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弄清楚次貸危機,首先我們得明白什么是次貸,這里面得先說銀行。銀行你們都知道吧?那銀行是靠什么賺錢呢?通俗直白的來說,就是大家把暫時用不到的錢存到銀行,銀行給利息,然后銀行再把錢借給需要用錢的人,收利息,收的利息高,付的利息低,賺差價。”
“但是銀行是不會倒閉的…注意,這里面指的是我們國家的銀行,國家不倒銀行就不會倒,不是私人銀行…也就是說,只要銀行還在,我們存的錢肯定就能取出來,但銀行借出去的錢就不一定了,比如程大娟你借了二十萬做生意,然后賠了,還不起錢…”
“為什么是我啊?”
“不要打岔,聽老師繼續講。”
房長安不理程娟的抗議,繼續顯擺自己的半瓶水,“所以銀行把錢借出去之前,是要評估客戶的還錢能力的,比如工資啦、資產啦之類的,擁有還款能力的貸款叫優質貸款,沒有還款能力的就叫次級貸款,這個次貸危機就是這種次級貸款引起來的。”
“這次引起自帶危機的主要是房貸,這個跟那邊的政策有關,保險起見就不多說了,簡單來說,就是華爾街為了割韭菜,優質韭菜割完了就開始割劣質韭菜,畢竟劣質韭菜量大,你買不起房子,我給你貸款買,你付不起首付,我給你降首付,百分之四十買不起就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五或者不要首付;然后房價一直在漲,大家都覺得能買到房子就是賺的,所以能貸款買房子的都買,買完第一套房子,再抵押貸款買第二套,比如你貸款一百萬買房子,房子漲到了兩百萬,你就賺了一百萬…”
“銀行瘋狂房貸,人脈瘋狂貸款,房價瘋狂上漲,大家都覺得自己越來越有錢…更騷…咳,更離譜的是銀行覺得貸款回收要十年二十年太慢了,于是把貸款的債權也拿出去賣,換現金…”
“房子在手里不是錢,再值錢也不是,有的人還不起貸款,違約了,這里面還有美聯儲調控加息的原因…反正就是次級貸款本來風險就大,越來越多人還不起貸款,房價也已經很貴了,沒有人愿意再接盤,那房價就跌了…”
“剛貸款買房子的人發現房價跌了,比如我貸款一百萬美金買了一套房子,買完之后發現房子只值八十萬美金了,我虧了二十萬,那我不如不還貸款了,你把房子收走好了…銀行手里面的房子一多,房價跌的就更厲害了…”
“房價一跌大家都賣房子,房價就繼續跌…更多人就不愿意還款了…這邊貸款的債權還賣出去了呢…然后金融泡沫就跟積木似的,嘩啦一下全都倒了…”
房長安嘰里呱啦說了一通,然后看著面前的四個女孩子,“聽懂了嗎?”
幾個女孩子互相看看,沈墨眨了眨眼睛:“你跟我們說這個干嘛?”
“不是你問的什么叫次貸危機嗎?”
“我也不知道這么復雜啊!”
沈墨鼓了鼓腮幫,理直氣壯,“下次這么復雜的東西,你就告訴我們最后那句話就行了。”她伸出兩只小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就是那個‘金融泡沫嘩啦一下’,不用說這么多。”
“嗯嗯!”
王珂在旁邊用力點頭,“反正我們也聽不懂。”
宋棠又小聲補充:“聽懂了也跟我們沒關系啊,又不是我們國家。”
“就是!”
程娟早就不滿了,“而且每次這種事情都拿我舉例子!”
“好吧。”
房長安嘆了口氣,“對牛彈琴!”
“嘁!”
四個女孩子一起表示不屑,沈墨想了想,卻還是又追問了一句:“那股票不會跌吧?”
“不好說。”
房長安搖了搖頭,“美元可是世界貨幣,那邊如果引起經濟危機,肯定會拖全世界一起下水的,不過對我們國家影響應該不會太大,畢竟我們姓社,制度優越。”
沈墨問:“為什么姓社就優越啊?”
宋棠問:“對啊,不是他們更發達嗎?”
