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德聞言,甩了甩腦袋,“回來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呆在羊城想找點零工做 柴伯也跟著嘆了口氣,“家里的農活,他們回來也幫不上太大的忙,在羊城做點零工,緊巴巴的養活自己倒也沒什么問題。”
卿云聽了也是有些無奈。
而且那群年輕人,其實多多少少也讀了點書上個中專什么的,不愿意回村里靠著一畝三分地刨食,也是人之常情。
一畝地的產出,就那么多,有天花板的,不是說人多就力量大。
現在又不是古時候需要爭田爭水。
“還是把他們叫回來把,就在家門口打工,比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要好太多了 這句話,讓眾人都愣了起來,老村長白了他一眼,“家門口?哪兒打工?云娃子你在說笑吧?”
卿云也是一愣,隨即苦笑了一聲,他拍了拍額頭,“怪我,我沒說清楚。”
說罷,他想了想,繼續開口說道,“我收過來的鮮果,只有一級果才直接對外銷售,二級果及以下我不打算賣。”
柴伯聽到這里,忍不住插了一嘴,“云娃子,你在搞笑咩?一級果占整個畝產里面不超過30,你二級果那些就不要了?”
網址p://m.
卿云搖搖頭,“柴伯,聽我說完嘛,剩下的果子,我準備加工制成檸檬制品,比 如檸檬蜜、檸檬干、檸檬切片,甚至檸檬茶之類的。”
卿德恍然大悟,“你是準備在村里修個廠?”
老村長磕了磕煙斗,“不是在村里,在鄉上。
這個我知道,前幾天鄉長說過,云娃子老丈人家準備在這里辦個加工廠。”
“這是好事啊,要真是如此,我待會就打電話讓狗娃子他們明天就坐車回來。”卿廣全一聽便樂了。
狗娃子就是他的兒子,這種事,不給自己兒子說給誰說?
這次發呆的換成卿云了,“不用這么急吧?等廠修好了,至少要好幾個月去了。
柴伯輕輕的給了他一個比斗,笑罵著,“你硬是進城了,就不曉得村里人謀生的法子了!”
卿云有點委屈,特么的要招工人也是至少三個月后的事情,那么早回來做什么!
柴伯見他還沒明白過來,點了點桌子,“修廠不要工人啊?”
“人家要的是建筑……哦,懂了。”
卿云差點給自己一耳光。
靠著工地,賣點東西,甚至做點力工,也是好的。
老村長笑了笑,拍拍他的頭,“那就立牌坊吧,到時候流水席搞得熱鬧點。”
卿廣全湊了個趣,“七伯,要不辦個宗親會更隆重點?把整個安岳姓卿的全部召集起來。”
“還是不要吧,有人會質疑云娃子的血脈的。”
說話的是卿德,上次老村長開宗祠的時候,就有不少的反對聲音,認為卿云的來歷不明。
老村長沒有理他們,徑直轉頭看向了卿云,“云娃子,宗親會,你怎么看?”
卿云搖了搖頭,“算了吧,何必呢。村上認我就行了。”
誰認不認的,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
都特么的什么年代了,還玩宗族那一套。
搞的誰稀罕一樣。
再說了,都21世紀了,有律紀國法在,未必現在還敢抬出宗法來說事不成?
年輕人誰理這個?
都是一群老頭子搞來搞去的,沒啥意思。
老村長也從他那不在意的表情里,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摸了摸他的頭,笑了起來,
“不是村里認不認你的問題,你滿18歲了,我也給你交個底……“
卿云聽到這里,站起了身,“七叔公,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老村長一口氣差點梗住,一拐杖翹在他腿上,發起了怒,
“坐下!今天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不然你也別認我這個七叔公!”
