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著?”
“當然得走著,我們都投入多少了,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南易拿起桌上的起泡酒給葉亰倒了四分之一杯,“試試這里的起泡酒,琺國拉風酒莊出品,在國際上很有名。”
“拉風啊,聽說過,香塂有錢人都喝這牌子。”葉亰拿起酒杯,往杯里了說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
“港片里看的啊,有錢人一開那個趴什么,喝的就是拉風1980,好幾千港幣一瓶,一張嘴就是‘八千多一瓶的拉風紅酒,你喝過沒有’,那叫一個霸氣。”葉亰晃了晃酒杯問道:“咱喝這個得多少錢一瓶啊?”
“低端貨,不貴,308一瓶。”
“三百多,就這還不貴啊,我還沒喝過這么貴的酒呢,得好好嘗嘗。”
葉亰小心翼翼的把酒杯湊到嘴邊呡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說道:“好酒就是不一樣啊,這味道就是正。”
南易晃了晃酒杯,會心的笑了笑,他太清楚國人對奢侈品的認知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奢侈品對于國人的意義就是緊扣一個“貴”字。
貴,且大家都知道貴,這才是國人購買它的動機。
透徹點說,奢侈品的購買群體,他們購買奢侈品的動機就是為了和普通人區別開來,就是為了顯得高人一等,至于奢侈品標榜的什么品質、格調、底蘊,又有幾個人能懂。
改革開放后,第一批的個體戶,其中絕大多數是逼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在這之前,他們都是各個領域的失敗者,受人歧視的失敗者。
等他們干上個體戶賺到錢了,可他們依然沒有社會地位,依然受人歧視。
他們受盡苦難、受盡歧視,錢雖然賺到了,可社會地位并沒有提高,上頭雖然鼓勵個體經濟發展,可實際上,個體戶想做點事情總是千難萬難,還是不受人待見。
有錢、沒地位,彷如彈簧,一壓就是十幾年,他們極度希望被肯定,極度希望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做人。
他們能怎么做?
只有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從生活條件上和普通人拉開距離,再恨不得在臉上刻上“我是有錢人”幾個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錢,讓所有人都高看他們一眼。
“哇,他身上那件衣服七千多呢”,“哇,他那塊手表十幾萬啊”,諸如此類的話能從不少人嘴里聽到,這樣,買奢侈品的人群也達到他們的目的了。
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為了一張臉。
至于當普通人咬咬牙、攢上一兩個月也能買得起奢侈品了,原來那批買奢侈品的人才會升華,開始扯什么生活品質、個人品味。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拉風酒莊在國內最緊要的事——讓所有人都知道拉風酒貴,特別貴。
308塊一瓶的起泡酒,是拉風酒莊在華囯投放的最便宜、最低端的一款酒,而去年華囯的平均年收入是230塊,1.1億職工的平均工資是826塊。
從今年的情況來看,平均值會上升不少,但具體到個人,9億農民的實際情況和去年并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還走了下坡路。
基建狂魔的技能點已經被點燃,為了修路,不少地方上,提留里新增了一個收費項——公路附加費。
三百多一瓶的起泡酒乍看不太貴,可實際上比全國年均人收入還多上十幾塊。
平均數字,懂的都懂,十個人里頭起碼六七個看到得痛哭流涕,哀嚎著自己給國家拖后腿了。
當夜幕降臨,南易和劉貞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在地球的另一端,斯嘉麗乘坐亞當二世號降落在圣地亞哥的奴貝尼特斯國際機場。
斯嘉麗甫一走下舷梯,智利礦業部的部長喬伯特立即就迎了上去。
“泰勒女士,歡迎來智利。”
“喬伯特部長,謝謝你能來迎接。”斯嘉麗和喬伯特握了握手,微笑道。
“我們非常歡迎斯嘉麗礦業集團能來智利投資礦業開采,斯嘉麗女士,車已經在等待,我們現在過去。”
“好的。”
斯嘉麗應了一聲,和喬伯特并排往停機坪上的禮賓車走去。
這次,斯嘉麗的行程會很緊,先要和喬伯特談阿塔卡馬沙漠的勘探權,然后再飛去秘魯,談卡帕瑪卡地區的勘探權。
這兩個地區有兩個世界級的銅礦——艾斯康迪達銅礦、拉斯班巴斯銅礦。
一個儲量世界第一,一個第九。
這兩個礦是南易有記憶、知道確切位置的最后兩個未被勘探礦,他腦子里未被勘探礦的名字還記得不少,但他根本不知道確切位置,只知道位于哪個國家。
也就是說,表演完這兩次點石成金神通,南易以后就得抓瞎了,原來是在地圖上畫一個小小的圈,以后只能畫個大圈。
大圈的意義不大,斯嘉麗礦業集團的成本將會急速飆升。
過了今年,就不能再投機取巧,只能和其他礦業集團刺刀見紅,老老實實把勘探隊撒出去到處勘探,在競標會上和其他礦業集團搞競價。
“跟你說個事,我們銀行剛開過會,要適當放開企業的建房貸款申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劉貞拿著牙簽插了一片花牛蘋果塞到嘴里,嚼巴了一下對南易說道。
“專項嗎?”
