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站長姓劉名洋,湘省人,但卻并非西山本地人,作為鐵路系統的干部,他是從其它地方調到西山來的,因此他的家也不在西山這里。
眾所周知,鐵路系統內越是臨近春節就越是繁忙,因此這個春節,劉洋注定是沒假可放的,于是乎,他的老婆孩子只能遷就他,趁放假了只能來西山這邊過春節。
今天是過小年,平時獨自在西山的劉洋自然不會經常自己做飯,現在老婆孩子來了,與其在家里讓老婆折騰,還不如帶他們出來吃點好吃的。
這家飯店也是劉洋平時經常來的,因為這里經常會碰到一些體制內的熟人,時不時可以趁飯局多積累一點人脈,于是他又習慣性地把老婆孩子帶來了這里。
剛停好車下車,他就看到一臺豪華寶馬SUV開了過來,他不由多看了幾眼,然后就看到田雪筠從車里下來,于是立即打起了招呼。
話剛一出聲,他又看到了另外幾個人。
哦,顧家千金也回來了!
還有另外兩位…好像也有點面熟。
咦,這不是上次在火車站把笑面虎弄得沒脾氣的那小伙嗎?
盡管余文鋼現在的著裝跟上次相比已大有不同,也盡管劉洋每天在火車站見人無數,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沒辦法,上次這小伙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再加上他又是跟顧曉薇同時出現,他想不想起來都很難。
只是…
這臺連星城都很罕見的新款豪華寶馬竟然是他開過來的?上次他不是說…
嗯,好像是農機廠的普通家庭出身。
劉洋又想起了更多事情。
這就讓他納悶了。
更讓他納悶的是,這兩家人上次在火車站時明明是很不對付的,現在卻在過小年時湊一起來吃飯,這又是什么情況?
莫非…
劉洋一下就聯想翩翩。
“喲,這不是曉薇和小余嗎?你們回來啦?”
盡管遐想連連,劉洋還是熱情地打起了招呼,作為在火車站迎來送往之人,他自然是八面玲瓏的,并不會因為顧曉薇和余文鋼年輕而忽略他們。
接下來是噓寒問暖,以及為自家才上高二的兒子引薦兩位“極其優秀”的哥哥姐姐。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從田雪筠嘴里得知,笑面虎已經在飯店里面,而且還是和小余的父親在一起。
果然是兩家人一起吃團年飯!
劉洋的興致來了,立即就笑道:“既然顧檢察長在里面,那我必須得跟去向領導請個安了,免得他以后說我對他不敬,給我小鞋穿。”
他以一句玩笑再次開啟了他的八卦之旅。
在體制內人士之間,在非公眾場合,互開玩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相互八卦對方并且來將某些事當成笑談更是常態,現在既然上次的笑談已開始上演續集了,劉洋當然不會錯過這一續筆的機會。
大家一起進了顧長衛所在的包房。
接下來又是一番沒啥具體內容但又程式化存在的客套。
“劉站長,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吃唄。”
顧長衛習慣性地客套了一句。
這種沒誠意的邀請,劉洋當然不會接受,他笑道:“不了,我們就不打攪你們兩親家團年了。”
這是一句明顯的試探。
劉洋雖然八卦,但他很清楚體制內人士的游戲規則,像某些話,是不能直接問出來的,只能去套話。
“呵呵,那行吧,一會過來喝杯酒。”
顧長衛當然也不會勉強。
這可是他為了答謝余家的宴請,當然不方便有外人加入。
劉洋笑著帶著妻兒走出了包房。
可是在出了包房的那一剎那,他心里卻犯起了嘀咕。
笑面虎竟然沒否認兩親家的說法?
這么說來…
李副市長不是一直說顧家千金是他早已內定好了的兒媳婦嗎?難道笑面虎為了這一小伙,連李副市長家公子都看不上了?
這又是什么情況?
他能看得出來,現在兩家人在一起時的氣氛確實很融洽,不管是顧長衛還是田雪筠,現在在余家人面前,不僅沒了半點架子,還顯得非常熱情。
劉洋想不清楚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有勁爆消息可以在圈子內八了。
這一消息絕對比上次還勁爆!
體制內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一個個都是老狐貍,有笑面虎之稱的顧長衛更是深不可測。
兩親家一起團年?
這說法有點意思!
因此,他自然不會去糾正劉洋的話。
不僅如此,他還打算拿此來做點文章。
億萬富翁的老丈人不香嗎?
李副市長家兒子雖然也優秀,可是與余文鋼相比,差距級數得以十萬八千里來論好吧,再加上他敏感地察覺到,分管經濟的李副市長牽扯面似乎有點大,這樣是存在隱患的,于是,他就更是懂得如何去做取舍。
關鍵的是,顧曉薇自己喜歡!
“這下完了,劉洋那大嘴巴,肯定會到處去瞎傳。
“文鋼,你要是萬一聽到什么被誤解的話,千萬不要介意哈。”
顧長衛的套路立即就來了。
這也是借題發揮。
借題發揮這種套路,可不止是余文鋼會,顧檢察長也是用得很嫻熟的,若是問他跟余文鋼之間有什么差距,那就是他會因為顧及面子而變得虛偽,不會直接把真實意思表達出來。
余文鋼就不同了,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立即就變得臭不要臉。
比如說現在。
一聽顧長衛此言,他立即就毫不猶豫地問道:“什么話?我跟顧曉薇的是嗎?顧叔,你是不是很想當我老丈人?”
這可是把顧長衛問得無比的尷尬。
都說看破不說破,可余文鋼卻是看破也直接說破,而且還是當著顧曉薇和自家父母的面,這讓顧長衛怎么接?
能不能不這么直接?
“呵呵,文鋼啊,如果有可能的話,顧叔還真希望能有機會當你老丈人,畢竟你這么優秀,我要是對你都還不滿意,那就虛偽了對吧?”
無奈之下,顧長衛豁出去了,也干脆把自己的心思給徹底暴露了出來。
這下夠真誠的了。
可余文鋼卻是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顧叔,我鄙視你!”
顧長衛:“…”
我怎么坐也不是右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