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
“南生,有人落水了。”
“有人救?”
“同船的人會水,已經下去救了。”
南易蹙了蹙眉,說道:“劃過去吧,會水不代表懂怎么救人啊。”
坐起身,南易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個女的在水里撲棱著,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個男的正向她劃去,在男人的左后方同樣五六米的位置有一艘小船。
南易很快就把畫面勾勒起來,一男一女相約來劃船,因為不知道什么事,女人急了或者作妖,不慎或者主動跳進湖里,男人亂了陣腳,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但凡男人能保持冷靜,就能明白不應該下水去救人,而是應該把船劃到女人邊上,用船槳把女人拉上船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合適的方式。
此時,男人、女人、船連接起來變成一個船為頂角的等邊三角形,而且隨著男人的繼續游動,三角形在拉扯,慢慢往直角三角形變化。
“蠢貨!”
看著水里在做著無用功的男人,南易不由得啐道。
游了一會,水里的男人終于發現不對勁,在水里停住,辨別一下方向,這才朝著女人直線游過去。
過了幾秒鐘,南易就看到男人已經挨近女人,好像說了句什么,就看到男人去抓女人的肩膀,女人一看到挨近的男人,沒等肩膀被抓,雙手就抱住了男人的頭。
看到這里,南易就知道自己必須得下水了。
“虎崽,劃過去,快點。校花,你跟我下水,你男的,我女的。”
南易的水性比校花更好,而眼下的一男一女,女的絕對比男的難救,這倒不是因為女的不會水,而是因為女的已經慌了。
說完,南易就脫掉了身上的t恤,人往船舷上一趴,雙手從湖里捧起一掬湖水,站起身,把水往自己的胸口一潑,緊接著雙手就在胸口上一陣拍打。
做好了熱水,南易又把自己的t恤在水了浸了浸,提起t恤把水擰干,在t恤中間和兩頭各打了一個結,接著就把t恤環在自己的脖子上。
等虎崽把船劃到離水中男女不到兩米的距離,看到水中的男女已經呈現迷糊狀,南易直接往船舷上一坐,一個后倒,人就栽進水里。
南易從左、校花從右,分別接近水中的男女,等快挨近的時候,水中的男人就看到向他們游去的南易,一激動,踩水的腳凌亂了,人就被抱著他的女人按到了水里。
噗噗,咕嘟,等男女再浮上來,兩人的方位就發生了變化,南易和校花不得不停在離兩人七十公分的位置,跟著調整自己的方向。
等方向調整好,南易和校花使了個眼色,并把自己的左手舉了起來。
校花點頭表示明白。
舉著手,雙腳踩著水,南易一邊觀察著兩個男女的情況,倏然,南易的左手落下,南易和校花兩人就幾乎同步撲向落水的男女。
校花如箭一樣射在男人的背后,雙手一攀就按住男人的肩膀,一使勁,把男人往水里一按,兩秒多鐘才把男人提起來,接著,一個手刀就切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被切了一個半昏不暈。
一只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校花雙腿在水里一蹬,帶著男人就往后退。
南易右手從脖子上拉下t恤,左手掐住女人的肩膀,t恤一甩,箍住女人的脖子,t恤兩頭都攥在左手心,人在水里轉了個身,左手一拉,難舍難分的男女就被南易兩人分開,女人和南易來了一個背靠背。
看到兩人已經“得手”,虎崽劃著船就貼了上來。
南易兩人在原地踩著水,等著虎崽遞來船槳,借著船槳的力,人就被拉到船邊,托著女人往上一送,虎崽在上面一拉,女人就上了船。
校花那邊如法炮制,男人也上了船。
南易和校花兩人在船舷上一推,反作用力之下,兩人都往后退去,接著就游向落水男女的船。
湖里的游船是兩人小船,和讓我們蕩起雙槳的船一樣大,三個人勉強坐,五個人夠嗆。
上船,校花劃船,南易站在船上抖抖腿,又拉扯一下某塊貼緊皮膚的神秘小布條,水珠從頭發沿著胸口、肚臍眼一路滑落,匯合腿上的水垂到褲腳,嘀嗒嘀嗒,一串串落在船上。
人沒白救,就剛剛這會,南易已經想到一個廣告腳本創意。
回到岸邊,南易沒去看落水的兩男女,不會有什么大礙,兩男女就是喝了幾口水,可能會因為湖水不干凈拉肚子,其他的不會有什么問題。
在車里等了一會,虎崽回來后,車子就往老洋房開去。
“沒事?”