“是吧,會準備幾億資金提供專項貸款,專款專用。南易,你也吃啊。”劉貞又插了一片蘋果送到南易的嘴邊。
南易扭了扭頭,說道:“你自己吃吧,這蘋果忒貴,我怕吃了天打雷劈。”
“胡說,花牛是貴,可也沒貴到離譜啊。”
“你知道個屁,蘋果還沒到成熟期呢,這是去年國內賣到香塂的,為了讓你吃上,專門有人坐飛機送過來,一個蘋果折合上百塊了。”
“誰叫你這么事,去市場上買點普通蘋果不就得了。”劉貞嘟嘴說道:“行了,別打岔,繼續我們的話題。”
“你想說什么,想讓我投資磚瓦廠還是預制板廠?”
“你裝什么算啊,誰讓你投資這種廠,我是說水泥廠、電線廠這些。”
“哦,水泥廠已經有規劃了,電線廠我沒想過。”
“沒想過?”劉貞轉過頭看了一眼南易,腦子轉了轉說道:“你想直奔源頭?”
“呵呵,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你還沒傻到底。”
“你才傻呢。”劉貞啐了一句,說道:“做了什么布置?”
“老有豐富的銅礦礦帶,我讓人在老勘探了,在景洪地區已經有所發現,多半會在老投資銅礦,就是有一點很麻煩。”
“什么麻煩?”
“勘探隊看好的地方正處在驢幫的運貨路線上,這幫家伙不識相,讓他們換條路走居然沒答應。”
“那你準備怎么辦?”
“先讓人和坤沙談談,讓他賣個面子換條路線,要是談不攏,就往井水不犯河水談。”
“不剿了他?”
“坤沙的勢力太大,背后的關系又錯綜復雜,去剿他有點得不償失,付出的代價會超過我們在老的銅礦利益,甚至還要多的多。”
“喔,那只能往和平共處里談。”
“是啊。”
劉貞挪了挪位置,說道:“你繼續說啊,銅礦有規劃,那生產電線的原材料叫什么銅來著?”
“電解銅。”
“哦,對,是電解銅,你是不是想投資電解銅廠?”
“有這個想法。”
“挺好,這個契合市場的需求,遠景很好。”
“不,你應該說這個契合國家的戰略需求,咱們國家缺銅,短期來說,電解銅廠能夠提供基建電線用銅的需求,而且為了節約用銅,還要展開銅鍍鐵、銅鍍鋅技術的研究。
長期來說,我們國家想要崛起,就不得不走能源資源全球戰略布局的路子,我們就充當這個先行者。”
“嗯?”劉貞詫異的說道:“聽你的意思,老的銅礦你想用國內企業的名義持有?文昌圍?不對,應該是南陳村,是不是?”
“嗯,先和南陳村合作建立一個電解銅廠,等過幾年,電解銅廠升格為南陳有色金屬集團,再用集團的名義兼并老的銅礦。”
“南易,你是不是應該給南陳村一個眼前能看到利益的項目,南陳酒投入這么大,一點回頭錢都沒見到,你不怕南陳村等不及?”
