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
南易苦盡甘來,又重新成了有房一族。
事情是這樣的,經過前段時間的默默觀察,南易覺得綠核發展應該在椰城把旗幟給打起來,在這邊展開業務,然后他就開始琢磨給綠核發展找個辦公的地方,正巧,億萬國際的辦公室隔壁有一棟兩層高,每一層有七間一室一廳格局的房子。
這房子是邊上的工藝品廠在七五年蓋出來分配給優秀年輕職工居住的,沒有私家廁所,每一層有一個公廁,分兩個坑,一個男坑,一個女坑,坑上有門,下面有二十公分空檔,一墊腳就能瞅見里面的那種。
就因為廁所的坑爹格局,某一天,一個熱血方鋼的優秀男工聽到悅耳的叮咚響,把持不住,化身為狼,就在女坑里,無恥的違背某優秀女工的意志,對其進行了長達17.21秒,慘無人道地凌辱。
這個事情一發生,女工們還算平靜,男工們倒是鬧將起來,他們擔心自己純潔的靈魂被邪氣給侵蝕,一個個吵著要搬離這里。
本著大事化小,廠丑不可外揚的原則,工藝品廠低調地處理了此事,讓所有人都從這里搬走,這棟房子一閑置就長達十年之久。
這不,南易就瞄上了,跑了兩趟工藝品廠的房管科,以差不多1000塊/平的價格把得房面積364個平方,外加一塊264.3平方的樓前空地,總價36萬給買了下來。
不過,南易花的錢不止這么一點,他還花了300來塊買煙酒,又眼睜睜地看著他遺失的1萬塊錢被工藝品廠房管科的干事兼廠長小舅子給撿走,既然被人撿了,他就沒好意思討要。
10月9日。
跨過一個周末,干事陪南易跑了三天,總算是把房本給弄好,南易成了全國第七位70年產權房產的擁有者,這棟房子大概率會成為南易名下唯一房產,他要牢牢抓在手里,誰也甭想把它給充公。
產權搞定,南易就找了一個小施工隊,先張羅著把空地圍上圍墻,更確切地說,應該叫錨點,就是在地上挖出一道坑,砌上三層磚,和地面保持平齊。
這么做既是繼續方便周邊的住戶從空地穿梭,也是明確一下產權。
龍昆下村這里的土地問題比較復雜,既有村集體土地,也有工廠享有使用權的國有土地,以及使用權不太好明確的土地,工廠還好,集體土地比較麻煩,農村發生的經濟糾紛,很多時候都和宅基地有關,南易的空地連著分別屬于好幾個農戶的宅基地,現在不扯清楚邊界,將來根本就扯不清楚。
為了定下錨點,南易還把幾個宅基地的主人都給請來,當著他們的面理清楚邊界,還留下了一句承諾——將來不管是哪家蓋房,他都愿意把錨點往里收,讓出三尺;要是宅基地轉讓給了別人,那就對不住,一寸不讓。
南易也搞不清楚將來龍昆下村的土地性質會不會變,該說清楚的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定下錨點,拍下附帶參照物的照片,請來村委會干部做公證人,一式五份《地界明確書》,每個宅基地主人簽字,加蓋村委會公章,給了村委會一份、宅基地主人合持一份,剩下的三份南易自己收著。
在《地界明確書》里的最后兩條把南易的承諾、五份明確書分別由誰保管都有注明,且每一份都帶不同編號,防止將來有人扯皮。
事情搞定后,南易擺了一桌,讓一眾人連吃帶拿。
到了11日,南易和施工隊商量好裝修方案,讓人收掉辦公室的電話機,又讓虎崽把電話線擱到房頂,辦公室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被偷了也不可惜,可要是哪個家屬在國外的人溜進來通宵達旦煲電話粥,那就完犢子了。
收拾妥當,南易就帶著億萬國際的所有人殺奔羊城。
12日到了羊城,南易讓曾經在羊城待了幾個月才轉道去椰城的趙軍帶著蘇夢、潘五桔兩人出去逛逛,他自己則是再次長途奔襲香塂。
到了楊屋村,二話不說,直接揪住練歌的阮梅來了個就地正法,倆月有余不知肉味,滿則溢,他都有過半夜起來換褲衩的經歷,怎么可能會不猴急。
“啊,疼疼疼。”
云收雨歇,南易手里拿著碘伏瓶子,往阮梅的膝蓋上抹著碘伏。
“輕點!”