其他幾個叔伯見狀也不敢說什么,畢竟這老頭是族長,血脈這種事情,可不敢跟他開玩笑。
卿云苦笑了一聲,“何必呢?七叔公,我過的挺好的。”
老村長轉身讓自己的兒子卿德去把族譜取了過來,然后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我就這么說吧,你就是姓卿,身上留著卿家的血脈,這一點沒任何疑問。”
卿云輕笑了一聲,不說什么。
啊對對對。
一群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人中,蹦出他這么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出來,讓他很難說 服自己。
不過……
反正你是族長,你老人家想怎么說怎么說。
他也愿意姓卿,以后進宗祠給爺爺燒香的時候方便一點。
不然,就只能在圍墻外面燒。
老村長見狀也是一陣苦笑,翻開族譜,指著卿云那一列,“你不用懷疑什么。
你自己想想看,為什么族譜上寫你的名字時,寫的是你爺爺的嗣孫,而不是養孫這中間的區別,你應該明白吧?”
卿云見狀頓時愣了起來 他確實是第一次見族譜。
畢竟……
這玩意兒,正經人誰看啊……
但是,他知道,嗣、祧、繼、養,是有嚴格區分的。
其他叔伯也楞了起來。
嗣,一定只能是嫡親侄系。
旁系不出五服稱之‘繼’。
出了五服或者干脆是外姓的,稱之‘養’。
卿云本以為族譜上面他是養孫,這個“嗣孫’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老村長笑了起來,“我明確的告訴你,你確實姓卿。
而你的親生父母……你不想知道也就算了。
坦率的說,我們也真找不到你父母了,你也可以當他們都死了。”
卿云聞言不由得白了老村長一眼,“七叔公,你這么說有啥意義……后面兩句你 可以不說的。”
完全是廢話嘛。
他完全不想去糾結這個關系。
畢竟,重生前他都快40了。
前世他的父母在他快40了都沒出現過,那還有什么意義呢?
就算是有苦衷,比如為國貢獻了,去深山老林戈壁灘了,那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何必徒增煩惱。
所以就算是聽了老村長的話,他心里也沒什么波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選擇之后就要負責。
在他眼里,他的父母就是個送貨的,僅此而已。
老村長見狀,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再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戶口都可以消除,就更別說族譜了,刪刪改改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
老村長又動手給了他一個大比斗,指著族譜卿云那一頁,厲聲說道,“說!這怎么辦!”
卿云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名字旁邊的豎著寫上去的唐芊影三個字,也是無語。
這都是你們這群目無法紀的老頭子干的事情,關我云帝什么事!
我才滿18歲而已!
都還沒結婚,誰特么的讓你們寫上去的!
老村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不過又是一個巴掌給他頭上拍過去,
“這閨女手上帶的是你家嫡親老祖手上的玉鐲子!你應該清楚這是什么意思!”
卿云很想梗著脖子說他懂個錘子。
也不問問他,直接就把唐芊影的名字給寫上去了。
前世那個時候他才16歲,哪知道這群老法盲會干出這種事來!
卿德趕緊打著圓場,“沒事的,爸,云娃子這一頁是單獨的,改天我重新寫一張,再重新裝訂一下就好了。”
卿云很想說干脆不要費那個勁,先放在那兒,他那頁挺空的,再加幾個名字都沒問題。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這話有些欠揍了。
族譜嘛,老人家高興就好。
不過是睡上一覺,卿云便把什么嗣孫,什么親生父母全放腦后去了。
又不是有江山要繼承的。
現在這情況他挺滿意的,就不要往家庭倫理劇方向走了。
伸個懶腰,卿云意外的發現,那只小香豬竟然不在自己懷里。
天才剛剛亮而已。
抬眼望去,秦縵縵正在梳妝臺前臭美著呢。
望著那僅著睡裙的腰臂,云帝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不過他也沒有主動去挑起晨戰的意思。
想早起在村里裝賢惠就等她裝唄,女人家有的時候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老爺們兒就不要理會。
秦縵縵從梳妝鏡里看到他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沖他笑笑。
卻見卿云竟然又倒頭就睡,她頓時小臉一垮,咬牙切齒沖過來對著他的PP便是一巴掌。
卿云轉過頭來,作勢就要把她往被窩里面拖,秦縵縵小臉緋紅的掙扎了起來,“快起床了,說好今天帶我去給爺爺磕頭然后拜見長輩的。”
卿云沒好氣的坐起了身,“還給爺爺磕頭拜見長輩……等你化完妝,都幾點了?都可以吃中午飯了。”
秦緩緩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轉眼便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我化妝還不是給你漲臉面嗎?”
