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公交車,前半段四個人確實都站著,不過站了會兒,很快出現空位,劉貝和毛閃閃又到后面坐去了,房長安瞅瞅王珂,小姑娘也瞅瞅他,然后跟個被威脅的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似的,鼓了鼓腮幫,嘟著嘴巴到空位上坐下來了,還是靠窗的位置。
房長安自然也跟著坐下。
他畢竟不是真正這個年齡的沖動少年,以后一塊坐車的機會還長著,整整三年呢,自然不會急于一時,一塊坐下之后,也是老老實實地說話閑聊,并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畢竟就算不為王珂考慮,這種事情也是循序漸進更有滋味,一下到底,把碗打翻了不說,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什么味道都沒嘗出來,就吞進去的時候有點感覺,那有什么意思?
文火慢燉,仔細享受每一份樂趣才是正道。
王珂原本都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房長安在公交車還敢抓著自己的手摸來摸去,就一定要狠狠地瞪他,或者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踩他一腳,讓他以后不敢再這樣隨意欺負自己,見他老老實實地說話,一點其他舉動都沒有,悄悄松了口氣,又莫名覺得有點悶悶的。
不過畢竟是心之所屬,不管做什么都能找到讓自己歡喜的角度:他那么喜歡摸自己的手,剛剛還那樣說了,自己也沒反對,上了車還跟他坐一塊,他卻沒有再摸,肯定是怕自己害羞、為難,為自己考慮才克制了他自己。
這樣一想,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忍不住泛起甜甜的微笑,嬌顏明艷,清甜可人。
房長安見她歡喜,也止不住地跟著開心,想起來手機可以掛QQ哄她開心的事情來,把小靈通拿給她,教她怎么用、怎么聊天。
原本初中的同學如今好些人都買了手機,班級群里面偶爾會有聊天,王珂在里面冒了個泡,很快炸出來一堆人,她拿著手機“吭哧”“吭哧”生疏而認真地打著字,一直到學校門口下車也沒聊幾句,房長安索性讓她把手機拿回去慢慢玩,只是叮囑了聲:“不認識的人不許亂加好友。”
小姑娘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繼續在班級群里面跟人聊天了。
約定好了五點半在女生宿舍前集合去食堂吃飯,順便還手機,房長安回到寢室,大多數人居然都已經回來了,李浩也在,見他回來,笑著問道:“剛好有空,打球去不?”
房長安想了一下,道:“行,我洗了臉,換下衣服。”
他初中學了打籃球,半吊子水平,不過打球的目的是運動,因此開學前添購新衣服的時候,還是買了一套球衣,又換了運動鞋,跟著一塊去打球。
同寢室八個人,里面李浩和劉禹都是籃球愛好者,馬元跟房長安一樣屬于湊熱鬧,四個人又到隔壁寢室喊了一個,到了籃球場,有其他人不多的,李浩似乎認識一個,打了個招呼,湊了八個人一塊打半場。
房長安對籃球規則都不是很清楚,為了不至于在場上太沒用,那樣有點丟“長安哥”的面子,而且有時候王珂她們也會去看,于是主要訓練了一手最帥的投籃,準確率尚可。
不過來到市一中自然沒有了以前的待遇,李浩原本聽他說過打的不好,見面見他運球、上籃動作,證實了這一說法,接下來自然不會主動把球給他。
打了近半個小時,房長安試了兩次遠投,本來想一鳴驚人的,結果初三下學期就沒怎么打過球,到現在已經有半年,明顯生疏,兩次都沒中。
隊友們倒都沒說什么,李浩見他似乎表情悻悻然,還很熱心地過來拍拍他肩膀,勸道:“不要著急,也別怕丟球,還是上籃穩一點,打著玩嘛。”
房長安笑笑,也不多解釋,跟著跑動,很快一身大汗淋漓,旁邊有其他班級的李浩以及另一位高年級學生認識的人替換著打,房長安輪換了一次,也在關注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問了一下時間以及過了五點,準備回寢室。
李浩給他傳了球過來,房長安接過后來到三分線,拍了拍扣在掌心,見他似乎又要玩幺蛾子,劉禹有點無語地道:“你又來啊?”