“他們發達是在全世界擄掠了兩三百年積累的資源,我們優越是百年屈辱求生求存求變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嘗試最后走出來的道路。”
這年頭讓人相信這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好在跟她們幾個說這些至少不用擔心會被罵,而且相處這么久,不止沈墨和王珂,宋棠與程娟也多少知道一些他在某些方面的“與眾不同”,沈墨和王珂兩個受他影響最深的小姑娘大體上對他是信服的,宋棠與程娟多少有點不同意見,但知道說不過他,也不與他爭論。
當然更重要的是,今天是他生日,給他一點面子。
“我們等下去哪吃啊?”
“要不要去吃烤魚?”
“可以啊。”
今天是房長安周歲生日,中午的時候已經到旁邊的蛋糕店訂了蛋糕,四個女孩子平攤花費,算是給他的生日禮物,原本正在討論晚上去吃什么,結果被房長安岔開了話題,程娟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又是小熊值班,大熊和龐燕出去帶客戶看房子,五個人在里面嘰里呱啦,討論生日吃飯的時候聲音都壓了一些,小熊在外面趴著無聊,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么呢?”
“在說晚上去哪吃。”
程娟說了句大實話。
小熊嘆道:“你們真是好,每天也沒什么煩惱,想著怎么吃飯就好了…”
程娟道:“你不也是嗎?”
“我不一樣啊,你們還在上學呢,趁著暑假打工賺點錢而已,像沈墨你完全也可以不用工作的…”
前臺與這邊用毛玻璃隔開的,看不到小熊在那邊做什么,但聽聲音大概猜得到他又趴在桌上感嘆,一個多月的相處,見多了他這幅懶散的樣子,“我是已經不上學了啊,以后干什么都不知道。”
宋棠忍不住道:“你如果不喜歡這份工作,可以換一份喜歡的啊!”
一個月以來,幾個女孩子見慣了龐燕、大熊兩個人忙忙碌碌,也見慣了小熊整天懶懶散散的混日子,這句話早就想說了,這會兒店里沒有別人,宋棠才說了出來。
王珂也道:“對啊。”
小熊嘆道:“不做這個我也不知道能干嘛啊,我又不像你們都上過學,我初中都沒上完…不做銷售能做什么?”
幾個女孩子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看看房長安,房長安聳聳肩,繼續瀏覽次貸危機相關的新聞。
程娟問:“熊哥,你上個月多少工資啊?”
公司是每個月二十號發工資,上個月二十號的時候發六月份的工資,房長安他們沒有工資,但另外三個人的工資是知道的,大熊一千二,拿了個保底,龐燕一千四,小熊兩百。
七月開始進入暑假,生意會好一些,月底的時候大熊、龐燕都算過各自能拿多少錢,最高的龐燕似乎接近兩千,大熊也有一千五左右。
“我…”
小熊頓了一下,“五六百吧?怎么都比上個月好點…”
上個月房長安他們五個人都開了單,算了一下,王珂和宋棠都超過了兩千,王珂的別墅也租出去了,是那個鄒一宇介紹的客戶,另外還各開了兩單,最低的沈墨也有一千五,相比之下小熊才像是一個實習的。
當然這并不代表公司銷售都是這種業績,否則公司多半就真的要倒閉了,每個月末都會有總結大會,七月底房長安他們都參加過,公司表彰的幾個本月表現最優秀的員工工資都在一萬以上,最高的一人算上獎金,單月收入甚至有三萬!
“那你夠花的嗎?”
“不夠啊,光房租就要四百多了,還要吃飯呢。”
“那你怎么辦啊?”
