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房長明和房嫣然都長高不少,能明顯感覺到,房長安特意量了一下,房長明身高已有一米七四,房嫣然一米五六,長高了接近兩厘米。
中考成績業已出爐,房長明成績出乎預料,有六百六十分,將將過了縣一中的錄取分數線,明顯感覺到從內到外洋溢著一種滿足的氣息。
自房長安他們這屆輝煌之后,鎮二中去年中考就出現了大幅度下滑,到了今年,房長明的中考成績已經可以躋身前十,而且不是第十、第九,因為一共就只有八個人考上了縣一中。
兄妹三人原本是隔一級,但因為房長明的下一級開始施行六年級,房嫣然因此又被拉開了一級,今年開學六年級,要升初中。
房祿軍和從容原本都覺得在鎮上上初中就可以了,后來經過房長安勸說,覺得還是去縣里面上學比較好,不過自從今年房祿國夫妻倆都搬到了市里面之后,思想又發生變化,覺得家里面既然在市里面有了房子,其實閨女到市里面上學也不是不可以…
這主要是因為市里面現在也有鞋店,到了市里面也不愁沒有生計——夫妻倆這幾年思想發生了極大變化,但仍有守舊的觀念,哪怕開了鞋廠,也沒有想過搬去市里面,直到開了鞋店,而且有一家距離一套房子還不遠,才動了心思。
房長安發現了苗頭,也跟著勸,連“我要高三啦,需要補充營養,學校里面吃飯你們能放心嘛”這種話都好意思說出來。
這種決定不是馬上就能做出來的,房長安也沒指望爸媽能短短幾年來個三連跳,肯定需要一個心理緩沖,不過這次拆遷無疑是個好機會,有一定的促進左右,接下來就要看鞋廠發展了。
到家的第二天,一家人照例回馬家溝去,房祿勇也跟著一塊回去,路上的時候,房祿勇說起房祿生、房祿京等人,都跟著周德福出去賺錢的,前兩天回來了。
“好像說弄了不少錢,尅(kei)了幾十萬…這家伙…”
房祿勇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嘖嘖稱嘆,有點羨慕的樣子。
房長安坐在后面撇撇嘴,心里面很清楚壓根不可能,純屬于臆測和傳揚的夸大,前世的房祿勇擔了那么大責任,也沒賺過大幾十萬,而且全都自己糟蹋揮霍了,最后還伏法去吃了牢飯。
“他們干啥的,能掙這么多?”房祿軍明顯不大相信。
“不知道,他們一直都沒說。”
房祿勇搖搖頭,“我估計…”
他壓低了些聲音,“…不簡單!”
從容問:“該不會違法吧?”
房祿軍搖搖頭道:“反正我們又不干,不管這些。”
他本來膽子就不大,如今家里境況眼瞅著一年比一年好,自然更珍惜眼下的安穩生活,都學會拒酒了,何況是其他可能違法的事情,鐵定敬而遠之。
到村子里的時候,在老爺子家附近的村路口,正遇見房祿京從南邊過來,房祿軍停了車,隔著窗戶打了招呼,閑說幾句話。
房長安也落下床跟這位族里大爺打了招呼,明顯感覺房祿京神態氣度與以往不一樣,穿著黑皮鞋、黑色長褲、深藍色襯衫,襯衫口袋還掛著個墨鏡,說話時滿臉笑容,心情極佳,意氣風發的樣子,
“聽說你在那邊發財了?”房祿勇笑著調侃。
“沒有沒有。”
房祿京擺擺手,但臉上神態顯然并沒有謙虛的意思,又笑容燦爛地道:“怎么樣?想去不?還有位置,你這在家里面買鞋能賺幾個錢?過段時間一起去?”
房祿勇心里面明顯不大舒服,問:“到底做什么的?”
“哎——你去了就知道了…”
房祿京不肯說,又閑聊幾句,在房祿京、房祿勇兄弟倆的詢問之下,介紹了一下自己這身行頭,然后擺擺手說:“行啦行啦,你們忙去,我得家去了!”
“這看樣子是真掙錢了。”
重新啟動車子之后,從容笑著說道。
房祿軍道:“賺是肯定賺了,就是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房長安擔心小叔真給說動了,那就搞笑了,道:“就算真賺了錢,那也是姓周的那大頭,他們幾個跟著打工的,能掙多少?”
從容皺眉道:“什么姓周的?你爺爺聽見了,不得拿拖鞋抽你。”
房祿軍道:“我也覺得那個姓周的不靠譜,就算賺了錢,也不會給他們多少…”
房嫣然問:“那京大爺為什么這么高興?”
