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跟著林光偉去了新河浦,剛在外圍逛了逛,他就對這里的東山小洋樓很是喜歡,心里頓時萌生一網打盡的計劃。
可是隨著腳步的深入,他的計劃就成了廢話狂言,這里是三大舊址,那里是曾經的機關辦事處,有歷史紀念意義的地方有好幾處,什么一網打盡壓根別想。
“南易,你可想清楚了,這里看著漂亮,可住在這里就未必美了,外墻不能動,里面的墻也不能敲,你想大動是不可能的啦。”逛完恤孤院路,林光偉就對南易說道。
“動個屁,要的就是這份歷史沉淀。”
這種老房子,讓南易常住是不可能的,就如林光偉所述,看著漂亮,住在里面卻有很多的不方便,要說住,當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新蓋的房子住起來舒服。
“知道這里賣什么價嗎?”
“上次我來打聽過,不算太貴,不過得看人家賣不賣。”
“不算太貴是多少?”
林光偉嘚瑟的說道:“不多,我廠里的工人干上一百多年就能買得起了,其他廠的,四五百年吧。”
林光偉廠里的工人工資從一百多到兩百多不等,取中間值兩百,只算一百年也要二十四萬,這兒的房子還真不便宜。
“幫我拿下十套。”南易拍了拍林光偉的肩膀說道。
“買這么多干嘛,你還真想囤啊?我跟你說,囤這里不劃算,鋃鐺島已經在吹沙填土,那里要建別墅區,你真想囤,還不如等著買那里的別墅。”
“別扯鋃鐺島,先說這里。”
南易當然知道鋃鐺島,上輩子知道,這輩子也知道,幾個月前,陳睿武就給他說過南陳建筑接了一部分鋃鐺島的填土工程。
上輩子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鋃鐺島上的房子“貴”。
房價貴,超過二十萬每平,住的人身份貴,不是買的起房就能住在島上,據說島上的房子大多數不在私人名下,而是在企業手里,然后租給特定的對象居住。
這些對象大半還好好住著,其他的,出去、下去、進去的都有。
對南易來說,鋃鐺島就是馬蜂窩,他得多蛋疼才會去囤島上的房子。
老婆偷人,老公說不知情,這有人信;嘴角糊上屎卻告訴別人自個沒吃,這肯定沒人信。
雪崩當前,一片雪花哭訴自己無辜,滑稽不?
馬蜂窩里占下一大塊的南易要告訴別人他是好人,不是壞馬蜂,誰他媽信?
“十套,你住的過來嗎?”林光偉嘀咕道。
“我家人多,不行啊?”
“行,當然行,先給我兩百萬,我手里可沒錢給你墊,錢都在廠里轉著。”
“兩百萬啊。”南易猶豫了一下說道:“光偉啊,你的信譽可不值兩百萬,我把錢給你,你要是卷錢跑了,讓我上哪兒找你去?”
“撲街,詆毀我,你要說不出個道理來,我跟你沒完。”林光偉怒道。
南易笑了笑說道:“還記得1977年的那個夏天嗎?晚上九點,月光溫柔,你個撲街走到埠頭,心情愉悅的撿起十張大團結,當時的你對天發誓,等你發達了,要放回去兩卡車的大團結。我等啊等,一等就是八年,也沒見著你的大卡車。”
“哈哈,兩卡車大團結沒有,兩卡車的馬子你要不要?”
“你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南易擺擺手說道:“我明天先讓人給你送50萬,剩下的,過兩天再給你送過去,我現在手里都湊不出10萬塊。”
前面要給文昌圍完小集團注資,南易還不知道錢要去哪里找,現在要買房,他也不知道錢從哪里來,剛說出口的五十萬,他是打算去南陳建筑拆借。
“你錢呢?”
“都在外邊,拿回來太虧。”
“也是。”林光偉點點頭,“算了,你也別急著給我送,我先幫你墊上,一個月內還我就行。”
“得了吧,別犯傻,廠里的錢可不等于你的錢,走吧,去珠江畔,先去看看那里的房子,我得買一套。”
“你不是看不上嗎?”林光偉詫異道。
“不是我住。”
林光偉想了一下,問道:“跟我說說,要來讀書的到底是誰?”
“小老婆。”
“撚,很犀利啊。”
林光偉豎了豎大拇指。
“去去去,你還當真了。”
南易兩人去了珠江畔,又去了解放北路,接著還去了去年剛剛動工,剛交付了第一期的五羊新村,三個地方主要是拆遷安置房,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拆遷戶,剩下的就是某些單位的職工。
均價700元/平往上,個人買得起的不多,不愿意“買得起”的倒應該不在少數,給拆遷戶安置多出來的房子,基本被單位給買走,然后做為福利房分給自己的職工。
住戶的群體過于集中,阮梅要是住進去很難融入。
最后,南易還是去了東湖新村,這是內地第一個商品住宅區,比深甽的東湖麗苑還要更早。
按照當時羊城和香塂寶江發展所簽訂的合同,東湖新村首期五棟是由寶江發展拿到香塂去出售,80年年底,在香塂一上市,就被香塂人一搶而空。
買房的香塂人里大部分都是香塂的“新人”,長的當了十幾年香塂人,短的可能不超過三個月半年,買房的的錢很可能還是內地帶過去的。
為什么南易會覺得他當年那點事都不算事?
