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恨意,等待爆發!”
王太卡看著包流香:“干得漂亮,真的很完美。如果不是你說,我大概不會發現。我其實也奇怪過,當初你為什么會跟我說那些事情。那些事之后,我真的是越發討厭這個國家。沒想到,你能想的這么深遠。我當時真的是怎么也想不到,你這么做干什么。除了讓我討厭這個國家,還能怎么樣?我討厭這個國家,對你也沒有好處。”
王太卡嘆了口氣:“原來你就是抱著這個目的,這我怎么可能想到,根本就沒有痕跡。”
“其實還是有的,只不過你沒在意。如果我像是黃東成那樣針對你,你自然也會好好研究我的弱點,那我的那些事情,恐怕是瞞不住的你的。”包流香笑了:“但是我從頭到尾,沒有展示出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敵意。所以你根本就不在意。”
“這就是你的聰明之處!”王太卡說道:“從頭到尾沒有敵意,這其實很難。”
“不難,因為我本來也沒有敵意。我說了,我不是在算計你,我只是幫你看清一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強迫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會給你一個選擇。既然我沒有強迫過你,那么你就沒有記恨我的理由。”
包流香笑了:“論心思算計,我大概不如你。但是論人情世故,你也不如我。”
“看來很多事情都是你的手筆啊,包括我和地下車庫的一些事情,因為地下車庫是李承龍的。”王太卡越想越覺得有些佩服:“最開始給我潛移默化的恨意,然后是黃東成的針對。同時你也借助黃東成的威脅,帶著我去了福利院,給了我線索,讓我了解了黃東成的過去。你帶著我參加一些高端的宴會,讓我了解這虛偽的上流。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成為一個合作伙伴。你以為你在煉蠱啊!”
“沒有那么嚴重。”包流香反問:“從頭到尾,我有逼迫過你做任何事嗎?那不全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因為一點點的矛盾,也會變成爭執。所以我對潛在的合作伙伴,是不會做過分的事情。說起來,王太卡,我幫你的其實更多吧?你現在的身價,如果不是我幫你隱瞞,漢江控股早就收拾你了!”
王太卡點點頭:“所以,這就是我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生氣的原因。因為你不算是算計我,路是我自己選的。”
“這就是你完爆黃東成的地方,雖然都是瘋子,但是你有理智,他沒有。”包流香笑道:“其實很多事情,沒有那么難猜。我說等見到李在烈的時候,會告訴你。李在烈則是給你留下了《噩夢在人間彈琴》暗示我的存在。我們互相暗示過的。只不過你其實不愿意想那么多。”
王太卡問道:“還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之前,報復了趙無牙還不夠嗎?”
包流香笑了笑:“你不會以為,我的人生只有那一段吧?之前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來韓國當練習生,結果遇見了那種事。后來我斷了手指,被毀容,像是廢物一樣。而背叛我的那個女人則是衣服一脫,直接被捧成了明星。雖然現在我已經全部清算了,包括那個女人。但是,這不是我全部的人生。其實我一直隱瞞了你一些事情。”
頓了頓,包流香說道:“在我被毀容之后,意志消沉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想的不是報復。其實最開始,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胸無大志,那件事之后我馬上想到的不是報復,而是害怕。好笑吧?”
王太卡說道:“人之常情。”
“對啊,人之常情。我當時真的不敢報復,那時候的我也很懦弱。后來就想,干脆就對外說出車禍了,然后繼續學習。就好一切是一場夢。”
王太卡知道,包流香身上最后的一個謎團,即將在自己面前解開。
曾經王太卡就好奇過,包流香身上的故事好像有些過于簡單了,雖然遭遇了那種殘忍的事情,但也不可能讓包流香的性格,一下子變得如此恐怖。這個轉變太極端了,也太快了。
包流香顯然是一個理智的瘋子,這樣的瘋子不可能像黃東成那樣,一下子癲狂。他一定是在真正思考了人生之后,找到了一個恐怖的答案。然后為了答案,理智又決絕的走向了深淵。
沒有痛苦,應該是解脫。這才是包流香真正的黑化之路。
果然,包流香有一段隱藏的經歷,今天終于揭開。
而在說起這個故事之前,包流香卻忽然看向王太卡,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見過光嗎?”
多年前。
一個漂亮的女孩步伐緩慢的走在路上。
身邊的人在旁邊指指點點,看向這個女孩。
“就是她啊,那個人對吧?”
“她身上是什么聲音啊?嘩啦啦?”
“喂,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就是那個”
女孩仿佛已經適應了這些異樣的目光,而這時候,一個戴墨鏡的男生走過來,遞給了女生一個墨鏡。
“戴上吧,這樣顯得自己酷酷的。”
“謝謝。”
包流香沒有多說什么。自從回到學校以來,他整個人幾乎是頹廢的。可是這不代表他心里的公正被毀滅。
雖然和女孩素不相識,但是年輕的包流香還是站出來。
只不過包流香沒想到,第二天,女孩找到他不但還了墨鏡,還送了一盒自己做的便當。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熟悉起來了。雖然沒有明確是什么關系,但是一點點靠近。
而包流香也知道了女孩的過去。
故事到這,包流香卻停止了講述。
王太卡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不好意思,直到今天,我還是沒辦法平靜說出這個故事。”包流香罕見的情緒波動:“對了,你聽說過韓國有一個‘素媛’嗎?”
王太卡愣了一下,問道:“多年前那個案子?”
“對。那個女孩小時候有著和‘素媛’相似的經歷。”包流香說道:“知道她身上奇怪的聲音是什么嗎?是尿袋。那損傷太嚴重了,是不可逆的。一個十九歲的女孩,連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都無法控制了。”
王太卡有些不知道怎么說了。
包流香卻笑了,罕見的溫柔:“但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包流香拉著女孩走在路上。
身邊依舊是路人的指指點點。
“她不干凈的,你知道吧?”
“誰不知道啊,這輩子都嫁不出去,誰要啊。”
“聽說從小長得就妖媚,是天生的花蛇,說不定是她主動”
“這種事都有錯,男人肯定是不對,但我看女生也不檢點”
似乎全世界都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也有過錯,甚至久了連女孩自己也這么覺得。
這樣的毀滅感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最害怕的就是別人夸獎她的外貌,這像是指責一樣讓她有負罪感。
年輕的包流香握緊女孩的手,說道:“裙子好看又漂亮,但漂亮不是你的錯。”
女孩很感動,卻抽開了手。就像她現在害怕穿漂亮的裙子,覺得自己不配。美麗仿佛本身就是一種過錯。同時,也對男性有著深深的陰影。
她七八歲的那個下雨天,難道因為看到那個可憐的路邊男人,為他撐傘的善意,得到的卻是如此的報復嗎?
“別碰我,對不起”
女孩抽開了包流香的手,她害怕接觸,連牽手擁抱這些事都無法做到。這樣的距離感,有時候讓人絕望。
包流香忽然說道:“我是你的男朋友,連牽手都不行嗎?我們談談吧。”
女孩在發抖:“你也要離開我了。其實這樣也好。我也會少一點負罪感。”
包流香搖搖頭:“跟我離開這個惡心的國家吧,跟我回國,一切重新開始。”
女孩留下眼淚,然后居然牽住了包流香的手。
這是第一次。
光,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