“我之前做過單子還有點錢,先用唄,反正餓不死。”
之前龐燕和大熊都說過小熊還要家里給寄錢來,小熊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說還要家里給錢,但大家都不知道他之前收入怎樣,也無意去追究,只是覺得他這樣的狀態不大對勁。
不過萍水相逢,沒什么交情,幾個女孩子有心勸一下,也不好多說,隨后龐燕擦著汗回來了,也就都打住了這個話題。
“哎呦——”
龐燕接了大半杯子水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喝光了,長長的舒了口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渴死我了,跑了半天,渾身都是汗,還沒成…”
店里有一個立式空調,這一度讓房長安懷疑這家分店其實是入不敷出的,不過黃店長那邊有一個二手房的單子似乎要談成了,有一筆中介費可以入賬,加上房長安他們五個零散也都有單子,店里業績應該也不算太難看…當然最多也就是不太難看的程度了。
一個月以來店里面陸續有人來面試過,還有兩個人來上班了,但沒過兩天就走了,其他人也不以為意,幾個女孩子問的時候隨意的答道:“很正常,這一行人員流動性非常大…”
大熊小熊龐燕三個人里面,其實反而是小熊資歷最深,他是跟著黃店長從別的店過來的,龐燕是今年新店開張之后才來的,大熊則只比房長安他們早來了兩個月。
沈墨自不必說,王珂與程娟同樣如此。
相處月余之中,偶爾閑聊,龐燕、大熊、小熊、黃店長都不止一次說起過“你們只要畢業肯定就會比我們強”,幾個女孩子都謙辭,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說法,就都看房長安,房長安往往都是說“都一樣為了生活嘛”或者“都是打工人”之類。
然而實事求是的說,他們內心里面是認可這個說法的。
幾個人都是進入了市一中的“佼佼者”,哪怕是如今幾個人里面家庭境況相對比較困難的宋棠,對自己的未來哪怕并沒有清晰規劃,朦朧的潛意識里面,也會是一個相對比較光明的方向。
她們對于龐燕、大熊、小熊三個人倒沒有鄙夷與看不起,不過內心深處確實也認可了他們處在這個社會底層,而自己未來畢業之后,是會站在更高處,并且繼續努力向上走的。
這個說法當然是不會說和表露出來的,甚至于下班之后偶爾聊起這些,也都并沒有向很熟悉的朋友、閨蜜去直白的說出這種話,好似說出來了,就會讓自己變得很“物質”。
然而下午與小熊的這番閑聊,卻讓幾個女孩子隱約之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卻又說不清楚。
王珂隨即想到了一件事情,是第一天到這里來的時候,第一次閑聊,小熊總是說“這樣這樣公司不得要虧死了”,而房長安對這種言論做了附和,下班之后程娟問他,他的回答是:“如果要說的話,我可以給他講一個小時的資本論,不過有什么意義?”
有什么意義?
她當時并不明白房長安為什么這樣說,也沒追問,因為不覺得這有什么重要的,然而她現在忽然有點明白了房長安這句話的含義,因此覺得有點說不出的莫名其妙的低落和難過。
他們照例是不加班的,今天房長安生日自然更是如此,下班之后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了,打了招呼,邊開開心心的回家,四個女孩子撐起兩把大黑傘,都是來這邊之后房長安建議之下買的,原本還很嫌棄這傘太沉重,一點都不秀氣,后來撐了兩次發現實在好用,因為很大,遮的住,之前有下雨的時候兩個人撐一把傘也不會被淋到,比小傘好多了。
“珂珂,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走出店外不久,王珂撐著傘,沈墨挽著她的手臂,有點疑惑的問她。
宋棠和程娟都循聲看過來,王珂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來開我們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
她把自己剛剛想到的事情復述了一遍,然后看著房長安說道:“剛剛小熊說話的時候,我忽然有點明白你為什么說沒有意義了,說不出來,就是有點明白了…然后…”
她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就有點…堵得慌…”
沈墨、宋棠都愣了一下,程娟則道:“這有什么,他自己不上進啊,你看大熊和燕姐每天在干嘛,小熊每天在干嘛?”
王珂小聲道:“所以我才不理解啊,他為什么要這有呢?”
她說著話,眼睛望著房長安,房長安活動了一下肩臂筋骨,失笑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什么人都有啊,而且人各有志,誰都有選擇怎樣生活的權利,你不能因為人家的選擇跟你不一樣就鄙視人家。”
“我沒有看不起他。”
王珂知道他是在玩笑,但還是很認真的解釋,“我就是不理解…他以后肯定還是會娶媳婦、生孩子的啊,他自己也說過…那他以后還這樣嗎?”
房長安笑道:“也許他結婚之后就變成大熊了呢?你見過我爸,我如果跟你說我爸在我上初中之前就是小熊這個樣子,甚至比他還過分,你能想象嗎?”
