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少雨,但也并非不下,偶爾會有一場,就在林文華提車的隔天,舊金山頭頂陰云密布,天色說變就變,轟隆隆的雷雨下了起來。
幻影破開雨幕疾馳,出色的懸掛使得車頭女神永遠四平八穩,傲然面對著雨打風吹,而不管外面怎么吵鬧,車內始終都是安靜、怡人的。
林文華感受著窗外的雨勢,滿意:“正好省了洗車的錢了。”
前排副駕駛的張怡雯無法理解,有這么多錢買車,卻在乎這點洗車錢?其實…發達國家人工還真的是貴,自動洗車跟人工洗車,價格是天壤之別。
尤其RR這種定制的車漆,你總不能洗車機隨便霍霍兩下吧?林文華喝著冰箱里的雪碧,翹著二郎腿,表示你們才是不懂這些樂趣的人。
“你說對吧老劉。”林文華跟司機說。
“對的老板。”司機大哥戴個大墨鏡,黑西裝白手套,個頭不小所以很有范兒,還是個華裔,中英文都流利。
他是移民,性格相對那幫老黑老墨,沒錢了就去偷車、去賣草的時候,他還是堅持著老本分,開車。
原先是開大貨車的,經常跨州跑,工資雖然高,但因為沒日沒夜腳不沾地,難免會擔心孩子教育不到位,整天嘻哈學壞,或者老婆看管不當總想爬墻之類的。
雖然老劉沒說,但林文華腦補了原因,這就是他情愿會舊金山給公司開車,工作更規律的原因…對了老劉還是個射擊愛好者,家里有槍。
每當討論到這一點時,他都會自夸幾句:“在灣區這地盤想要持槍不容易,越管越嚴,我也是老早就有了許可,才能有事沒事摸兩把。”
林文華得知攜帶出門要求人槍分離,要求這要求那后,不羨慕:“也不能帶出去?那還有什么勁兒!就是要揣在身上才叫玩!”
老劉呵呵笑:“要是人人都這么揣在身上,你上街也不安心啊!整得跟那德州牛仔一樣,開個酒瓶塞子,瞬間整個商店的人都拔槍了。”
美國各州對槍支的管理都不同,加州是相當嚴格的州了,當地很多人一樣沒摸過槍,更別說電影里演的,上個街身上都帶家伙,怎么可能!
不過倒是有槍店可以體驗,林文華這一想就心癢了,差點就想讓司機改道去玩,張怡雯得虧提醒及時:“您要去飛行學校報名了!”
“噢對!”
林文華這次過來一是工作,二就是學飛行。
在美國對私人飛行的要求很低,上不限年齡,下不限性別,就算你是個近視眼,開車撞過樹的女司機,也沒關系!
“因為天空毫無阻礙!它比汽車要容易的多了!”
挺著啤酒肚的白人老頭是教練,開朗笑容中讓林文華不要抱有對飛行有的困難想法:“因為天上沒有規定路線,沒有紅綠燈,沒有超速與否…”
林文華便就欣然上車了。
名叫邁克爾的飛行教練,執意要他先行體驗自由翱翔藍天的美妙,帶他上了那款從今往后都記憶尤深,小巧但又經典的塞斯納172。
并列駕駛座,就見邁克爾麻利操作幾下,推動油門推桿,加速在跑道上沖一段后奔上藍天,前后就幾分鐘,林文華感覺身體一輕,腳下的房子越來越小——他上天了,就像是吃完飯出個門,隨便開車去溜達一下那么寫意。
空域管制寬松,在一定高度下幾乎都是自由飛行的,高度之上擔心干擾民航?就塞斯納這小飛機,怎么可能干上萬米高空,想太多了…千米以下低空空域,基本就是這些飛行器的自由天堂。
甚至都沒有航管部門來干涉,老頭愜意飛行著,談論著林文華不是他第一個中國學生,之前也有過,他倒是對國內飛行環境有所了解,也頗為自豪地說“美國才是飛行家的天堂”。
林文華聽出了老頭話語里的濃濃驕傲,這種老派白人難免的,只要不是對他有惡意,無所謂,反倒是逗他一句:“我聽澳洲人說,它們的地大人少,就是閉著眼睛飛一天,都不會擔心碰到別人。”
老頭顯然不能被打擊自豪,繼續辯解:“澳洲?他們地大,但是我們這里的機場數量,是全世界后九名加起來的總和還多,怎么可能有我這的暢通?”
