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宋棠追”這件事情,房長安本身并不怎么反感,唯一所擔心的,就是被沈墨和王珂誤會,既然宋棠都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好多說什么。
從情感上來說,他是能理解宋棠的。
她比宋玫要更幸運,但如果因為經歷而對愛情,或者更甚一些,是對異性有心理陰影,都是可以理解的,需要時間,也需要對的人慢慢去感化。
姐妹倆現在的生活狀況不算壞,鞋店可以給她們提供收入,原本他幫著買股票也賺了些錢,然而也不容樂觀。
一方面是姐妹倆目前大多數時間都要上學,宋母見監獄里面也要吃藥,相當于是師大那個青云鞋店要養活母女三人。
更重要的是,她們缺乏心理上的依靠與安全感。
這樣的境況之下,宋棠想要摒除外界干擾,專注學習,一切“往前看”,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讓人佩服,也心疼。
當然,也有疑惑,去年暑假的時候,他半夜偷吻倆小姑娘,宋棠肯定看到了,只是不知道看到了他親幾個。
之后她一直都沒什么異常,讓他更傾向于宋棠只看到了他親王珂,之前親沈墨的時候她還沒醒。
可剛剛宋棠的話又讓他推翻了這個推測,否則她為什么要把沈墨和王珂并列在一起呢?
最最奇怪的是,她好像仍沒有要罵自己的意思?
正常情況下,她不是應該要為兩個好朋友義憤填膺,唾棄渣男,拯救好友嗎?
——不管怎么說,宋棠這個忙還是要幫的,反正也不用干啥,不主動,不拒絕即可,嗯,似乎也可以不負責。
以防萬一,他還是找沈墨和王珂都報備了一下,解釋了緣故,淡化了影響,一式兩份,分別在跟倆人聊天的時候說了一下。
倆小姑娘的現場回復出乎預料的一致,都是:“哦”
一個月的軍訓很快過去,洛神UI已經確定國慶之后正式上線,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公司正常放了國慶假期,房長安這個老板“悠哉”了一個月,終于要出力了。
假期第三天,他與洪婉媚一起到了伊李高白推薦的中傳教授家中去拜訪,老人名叫傅傳禮,因病退休,已有近五年,他曾與房長安談過,也從伊李高白那里了解過。
到了老人住處,做了番交談之后,洪婉媚作為下屬,正要冒昧一下,提出看看老人家以前的作品,老人讓妻子拿來了一疊手稿。
雪白的稿紙上,畫著許多方框、圓、曲線,圍著一個“詩”字,字體端正,整體卻給人以簡潔、精致的感覺,幾張稿紙上都是這個“詩”字,風格類似,細節處卻各有不同。
“我這段時間試了一下,還不夠完善,不過大體上是成型了,你看看,如果滿意的話,這份合作,我就試著接一下,如果不…”
“滿意!滿意!”
這份驚喜有點太突然,房長安興奮之下,沒忍住打斷了老人的話,坦白說,直接拿去用他都覺得完全沒問題,原本還以為人家在擺譜呢,沒想到活沒接,就先忙活起來了。
他打斷之后,又表示了歉意,老人倒沒介意,又補充說道:“你是要印在手機上面的,跟普通的徽標用途還有差異,我也沒試過效果,你們肯定懂電腦,可以在軟件上先試一下,我這邊繼續做調整…”
房長安仔細看半天,也沒看出幾張手稿之間有多少差異,又聊幾句,他讓老人開價,老人猶豫了一下,坐在木質沙發上伸出兩根手指。
“兩百萬?”
實話說,這價格不是一般的貴,房長安的預算是兩個徽標一百萬,可以視情況超出,但這是直接翻倍了。
洪婉媚轉頭看他,表情明顯驚愕。
老人也被嚇了一跳,忙擺擺手,似乎是緩了一下,才說出話來:“二十萬!”
房長安這才松一口氣,老人看他模樣,有點忍俊不禁,帶著笑意道:“還兩百萬?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哪有那么貪心?再說了,就倆字,哪就那么值錢了?”
“值還是值的。”
房長安先松一口氣,又覺得這價格有點低了,笑道:“您這太優惠了,是不是怕我們公司剛開,付不起錢?”
“不是,不是。”
他開玩笑,洪婉媚與老人的妻子都在笑,老人卻反而收斂起了剛剛的笑容,擺了擺手,然后語速不快地道:“是因為這倆字。”
他頓了頓,“我也有手機,用過手機,很方便吶,科技要進步,為人民服務,大家生活都方便…可我用過三個手機啦!想什么諾基亞,摩托什么,三星…哪個三星,我原本還以為是咱們中國的牌子呢!還有那個金立,倒是中國的牌子,可手機上印的都是英文字母,就沒在手機上見過漢字!”