這都是因為羊城這邊有不少人從五六十年代就沒閑著,敢打敢拼的,早已經積累了二三十年的財富。
“這里就是67棟,三個單元的三樓四樓都是屬于同一個人的,我去年買房的時候就來看過,賣3200港紙一平,太貴了,我覺得不劃算。”林光偉把南易帶到一棟樓前,指著樓上說道。
南易抬頭看看房子,又轉回頭看看東山湖,接著又打量了一下周圍,看了五六分鐘才轉回頭對著林光偉,“這里開盤的時候是2500吧?”
“好像是。”
“那還行,五年只貴了700。”
林光偉說道:“什么五年,是四年,現在的價格未必還是3200了。”
“不管多少,先聯系下房主,看看他準備賣多少。”
南易對這里的環境很滿意,風景不錯,小區還有物業,剛才他和林光偉進來的時候,工作證就被拿去登記了。
“對了,在羊城1港幣能當多少人民幣使啊?”南易忽然醒悟過來,他剛才腦子里已經把房價按官方牌價換算,忽略了水份。
“差不多等價。”
“那是有點貴了,這里一平的價,再添點,都可以在京城買大雜院了。”
南易算了算,在這里拿下一套兩室的房子就得二十幾萬港幣,這價格還真不便宜。還好這里有物業,安保上的開支可以節約點,一年時間差不多就能把房子的錢省出來。
“大佬,這里是羊城。”
“得得得,知道你們羊城巴閉,打電話去。”
趕鴨子一樣,趕著林光偉去打電話,一通電話下來,得知房主在香塂,想看房子得改天,不過價格倒是知道了,3300一平,又漲了100港幣,而且房子已經賣出去四套,只剩下二單元的兩套。
南易上樓,敲開二單元二樓的房門,幾句客氣話,又解釋一番后,房主答應了他進去參觀。
二樓看了一遍,南易又去敲了五樓的房門…
半個小時后下樓,南易就對林光偉說道:“我急著回去,沒時間在這里等房主,按二樓和五樓的情況來看,這里的房子還不錯,三樓四樓我都想要。
這事情你幫我操心一下,如果房子和二樓、五樓相差不大,你就幫我拿下,錢的話,讓房主留個南國銀行的賬戶,我會讓人轉賬給他。”
南易想著,房主一氣兒就要賺他十幾萬港幣,錢不存到南國銀行怎么行。
“得得得,你是大佬,吩咐就行了。”
“少來,不會讓你白干,今天宵夜我請。”
“我要食穿山甲,兩只。”
“穿山甲。”南易不屑的說道:“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我今天帶你去吃你肯定沒吃過的東西。”
“咩啊?”
“肛瘺,新鮮的,一會去醫院割。”
“我…冚家富貴!”
笑鬧著,林光偉又帶著南易去了洞天商場,地下防空洞改的地下商業街,83年開業,前幾次南易過來都沒有進去逛過。
臨近下班時間,林光偉又把南易帶去看海珠橋的自行車大潮,并向南易自豪的介紹——國外媒體稱這里是世界第九大奇觀。
南易對此嗤之以鼻,別說是自行車擁堵,就算是幾萬輛千萬級別的豪車在這里擁堵,他也不會產生與有榮焉的感覺,堵車有什么好驕傲的?
吃過晚飯,林光偉又帶著南易去了燈光夜市。
“今年三月份開始,全市一共弄了17個這種燈光夜市,這里是最熱鬧的一個,攤檔多、人多、賊仔也多,當心自己錢包。”在夜市的入口處,林光偉叮囑道。
“當心你自己就行了,我全身上下就三塊錢外帶八兩全國糧票,誰愛偷偷去就是了。”
“也是,你個撲街故意的。”林光偉夾緊自己的手包,啐道。
剛才吃晚飯,林光偉故意點了好幾個貴菜,結賬的時候又來了個尿遁,就想設計讓南易去結賬。
南易可不吃他這套,直接讓虎崽去廁所把人給逮回去,還讓林光偉搜自己的身,結果當然搜不出幾個大子。
“老細,幾多錢啊?”
南易走到一個攤檔,手里捏著一件t恤衫問攤販。
“三十紋。”
聽著價格,南易再次打量了t恤胸口的玫瑰花,還有花下面的“montagut”,這logo和真的一模一樣,就是這衣服品質差了點,仿冒也得花點心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