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矯情
“是或不是？你敢否認？”
王太卡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不否認，有這方面的影響。但和是誰無關，只不過是同樣的錯誤，我只犯一次。但這是第二次”
“借口而已！恐怖分子，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的這些話有絲毫的難受和愧疚的。”知恩醬閉上眼睛說著：“因為在你心里，還是覺得穩賺不賠。”
“分開是我的不幸，我失去了一個我喜歡的人。但你應該很高興，你只是犧牲了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卻留住了一個你喜歡的人，縱然那個人未必喜歡你！”
“恐怖分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的人！”
王太卡彎腰撿起鑰匙，繼續開著門，卻又忽然轉身，看向了知恩醬。
兩個人僅僅是一步之遙，卻像是隔著遙遠距離一樣，再也無法靠近一步。
“對不起。”王太卡說道。
知恩醬搖搖頭：“別跟我說對不起，我最討厭這個詞。這個詞很可惡，很可恨。說出來，就能襯托你的高尚，顯現我的狹隘。我不喜歡，你明白？”
“嗯，那知恩醬，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什么？”知恩醬看著王太卡。
王太卡說道：“這個魔術叫大變活人。”
“什么？”知恩醬搖搖頭：“不，我不想看。”
王太卡自顧自的說著：“注意看，只有這一次。倒計時開始。”
“我不想看！”
“三！”
“恐怖分子，我想看。”
“二！”
“為什么”
“一！”王太卡笑了笑：“我把自己從你那變沒啦！”
王太卡說完了這句話，直接關上了門。
果然，王太卡從知恩醬的視線里，徹底消失！
知恩醬嘴唇微微顫抖，沒有絲毫的失態。
可是心，早已經破碎不堪。
人生總是這樣，總是悲傷。有時候是因為不珍惜當下總會懷念曾經，認為錯過的是最好的，遇到的就不再有那么完美的了。可是卻不曾想到，此時經歷的現在，也是未來懷念的過去。
有些事情用言語總是顯得虛無，語言下的痛苦和絕望感覺很漂浮，就好像靈魂從身體抽離的那種痛苦。
最終，知恩醬也只能是麻木的自嘲一笑。
“好矯情。”
是啊，真的好矯情。
曾幾何時，這樣矯情的場面真真切切的從知恩醬的面前上演過。可是物是人非，沒想到里面的人物，卻換成了自己和恐怖分子。
曾幾何時，知恩醬卻無比痛恨矯情，哪怕是想一想都覺得無比的厭煩。
那時候的知恩醬，覺得矯情之所以可怕，原因就在于它是平庸卻偏要冒充獨特。
偶爾矯情，還可以說是一種情調。但是很多時候，矯情容易跑偏變成作死。不分場合的矯情，比情緒化可怕，只會讓人精疲力盡。
然而，這個行色匆匆的世界，大家都很忙，沒有人在乎那些矯情。
矯情無用，努力獨自撐過去才是真理。
生病了就吃藥，下雨了就帶傘，不要總在朋社交媒體里無病呻吟，沒有人有興趣關心誰在深夜輾轉反側，也沒有人在意誰秒刪的動態。
就像有句話說的，矯情的話要盡量憋在心里，天亮了你就會慶幸沒說出口。
可以偶爾矯情卻不做作，毒舌卻不尖酸刻薄。對自己真實，對別人真誠，對世界真摯。
知恩醬覺得自己對矯情這件事，已經了解的無比貼切的。
可是她發現自己錯了。
不是理解錯了，而是當一個人陷入了那番境地之后，好像只能如此了。
矯情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矯情只是在一個人無能為力的時候，最后的誠懇，僅此而已。
可是知恩醬卻不恨王太卡，真的不恨。
這并不是因為感情，而是知恩醬也曾感同身受。數年前的知恩醬其實也時常想，如果和自己有一天要和誰分道揚鑣，那么好好道別一次，是不是生活里的孤獨和悲傷會少一點？
可是現在知恩醬才明白，人對自己喜歡的存在，從來沒法體面地好好告別，不了了之的離別和沒法說出口的再見，都是日后路上對別人談起這段過往時，眼里藏不住的波瀾。
因為無法再見，所以不辭而別。
仿佛只要最先離開，不去回頭，這便不是一場被動的分開，而是年少驕傲的選擇。
離別與被離別，并沒有哪種方式苦痛會更少。告別也不一定意味著失去。人來人往，潮漲潮落。當成人的離別成為常態，分別就不再那么害怕和難受。
也許離別之際，或互訴情誼，或諄諄告誡，或一泯恩仇。抑或是，無人時悄悄撥去一個電話，送上最深情的祝福，連同無處安放的心思一并送走。
這大概就是恐怖分子一直說的，所謂儀式感吧！
知恩醬甚至有點喜歡上了這些儀式感，觥籌交錯中，那種放下一切雜念、去掉一切面具的真摯，在形形色色、步履匆忙的生活里是難有的。
沒有如期歸來，正是離別的意義。
可惜的是，這句心里話，恐怖分子再也聽不到了。
屋子里沒開燈，王太卡閉著眼睛，坐在玄關門口。
為什么王太卡那么注重離開的儀式感？
因為有時候太想念一個人，人可能會開始產生錯覺，覺得那個人沒有離開住口，好像只是去做什么事情了，馬上就會出現。或者那個人躲起來了，仍然在某個角落看著自己。
也許唯有當真的身臨其境，親眼看過那個人離開，儀式感滿滿的在這個時間點折斷出一道裂痕，才能夠體會到，那個人真的已經離開自己了。
最難耐的，就是當錯過的時候，會覺得萬千思念都無處可訴，那些想說又不能說的話，最終只能留在心中腐爛。
就這么發呆，安安靜靜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太卡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來很久，到凌晨了。
站起身，渾身上下僵硬的難受，想走進客廳，但是腳步卻停了下來。
腦海中忽然想起剛剛被自己丟進垃圾桶的蛋糕，忽然就抑郁了起來。
猶豫片刻，王太卡轉回頭，打開了房門，打算把這個蛋糕再撿回來。
可是門一開，只見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小身影還在門口，看著王太卡露出了有些難堪，又近乎絕望的表情。
“恐怖分子，天亮之前你再不回來哄我，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王太卡只感覺心里被開了一槍，原本的漠然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可是思來想去，卻也只是一句生硬的話：“進來吧，外面冷。”
知恩醬聞言，猛地起身，直接撲倒了王太卡懷里，撞的王太卡一個趔趄。
感覺肩頭有了溫熱，似乎是淚意。王太卡感覺知恩醬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并且聽到了知恩醬委屈到極致的聲音。
“恐怖分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