“深甽的五家電子廠、畨禺的易發街不都在產生效益嘛,還有南陳建筑賺的雖然少一點,可也在賺錢。”
“太少了吧,還沒有收回南陳酒的投入呢。”
南易把劉貞擁入懷里說道:“你啊,不要瞎擔心了,宗慶叔在南陳村說一不二,村里人都聽他的,他的目光很深遠,我的布局,他能理解,也非常支持。
回頭錢么,想見也不是太難,等我手頭的事情忙完,就研究一下,拿出一個短期能賺錢的項目出來。
文昌圍這邊很快就會進行新村建設,不能厚此薄彼,南陳村那邊也要跟進,是得賺筆錢把這個事情操辦起來。”
“你也夠操勞的,一年到頭都不帶停的,該給自己放個假了。”劉貞的臉摩挲著南易的脖子,喃喃的說道。
“會的,再過兩年,我就帶幾年孩子,可以好好歇一歇。不過話也說回來,其實現在也沒多累,農村的那些婦女那才叫累,我跟你捋捋農村婦女一天都要干什么啊。”
“你說,我聽著。”
“早上四點半,最多五點,就得起來燒灶,一個鍋里煮一大鍋粥,另一個鍋里熬上豬草,等粥煮好,拌上豬草喂豬。
喂完豬,天也就蒙蒙亮了,提著桶去河邊把衣服給洗了,等洗完,匆匆忙忙吃完早飯,就該去下地干活了。
家里的孩子有個七八歲了還好,可以幫著干點活,要是才四五六歲,那就甭指望能幫上忙,能把自己顧好不添麻煩就行了。
上午下地,中午又要著急忙慌的回來做飯、喂豬。
中午可以打個盹,下午又要繼續下地,然后做晚飯,等吃完飯吧,又得抽著空縫縫補補,或者干點手工活,得賺點小錢給家里添油鹽醬醋。
要不是農時,還得想著出去干點活,不賺點錢,哪里有錢買化肥、農藥、交水費、農電費、扯布錢等等。
要知道一頭豬一年養下來,也頂多夠給孩子交個學費。
日子想過的這么忙碌、平淡,還得命里有點運,不然攤上家里有個藥罐子,那日子就別提多苦逼了。”
“這也還好吧,起碼現在不需要餓肚子,沒有我們小時候那么苦。”
南易搖搖頭說道:“不一樣,我們那時候日子比現在是苦一點,可大家都苦,橫向沒有比較性。可現在呢,一個村子里,過的好的,有能力天天吃肉;過的差的,糧食照樣吃不到秋收。
一個是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滿足,一個是雙重落差,如果你把自己代入到‘過的差的’位置上換位思考一下,你得有多郁悶?”
“我比較難代入,現在的我已經被你培養出超級自信的性格,不是原來那個自卑的丑小鴨了,餓肚子的感覺我都快忘記了。你看…”劉貞伸出自己的手,正反面轉了轉,“我的手變得肥嘟嘟了,一點都不瘦,不再是雞爪爪咯。”
“你這是懷孕才胖起來的,等孩子生下來會再瘦下去,不過啊,雞爪爪是不會再有了,鄒一趟不是說了么,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缺營養,沒白費那么多名貴藥材、食補的食材啊。
就你吃進肚子的那些珍貴玩意,過個二十年,價值絕對會過億。”
“怎么,你心疼了?”
南易摸了摸劉貞的肚子笑道:“不心疼,只要有十分之一被我的寶貝吸收了就成,你這個送貨的就讓你沾沾光吧。”
“去去去,又來這一句。”劉貞撥弄了一下南易的胡子,說道:“忘記跟你說了,武坤已經把畫裱好了,畫主人還沒來取畫。”
“哦,那就等人來取畫吧。”
“你說,會是誰要算計你?”
“這我哪里猜得到,沖著我這個人來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沖著裱畫店去的。古董行當里的局多了,有的是各種坑人的下作手段,這么說吧,和古董行當沾邊的全是流氓,區別就是吃相好不好看而已。”
“南易,你這話太絕對了吧,哪個行業不是有好人也有壞人,古董行總不會一個好人都沒有吧?”
“這么說吧,就說古董行里津津樂道的撿漏吧,撿漏,就是利用信息差把一件物品用極低的價格給買下來,從道德層面來說,這本來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這和你買四合院賭將來會升值不一樣,四合院將來是不是真會升值,這里面充滿了不確定性,也就是存在風險。
而你是按照四合院現在時的價值、雙方都接受的價格買下,這就是公平交易。
撿漏卻不一樣,從一開始,撿漏的人就在制造不公平,也在利用制造出來的不公平給自己牟利,這個行為,其實就是在彰顯弱智活該被強者欺負。”
“你啊,一肚子歪理,有點困了,小易子,扶哀家去就寢吧。”劉貞打了一個哈氣說道。
“小易子,我還小姨子呢,你干脆叫我‘答應’得了,有事就喊答應、答應,我一聽見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答應、答應,唉,我說,你倒是答應啊。”
“還答應什么,我不是扶著你嘛。”
“不耐煩了是吧,我一會坐你身上搖死你。”
“別扯了,已經超出28周了,就算想要你也得給我忍著。”
“沒勁。”
翌日,一大早。
裘漢民跟著南易打完拳,一邊站在那里抹汗,一邊對南易說道:“南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沒忙什么。”南易從地上拿起一瓶嶗山礦泉水,起開上面的瓶蓋遞給裘漢民,然后又開了一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準備搞一個服裝批發市場,稍微遇到了一點麻煩。”
“歟,服裝批發市場,有點意思,說來聽聽。”裘漢民饒有興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