“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好好干!等手機生產出來,送我一臺。”
“誒!”
房長安沉默兩秒,露出笑容,“您放心,以后古詩詞的手機,我每年給您送一臺來。”
“那不用,太浪費了,沒必要,沒必要。”
老人擺擺手,隨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他一眼,“得把質量做好!不能坑人吶!”
婉拒了老人留飯的邀請,房長安帶走了老人目前最滿意的一份手稿,載著洪婉媚回到公司,掃描之后進行處理,將徽標放在手機上,覺得原本預留的徽標位置不大舒服,又重新進行調整。
好在后背很空,有的是空間放徽標。
當然,目前在設計的都是“詞”牌手機,“詩”還沒提上議程,目前只做測試,等“詞”徽標設計好之后還是要換過來。
忙碌一個下午,到五點多的時候,房長安與洪婉媚才從公司離開。
因為剛剛開學,而且回去一趟路費不便宜,王珂與宋棠都沒回云龍,一塊找了個游樂園的促銷兼職工作。
房長安驅車到游樂園,倆人正在一個飲料促銷的標牌下面站著,等有人經過的時候就吆喝一聲,這已經是她們兼職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不再那樣羞怯了,喊得聲音至少可以聽見。
見房長安過來,倆人都不大好意思再喊,等他走近了,王珂才抿著嘴笑問:“先生,要嘗一下嗎?”
“花錢嗎?”
“免費的。”
“好喝嗎?”
“好喝。”
“那給我倒一杯。”
宋棠用一次性的小紙杯給他倒了大半杯果汁,房長安就站在攤前“滋滋”地品嘗起來,很欠打的表情和語氣,點點頭:“嗯嗯還闊以!”
宋棠眨眨眼睛,有點好笑地問:“那先生你要買嗎?幾瓶?”
“等你們下班了我再買。”
王珂作勢要打他,然后又迅速收起來,朝他使個眼色,房長安猜測可能是老板或者是負責他們這些兼職學生工作的人來了,裝模作樣地低頭瞅了瞅,然后搖搖頭,有點失望的樣子,轉身溜達走了。
又等了會兒,倆人下班,結了當天的六十塊錢工資,房長安載著她倆回去,先到路邊找了個快餐店吃飯,吃完之后上車,房長安道:“我不回學校,這邊離北航比較近,先送棠棠回去吧。”
王珂跟宋棠一塊坐在后面,道:“好啊,這又無所謂。”
宋棠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并沒有說什么。
王珂問:“你那個唱歌比賽什么時候開始啊?”
軍訓期間,宋棠報名參加了校園十佳歌手的比賽,不過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國慶假期之后才進行預選賽。
“到時候我能去看嗎?”
“可以啊,不過到時候我要是連預選賽都通不過怎么辦?”
“不會的,你唱歌那么好聽。”
兩個女孩沒房長安那么多“俗事”,都報了社團,王珂報了一個茶藝社,還有一個校廣播室,不過后者需要面試考核,目前最終結果還沒出來;宋棠受她影響,也報了茶藝社,另外還有美術社,并不準備再另外加入學生會之類的組織了。
到了學校,房長安把宋棠放下,載著王珂離開校園,往住處駛去,王珂起先在跟他說兼職時候發生的事情,沒有發覺,快到地方了才發現不對勁,往車窗外面瞅瞅,問:“這是去哪啊?”
“先到我那去,等下再送你回來。”
她沒換座位,仍坐在后面,房長安透過車內后視鏡看看她,笑嘻嘻地道:“我剛買了雙新拖鞋,你是第一個被邀請觀賞的人。”
“我又不稀罕看!”
王珂鼓了鼓腮幫,語氣嫌棄,臉蛋卻已紅了起來。
開學至今都在軍訓,倆人聚少離多,偶爾吃一頓飯,她很快就要回學校去,幾乎就沒有過單獨相處的機會。
或者再往前算,真正的單獨相處,還要追溯到報考之前的酒店里面,從報考志愿再回京之后,也少有單獨相處的時候。
房長安用這么拙劣的理由把她騙過去,目的不言自明。
小姑娘臉頰發燙,咬咬嘴唇,那雙明媚漂亮的杏眼水汪汪地橫了他一眼,到底沒說拒絕的話。
房長安努力忍住笑容,正要說話轉移注意力,王珂手機響了起來。
“墨墨。”
她說了一聲,接通了電話。
“珂珂,你干嘛呢?”
