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敗家子!
老任此時正在暗暗地腹誹余文鋼。
既然連老侯都覺得余文鋼大方得出乎他的意料,那老任自然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大方得讓他肉疼。
若不是他跟余文鋼有過君子協定,在小靈通項目上,余文鋼的決定有著說一不二的權威,連他都不能反對和質疑,那他此時一定會出聲制止。
真的太敗家了!
希望你接下來能提出一系列讓老侯肉疼的條件!
老任只能如此啟動。
“條件當然是有的。
“中興想在第一時間上獲得華為的專利授權許可,那就將你們在小靈通手機上的技術成果拿出來跟華為共享。
“作為對等回報,華為將在小靈通設備方面的專利技術上不向中興收取任何許可費用,但這僅限于國內市場,國際市場的授權許可費用再談。”
余文鋼的條件緊跟著就來了。
只是這一來,立即又讓老任肉緊。
免費?
竟然免費?
不向中興收它個十幾二十億?
這可是高達數百億的市場份額啊,你竟然用它去換一個破手機技術?
老任頓時就傻眼了。
老侯卻是立即喜出望外。
小靈通設備的專利技術換小靈通手機的技術?這是不是太大方了一點?
這一條件卻是又大出乎老侯的意料。
凡是懂技術的人都知道,小靈通手機技術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難度可言,本質上跟組裝電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別說是華為,就算是在深圳那些小電子廠,給他們七八個月的時間,說不定就能組裝出一臺像模像樣的手機出來。
相比之下,小靈通系統設備方面的技術含量就要高多了。
那余文鋼要這個干嘛?
以華為的實力,只要給他們半年時間,應該就能組裝出屬于自己品牌的手機,用得著來省這半年時間嗎?
半年之后,大部分省市的小靈通業務也才剛剛上線吧?
時間上完全來得及啊!
因為太過于出乎意料,老侯立即就狐疑地問道:“除了這個,沒有別的條件了?”
“哈哈,侯總,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好了一點,好得讓你不敢相信?”
余文鋼卻笑著回了一句。
“確實有點。”
老侯坦率地說出了心里話。
“老侯啊,我可跟你說,我對中興好是應該的,要知道,當初我拿著彩鈴業務去深圳時,我就是在華為跟中興二選一,要不是老任像條螞蟥一樣,一粘上就甩都甩不掉,說不定現在跟我合作的,就不是華為而是中興了。”
老任:“…”
這笑話真冷!
老侯:“…”
還有這一出?
老侯最為擔心的事情竟然就這么干脆利落地談定了下來,沒有任何不合理要求,也沒有任何不平等條件,而是在華為已經占盡優勢的情況下,真的向中興大開方便之門了,條件好得讓老侯都難以置信。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中興在小靈通項目上又有活路了!
盡管這還只是口頭協定,可在座的老任和余文鋼都是華為的話事者,老侯也不擔心他們會出爾反爾,因此興奮之下,他又自降身份,一連向老任和余文鋼敬了好幾杯酒。
只可惜老任對他的態度還是冷冷的,兩人也還是尿不到一個壺里去,因此接下來的這餐飯,氣氛也就談不上太融洽了。
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侯已經可以滿意而歸了,因此在簡單吃過之后,他識趣地向另外兩位提前告退。
一看老任那模樣,他就知道,老任接下來應該還有牢騷要向余文鋼發。
是的,老任確實有著滿腹牢騷待發。
老侯一走,他就憋不住了,抱怨道:“你這是不是太大方了一點?讓我簡直忍不住要懷疑你是老侯派來我身邊的臥底。”
“老任,你不懂的,你的眼界就在鼻子底下,怎么可能懂我的布局?”
余文鋼卻笑著回了這么一句。
真是要氣死人的節奏。
再次被鄙視了的老任嘆了一口氣,只能化抱怨為求知欲,說道:“那你倒是好好說說啊。”
讓他稍感欣慰的是,余文鋼鄙視歸鄙視,可是在未來的布局方面,卻并沒有過于隱瞞他的意思,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余文鋼向他簡單講述起了真實的意圖。
簡而言之,余文鋼盯向的是星辰大海。
在余文鋼看來,小靈通項目雖然可以讓華為發一筆小財,可這畢竟是一項過時的技術,再怎么弄,也只能折騰個三五年就得走下坡路,因此華為必須為未來布局。
而在競爭方面,放大到整個通信市場,華為最大的競爭對手并非是中興,而是愛立信、阿爾卡特朗訊、諾基亞和西門子等國際巨頭,若是華為和中興在窩里斗,那就只能讓那些國際巨頭漁翁得利。
因此,在華為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為啥不放中興一馬,將兩家企業之間的競爭引入良性競爭狀態?
窩里象征性地斗一下,但并不血拼,保證兩家企業都能有合理的盈利,然后再聯手對外,這樣的格局不更香嗎?
所謂投桃報李,華為若是想獲得中興的友誼,就得先把桃子送出去。
“有我在,中興永遠只能跟在華為屁股后面撿吃的,到了關鍵時候,還可以把它推出去當當擋箭牌。”
對于余文鋼的說辭,老任原本還是有些不理解的,可最后的這一句,卻終止了他反駁的欲望。
真是魔一般的自信!
可老任也不得不承認,在小靈通項目上已大獲成功的余文鋼確實有說這個話的底氣。
“你不懂就別問那么多了,趕緊幫何婷波把手機研發團隊組起來吧,我真正的大謀劃還在這一塊。”
余文鋼又來了這么一句。
這下老任更是不懂了。
真正的大謀劃是在手機這一塊?
他原本以為,余文鋼之所以要中興的小靈通手機技術,為的只不過是搶一點時間,真正的重點還是在已準備重新啟動的3G項目上,現在看來…
“能不能具體說說你的用意?”
他立即又好奇地問了起來。
“說了你也不懂的,你還是耐心等待結果吧。”
余文鋼卻有點不耐煩地來了這么一句。
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