁矜矜業業,經過不懈的努力,總算是做出了可喜的成績。”
南易再次停頓了兩三秒,“好啦,我知道各位股東都不喜歡聽廢話,那好,我就少講廢話,說點大家都愛聽的。”
南易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聽好啦,我下面說的話很重要,關系到各位股東的分紅。一,我們這次的分紅是每股4塊4毛8…”
南易把分紅數字一報出來,就沒法繼續往下說了,在場的所有股東都發出驚呼,聲音震天響。
“我們聽錯吧?4塊4毛8?”
“一定是說順嘴了,多說了4塊。”
“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每股4塊4毛8,我沒有記錯,也沒有說錯,就是4塊4毛8,正好是各位股東投入本金的3.2倍。”
說到這里,南易又停下,靜等著股東大老爺們討論盡興。
可等了五分鐘還不見有安靜的跡象,南易就不準備等了,又把大聲公舉起來,運了運氣,大聲喊道:“bui魯買么雞,都他媽給我閉嘴!”
粗口吐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南易對效果甚是滿意,咽了咽唾沫,繼續喊道:“你們的分紅放在國名銀行的分行,不是現金,是有獎儲蓄券,等我說完話,你們拿著通知讓你們帶來的身份證和私章去分行領分紅。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不要問我分行怎么走,你們一個個嘴巴這么厲害,自己問去,下一次什么時候分紅等通知。”
說完話,南易爬下高臺,對著彭宇民說道:“善后的事情交給你,我先走了。”
南易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幾千人聚在一起容易鬧出事來,相關部門已經打過招呼,轄區派出所也有派人過來,現在分紅大會算是順利結束,該表示表示,慰勞慰勞。
交代完,南易立即閃人。
雖然今天的分紅大會并沒有邀請記者到場,但以如今椰城的受關注程度,以及一個新聞記者應該具備的新聞敏感性,剛才的那一幕肯定會化為文字搬到報紙上。
南易走過的地方太多,認識的人也不少,六度分割理論已經可以在他身上得到充分的驗證,他是個有錢人的身份已經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索性就大方點,報紙愛寫他的名字就寫好了。
看了十幾年報紙,南易對刊登在報紙上關于“白身”的文章寫法,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的名字就算出現在報紙上,也不會把他的資料寫的過于詳細,更加不會引起太多記者對他深挖的興趣。
有錢人的標簽,南易本來就打算貼在自己身上,他從未想過要裝窮,特別是現在已經進入“有錢光榮”的時代,和南易能扯上關系的,哪個又不知道他是有錢人。
百萬千萬無所謂,一億兩億也不憷,椰城這里現在遍地千萬富翁,只要是個炒地皮的就是百萬起步,在富人堆里扎著,根本不顯眼。
只要報紙不對他進行連篇累牘的報道,不給吃瓜群眾進行信息轟炸,和他八桿子打不著的,誰會吃飽了撐著一直記著他的名字。
南易是這么想的,對自己的想法也很有自信,可現實卻朝他啪啪啪打臉,還真有吃瓜的在關注他。
李小超,一個低調的人,身邊只帶著一個助理,昨天低調的來了椰城,剛剛分紅大會還沒開始,他已經在邊上看著,南易粗鄙的表演全被他看在眼里。
這會見南易走了,他才帶著助理離開。
李銅板原來的想法是想讓李小超來椰城和南易親近親近,可誰知李小超卻勸阻李銅板不要給方夢音打電話,等安排好工作,他這才來了個“微服私訪”。
幸好南易并不知道有這么回事,不然,他可能會忍不住讓人給大富豪帶句話:“別談狗屁愛情了,麻熘的,過來搞錢。”
分紅的事一了,南易在椰城的日程馬上就要告一段落,現在只剩下一件小事還沒解決。
從客運碼頭來到貨運碼頭,南易看見屬于億萬國際的長平號正滿載著貨物駛出碼頭,另一艘長安號并沒有看到。
現在的經濟過熱,運費是一漲再漲,相比一年前,運費已經漲了120,如今的海運業是賣方市場,貨主求爺爺告奶奶的找船,船東東躲xz,就怕推不掉的貨主找上門。
長平號和長安號現在是連軸轉,根本沒什么空閑時間,不但當初買船的成本已經收回,每天還源源不斷的在制造利潤,沒轍,誰讓遇到暴利期呢。
只是這個暴利期不會太持久,按照國人的尿性,只要一個行業好做,烏央烏央的人就會闖進來分杯羹,直到把這個行業做爛,暴利變成跑量取勝。
幸好貨輪的價格不便宜,有一定的門檻,不然暴利期結束的會非常快。
拿出前兩天買的電話,南易打給了潘五桔。
潘五桔正在規劃局了解一個項目的產權問題,前面一次過來吃了閉門羹,這一次,他有所準備,手里拎著五斤桔子,因此,順利的換來一摞資料的翻閱權。
電話響的時候,潘五桔的心臟正在怦怦跳,太嚇人了,他在資料里看到椰城的人均住房面積居然達到了50多平米,京城的數字才是7平米啊。
懵了好一會,潘五桔才意識到自己的電話響了,接起電話,一聽是南易,連忙走出規劃局,騎上他心愛的小摩托趕往貨運碼頭。
見到潘五桔的時候,南易心里一樂。
潘五桔沒戴頭盔,一頭稀疏已經凸顯早脫征兆的頭發,被風豎起,身上的白色襯衣也是獵獵風聲,褲子被風撩起,袒露著小腿。
“潘五桔的頭發變化可真大,剛進公司那一會還很濃密啊。”
89年,南易第一次見到潘五桔的時候,還能從他身上看到神似李銅板年輕時的影子,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現在卻儼然成了女人眼里的中年油膩大叔,潘小鮮肉的保質期太短了。
潘五桔騎著車來到南易面前,停下,下車沖南易叫了一聲,“南老板。”
“我是叫你潘老板,還是叫你潘大作家?”