宋棠與程娟沒見過房祿軍,沈墨和王珂都見過的,對房祿軍的印象基本初一去過的那次就定下來了,那是掰玉米的時候,房祿軍滿身是汗,干活非常麻利和勤快,隨后吃飯的時候也極是熱情…王珂之后又見過他多次,對房叔叔的印象也大抵如此,經常替嬸嬸看店,還要忙著那邊包子鋪的事情…怎么也跟小熊這種混日子、不上進的形象不沾邊啊?
房長安沒理倆小姑娘的疑問,繼續道:“當然也有可能小熊結婚后仍然這樣,甚至直到某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他都會是這個樣子,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俗話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說這個的意思是,事在人為…呃,當然還有另一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天命難違…總之我想說的就是什么都有可能。”
“小熊或許明天,或許后天,或許結婚后,或許有孩子了,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也許到死都是這樣,這都有可能。”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房長安看著她們四個人,“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這些人,你們看到了,做了思考,就要慢慢的淡忘掉,不要印象太深刻,因為這樣可能會讓你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產生偏差…當然我這也屬于過分擔心,因為回到學校之后,這些記憶會慢慢淡化掉的,不過影響肯定會有的,至少走出校園了,而且如果全都忘了,我不白帶你們跑一趟了嘛。”
程娟撇嘴道:“你這話說的跟一個老大爺似的…你還沒我大呢好不好?”
“有志不在年高,達者為先,再說我比你成熟多了。”
房長安擺了擺手,“行了,今天我生日,不說這些沒營養的,回去換衣服,取蛋糕,吃飯…你們要不要每個人給我表演一個節目?”
沈墨道:“不要。”
王珂道:“不要。”
宋棠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
房長安啰啰嗦嗦說了一堆,王珂其實沒怎么聽懂,但他的態度和意思卻是清楚了,因此便也不再糾結這個,說到底她也是一時的情緒,非親非故,又不是房長安不上進,也不用自己去養,還是過生日更重要。
路上取了蛋糕,回去先放進冰箱里面,然后換了衣服,把稍顯成熟的工作裝脫下來——說起來幾十塊錢買的西裝其實質量還不錯,一個月了,就房長安的褲子脫了線而已,因為跑過去找老板太麻煩,前幾天在超市里買了針線,讓王珂幫忙縫上了,手藝還算湊活,房長安正在考慮有空了讓她在幫忙縫個沙包。
房長安換上了拖鞋、T恤和大褲衩,四個女孩子則比他注意形象多了,沈墨和王珂是那身很貴的裙子,她倆似乎把這當成情侶裝了,要穿都是一塊穿,要不穿就都不穿。
宋棠也是一件長裙,程娟穿了一條比房長安的大褲衩差不多長度的五分褲,也搭一件白色T恤,不過穿了平底鞋。
四個女孩子分三撥走出房間,分三撥嫌棄了房長安的拖鞋,沈墨和王珂說:“你去換鞋子嘛!”
宋棠問:“你就穿拖鞋出去啊?”
程娟道:“你怎么跟個老大爺似的?”
房長安就怒了:“老大爺怎么了?老大爺…不好意思,說錯了,應該是:氣抖冷,這個社會充滿了對老大爺的惡意,老大爺什么時候才能…喂喂喂,你們等我說完啊!”
他近來常常用這種格式說話,幾個女孩子都當他是發病了,起初還會關心的問他要不要藥,后來就讓他自生自滅了。
到烤魚店里里面,人還不算多,五個人點了一條烤魚,兩個炒菜加一份花生米,慢慢吃著閑聊。
如今已近八月下旬,五人回去的火車票都已經買了,二十六號晚上出發,因為這一天是王珂的生日,準備跟她在這里過了生日再回去。辭職的時間也已經商定,并且與孔玉娟、黃店長都打了招呼,二十二號最后一天上班,剛好程娟、宋棠都還有一個沒談成的客戶,準備要在離職前再完成兩單。
因為人不多,因此烤魚上的還算比較快,幾人都不怎么餓,小火慢慢煮著繼續閑聊,過了會兒開始動筷子,程娟忽然道:“我們要不要喝點啤酒啊?”