“人沒事,男人有事,被女人甩了幾個巴掌,女人說她叫…”
“不用說名字,就說她準備怎么報答我,以身相許還是下輩子做牛做馬?”
“不,她是說以后有事可以報她的名號。”
“呵呵,這么實在啊。”
南易笑了笑,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心上。
回到老洋房,換了身衣服,南易坐在院子里的竹影下,繼續構思他的腳本。
優秀的廣告,南易上輩子看過不少,把創意搬過來就能做出一支不錯的廣告,所以他才把腳本的活攬在自己身上,沒去找專業的廣告策劃師。
東京。
上戸雅美盤點了報國米轂、一零售、池田會社的所有資產,評估著可以向銀行再貸多少款。
評估的結果不是太理想,除了報國米轂沒有背太多的貸款之外,另外兩個會社身背重債,可以用來抵押的資產已然不多。
看著紙上算出來的最佳結果“2000億日円”,上戸雅美的眉頭緊鎖。
“還是太少了,先向會長匯報一下。”
上戸雅美正想往香塂打電話,一個人就進了她的辦公室。
“上戸小姐,外面有你的訪客,對方說是你的學妹蒲池幸子。”
“把人帶去會客室,我十分鐘后過去。”
“哈依。”
上戸雅美撥通電話,對著話筒說道:“慧文,請通知一下會長,我算出的最大數字是2000億日円。”
“知道了,南辦的工作報告還沒交上來,抓緊。”
“明天就會送過去。”
“好。”
三點半,溫度還往上走了走,嫩竹上,知了猴知了知了的叫著。
“還沒到月底,知了猴就冒出來了?”南易抬頭看著灰不溜秋的薄翅蟬,不由的詫異道:“不是六月底才會出現么,這還差著小半個月呢,今年的天氣難道會反常?”
南易抬頭看了一會天,看不出個所以然,收拾了一下,就叫上校花、虎崽出門。
長城飯店8716號房間,門邊原來的根正苗紅銅標牌已經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望北影業的銅標牌,上面還特意標注著“香塂”兩個字,字體還特別大,生怕別人會看漏掉。
“南易,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挑選健美褲的廣告角色。”一看到南易,陳懷歌就吆喝道。
“都挑了誰?”
南易走到沙發前,沖沙發上一個他應該不認識,但偏偏認識的妹子點點頭。
這妹子,那小虎牙太吸睛了。
“這是我們挑出來的人,你看看。”張一謀把一沓照片遞給南易。
南易接過照片,看向最上面的一張。
很熟悉,殷婷茹,這是南易覺得合適的人選,他把照片放在一邊,看向第二張。
辨認了好一會,南易才敢確定,第二張照片上的人是何啨。
“這是誰?”
南易把照片拿起來亮給陳懷歌兩人看。
“何啨,現在在《西游記》劇組。”張一謀說道:“照片背面有名字和年齡。”
南易把照片反過來看了看,問道:“見過真人嗎?”
“見了,身材很好,挺合適。”
“嗯。”
南易點點頭,接著看照片。
第三張,就是沙發上的小虎牙,老張的春天來了啊。
南易會心一笑,接著看第四張。
嘖,這第四張照片也讓南易有點意外,居然是陶慧勄,這時候,她已經出名了?
南易可不記得《楊乃武與小白菜》什么時候播過,沒演小白菜的陶慧勄只是一個不那么普通的越劇演員,就算在浙省,估計認識她的人也應該不多。
第五張,照片上的女人有點英氣,談不上特別美,但氣質很特別。
南易看著非常眼熟,腦子一轉,就想起來,這不是那個最美扈三娘么,叫什么來著?
照片反過來一看,就看到鄭傸兩個字。
對了,就是這倒霉名字。
感慨了一下,南易接著往下看,又發現了好幾個眼熟的,不是《西游記》,就是《紅樓夢》,看來老張、老陳兩人去兩個劇組抄過老窩。
看完一遍,南易又看了一遍,最后把殷婷茹、鄭傸和小虎牙的照片抽了出來,“她們三個,加上宮雪,其他的幾個好看是好看,但是氣質太冷,不適合拍健美褲廣告。
另外,要拍的廣告還要加一個便攜式收錄機,廠家給它取了個新名字叫‘隨身聽’,牌子叫‘代號209’,等會我打個電話叫人送個樣機過來。”
“代號209,聽著有點耳熟。”張一謀說道。
陳懷歌笑道:“老張,你忘了,《羊城暗哨》里那個只在其他人物嘴里出現的特務209啊。”
“想起來了,我說聽著耳熟,怎么叫這么個牌子?”