房長安笑了笑,掂著腳輕輕躍起,籃球在陽光照耀下劃出一道弧線落向籃筐,眼瞅著是要進去,李浩跟一個高二的學長都已經“臥槽”出聲,結果還是偏了一點,砸在筐上彈飛了出去。
李浩搶到籃板進球,房長安擺了擺手道:“我先不打了,回去歇歇,你們先玩。”
他之前都沒來打過球,而且剛剛摸球明顯生疏,也說了好久沒打過,這次跟著打了一個多小時,確實可能會出現一下子運動過量的情況,李浩也沒多勸,換了其他人補上來,房長安獨自回了寢室。
脫掉上衣在衛生間外間的水池擦了擦汗,又換了衣服,順便把籃球服隨手洗了洗晾上,房長安溜達著來到女生宿舍門前,等了不到半分鐘,王珂與劉貝、毛閃閃也出來了,一塊到食堂吃了飯,然后再回寢室拿了軍訓服裝,帶著回教室。
軍訓結束,明天算是正式的開學,晚自習的時候氛圍都明顯有點不大一樣,房長安一如往常,一節課預習,一節課閱讀,依舊看《影響力》。
第二天上午正式開始教學,高一共有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政治、歷史、地理、音樂、體育、電腦十二門課程,不過課程數目自然不同,音樂、體育、電腦每周都只有一節課。
周一上午第一節語文,班主任宋長羨的課,第二節數學,一個中年女性教學,上完之后大課間,房長安下樓找到王珂和沈墨,一塊來到綜合樓,找到了四樓廣播站辦公室。
廣播站的負責人是個年輕女人,叫朝敏,是個比較罕見的姓氏,二十多歲年紀,穿著打扮都比較新潮,態度溫和,說話細聲細氣的,房長安他們三個過去的時候,另外還有兩個學生也在報名,朝敏在旁幫著指點怎樣填寫。
見房長安三人過來,她還記著房長安,笑著道:“你來啦?這兩個都是你們班同學嗎?好漂亮啊。”
房長安并沒有油嘴滑舌去恭維,靦腆地笑了笑,拿了三張報名表,在辦公桌前填寫完,朝敏收了起來,頓了一頓,又對房長安他們三個人道:“你們稍微準備一下,明天下午第三節課來面試,你們沒課吧?”
三人這邊都沒課,點了點頭,朝敏猶豫了一下,又道:“廣播站錄取的人不多,不過今年報名的人蠻多的,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房長安點了點頭,道了謝離開,走出辦公室,王珂小聲問道:“要面試什么啊?”
沈墨也沒經歷過,不知道該怎么面試,聞言都看向房長安,房長安道:“就自我介紹一下,為什么想要加入廣播站之類的,你們先想想,我們晚自習課間討論一下。”
“還有,剛剛你們倆不是都填了播音的意向嗎?估計面試的時候可能還會讓你們朗讀一段文字之類的,可以自己試著讀一下。”
廣播站因為同時負責文學報,因此有兩個意向,房長安選了文學報,倆姑娘都雙選。
面試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克服緊張,有話可說,房長安自然不虛,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打了個腹稿,該干嘛干嘛。
宋棠知道他想要去面試廣播站的事情,不過并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另一方面也是不去當電燈泡,不過自己跟程娟都沒有跟沈墨一塊去報名,那個王珂居然一起去了,這件事情讓宋棠直覺地感到有點不大對勁,懷疑沈墨還是把房長安想的太美好了。
要么就是把王珂想得太好了。
或者兩個人都被她美化了。
第一天的課程并沒有什么事情,安安穩穩的上課,晚自習課間,房長安下樓找了沈墨和王珂,一塊到操場溜達,試著說起各自的自我介紹,和一些可能會有的問題的回答,倆人又各自用普通話背了一段課文。
沈墨選的是《記念劉和珍君》,王珂選的是《雨巷》,房長安聽得有點意外,不知道倆姑娘是很認真地練了,還是嗓音條件確實好,總之聽起來效果意料之外的不錯。
“正常發揮的話,我們三個應該都沒問題,如果今年只錄取三個人的話,應該就是我們三個了。”
聽完之后,房長安信心滿滿,倆小姑娘卻沒他這份自信,又嘀嘀咕咕地討論可能出現的情況,房長安完全被晾在了一邊,也就撇撇嘴,跟著她倆溜達,權當是護花使者了。
房長安與沈墨和王珂對照過課程表,周二、周四下午的第三節課都沒有排課,應該是學校故意這樣安排,給一些社團活動留出時間來。
第二天下午的前兩節課分別是語文和生物,房長安知道找劉豐請假肯定會有波折,因此第一節語文課結束,就直接跟出教室,叫住宋長羨,在對方停步轉身之后,上前去說明了第三節課要請假去面試的事情。
宋長羨聽罷之后,有點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頓了一下,又道:“去吧,記得跟班長說一聲。”
房長安笑道:“謝謝宋老師。”
宋長羨又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房長安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劉豐正用一種警惕而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也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回自己座位去了。
劉豐大概誤以為房長安去找班主任告他的黑狀去了,想來想去,覺得肯定是軍訓時候的事情,他把軍訓時候發生的事情視為學生時代最大的恥辱,一直耿耿于懷。
劉豐成績極好,但從那天軍訓時候的沖突也能看得出來,性子有點容易沖動,沉不住氣,先入為主的情況下,房長安還又很“囂張得意”地沖他笑,讓他越想越覺得房長安就是找班主任告狀去了,糾結了一節課,第二節生物課一下課,就再也忍不住了,除了教室去找宋長羨,覺得自己有必要跟班主任解釋一下。
房長安正準備去跟他說自己要請假去面試呢,見劉豐下課就跑了,簡直就像是預感到了自己會找他請假一樣,到教室門口一看,劉豐都已經不見人影了,只得回來向與劉豐同桌的女生說了一聲,讓她等劉豐回來之后代為轉告,自己則下樓與沈墨、王珂匯合,一塊到綜合樓去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