“呵呵,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潘五桔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對別人,潘五桔敢擺老板的譜,對南易,他心知自己根本不夠格,不僅是實力的差距,還有前面的一段香火情,南易給了他體面,他也要還以謙遜。
“不啦,你現在是椰城知名的大老板,直呼其名不行,我還是叫你潘老板。剛才我電話里也說了,請你過來,是談一筆買賣,知道海夢大廈嗎?”
“程海楠的?”
“對。”南易頷了頷首,一個故事娓娓道來,“1989年,我和程海楠、蘇夢同乘玉蘭號,同一天抵達椰城。在這里轉了一兩天,我有想過做彩電,也想過做進口豪華汽車,可這兩種生意想要做起來,免不了要打法律的擦邊球。
思來想去,最后我看中了瓊島這里的低關稅還有資金進出自由這兩點,于是就有了億萬國際,它的生意是怎么做起來的,我就不多說了,你是親歷者。
相比我的順風順水,程海楠的闖海之路就比較坎坷,億萬國際在羊城拿下那幾筆訂單,開始賺錢的時候,程海楠還在這里扛包。”
南易指了指碼頭上在扛包的工人,“后來有一天,蘇夢找到我,說程海楠想要搞彩電,找我借錢。錢我并沒有借他,不過介紹給他一個可以賒賬的渠道,就靠著這個渠道,程海楠做了幾筆彩電生意,賺了一點錢。
賺到錢之后,程海楠來找過我一次,那時候你還在公司,他過來算是感謝,也算是顯擺,反正給我的感覺是‘老子有錢了,老子不憷你南易’,程海楠對我有莫名的敵意。
當時我不清楚他的敵意來自哪里,后來知道了。隔了一段日子,他又來找過我一次,這一次,他不但敵意表露無疑,還放下了幾句對我來說非常過激、帶著威脅的話。
就因為這幾句話,敵意就不再是他程海楠單方面,而是我和他之間互相抱有敵意。”
南易說著,遞給潘五桔一張文件紙,“海夢大廈的地皮被抵押給了國名銀行,還沒建成的大廈抵押給了宇宙銀行,拖欠工程隊一大筆工程款,還有一批買了樓花的買家,具體的數字上面都有。”
潘五桔接過文件紙,看了一下上面羅列的數據,“南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說你在規劃局?”南易不答反問。
“是的。”
“有什么收獲嗎?”
“有,我打算離開椰城。”
“呵呵,是看到申報的項目數量,還是人均住宅面積?應該是人均住宅面積吧?”
潘五桔詫異的問道:“南老板,你怎么知道?”
“很簡單,有腦子的人都應該看,89年,我就開始關心椰城的這些數據。”
潘五桔汗顏,今天他能看到數據純屬機緣巧合,之前從來沒想過要去關心這些,只關心表象的地皮交易。
“南老板,還是你深謀遠慮。”
“呵呵,夸就別夸了,離開椰城之前,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依然是那張一米八的稚嫩之床,依然是那一對狗男女,香煙變了,比上次的煙身更長,吸上一口,舔舔嘴唇,可以感覺到絲絲甜味。
more,女士煙,今年開始流行開來,抽它的人變多。
“程海楠日子不好過吧?”
“怎么可能會好過,國名銀行的人已經來過兩次,他帶著我吃飯一直是掛賬,一個月一結,明天就是和飯店結賬的日子。”
“沒錢結吧?”
夢琪嘲諷的說道:“有錢結,今天他找人借錢了,好像是一個叫蘇什么夢的,以前的老相好吧。”
“沒有什么,就叫蘇夢。”
“九哥,你認識這個蘇夢?”
“聽說過,明天你把潘五桔介紹給程海楠,就跟他說現在潘五桔手里有一大筆錢,還沒找到新項目。”
“好,九哥,我們是不是快出發了?”