“兼職完,回學校路上呢。”
“哦他送你嗎?”
“嗯,正開車呢。”
“好吧,我到上海了。”
“這么快?”
“對呀,飛機嘛。”
“那你現在在哪啊?酒店嗎?”
“不是,家里面,我家在這邊也有房子。”
“你家怎么那么多房子啊?”
“…我也不知道啊。”
聽著手機那邊有點委屈的嗓音,房長安都有點無語。
車在小區里面停下,王珂看看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跟沈墨說,房長安于是在旁邊用唇語支招:“跟她說到學校了,要去買東西…”
王珂白了他一眼,沒理他,也不從車上下來,繼續坐車里面跟沈墨聊天。
房長安無奈,只好在旁邊等她倆聊完。
過了好半晌,太陽都落下去了,還是沈墨先意識到了,問:“你到學校了嗎?”
“嗯,剛下車。”
王珂應了一聲,這才下了車,又道:“正準備去超市買東西呢。”
“那你先去買東西吧,等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你也休息一下。”
“嗯嗯。”
王珂掛掉電話,房長安先伸手過來,抓著她一只手,小姑娘臉紅了紅,白他一眼,但還是任他牽著了。
“看,新拖鞋。”
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似的,關上房門之后,房長安就先拉著她看拖鞋,明顯女式的粉色半拖,看起來清新簡約,王珂確實挺喜歡的,但不想理他。
房長安見她不感興趣,也就不再裝了,擁著她到沙發上坐下來,打開電視,裝模作樣的換臺,找了個廣告看。
看著看著就把她按在了沙發上,親了親她柔聲道:“珂珂,要不你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啊?”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趕緊搖頭,“不行。”
“你就跟室友說墨墨來這邊了,晚上在她那邊睡,你室友都見過她的,好不好?”
“不要…”
“晚上你睡主臥,我睡旁邊的房間,放心,我把被褥床單都給你換了一遍,都是新的,而且保證絕對不會亂來,我保證!發誓!好不好?”
“不要…”
王珂還是拒絕,但耐不住他軟磨硬泡,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連續兼職三天,每天都在攤前站著,確實有點累,給舍友打了電話,陪他膩歪一陣,沒到十點就有點犯困,就說要去睡覺,房長安果然很規矩,沒有任何拖延,立即答應,并保證自己馬上也去洗澡睡覺。
早睡早起身體好。
主臥有臥室,房長安考慮很周全,還給她買了換洗衣物,包括牙刷和一些用品也一應俱全。
她洗了澡,又讓房長安幫忙吹干了頭發,然后揮揮小手,甜甜地道了晚安,回房間去睡覺。
拉好窗簾,關了燈躺下,卻反而一時間沒了睡意,她正閉著眼睛努力“催眠”的時候,忽然聽見房門被敲響了,聽到他在外面喊:“珂珂。”
“怎么了?”
“我忽然響起一件事情。”
“等你一下啊。”
王珂打開燈,從床上下來,緊了緊領口,去打開門,就見房長安站在門外,表情像是有什么心事。
她還以為真發生了什么事情,有點擔心地柔聲問:“怎么啦?”
進入十月,京城氣溫已經降了下來,不過室內仍不算冷,房長安怕她不喜,也沒買幾件睡衣,王珂選擇不多,洗了澡之后換的是一件粉白色絲質睡裙,柔軟貼身,勾勒出修長婀娜的傲人曲線,裙裾下兩條雪白長腿映著燈光,光澤晶瑩,雙腿線條近乎完美,極其動人。
房長安好容易移開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從小看著長大,越長越明艷美麗的臉龐,很認真地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小姑娘對他自無防備之心,房門是直接打開的,燈光從里面照耀出來,落在房長安的臉上,表情很認真,眼睛盯著她,問:“你怕黑嗎?”
“啊?”
王珂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圖,紅著臉氣鼓鼓地瞪他,“不怕。”
“那就好。”
房長安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然后又有點不大好意思地朝她笑笑,“我怕。”
“啊?”
小姑娘眨眨眼睛,沒明白什么意思。
“我怕黑。”
房長安很體貼地給她重復了一遍,邊說著邊擁著她進了房間,順手把很怕的黑暗關在了房間外面,“還好你不怕,不然我們倆都怕,那就完蛋了。”
九千字了,叉腰 明天未必能在這更新,提前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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