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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王太卡坐在椅子上,順便給權萌兒倒了一杯水:“喝點什么?”
權萌兒低著頭:“茶水就好。”
“猜錯了,只有水。”王太卡把水杯推到了權萌兒面前,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場面有些迷之尷尬。
好吧,最后是王太卡打破僵局:“雖然只是換了一個身份,但是不至于連人物設定,就完全改變一下吧?之前也是合作了很多次了,現在卻像是個陌生人一樣,坐在我的面前。該死的,我就說這個世界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你絕對是被人重做過,否則不會改變這么大!”
權萌兒看向王太卡,目光里滿是疑惑。畢竟這個心理醫生,看起來情況要比自己嚴重很多啊!自己起碼還能知道自己是誰,而王太卡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真的是醫生嗎?還是你把醫生打暈,然后坐在這裝模作樣呢?”權萌兒站起身,開始在屋子里尋找被打倒的醫生。
王太卡說道:“不好意思,就我一個,如假包換。我只是覺得神奇,按理說如果是非正常人,應該很難逃過我的眼睛。但是之前我們見過那么多次,我居然都沒發現你的這個情況。說實話,這已經很不對勁了。”
權萌兒反問:“你又是什么機器,可以那么準確的檢測。”
“連敬語都不說了嗎?不管從年齡還是工作,我都是你前輩吧!沒禮貌。”王太卡確實對權萌兒有好奇,但是這一點的好奇,根本不足以支撐他探尋下去。
按照王太卡的想法,他是要勸草娥離開FNC的。至于權萌兒,雖然長得很可愛很呆萌,但是潘多拉組合并不需要這樣的成員。
算了,隨便治療一下,打發走就好了。
王太卡十分沒責任心的說道:“說一下你最近的狀態吧。”
權萌兒看著王太卡,搖搖頭:“抱歉,看著你,我實在沒辦法說出什么。”
王太卡問道:“為什么?”
“因為”權萌兒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印象中,心理醫生最起碼,也要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讓人覺得踏實。可是我看著你,就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你太危險了。這讓我怎么說?我什么也說不出來。”
王太卡很想給權萌兒一拳,但是忍住了。
“是因為熟悉的關系。”王太卡總算開始展現一點自己的專業素養了:“聽說過母語羞恥效應嗎?”
權萌兒搖搖頭。
王太卡說道:“幾個例子,如果讓你和自己的家人用韓語說我愛你,是不是覺得難以啟齒呢?但是如果換成了英語ILOVEYOU反而能輕易說出口了。再或者說,看電影的時候總覺得很多中二的臺詞,用外語特別的貼切,如果用中額,這是對于我。對于你的話,如果用韓語,那么聽起來就會覺得很奇怪。”
權萌兒點點頭:“有這樣的想法,這難道不是說因為配音的水平嗎?”
“不!這是母語羞恥效應。”王太卡說道:“人的大腦可以比喻成一個電腦,如果使用母語,那么大腦會自然而然的呈現出這句話的原本意思,因為這實在太熟悉了,甚至沒看完整句話就明白了本意。但如果是外語,這句話要先從大腦里轉一圈,轉換成母語,然后才能明白什么意思。這種方式你可以簡單粗暴的理解為轉碼。”
“有目的的語碼轉換可以避諱話題,減少語言對大腦的直接刺激。當運用母語時,我們是直接理解所說的內容。而當我們運用某種非母語的語言時,心理距離和認知流暢度都會相應降低,我們會更注重于語言如何表達,而減少了對感情本身的認知,多了一層緩沖的空間。另同時使用非母語也可以增加一種朦朧感,仿佛把自己隱藏在語言的外殼之下,更舒適地表達自己情感,反正,別人也不一定聽得懂。”
最后,王太卡看向權萌兒:“所以我們太熟悉了,你根本無法把我代入到心理醫生的角色嗎?”
“是的,你在我眼里的印象,是炸雞暴力狂。”權萌兒說道:“不過,我現在稍微有那么一點點,相信你是心理醫生了。不過這和今天的治療,有關系嗎?”
王太卡笑了:“當然有。科學研究發現,當一個人說另一種語言的時候,性格都會轉變。簡單的說,人們在說不同語言的時候常常像是不同的人。其實嚴格地說,短時間內倒不是真的人格發生了改變,而是人格中的不同的側面,在不同的化語境的之中的流露與展現會略微不同。學術上有沃爾伏假說,認為在不同的化之下,語言的使用差異和結構差異影響了使用者的思維方式。”
“像是說英語時,你可能會變得更加直白、隨性。說日語時,你可能會更加恭敬、禮貌。說德語時,你可能會變得更嚴謹、精細。說中時,你可能會更內斂、準確。說韓語時阿西吧張口就來!”
權萌兒舉手抗議:“我感覺遭受到了歧視。”
王太卡總算把權萌兒代入到這個治療的過程了,于是趁熱打鐵:“其實我的治療方法,和別人不同。別的心理醫生喜歡安撫病人,可我更喜歡不破不立的方式,這很殘忍”
“炸雞暴力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啊?”權萌兒也無奈,這個人腦子絕對有病!
王太卡看了看時間,說道:“正好,時間點了,治療結束。忘記提醒你,我這里是按照時間收費的。”
“阿阿一古。”權萌兒冷眼看著王太卡在這胡說八道,本來還沒有什么心思想待下去,可現在卻想看看王太卡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看著權萌兒沒走,王太卡繼續坐下來,開始下一步的治療。
人就是這樣,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逆反心理。看吧,王太卡現在想盡早結束,反倒是權萌兒不想走了。
一切盡在掌握。王太卡說道:“好吧,開始第二個療程。”
權萌兒說道:“我的錢也不是漢江里撈出來的,如果僅僅是這樣,別指望我會付款,我認真的。”
王太卡說道:“這樣,我這有幾個測試題,來判斷一下你目前的心理狀態。第一個問題,你換上了一種病,需要吃藥才能維持,但這種藥很苦。直到有一天你忽然發現,你的藥不苦了,因為被誰家的孩子替換成了外表一樣的糖果。抗抑郁的藥很貴啊,要幾千塊一瓶。糖果很便宜,幾十韓元一大袋,但它在這里是無價的。”
王太卡頓了頓,問道:“你覺得呢?”
權萌兒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不這么認為”
王太卡盯著權萌兒:“怎么說?”
權萌兒隨后就說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答案:“我想,別人家的孩子怎么知道我有抑郁癥呢?又怎么找到我的藥呢?還是說明明知道我病了,卻把我的藥換成糖。而且你還說,替換成了藥物外表一樣的糖果。可是我怎么能分別,那到底是善良,還是惡意呢?”
王太卡聽到這個答案,有些驚訝。其實這個問題沒有準確答案,不管從哪個角度解析,都是合理的。可以說是孩子心疼自己,所以替換了藥。但是也可以說是孩子的惡意,替換了救命的藥。
可最大的問題就是,一般情況下的正常人,是絕對想不到那個壞的結果的。甚至這道題也是在引導向善良的答案。到底是心思多陰沉的人,才能用這樣近乎卑劣的想法去揣摩其他人呢?
王太卡只記得,上一個回答出和權萌兒一樣答案的人,還是多年前的自己。
當你不相信這個世界的時候,那么任何的善意在你眼里,都是惡意。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