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初次見面的觀察與雞婆婆的言語,易辰暫時得出的結果為無害,可以試著與雞婆婆溝通,獲取關鍵性的調查信息。
不過在溝通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金。
易辰望向上端,卻遲遲不見金從上面滑下來。
奇怪,依照金的性格應該會第一時間跟著下來。
就在這時,
雞婆婆一邊摸著懷里的金色圓雞一邊說著:
“你的那位朋友被送去隔壁了,她應該不太喜歡與人交流,更喜歡殺戮…不如讓她幫我清理一下這段時間捕捉到外出村民。”
“村民?”
“我讓孩子們在周圍設有許多陷阱,只要有村民找來這里,稍不注意就會落入其中。
這也僅限一些愚笨的胎生村民而已。
對于教會的人,我還是不會動手的那群家伙相當危險。”
“大量村民在你這片區域失蹤,不怕被發現嗎?”
“大量?不,我捕捉到的胎生村民連總基數的1都占不上,而且這些村民屬于教會看不上的廢品,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死亡或失蹤。”
“嗯…”
易辰微微點頭,看來接下來與雞婆婆的談話的確能得到足夠多的有效信息。
這時,
雞婆婆那滿是皺紋的額頭開始發生怪異變化,原本正常的皺紋線條,逐漸演化成數十上百的‘小段條’,
確切的說應該是眼縫 緊跟著,眼縫的內部開始蠕動起來,相繼睜開。
一顆顆黃色黑童的雞眼睛布滿雞婆婆的額頭,各自眨眼頻率均不相同。
這一刻,
待在體內的小葡萄也立馬激動起來了,哇!一串一串的雞葡萄!好想吃啊,用竹簽串起來過水一定很好吃。
等這家伙的利用價值被清空,就拿來吃掉吧!
易辰沒有回應,只是靜靜觀察著雞婆婆的變化。
雞婆婆的這些眼睛似乎能與外面的雞進行視覺連接,
在一番眼童的轉動后,雞眼睛全部閉合起來,
“看來,并沒有教會的人跟著過來…我們可以好好溝通一下了。
不過,我們交流的時間得控制在十分鐘內,否則教團還是會對你們的去向產生懷疑,有可能會找到我這里來。
長話短說吧 找你們過來的原因很簡單,希望你們清除謝波爾特村里的所有染病者,尤其是故意引導我們染病的教會人員。
如果你們愿意幫忙,
我會盡可能提供情報,同時讓我的孩子們在暗中幫忙。”
“等等…故意引導你們染病是什么意思?教會里的人員在散播病原體嗎?”
雞婆婆話語一轉,“不是散播病原體,而是引導我們違背規則。”
“違背規則?能具體說說嗎?”這一點倒是與易辰的初期猜測一致。
“像您這樣的紳士,應該很清楚我們村里的規則。
規則對于村莊的生育控制十分嚴格,某種程度也限制著村莊最主要的畜牧發展。
不過,我們也是依靠著這樣的規則,大大減少村民們的患病概率,大家勉強都還過得不錯。
但在幾個月前,來了一批自稱新生教會的人員。
他們自稱有一套全新的規則,不僅能剔除病癥,還能無視生育的限制,促進村莊的畜牧業發展。
他們不知通過什么方式直接說服村長,并在村莊東部的小山坡建立教堂。”
東部的小山坡易辰將這一重要信息認真記下。
“一開始,村民們并不相信這樣的外來者。但在村長的勸說下,開始有一批年輕的村民被引去教堂,回來以后思維完全轉變。
一名長年無法懷孕的女村民在從教堂回來不久后,便自行懷上身孕。
僅花費一個月的時間便完成正常生育,在沒有遵循生育時間規則的情況下生出一個健康活潑的小家伙。
另外還有年紀比我更大的老年夫妻,去過教堂后彷佛恢復年輕的朝氣,同樣在不久后懷上身孕。
甚至有一只被牽往教堂的白豬,在沒有任何接觸的情況下懷孕,半個月不到便生出二十多只健康正常的豬崽。
這些跡象都被村民們當作神跡。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村民不再遵從規則,開始奔赴教堂接受洗禮…當他們回來以后,便開始讓家畜大肆交配與繁殖。
我卻始終對此嗤之以鼻,將這群外來者視作邪教。
當然,村子內也有少部分人與我抱著一樣的想法,不愿與教會有任何的接觸。
直到有一天,我這副老骨頭經常睡不好,意外發現村長在凌晨時段正在將一盆裝有死嬰的渾濁液體傾進村里唯一的水井。
還沒等我們逃離村莊,村長便開始進行最后的肅清。
他沒有向我們嘴里強行灌喂井水,也沒有將我們綁去教堂…而是將為我們認定為無藥可救,不愿接納全新身份的頑固者,直接斬首。
我被村長抓住頭發,拖向后院。
在‘孩子們’的注視下,被砍掉腦袋…”
說到這里時,
面露微笑的雞婆婆上仰著腦袋,脖頸間露出一條清晰可見的傷口。
“當意識恢復后,我已經被孩子們拖至村外的空地,腦袋也重新接了回去。
森林間彌漫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灰霧,如流體一般,摸上去十分親和…我很清楚,正是這灰色的流體讓我重新活了過來。
自那以后,我便能與孩子們直接溝通,在它們的幫助下避開外出巡邏的村民,與罕見而危險的教會成員。
后來就找到這棵粗壯的大樹,與它達成共生協議,在下面建立我與孩子們的雞窩。
只需要滅掉村里的患病者以及教會的人,我就能徹底安心了。”
“嗯。”
易辰微微點頭,
聽雞婆婆講述故事的同時,也全程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但易辰依舊有著幾點疑惑的地方。
首先,這個故事存在著一個‘重要缺口’。
雞婆婆的死亡與重新,剛好跳過最重要的森林灰化、高墻形成…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對于接下來的調查相當重要。
而且雞婆婆也沒有與教團有過任何接觸,相關信息依舊需要深入調查。
而且,雞婆婆偶然存活下來的說辭有些牽強,她留在這里的原因更是沒有給出。
“我有一個問題,
既然村莊已面目全非,為什么婆婆非要留在這里?
以你現在的能力,應該能帶著你的孩子們通過掘地的形式,脫離樹墻圍繞的內部區域,甚至遠離這片森林,去找一處更安全的地方落腳。
為什么不惜犧牲這些孩子,非要與教會對上?
甚至承擔較大的風險尋求與我們的合作?”
雞婆婆依舊面帶笑意,一邊撫摸懷中的金羽雞一邊說著:
“因為,我被村長他們拖去后院時,并不是第一個被斬首的。
我家里還有一個乖孩子…村長當著我的面,先將這個孩子的腦袋砍了下來。我副老骨頭很早就不在乎生死,我唯一在乎的只有這個孩子。”
說著雞婆婆額頭上的眼睛全部睜開,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居然散發出貼近于重度病者的駭人氣息。
捧于手心的金羽雞也開始躁動起來,
金色的雞毛慢慢分開,
其‘圓滾滾’的身體間,居然映出一張人臉…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雞,而是一顆人頭,金色外羽則是頭發。
一顆少女的頭顱,
渾濁的眼童間看不到任何情緒,
這便是雞婆婆家唯一的親人,她剛年滿九歲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