卿云好笑的摟著她親了一口,隨即卻呸呸兩下,怒道,“什么味,準備毒死我啊!”
說罷他卻好奇起來,“我也沒見你抹粉啊,怎么一股粉底的味道。”
嘗多了,他自然也就分辨的出來什么是粉底的味道,什么是面霜的味道,什么是防曬霜的味道。
秦緩縵給了他一肘,而后咯咯的笑著,“這是液質粉底,我畫的是透明妝!看起來就像是沒畫一樣。”
卿云懵了,“那畫來做什么?”
秦縵縵聞言卡殼了。
什么叫無暇裸透肌膚感?
什么叫夏季晶瑩剔透的清爽?
自己該怎么給這土包子解釋!
卿云見她有點要急眼的模樣,趕緊上前摟住,
“老婆,你長得跟個天仙一般,就要做天仙一般的事好不?
不要去禍害別人了,給我們村里那些小姑娘點活路吧。
你放心,無論你化妝不化妝,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耳邊情郎的話語讓秦縵縵聽得心花怒放,笑眼盈盈的給了他一個香吻后,便又坐 回梳妝臺前開始卸妝。
再怎么晶瑩剔透、裸透肌膚,其實臉上也是不舒服的。
既然如此,那就擦點隔離加防曬就是了。
卿云又倒在了被窩里,“擦什么擦?再睡會兒吧,外面還下著雨呢。”
秦緩緩瞪了他一眼,跑過去拉著他的手,死活催著他起床,“萬一一會兒就停了呢?”
卿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怎么可能,山里的雨,這種小雨,一下就一天的的,等明天看看吧。”
秦縵縵叉著腰,一雙大杏眼瞇成了兩條縫,“卿云同志,請不要逼我喊出那五個字來!”
卿云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骨碌的便爬了起來。
這動作把秦縵縵樂得沒了邊。
她也就是嚇嚇他而已。
哪知這個賤人起床就起床,嘴里卻念叨著,“我說吧,不能那么早讓這婆娘得到身體吧,提起褲子就翻臉了。”
秦緩緩聽了氣得肺管子疼,啊啊啊的就上前去拼著命。
也許是天公作美,清晨起來原本還有點淅淅瀝瀝的小雨,待到兩人出門的時候,卻已經放了晴。
秦緩緩嘚瑟的笑著,“也許爺爺也知道今天他孫媳婦兒來看他吧,嘿嘿。打臉了。
卿云一陣無語,山里的天氣就是這么多變,他也沒辦法。
提著香蠟錢紙煙花爆竹,在劉耀南他們的陪同下,兩人進了山。
牌位在宗祠,墳在山里。
不過秦緩緩望著一片墳包,即使是大白天的,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緊緊的貼在卿云身邊。
走了一會兒后,秦縵縵卻好奇了起來,為什么有些墳有碑,有些墳卻沒有。
卿云笑著搖搖頭,“出去后給你講。”
沒超過60歲、無后、另一半還在世的,不能立碑。
但當著死人面前說這個,有些打臉,不吉利。
秦縵縵乖巧的哦了一聲,跟著卿云來到一座墳前。
這座墳的墓碑和旁邊的迥然不同,墓碑上面是一個鮮紅的五角星,然后是特等功臣名諱之墓幾個大字。
碑文上還有他爺爺的照片和個人生平記錄。
秦縵縵頓時小臉肅然了起來。
總是聽說他爺爺是個特等功臣,一直沒有親見過。
其實,她很難將此刻墓碑上照片中那位和藹的老人和特等功臣四個字畫上等號,但金色碑文上的生平記錄卻讓她不由得心生敬意。
卿云沒有急著上香,規規矩矩按照風俗,先清理著周圍的環境。
后邊的幾個保鏢先是沖著墓碑敬了軍禮,而后也幫忙拔著旁邊的雜草。
秦縵縵在劉耀南的提點下,拿著濕帕子擦拭著墓碑。
一切就緒后,卿云點燃蠟燭后插在墓前,然后點燃三炷香插在地上。
秦緩縵跟著照做,待張志強等人—一前來上香時,她也跟著卿云在一邊還著禮。
卿云嘴角一翹,待劉耀南等人退到遠處后,才笑了笑,“誰教你的?”