“賺錢了唄。”
房長安笑了笑,“錢多錢少,得看對誰來說,要是幾年前,幾千塊錢就能讓我爸高興地把尾巴翹天上去…”
“你是真的欠拖鞋抽了我看…”
房祿軍如今長了見識,心思也能沉下來了一些,能感到一些自己前些年跟小孩子一樣的浮躁,但被兒子這樣說,無疑還是很下不來臺,板著臉嘟囔著,在老爺子家院門前停下來。
“就是,欠抽!”房嫣然和房長明都跟著起哄。
到老爺子家說了幾句話,房祿軍和房祿勇就都悄悄地消失不見了,肯定跑誰家打牌去了,不過如今都有所節制,房長安也沒有管得太嚴格,免得老爸生出逆反心理。
中午吃過飯,房祿生、房長峰也過來了,房祿生城府更深,并不似房祿京那樣走路都像是帶風的樣子,但言語神態,都還是透出一股以前沒有的底氣和傲氣,說話時也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味。
房長峰年后跟著房祿生一塊去的,看樣子也跟著賺了些錢,說話嗓門比房祿生還大,閑聊幾句,又問房祿軍這段時間在做什么。
房祿軍也是愛面子的,不過還沒等他說,房祿勇先幫忙吹噓了一番,廠里面招了多少多少人,開了多少多少個店了…
年前的時候,因為“前途未卜”,房長安跟老媽都多次強調,不要讓老爸到處吹噓,房祿軍也難得地忍住了,并沒有幾個人知道要建廠的事情,當時去溫州,有人問也只說是進貨。
現在驟然聽說房祿軍已經從“開店的”變身成為廠老板,房祿生和房長峰一時間都有點錯愕,好在同族兄弟,互相有計較、意氣,掙個臉面,都屬于尋常事,也不至于很下不來臺,隨即開始追問。
房祿軍如今是真有了底氣,至少在村子里是如此的,尤其是房祿勇吹得太厲害,他難得的學著自謙起來,雖然表情還是很得意的,至少終于隱約地走到了對的方向,不再一味翹尾巴了。
“房長安!”
房長安覺得無聊,躲在一旁給沈墨、王珂發短信,正聊的時候,房殿秋從院門出伸出腦袋來,房長安索性跟著她出去,在路邊槐樹下閑聊。
“你暑假掙了多少錢?”
房長安攤攤手:“還沒花的多。”
這是實話,因為上班時間短,來費,加上吃住、游玩花費,真算起來,確實不剩錢,幾個女孩子同樣如此,這個暑假只能算是出去體驗生活。
坦白說,這是他之前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因此心里面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想要多發些“工資”,又擔心被她們誤會,好在幾個女孩子都沒有計較,他主動承擔起一些花費的時候,在沈墨、王珂的帶動之下,也沒有很堅定拒絕。
總的來講,這次體驗生活還算愉快,確實接觸到了這個社會真實的部分面目,對之后的選擇,包括接下來的高三學習,都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
“你要考哪個學校啊?”
“還不知道,應該去京城,或者上海吧,你呢?”
“我能考上哪就去哪唄。”
房殿秋顯得有點郁悶,“我要是有你這么成績好就好了。”
“好好努力,你還有一年的時間。”
房長安拍了拍她肩膀,語重心長,“不努力一把,你都不會知道你跟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狗嘴吐不出象牙。”
房殿秋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沒有沈墨、王珂在旁邊,她就沒有那么拘束,自然也沒那么客氣了。
“對了,我問你個事。”
踹完之后,她又神秘兮兮、一臉八卦地問道,“沈墨跟王珂,你到底…”
“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什么?能學好就怪了?”
“…到底喜歡誰?”
房殿秋在房長安的打岔之下,還是頑強地說完了自己的問題,然后盯著他,想要用眼神從他心里面挖出答案似的。
“少想些兒女情長,我輩要為中華崛起而讀書。”房長安又拍拍她肩膀,繼續語重心長。
“切!”
房殿秋嗤之以鼻。
閑聊一會兒,反正沒啥正事,房長安隨同家人一塊回到鎮上,又給常威打了電話,他高考成績已經出來,沒過三本線,報了省內的專科學校,如今正在好好享受高考后的放松時間。
約了到縣里面去玩,幾個這些年在聯系的熟人都在,劉晏劉承兄弟倆、趙旭、王浩、侯孝義等,楊城奇也在。
“跟倆美女出去玩了一個月,終于舍得回來了?”
“你再不來,我都要開學了…”
常威是知道房長安暑假干嘛去的,見面的時候抱怨,又提起沈墨、王珂,滿眼的艷羨。
雖然已經從鎮二中離開好幾年,自己馬上也是要上大學的人了,但他對房長安的“敬重”,或者說心里面的“敬畏”,一直都沒有減弱,反而隨著這幾年里面了解的事情更多,而愈發加重,提到沈墨、王珂,玩笑歸玩笑,還是很注意言辭,別說輕薄了,連輕浮都沒有。
其他人態度也差不多,玩笑是玩笑,都很注意分寸,房長安也跟著反過來笑罵幾句,增進感情嘛。
楊城奇一直話不多,只是在其他人提到王珂的時候,表情有點波動,目光從房長安臉上掠過,并沒有多少時間停留,但還是讓房長安感覺到是“盯著”的注視,他能隱約察覺到楊城奇的心態,但并未在意。
站在旁觀者角度來說,這無疑是他房長安渣,王珂屬于受害者,需要被拯救的那種,不過房長安在這件事情上早已經幾次問心,渡過心結,他能理解外界的看法,卻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
換句話說,在這件事情上,除了沈墨、王珂之外,其他的都不足以形成對他形成阻撓。
當然,倆小姑娘肯定會受到影響的,這也是之后要解決的主要問題之一。
幾個人如今興趣不大相同,共同話題其實也沒有太多,好在都還有共同愛好,臺球、網吧,都是比較適合的玩的地方。
當然,投票之后,網吧是首選。
快到中午的時候,王雨薇與另外兩個女孩子一同到了,房長安隨后才得知,其中一個女孩子是常威的女朋友,也是王雨薇的同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