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和王莽一樣,都是穿越者?
下了飛機，卿云便帶人直奔PASSION人間。
車是楊詡安排的，倒也方便，企業之間相互借個車什么的，很正常。
就是這個見面的地點，不太正常。
或者說，很不正常。
PASSION人間，有幾大俱樂部的存在，它肯定不敢說是四九城第一銷金窟，但要說是第一歡場，那是實至名歸的，非常的著名。
著名到卿云上輩子對此根本想都不敢想，只聽過，沒去過。
“找有身份的人辦事，不去PASSION人間就沒有面子。”這個潛規則在四九城生意圈里人盡皆知。
所卿云也沒有拒絕這個地點，四九城里，人人好的就是一個面子。
他要見的人，或者說約談他的人，很有面。
卿云來燕京，是來見雄小鴿的。
華國一個很有面的男人。
PASSION人間是一個夜總會，自然大廳、吧臺、卡座也是有的，不過都是提供給一些普通找樂子的男人。
淺淺聊個天起步價500到一千不等，陪酒則是3000起步，帶出去起步價13500元，不是什么人都消費的起。
所以一樓大廳這些公共地方，大多是過過眼癮，敢看不敢動的普通人。
喝點小酒，聊聊天，其實也不錯。
如果是卿云此刻自己來這里，也多半只能在專為暴發戶準備一樓包廂里。
三家上市公司的實控人，在四九城里，當然只能算是暴發戶。
樓上樓下有什么差別？
大概就是人群的不同吧，暴發戶來這兒玩，生怕別人不知道。
有身份的人來這里，生怕別人知道。
二樓包廂是專門為四九城里有面兒有身份的人準備的。
至于傳說中的樓中樓，他就不得而知了，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雄小鴿很有面兒，所以PASSION人間的二樓為卿云打開了。
卿云晃了晃神，跟著眼前身前這個陪聊費1萬打底的美女走到了包廂門口。
安保是不能帶的，只能在一樓呆著。
不過也不會有什么安全的問題。
PASSION人間，便是安全的代名詞。
美女很美，他卻并不想多看一眼，臟。
到了門口，美女并沒有走進去，而是跪了下來，而后才打開了門，對著他做出請進的手勢。
卿云也沒有在意什么。
這里的女人，分為跪牌、坐牌、躺牌，跪牌只是服務生而已，并不涉及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當然，這可不是修仙世界，等級森嚴，難以破壁。
這里的升級很輕松，一刀999級很正常。
所以跪牌轉躺牌，只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你要愿意一擲千金，自然可以銷盡一宿魅的。
被譽為“華國引入高科技產業風險基金的第一人”的雄小鴿，其實長相很普通。
大臉，圓脖，一個憨厚的胖子。
但如果商業場上，你要是以為他就是一個憨厚的胖子，那么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1998年，在雄小鴿積極推動和主持下，IDG資本與華國科技部簽署了合作備忘錄。根據該備忘錄，IDG將在7年內向華國高新技術企業投資10億美元，支持中國發展高新技術產業。
這句話，官方說，這是雄小鴿將西方技術風險投資實踐引入華國。
但換個角度來理解，也可以說，在科技部的牽頭下，華國的高新技術產業，對雄小鴿代表的IDG資本，完全不設防。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在這個年代里，沒有IDG投資的企業，便不是科技部認可的高新技術企業。
在PASSION人間聊事情，自然很有面。
但卿云總覺得來這種地方談事情，比在洗浴中心談事情更扯蛋。
燕京很大，規矩也很大，各種局里局氣的應酬，讓卿云這個外鄉客很不習慣。
好在雄小鴿今天并沒有組什么局，包廂里，只有他一個人捧個酒杯端坐在那里，見卿云進來了，也放下酒杯主動的起了身，“小卿總，來，坐。”
卿云躬了躬腰，表示個禮節，便伸出手緊走了幾步。
沒法子，雖說兩人是通過楊詡搭橋聯系上的，但這老哥的輩有點大，和秦天川是平輩論交的。
雄小鴿見卿云這么守禮，也是哈哈大笑著，伸出手來握了握，拍了拍他的肩膀，“各論各的，我們從老楊這邊論起。”
卿云兩句話沒推脫掉，也就笑著應了下來。
“伱來的正好，馬上是蕭大家的水袖擊鼓舞。蕭大家的時間，可是很難約的，我也是機緣巧合才約上。”
卿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雖然他也不知道蕭大家是何方神圣。
雄小鴿摁下幾臺上的一個按鈕，銀玲般笑聲中，四個甚至可以說是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美人，魚貫而出，乖乖巧巧的坐在了兩人身邊。
卿云也不得不說，這雄小鴿對他應該是很有了解的，選出來的四個女生，都長在了他的審美意趣中。
暖玉溫香，什么也不用做，更不用什么魅惑的手段，便讓他這具少年郎的身體硬的板板正正。
這幾天沙苑子和蛇鞭吃的有點多…
云帝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慶幸。