阮梅腿一收,又往南易胸口連連猛踹,“死奀仔,讓我跪地上,我踹死你,踹死你。”
南易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只是嬉笑回應,由著阮梅鬧脾氣,等她踹夠,腳不再亂動的時候,又接著給她抹藥。
抹完藥,南易還圈起嘴給阮梅吹吹風。
對南易的溫柔,阮梅很受用,一肚子的氣性瞬時消散。
“你在瓊島忙?”
“今天剛到羊城,要待幾天。”南易把碘伏的瓶蓋蓋了回去。
阮梅一聽心動地說道:“我跟你回羊城。”
“不行,你現在的名氣大了,羊城很多人認識你,你知道的,我們的關系見不得光。”南易攤了攤手說道。
阮梅撅了噘嘴說道:“沒勁。”
“怎么會沒勁呢,小明星當著,大副總裁的位子坐著,你應該過得很充實啊。”
阮梅從邊上拿起自己的近視眼鏡戴起來,又拿了個公仔熊抱在懷里,“你懂我意思,我是說一個人太悶了,晚上睡覺也是一個人,冇人抱,只能抱公仔熊。”
南易坐到阮梅邊上,把她擁到自己懷里,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
兩人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淡淡的,待著。
一直待到阮梅的小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兩人才從黏人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一起去洗漱了一番,又來到敞開式的廚房一起制作晚餐。
“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村民聚集在路口,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嗎?”
“九廣輕鐵線路擴張,塂府要征地,村民正在爭換地權益書的事情。”阮梅手里洗著菜,嘴里回道。
“這有什么好爭的,換地權益書早取消了,先洗幾個辣椒給我。”
換地權益書是塂府在1960年代至1980年代采用的一種征收土地賠償方式,分為甲種換地權益書[
a]、乙種換地權益書[
a是以發展區內的一平方呎屋地[可以理解為宅基地],換取發展區外的一平方呎屋地;
b是以五平方呎農地,換回兩平方呎屋地。
換地權益書可于市場上自由買賣及轉名,至1983年,塂府累積欠下138公頃“地債”,故取消有關制度,全面以現金賠償收地。
換地權益書對地產商來說是個好東西,從七十年代初就有地產商盯著,恒基實業的李老四能從香塂富豪中脫穎而出,除了舊樓改造,就是多虧了換地權益書。
只不過七十年代各大地產商的現金籌碼還不是很多,這也讓創造力置業趕了個晚集,吃下了不少換地權益書,而且,收購還在繼續中。
創造力置業和方氏集團在香塂富豪眼里就是兩個怪胎,土地競拍要參加,地要拿,丁權也要收購,換地權益書還是不放過,所有東西都攥在手里,可他娘的就是不開發。
唯一在干的就是舊樓改造,還很好說話,誰看上兩家在改造的舊樓,坐下來商量就可以,只要價格過得去就會賣,乍看起來在地產領域兩家并沒有長遠的打算和布局。
可實際上兩家手里捏著的土地都在市區外擴的必經之路上,只要到了九五年左右,這些土地的價值就會連續來幾個后空翻,加上從已經移居國外的香塂人手里還悄悄地收購了不少換地權益書,南氏手里握著的土地已然不少,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南氏持有土地的價值已經不低于170億美元。
按照十年一次的經濟危機周期來說,南氏完全可以再玩兩次套現、抄底的組合拳,十八年之后,再把手里的優質土地開發成商住樓,先只租不賣,然后一次性套現,徹底和香塂地產說拜拜。
簡而言之,香塂地產的利益南易要吃,黑鍋他不想背,將來小學生寫作文可以諷刺香塂是李家城、包家城、鄭家城、霍家城,就是別寫方家城和南家城。
理論上來說,房子貴和土地貴沒有一毛錢關系,要罵就罵該死的建房地產商,中介也可以一起罵,再罵樓花、公攤、爛尾、炒房客。
一定一定不能罵活不下去只能靠賣地為生的可憐人,因為弱小在面對土地兼并時只能瑟瑟發抖,被人用花花綠綠的廢紙就把土地給拿走,天理何在?