“廠子開在羊城,老板他媽排行第八,別人都管她叫八姑[《羊城暗哨》女主角,反派],明白了吧?”
“那干嘛不干脆叫八姑啊?”陳懷歌問道。
“隨身聽是電子產品,特務嘛,和電波電碼總會扯上關系,代號209,讓人一聽,就會往特務的方向想。咱們以往的電影里,大特務一出現,身邊就會帶著高級電臺,這一聯系起來,不就顯得隨身聽高級嘛。”南易胡謅道。
張一謀吧唧了下嘴,“有點牽強。”
“牽強也沒辦法,隨身聽的廣告,不但要展示產品,還得把‘代號209’這個牌子給推出去,廠家以后還會生產其他產品,比如這個…”南易從自己的軍挎里掏出兩個尋呼機電子表,“這是電子表,也是同個廠的產品。”
張一謀接過電子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笑道:“和我在滬海看到的尋呼機一模一樣,南方老板腦子就是活啊,小年輕肯定喜歡,賣多少錢一個?”
“幾十塊吧,這玩意就是賣給買不起尋呼機的人裝相用的,沒有呼叫功能,只能看時間,還能定鬧鐘。”南易靠近陳張二人,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廠里還在研發震動功能,鬧鐘一響,這個玩意就會震,要是拴在褲衩上,嘿嘿。”
當下的尋呼機并沒有震動功能,倒不是因為技術上無法實現,而是因為沒有市場需求,尋呼機不管在哪個國家都還算挺新鮮的東西。
在人群中,嘀嘀嘀一響,把尋呼機拿出來一看,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也許能收到幾聲羨慕,“哇,你好厲害,有尋呼機啊!”
“哈哈。”
“嘿嘿。”
三人發出的浪笑,讓一旁的小虎牙滿頭霧水。
南易把笑聲一收,這才關心起一直沒見著的宮雪,“宮雪呢,出去了?”
張一謀拿出煙盒,看了一眼小虎牙,旋即又塞回兜里,“這幾天有不少學生來藝考,宮雪挑人去了。”
“喔,我想了幾個廣告腳本,明晚我把楊科長叫上,我們幾個人一塊討論一下,盡快把最終的方案定一下。
健美褲廣告的拍攝日期可以先定下來,該請的人請過來,住宿可以安排在廉租樓,那里有不少空房間,我明天讓人過去收拾一下。
該添置的添置了,有獨立衛生間,不會比招待所的條件差。
另外還有伙食問題,我這邊會一并解決,飯點的時候,會讓人把飯送到劇組,我還有一輛面包車,窗戶上蒙上東西就可以當個臨時的換衣間…”
巴拉巴拉,南易把后勤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事無巨細,該考慮的他都有所考慮。
“挺好,除了拍攝,其他事你都做好了,明天你派個人跟我和老張去拉人,都已經打過招呼,人隨叫隨到,就是單位那邊需要去協調一下。”
“這個沒問題,一會你們列個名單給我,單位那邊我讓人去協調,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為難。”南易點點頭說道。
電影廠、影視單位的人被別的單位借走或主動找路子演個角色、幫個忙,這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業內非常常見,可這并不代表個人可以隨便在外面干私活,總要事先和單位打個招呼。
有的單位還需要個人往單位按比例上交一定的酬勞,畢竟單位還給開著一份工資,領著單位的工資,去外面賣力,不給單位一點實惠說不過去。
現在國內的影視業從業人員全部有單位,不存在任何一個“個體演員”,劇組要來的每個人都需要和他所在單位溝通,他們不好溝通,就得南易這邊去幫著溝通。
南易三人嘰嘰咕咕的討論著一些細節上的事情,等到五點左右,宮雪回來了。
“有收獲嗎?”見到人,南易就問道。
“有一個很不錯,身材很好,我問她要了張照片,你看看。”
南易接過宮雪遞來的照片,端詳了一會,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什么,就用手遮住照片上女人的額頭,然后恍然大悟——《雪山飛狐》袁紫衣。
“來藝考的學生?”