幸好，今天到底和雄小鴿在哪兒見面，誰也沒說。
見卿云身體有些僵硬，雄小鴿哈哈大笑著，“怎么？當初不是你給楊詡說的，點名要來PASSION人間嗎？”
中年老流氓無良的笑聲中，卿云討饒的拱了拱手。
雄小鴿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這里沒有什么禁忌，到時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周邊房間都是空的。”
與之相配合的，便是四個小美女應景的嬌羞，宛如處子。
這個包廂，與其說是包廂，不如說是個天井小院，巧奪天工的裝修，耳廂房俱全，這在樓房的主體結構里，可偏偏設計師匠心獨造的還能讓真正的夜空出現在小院的上方，只能說壕無人性的浪費面積。
天井中間，一位佳人身著華麗的漢服卓然挺立，十面大鼓分列在后。
絲竹聲響起，音樂節奏明快，旋律優美，佳人淺笑一聲后，婀娜曼妙的舞姿徐徐而開。
卿云不得不說，舞者的長相，其實完全比不上身邊的四個絕色美女。
但是在舞蹈中，這四個小美女加起來都比不上舞者給人帶來的神魂沖擊。
水袖擊鼓舞，舞姿輕盈飄逸，宛如仙女下凡。
星空下，那粉色的水袖舞衣，猶如一朵盛開的花朵，隨著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
舞者雙手托起水袖，猶如托起一片云彩，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擺動。
曼妙的身姿，步伐輕盈，猶如在水面上漂浮，時而柔美如水，時而剛勁有力，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將水袖擊鼓舞的精髓展現得淋漓盡致。
水袖云卷云舒，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時而如一道道彩虹橫跨天井，時而如一道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夜空，讓人目不暇接，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鼓聲的響起，猶如千軍萬馬奔騰，氣勢磅礴。
興起之時，舞者的水袖間，佳人梨渦淺笑，時而揮舞過來輕拂著卿云的面頰，在他懷里一坐嬌笑一聲后又翻飛身后，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美感與魅惑。
身邊的小美女，雙唇噙著酒杯，巧笑嫣然間一杯杯勸著酒。
勸敬間，言語雖然風塵了些，可偏偏配上一副清純的面容羞澀的神態，更是讓小卿總酒不醉人人自醉，沒多久便和老流氓一般放浪形骸了起來，雙手一邊一個摟著個小美女玩的不亦樂乎。
拖良家下水，勸妓女從良，從來都是男人的樂趣。
越是清純圣潔，男人就越想去褻瀆，這是人性。
卿云頓時覺得，只能說，還是老一代的會玩啊！
便宜大舅子那種超級富二代的海天玩法，只能說變態，比起這種千年錘煉的情趣，完全弱爆了。
若有似無的撩撥，最為致命。
一段舞蹈，時間也并不長，但足以讓氣氛熱絡起來。
舞者一福即退，自然該談正事了。
雄小鴿揮了揮手，四個小美女便自正廳魚貫而出。
“這四個，就是PASSION人間即將推出的四大花魁，知槿、青黛、半夏、剪秋，你算是有福的，今天是她們第一天見客的日子。”
雄小鴿的話，讓卿云挑了挑眉頭，“為啥沒有裴蘇蘇呢？”
“什么裴蘇蘇，裴蘇蘇是誰？”雄小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很是不明所以，“你從哪兒聽說的？你要喜歡，我問問這兒的媽媽。”
這倒是把雄小鴿問住了。
從這小子過往的履歷來看，他不可能和PASSION人間有什么交集。
卿云聞言擺了擺手，“沒事，就是道聽途說。”
說罷，見雄小鴿不信，他手指沖著這里比劃了一下，很是無奈，“我從來沒來過這里，不過聽人吹牛吹過，說這里有個頭牌叫做裴蘇蘇，美若天仙。”
他也是編的。
總不能說是前世看的里那本《重燃2001》的一個女主吧？
這么說，雄小鴿不當他是神經病才怪。
雄小鴿哈哈大笑的擺了擺手，“那多半是傳岔了，這里的頭牌，我都認識。”
說罷，還沖卿云擠了擠眼睛，“是不是你大舅哥他給你吹的？他可不夠格見這里的頭牌。”
卿云聞言心里倒是一駭，秦相宇都不夠資格…
看來，確實四九城里，水挺深的。
“你岳父倒是夠格，不僅夠格召見這里的頭牌，還能自由出入樓中樓。”
卿云敏銳的從這句話里讀懂了點意思，不免心里有些奇怪起來。
他知道自家那便宜老丈人在華國地位很高，但沒想到會這么高。
雄小鴿在說那后半截話的時候，顯然對秦天川的地位很是艷羨。
而雄小鴿見他的神色，便無奈的笑笑，“在華國，企業家也是分等級的。”
說到這里，他雙手一攤，“無論怎么說，我只是做投資的，本質上是‘代客理財’，理的是閑錢。而你岳父那種實業家，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但卻是國家支柱，更何況厚樸的產業關乎農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道理，卿云其實懂，但坦率的說沒什么實際體會，他只知道每次國家接待全國企業家，秦天川坐的是第一桌，但具體能牛到什么地步，他是不清楚的。