也一定一定不能罵南國銀行,房子貴與南國銀行何干?
好心好意借錢給別人買房,房子翻著跟頭往上走,一倍兩倍三四倍,可是利息只有那么一點點,錢可是在貶值的,二十年、三十年之后,錢還是錢嗎?
什么,你說我借給你的就是廢紙?
神他媽廢紙,知道你嘴里的廢紙是我用美金換的的嗎?知道美金是我用黃金換的嗎?
可憐、無辜的南易付出真金白銀,只能從房地產行業撿點殘羹冷炙、吃點邊角料,只能賺取聊以養家糊口的微薄收入,要是這樣還挨罵,那得多無辜?
“不知道我們的房子是不是在線路上。”阮梅洗了幾個辣椒遞給南易,又從塑料袋里拿起甜椒洗了起來,“蔬菜又漲價了,甜椒漲了一蚊。”
“嗯。”南易點點頭,“源頭的價格沒漲,運費和房租都漲了,批發價跟著漲,菜場的價格自然會漲。我們這里不在線路上,離最近的站點超過半哩[英里]。”
“喔。”
兩人嘴里聊著,手里的活計不停,晚餐很快就做好。
“滬海電視劇制作中心給你發來邀請了嗎?”坐在飯桌邊吃飯的時候,南易問道。
“已經發來了,他們想讓我試試妲己的角色。”
“呵,除非他們眼瞎才會讓你演妲己,商青君和鄧嬋玉的角色比較適合你。”南易笑了笑說道。
“哼,我怎么演不了妲己?”阮梅不服氣的說道。
“別鬧,你自己清楚你和妲己搭不搭,我無法想象你變得狐媚會有多別扭。”
“算了,我是演不了。”
阮梅很清楚自己的氣質和妲己一點都不搭,她翻了角色表,發現自己最合適演的就是商青君,只是…
“奀仔,你真想讓我演鄧嬋玉?”
“挺好啊,怎么,看不上土行孫?”南易一臉的壞笑。
“哼,你整蠱我。”
“我可沒整蠱你,《封神演義》里的女性角色只有那么幾個,妲己、胡喜媚、姜王后、商青君、女媧、竇鳳珍、鄧嬋玉、火靈圣母,其他的我就沒什么印象了。
商青君角色雖然正面,可太平淡,沒什么表現空間,反而是鄧嬋玉性格古靈精怪,表現的空間不小,而且戲份不多不少,你也不會太累著。”
南易希望阮梅融入到《封神榜》、《雪山飛狐》、《外來妹》三部劇里面,然后到《渴望》去客串一下,讓全國人民都知道香塂有一位“非常低調”的女明星,下一步就在阮梅的專輯里加上一兩首紅歌,把她的人設升華到一定高度。
“好吧,鄧嬋玉就鄧嬋玉,戲份少一點也好,不會耽誤我的專輯,周姐已經幫我收了幾首歌,《最愛》的版權也買到了。”
“那你怎么想,自己成立一家唱片公司,還是加盟其他唱片公司?”