林文華還想說,驕傲的老頭白胡子一吹,干脆的:“我認為你已經感受到了飛行的奇妙,現在!交給你控制!”
當林文華把雙手抓住方向舵后,駕駛權限已經切換到了副駕駛。
真正掌握方向的感覺是無與倫比的。
就像汽車學徒,第一次掌握方向盤在路上開一樣。
新奇、激動,還有一絲絲緊張。
老頭看出了他的情緒,笑著:“輕手對待她,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
剛才老頭一番傳授,林文華事前也補習過,操作飛機確實簡單:方向舵左右就是飛機左右傾斜,往前推飛機俯沖,往后拉飛機爬升,油門推桿就是油門。
此外還有腳舵,左右腳控制,這屬于飛行姿態的微調,使用不多,多是在降落跑道時使用,有經驗的駕駛員,只當剎車用。
林文華控制著飛了一段,直行、上下,或者左右繞彎,看著視野前方的藍天和泛黃土地連為一線,自由自在的感覺,無與倫比。
體驗了十來分鐘后,邁克爾拿回了控制權,笑著:“現在知道了吧?我們降落回去!就如同汽車一樣,開動不難,怎么停車才是考驗。”
飛機回到了圣荷西的通航機場,重新腳踏實地,林文華卻心在藍天,更加堅定了學好它想法,固定翼直升機一起學!
會開車的人很多,會開賽車的也不少,但會開飛機的,那才是稀有!
于是林文華開始走報名程序,體檢——其實一點都不嚴格,戴眼鏡都給過,只要能看得清路,只要你四肢正常能動,不管你什么紋身,什么傷疤…都不需要,PPL的要求就這么簡單。
VIP的學費先交上了,一切都好說,隔天林文華就領了教材和制服,光榮的成為了飛行學校的插班生。
飛行實操他可以隨時進行,但理論課還是需要跟其他人一起上,教材很厚,全英文哪怕是母語人士,看的也有點腦脹。
講課的是個中年人,盡管能看出他很努力地想要讓課程變得精彩活躍,但臺下還是有許多學生昏昏欲睡,這幫人有來自本土,也有來自國外。
白人比較多,有一個黑人——或者說南亞的黑皮膚?他不太懂。有兩個黃種人,林文華起初以為他們是同胞,打了聲招呼但聽他們嘰里呱啦的說思密達,頓時對他們失去興趣,連打招呼的欲望都沒有。
別說什么國際友誼,有些國家的人就是惡心,韓日世界杯讓林文華充分認識到了棒國的嘴臉,在隨后的日子中,各種比賽——不管是體育,還是電子競技,棒國都是出了名的惡心。
所以林文華對這兩個家伙很不感冒,態度甚至是冷漠。
反倒跟同桌的雀斑白大個有說有笑,這家伙有點憨憨,滿腦子自由主義,他支持一切人種平等、LGBT或者D麻合法…腦子可能有坑,但勝在表里如一。
至少比那些嘴上說,我愛中國,友誼萬歲,實則暗地里各種抹黑,嘲諷,一切友好都是為了恰飯…那種類型好多了。
所以林文華結識了白大個,他自我介紹的名字頓時讓林文華又想起那個自♂由的男人——他叫比利,比利·約翰遜。
憨憨長了一米九的身高,林文華很好奇的問過他在駕駛艙是不是要貓著腰開飛機,比利撓頭笑,認真解釋著他怎么做的。
林文華感覺他腦子…還沒經受過太多社會歷練,平時就不免多多關愛一下,后面發現他課程學得比自己扎實多了,人家是奔著商業飛行執照來的,目前只是過渡。
但真正把比利這家伙當朋友,而非幾面之緣的同學,還是在一次課程結束后準備實操上,林文華光明正大利用了他的VIP特權,先行一步。
他可能插在了兩個棒國人前面,導致他們頗有微詞,在那里嘰里咕嚕思密達,林文華眼神掃過去,正好思密達也看過來。
雙方眼神對上,不服氣和挑釁的火花不斷迸發,對方可能為了表現自己不慫,突然甩來一句“chink”,林文華當時就擼袖去干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