只能說，行走江湖，面子和身份都是別人給的，沒有同階層人的背書，絕大部分人都無法體會到這種隱形的實力。
但是…
秦天川能帶他到這里來嗎？
敢嗎？
他敢，卿云自己都不敢…
所以，打鐵還得自身硬啊。
雄小鴿扔過來一只煙，“來，聊正事，小子，你那正在籌備的手機業務我能分杯羹不？”
卿云接過煙，先是替他護著火，而后才給自己點燃，抽了一口，玩味的笑著，“老雄，我很好奇哈，你連我手機準備怎么搞你都不清楚…你還是做投資的，你哪來的自信，相信我會成功？”
對于雄小鴿如何知道他在做手機業務的，他一點兒都不會感到疑惑。
上次商K里，那隱秘部位藏著一把簪子的小雅姐，便事實上讓他明白了楊詡的身份。
那么，楊詡牽線搭橋說在華國能為他解決不少麻煩的雄小鴿，又會是什么人？
答案不言而明。
卿云并不指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瞞得過國家情報機構。
他也沒什么需要瞞的。
事實上，此刻雄小鴿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有點惶恐，也確實托了楊詡那老哥的福。
畢竟，從成績上來說，他也沒自大的認為自己搞的這堆東西，能夠讓國家這么重視。
但是，在商言商，他并不覺得此刻國家資本進入炎黃集團對炎黃未來的發展有什么好處。
現在應該是放水養魚，任他野蠻生長的階段，而不是一開始就給他先套個金箍。
雄小鴿笑了笑，手指放在腮幫子邊，輕輕敲了敲，幾個煙圈順序騰空而起，而后他又長吐一口煙氣，如同利箭一般穿過煙圈。
這個死胖子耍完一套帥后，才開了口，“我說過，我是做投資的。”
說到這里，他沖著卿云笑了笑，“投資，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到現在為止，我已經見過至少上萬家的企業，也投了幾百家的企業。
在我看來，所謂投資就是認知的變現，我自身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變現。
怎么變現？就是找到我看好的賽道里，那匹我認為最有潛力的黑馬。
或者換個說法就是，我只琢磨3件事：一是市場，二是產品，三是管理團隊，但歸根到底還是琢磨人。”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擺在桌面上。
卿云看了看，BlackBerry黑莓7230，未來兩年里商務人士的最愛機型。
至于為啥十月份才上市的機型，雄小鴿現在就能使用了，卿云也只能說也許，這就是資本的力量了。
“在我看來，未來的手機，一定會在娛樂方面取代計算機，這是市場的趨勢。
這一點，我聽你大伯說過，我們倆的認知是一致的。”
雄小鴿的話，讓卿云苦笑連連。
見他明白了過來，雄小鴿嘿嘿兩聲，繼續說著，“那么從產品上，至少你在你大伯他們面前演示的那功能機，我看到了你的思路。這是和國內現有廠商完全不同的道路。
只是，你所構想的應用場景，我沒太看懂為什么你要放棄國內市場，在我看來，你那款功能機在國內也是大有可為的。”
卿云擺了擺手，“這個問題，我待會解釋，老雄你繼續說。”
雄小鴿聳了聳肩膀，“管理團隊…在世人看來，這是你那個炎黃集團此刻最大的短板。但在我看來，他們錯了。”
深深的看了卿云一眼后，雄小鴿玩味的笑了笑，“卿云…你的眼光…太超前了。
你仿佛天生就知道，未來應該是怎么樣的。所以…你的一切動作，都是在圍繞著一個確定的終局，有序的開展。
我甚至有些懷疑，你和王莽一樣，都是穿越者。因為很多原本不合理的事情，在這個前提下，它反而變得合理了。”
卿云聞言頓時心里大駭。
他這輩子最大的秘密，就這么被人揭開了。
活生生止住當場翻臉動手的沖動，卿云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有理由懷疑，你看多了，《尋秦記》還是啥？”
他這輩子可能最大的優點，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心境了。
沒法子，這是上輩子做科研帶來的好處。
化物實驗室，約等于兇宅。
化物專業，最不缺的，便是實驗室。
卿云的那間便是繼承來的。
上一批在這兒做物化實驗的師兄師姐嫌棄40的雙氧水濃度不行，腦子一抽開始旋蒸雙氧水。
理所當然，雙氧水旋炸了，一個毀容一個手殘了，還觸發了消防裝置把樓下大幾千萬的儀器泡了。
化物專業人少，不是沒有原因的。
實驗室和工廠環境中不安全的因素太多，任何微小的失誤加上錯誤的應對都可能釀成大禍，所以這個專業除了要求足夠的小心謹慎和細節觀察能力，更要求一顆大心臟，能在最危險的時候，緊急處理險情。
雄小鴿哈哈大笑起來，而后嘆了口氣，“或者說，在我看來，你和現在行業里的那群企業家，比如任老爺子，比如程天喬…最大的區別在于，你的心中似乎有一個…完整的戰略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