“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好就快了。”
“電視快開始了,雪花點好多,你修修。”
龍昆下村,蘇夢打開衛生間的門,沖蹲在那里的南易說道。
“你自己拍兩下就好了。”
“拍過了,沒用,要調天線。”
“把門關上,等著。”
蘇夢帶上門走開,南易繼續全神貫注的看手里的《中神通的七個女俠》,正看到郭靖在活死人墓的門口一掌拍死了楊過,黃蓉悲痛欲絕的趴在楊過的尸體上痛哭,小龍女躲在花叢暗處,手里捏著玉峰針伺機要向黃蓉下手。
山腳,半空中,黃藥師帶著亦徒亦妻的程英往活死人墓的方向飛來,地上,大武小武抬著陸無雙也在急速前進…
“金庸嘔”的腦洞很大、也很敢寫,人還是那些人,關系譜卻被重新編排,人倫道德被各種踐踏,看得南易面紅耳赤,忍不住擊節贊嘆。
蘇夢等了十幾分鐘,電視劇眼瞅著就開始了,她忍不住又來開衛生間的門,“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
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合上書,從墻上摳下一塊磚,把書塞進磚洞里(空心墻)。這里的房子馬上就要到期,南易不打算續約,書藏在磚洞里留待有緣人。
洗了個手,走進房間,南易朝電視機屏幕瞄了一眼,旋即走到電視機前,在電視機側面拍了兩下,畫面不見轉好,馬上走出房間,從廚房里抓了把釘子,來到樓下,瞄準樓頂的魚骨天線射出。
叮的一聲,按著天線的竹竿晃了晃。
“好了沒有?”
“沒好。”
叮,再次射出一個釘子。
“好了沒有?”
“比剛才稍微好一點,再調調。”
反復幾次,南易才聽到蘇夢肯定的回答,再次洗手,回到房間,電視機的喇叭正播著歌曲《拉著你的手》。
“快過來,開始了。”
聽到蘇夢的呼喚,南易疾步走到竹床前,挨坐在蘇夢邊上。
1992年,對很多人來說,是開心的一年,好看的電視劇一部接著一部,91版的《雪山飛狐》在各地方臺播出,有些地方臺已經在播《家有仙妻》,《戲說乾隆》、《皇城根兒》、《少年特工》、《小龍人》,現在正熱播的《年輪》,全年齡段都被覆蓋。
從小孩子嘴里可以聽到“山川載不動…”、“雪中情”、“三十六計加一計,小刺猬歷險記”,村口的情報站可以聽到有人在那里討論是胡一刀厲害,還是苗人鳳厲害,飯館里多了不少乾隆御賜的“名菜”。
“張萌好看嗎?”
“不好看,前面我沒看,是不是張萌有和一個男人在雪地里干那個?”
“沒有吧。”
“哦,可能我記錯了。”
南易腦子里想著,“那個鏡頭的記憶好像是和天上有沒有北大荒的歌詞聯系在一起的,難道還有一部差不多電視劇?”
誰知,等看過一集電視,片尾曲響起,南易一聽,犯滴咕:“靠,原來就是同一部電視劇啊。”
“南易,你下過鄉嗎?”
廣告時間,蘇夢的目光從電視機屏幕上移開。
“去過,不過不用問我下鄉的感受,我下鄉和電視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是去走了個過場,而且就在深甽,天天四菜一湯,有葷有素,沒吃過苦。要說吃苦,就是高考前,頭懸梁錐刺股。”
南易心里感慨,要是早穿來幾年,他會不會老老實實在鄉下種上幾年地?
不會,絕對不會,就算賣屁股,他也會搞個回城指標,要不,就是搞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兩個都搞不定,那也會給生產隊隊長當女婿,眼瞎、腿瘸、啞巴都無所謂,捱到77年照樣熘回城,不可能留在當地,然后微調一下,走和現在差不多的路。
殘疾糟糠妻,感情肯定沒有,不過會讓她一生富貴。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句話不會被玷污。
“想什么呢?”見南易在發愣,蘇夢的臂膀撞了下南易。
“想電視劇情,這部電視拍的真好。”
“哦。”蘇夢沉默了一會,說道:“跟你說件事。”
“說。”
“今天我借給程海楠10萬塊錢。”
“喔,其實你不用告訴我,你的錢怎么用是你的自由,放心,我沒有那么小心眼。”
“他要的急,我從公司拿的錢。”
南易聞言,臉瞬間黑了下來,“用公司的錢,辦你自己的事,你問過我這個股東了嗎?”
“我明天就會拿自己的錢補上,這樣不算犯法,時間還沒到。”
“誰跟你說犯不犯法了?”南易瞪著蘇夢說道:“你有沒有尊重過我這個股東?你私人想借別人多少,我都不會管你,公款私用,就是一毛錢,你也得先問我這個股東,這是原則問題,不是金額問題。”
“那你想怎么樣?”蘇夢耷拉著臉說道。
“明天我會叫人去公司查賬,另外,我的律師會找你談,律師來的沒這么快,你有足夠的時間給自己找個律師。我跟你說過,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我們私底下的關系,不會影響我們各自在公司中的定位。”
“叫律師,談什么?”蘇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談你給我的補償,你破壞了我們之間良好的合作關系,你傷了我這個股東的心,當然要給我補償。”
“你想要什么,現在直接跟我說。”
南易摟住蘇夢,說道:“不,我跟你只談感情,利益讓別人跟你談。”
“你人格分裂啊?”蘇夢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