“是的,馬上就要回去,用不用要馬上定下來。”
“用,當然用,明天你把人帶去我的辦公室,我要見見真人。”南易忙不迭應道。
南易不但要拍電視廣告,在亞細亞商場里還要張貼平面廣告,另外還要印刷明星海報,不消說,海報的背景肯定是亞細亞商場,海報不賣,只要購物滿多少就送。
所以,他需要不少身材不錯,又有一定知名度的女演員和亞細亞進行合作。
另外,有新衣服上架,就需要請幾個女演員拍幾張照片海報,商場外墻、公交車、墻體廣告一個都不放過。
其他的,南易還有不少宣傳計劃都是圍繞“明星”展開,趁著現在大家的要價都不貴,他要好好的利用起來,要讓京城本地人給外地人介紹京城的時候,都把亞細亞商場給帶上。
對亞細亞商場,看似南易有點用力過猛,宣傳力度有點過剩,把成本無限推高,這其實是因為在南易的規劃里面,還埋藏著一個隱形計劃。
將來,等他退出亞清公司,讓楊開顏掌權的時候,觀望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亞細亞商場復制到其他城市,八十年代就打造出亞細亞商業地產托拉斯的雛形。
這并不是沒有可能,亞細亞商場一旦成功,其他地區自然會出現模仿者。只要哪個模仿者學成一個四不像,投資失利,想要搞商場,又擔心自己搞不好的城市,自然會主動和亞清公司談合作。
就算到時候沒有上門談合作的也沒事,亞清公司完全可以主動出擊,只要在其他城市復制出一個亞細亞并取得成功,星星之火即可燎原,第二個、第三個合作方會紛至沓來。
在長城飯店呆到五點半,南易隨即離開。
回到老洋房,劉貞和林蔦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在玻璃缽里攪動著。
“林蔦,你今天怎么會過來?”
“女人的事情,你少打聽,晚上吃綠豆粥配涼拌洋蔥。”
“林蔦是譙城的,怎么不吃蒜面條?綠豆粥配洋蔥不是皖中地區的吃法嗎?”
“南總…”
“叫什么南總,直接管他叫南易。”劉貞打斷林蔦的話。
“呃,南…”
南易砸吧一下嘴說道:“劉貞說的對,直接叫我南易吧,我年紀還沒你大呢。”
聽南易這么說,林蔦頓了頓,說道:“綠豆粥我們譙城也有人吃的,我家里就喜歡吃,每到夏天,隔一天就會吃一次。”
“我還以為你們譙城人一天不吃面渾身難受呢。”
“我們喜歡吃面,但不至于一天不吃面就不行。”林蔦說道。
“喔,我記得上次聽你說你家住在東關附近,那里去年不是要蓋什么中藥材大世界市場么,已經蓋好了嗎?”
“已經好了,只是蓋了五座鋼架結構、四面透風的日光大棚,僅僅北面臨街的地方建了一排樓房,那些樓房還不是市場,是工商的市場指揮辦公樓。”
“市場簡陋沒事,主要是意識上的轉變,現在那些藥商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你們譙城馬上也會富起來。”
林蔦說道:“那最好了,我爺爺當年就做藥材生意,六十年代才停掉不做,去年大藥行,就是中藥材大世界,我們譙城當地人都管它就大藥行,去年一聽要蓋大藥行,我爺爺又想重新開始做藥材生意了。還讓我爸爸辭職跟著他一起干,我爸爸沒同意。”
“你爺爺他老人家幾歲了?”
“六十八歲了。”
“真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你爺爺真了不起,有機會一定要見見。”南易感慨了說了一句又問道:“那他現在開始干起來了嗎?”
“家里攔不住,他已經在大藥行租了個攤位,賣我們那里的亳芍、亳桑皮,生意還不錯。9月9,我們那里還要開藥博會,我爺爺還想著大干一場。”
“那挺好的,知道現在什么藥材交易量大嗎?”
林蔦想了一下說道:“我了解的不多,就我過年回家那段時間了解到的,好像銷量比較平均,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差的。
我們那里的藥材交易底蘊深厚,懂藥材的人不少,加上現在全國的藥材市場、藥企、醫院、藥房、個體中醫診所都比較缺藥材,一時半會什么藥材都不愁賣。”
“明白了。”
從林蔦這里問不出什么,想要知道實際情況,還得親自走一趟。
墾殖集團有自己的鹿場和參園,以后還會布局其他藥材種植,第三生物制藥本身就是藥企,將來免不了要和藥材打交道,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南易都需要關注藥材交易市場。
“南易,廚房里有漢菜,你去炒了。”劉貞忽然冷不丁的說道。
“清炒,還是做漢菜餅吃?”
劉貞反問道:“無為吃的,你說呢?”
“無為吃只能做漢菜粥,也不能多吃,下次看書看全了,別光看有什么好處,注意看劑量。”
劉貞對孩子是當下主流的粗放式喂養,既沒有南易豐富的奶娃經驗,也沒有他那么精細,對此,南易頗有微詞。
“知道了,那你少做點,剩點做漢菜餅,是用番薯粉做的餅么?”
“嗯。”
南易點點頭,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