阮梅想了一下說道:“自己的公司沒有發行渠道,到時候唱片賣不出去怎么辦?加盟其他公司,冇自由,有點糾結。”
“香塂就這么點大,哪里用得到什么渠道,你去電臺打個榜,所有人都能聽到了,再開家自己的唱片店,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保持一點自己的個性挺好,反正發唱片也不賺錢。”
唱片賣出五萬張,在香塂就算是白金唱片,就算賣個雙白金、三白金又能怎么樣,一張唱片根本賺不到多少錢,要是香塂歌手靠賣唱片牟利,全部都得喝西北風去。
在香塂,當一個普通歌手變成知名歌手,下一步謀劃的不是成為更知名、影響地域更廣的歌手,而是去拍電影,若是在電影圈能站住腳,唱歌就會變成第二事業,演員才是第一事業。
幾乎每一個歌手都這樣,無一例外。
為什么唱歌的非得去演戲,難道這么湊巧,凡是唱歌的都喜歡演戲?
無他,唯賺錢爾!
在香塂除了頭部頂尖的歌手&演員小日子還算滋潤外,再往下,生活水平和普通白領沒什么區別,甚至還會更慘,里面有幾個比較有錢的,一打聽,不是家里本身就有錢,就是一拿到片酬就買房,吃上了房地產的紅利。
或許是歌手、演員的身份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不可想象的利益,也沒有帶來階層的大躍升,這才讓他們的心態保持淡然,面對普通人不會高高在上。
“還有臺塆市場呢。”阮梅說道。
“臺塆隨便吧,把唱片交給那邊的公司銷售就行了,分成可以多給一點。”
“再說吧。”
阮梅對南易的說法有點不以為然,她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看著阮梅的態度,南易也沒多說什么,阮梅的唱歌事業他不會多摻和,她想如何就如何,只要人設不會遭到破壞就成。
翌日。
南易和馬特在白云賓館見上了面,一個誠心賣,一個誠心買,看樣和談產品價格的過程非常順利,但是卻在計算最終價的時候卡住了,在貿易條款上,南易希望是fob,但是馬特卻堅持cif。
fob,可以理解為離岸價,對南易來說,只要把貨裝上椰城港口馬特指定的貨輪,就可以找馬特結算貨款,貨輪在半路沉了和南易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cif,可以理解為到岸價,就是南易負責把貨送到馬特指定的英國港口,在馬特接收之前,所有的責任都得南易背,雖說走海運都會買保險,貨輪沉了也能把錢拿回來,可耽誤工夫啊。
另外還有一個對南易來說很致命的缺點,cif結算的時候通常會用l/c,也就是信用證,這玩意不說比現金、支票的風險大,收款時間也更長且煩瑣。
馬特要總額140萬英鎊的貨,廠絲價格便宜,桑絹絲價格貴,一個降價,一個加價,一來一回,南易有23的毛利潤,即32.2萬英鎊,他需要支付繅絲廠107.8萬英鎊。
如果是采用fob的模式,南易就可以找人給繅絲廠說句話,讓對方給個面子,貨款先拖一拖,這筆生意就可以無本運作,等收到錢再付給繅絲廠。
只是幾天時間,只要遞話人面子罩得住,完全可以行得通。
cif就不行了,時間太久,動輒倆月,里面的變數太大,南易沒臉讓繅絲廠和他背靠背,不說付全款,怎么也得先付個三成,42萬英鎊,折合人民幣就得278萬×145。
都喜歡外匯,要是支付人民幣價格得加45。
不管是403萬還是278萬,南易都拿不出來,億萬國際全家當只剩不到98萬。
“馬特,我可以降低兩萬英鎊的報價,但是我堅持fob。”
南易清楚他這個話一出口,就暴露了他的資金問題,談判的主動權就遞到馬特手里,在價格上他要大出血。
馬特一聽南易的話,立即就明白南易的流動資金有問題,他輕輕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不不,我還是堅持cif。”
“馬特,我不喜歡來來回回的討價還價,134萬英鎊,這是我的底線。”
南易攤了攤手,遺憾的說道:“ok,我讓步,我們還是走cif。”
“亞當,132萬英鎊,我可以答應你走fob。”
碼字的軟件今天崩了,已經碼了一半的不得不重碼,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