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球賽,南易和趙詩賢走出酒吧。
“肚子餓不餓?”
“有一點。”
“廟街還是灣仔?”
“去灣仔吧,近一點,杜老志道新開了一家餐廳做夜宵生意,我們去試試。”
“聽你的。”
南易擁著趙詩賢往前走去,可趙詩賢的腳卻定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對南易說道:“我冷。”
“那你跑起來就不冷了。”
“你一定要裝傻?”
南易白了趙詩賢一眼,“我看是你在裝傻,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球衣,你不會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把褲衩脫下來給你披上?”
“哼,抱緊我。”
“德行。”
南易用力一拉趙詩賢的肩膀,她的身體就華麗的轉了個圈,變成和南易面貼面緊貼著,手往翹起一托,就把人凌空托起。
“不冷了吧?”
趙詩賢把頭埋在南易的肩里,“嗯。”
南易抱著一個大孩子,一步步的往車停的方向走去,趙詩賢一會頭靠著肩膀,一會往南易的脖子里吹暖暖的氣,一會又在他的球衣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就這么一分多鐘的路,她可是一點都沒閑著。
杜老志道,從四十年代末期開始,就是一條繁華的街道。
它的繁華和林立在這里的舞廳、夜總會是分不開的,每當夜幕降臨之時,猴急的猴賽雷們就會出現在這里,治療他們的腰椎勞損和腎水不足。
趙詩賢說的夜宵檔就在杜老志夜總會的斜對面,兜記,一家主打烤乳豬的餐飲店,夜宵也會做香塂這里比較流行的云吞面、炒飯、粥之類的。
快凌晨兩點,這里的客人還是很多,六成的桌子都坐著人,不過,客人幾乎都是軍裝警,這里估計是軍裝警吃宵夜的定點。
“吃什么?”
“你云吞面,我靚妹[白粥],云吞給我吃。”趙詩賢很主動的把南易要吃的也給決定了。
“伙計,點東西。”
“來啦。”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伙計走到南易邊上。
“一份云吞,一客靚妹,一客艇仔粥。”
“好,要不要喝的?”
“就這樣。”
南易把伙計打發走,就看到有兩個軍裝警在查自己保鏢的身份證,其中一個手還一直放在槍套上。
“你的保鏢太扎眼了。”
“沒事,不怕查,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在香塂沒有犯罪記錄。”
“天天有人跟進跟出,你不嫌煩么?”
“還好,我挺習慣的。”
南易說著,轉頭看著窗外,在他的視線所見之處,幾個矮騾子縮在一個角落里,手里都拿著木棍、棒球棍往杜老志夜總會的門口探望。
“看什么呢?”
趙詩賢見南易許久都沒轉回頭,就也隨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杜老志夜總會的大門口走出一個人,然后那幫矮騾子嘴里喊著“砍死他”,手里舉著武器就往那個人撲了過去。
南易搖搖頭,搞不懂這幾個矮騾子干嘛要喊,警察響警笛是阻止犯罪,矮騾子喊個屁啊,一會出招難道還要自己報招式名啊。
噼里啪啦,等矮騾子的棍子已經砸在那個倒霉鬼的身上,南易才轉回頭對坐在那里吃宵夜的軍裝警喊道:“阿sir,外面有人在砍人。”
軍裝警一聽南易的話,一個人也湊到窗口瞧了一眼,然后就說道:“真有人砍人。”
“走,去看看。”
一個應該是小隊長的角色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招呼了一下其他同僚,幾個人一起站起來,把帽子戴在頭上,一只手按著頭,快步往外跑。
南易和趙詩賢還湊在窗口看,沒一會,就看到軍裝警圍了上去,剛才的那群矮騾子霎時就化作鳥獸散,往不同的方向逃跑,軍裝警也分成幾路追著他們。
一個軍裝警檢查了被打的攤在地上的男人,用掛在胸口的通話器和總部聯絡。
“社團的矮騾子真有點囂張。”
“這條街是新安公司的地盤,外面這些看著不像新安公司的人。”
“你和社團的人很熟?”
“不熟,不過新安公司盤踞香塂這么多年,它們的事情總能聽到一點。當年的四大家族聽說過嗎?”趙詩賢也轉回頭看著南易說道。
“五億探長扶持出來的那四家?”
“對啊,當初四大家族那才叫囂張,不過囂張又能怎么樣,還不是別人養在臺面上的狗,跛豪和江仔后面站著的都是新安公司,他們賺的錢大半都讓新安公司吸走了。”
“喔,還有這種內幕啊,那這里是誰的地盤?”南易裝蒜的問道。
“灣仔之虎的,聽說還很年輕,61年還是62年生人。”
“那真了不起,他一定會永遠年輕,永遠活在不安分的年輕人心中。”
“你這話聽著味道真怪,你是說他會橫死啊?”
“矮騾子不就是一只腳踩在棺材鋪,一只腳踩在赤柱么?”
“以前是,現在不好說,社團都學精明了,或者說那些地產大亨需要他們,收樓收地的活都會讓社團去做,他們穩當當的居于幕后,出了事也和他們沒關系。
社團這邊呢,一只手拿砍刀,一只手玩法律,中環這里的律師事務所有不少都接社團的生意,一年下來不少賺。”
“這是變成灰色了啊?”南易低呼道:“將來,他們不會還要投資電影成為影視大亨?不會還登上熒幕當明星,登上報紙頭條搖身一變成公眾人物吧?”
“我估計會,現在香塂電影票房越來越好,我都有點眼紅想投資了,他們這些社團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最主要的,一部電影要是票房好,不但可以掙到錢,還可以把塞在床底下沒法花的錢拿出來花。”
“你說一張床要是都用港幣來堆,得用多少錢?”
“那得看面額咯。”
“500的。”
“那就算算,長2.2米,寬2米,高度0.6米…”
南易把話題一下子就扯的好遠,他和趙詩賢兩個人算完一張床得多少錢堆出來后,又算了一個行李箱能裝多少,一個背包能裝多少。
接著,南易又把話題扯到綁架,說到綁匪會怎么收贖金,兩人一起討論綁匪會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南易東拉西扯,旨在從側面提醒趙詩賢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至于為什么要旁敲側擊,還不是因為趙詩賢要享受充分的自由,一點都不喜歡有人跟著進進出出。
把趙詩賢送回家,然后等他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四點,可他還是五點鐘就起床,準時和兩個小丫頭出門鍛煉。
一個家的家風都是從上梁開始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這個榜樣要是樹立的不好,豈能要求下面的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