幾個女孩子都看房長安,房長安聳了聳肩:“別看我,我雖然今天生日,但一貫都是聽你們的。”
王珂沒好氣地道:“你真有什么決定的時候,哪次不是我們聽你的?你還得了便宜賣乖?”
房長安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是真的聽你們的,喝不喝都隨意。”
宋棠道:“我不喝酒,但是你們喝我沒意見,不喝醉就行。”
沈墨跟王珂互相看看,沈墨道:“你喝我就喝。”
王珂鼓著腮幫道:“我也想這么說。”
然后一起看房長安。
房長安嘆了口氣:“那喝點吧。”然后楊勝涵:“老板,來瓶雪碧,要大瓶的!”
“我還以為你真要喝呢!”程娟差點沒把口水噴他臉上。
房長安撇嘴道:“你什么意思啊?雪碧里面也有酒精成分的好不好?”
幾個女孩子互相看看,宋棠小心的問道:“有嗎?”
沈墨和王珂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程娟也搖搖頭,同樣不知道,不過老板很快把雪碧送了上來,四個女孩子于是一塊去看成分表格,然后把雪碧地給他:“哪有酒精啊?”
“沒有嗎?”
房長安拿過來看了看,“哦,那估計是我記錯了…”
“不想讓我們喝就直說嘛。”
沈墨撅了撅嘴,不滿的咕噥一聲,看看王珂,王珂也用力點點頭,表示對房長安這種兩面三刀行為的不滿。
“你們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房長安不樂意了,打開雪碧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問:“老板,不好意思…那個,雪碧我只倒了一杯,能退掉換成啤…”
倆小姑娘哪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趕緊把他按回了座位上,程娟和宋棠趕緊跟老板解釋:“不用退,不用退,不好意思啊,他腦子不大正常。”
沈墨和王珂氣得一個掐他胳膊一個也掐他胳膊,嗔道:“你不嫌丟人啊?”
房長安很無辜的道:“我就問問啊,又沒說一定要退…”
王珂沒好氣地道:“你閉嘴!”
沈墨用力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王珂見房長安又要說話,立即打斷道:“不許再說話了!”
沈墨繼續用力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王珂見房長安不說話了,還不放心,有威脅了一句道:“你再說話我們就把你嘴巴縫上!”
沈墨依舊用力點頭附和道:“就是,就…”
王珂回頭瞪著她道:“你會不會說點別的啊?”
沈墨很無辜的眨眨眼睛,然后沖她甜甜一笑:“俺也一樣!”
房長安剛喝了口雪碧,聞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邊咳邊笑,差點被雪碧給嗆死,同樣被沈墨這句話給逗笑的宋棠和程娟愈發笑個不停,王珂沒好氣的在沈墨臉蛋上掐了一下,然后又去拍房長安的后背——房長安這次沒撈著一左一右,左邊挨著王珂,右邊則是宋棠。
沈墨見狀也笑嘻嘻的伸出手,在王珂后背拍了拍,好似能傳導到房長安那似的,幼稚的不行。
好容易吃完烤魚,一塊回到住處,幾個女孩子先洗了澡,房長安發揚風格,讓沈墨和王珂在自己的衛生間里面洗,月余以來四個女孩子公用衛生間,下班之后洗澡時常都要等,倆人都在外面衛生間洗過,也就都不推辭,輪流洗了澡。
房長安最后洗完出來,蛋糕已經被放在了客廳茶幾上,隨后關了燈,四個女孩子圍著給他插上蠟燭點著,暖橘色的火光映照著四張洋溢著笑容的臉龐,沈墨輕輕擺著手帶頭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豬你生日快樂,豬——你生日快樂…”
好好的生日歌唱著唱著變了調,四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笑個不停,宋棠忍著笑道:“好了好了,房長安你吹蠟燭,許愿!”
房長安深吸一口氣,然后“呼”的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客廳里面一片漆黑,四個女孩子愣了一下。
“你就已經許過愿了嗎?”
“呃…我忘了應該先許愿再吹蠟燭了…”
“哎呀你笨死啦!”
“就是就是!”
“還能重新點嗎?”
“管他呢,先點上…”
“重來,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