秦縵縵聞言傲嬌的hiang了一聲,又覺得好像不太妥,低聲說道,“來之前爸打電話給我說的。”
卿云點了點頭,退了兩步,跪在墳前,“爺爺……你看見了嗎?我18歲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他自己紅了眼眶,淚水完全沒忍住決堤而出。
秦縵縵也跟著跪在他身邊,卻仰著小臉笑著,“卿爺爺,我叫秦縵縵,是卿云的婆娘!”
說到這里,她都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
卿云本來心里還挺傷感的,聽見她這么說,也笑了,“爺爺,你孫媳婦,漂亮不 就我高一寒假回來給你說的那個高冷千金大小姐,怎么樣,我追到手了,她現在叫卿秦氏!”
拜祭過爺爺后,卿云帶著秦縵緩提著禮物便在村里四處拜訪著。
這下好了,秦縵縵在村子里徹底出了名,人人都知道中了狀元的云倌兒,娶了個天仙一樣的媳婦兒。
不僅長得漂亮,家里還很有錢。
那些光屁股到處玩的小朋友們卻糟了秧,個個被家長攆的雞飛狗跳。
卿云帶著秦縵縵走出哪家,哪家不久之后家里便會響起娃娃瑯瑯的讀書聲或者哭泣聲。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一時之間,卿家村向學的風氣油然而生。
不過,此時的卿云和秦緩緩對此卻不知情。
吃過午飯,卿云按照時間便來到老村長家里,和周圍幾個村的果農們商議著檸檬的事情。
也沒費他什么功夫,畢竟收購價他承諾在那。
倒是卿廣全提出了昨晚沒講到的問題,檸檬換種。
“我們現在的檸檬是當年華西醫院的學生帶回來的尤力克,優點是耐寒、個大,缺點是相較于香水檸檬口感和產量要差上一點。”
“香水檸檬的畝產大概是多少?”
“大概在4000多斤。”
卿云的回答讓眾人頓時眼睛都綠了。
尤力克檸檬畝產才1000多斤,這基本是翻了兩翻的畝產。
“香水檸檬在我們這里能不能存活?”
卿云聳了聳肩膀,“我已經請人找農科院的來確認過了,我們安岳的土質,非常適合香水檸檬。
過幾天會有農研所的技術員來,你們可以問問。”
4000斤,這才哪到哪?
經過種植技術的提高,再過十來年,安岳的尤力克檸檬畝產可以達到2500斤,而香水檸檬可以達到8000斤以上。
兩種檸檬其實各有優劣。
香水檸檬:食用價值是鮮檸檬直接飲用,制糖漬檸檬;藥用價值是化痰止咳,生津,健脾;工業價值是生產檸檬香精油。
尤力克檸檬:其果實中含多種營養成分,還含有豐富的有機酸、黃酮類、揮發油、香豆精、果膠等,對改善高血壓、緩和神經、幫助消化和分解體內毒素有一定的輔助作用。
各有各的用途。
但是顯然,對于卿云而言,要想工業化,香水檸檬是首選。
最簡單的一點,無論是喝奶茶還是調酒,用到的檸檬都是香水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