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鵬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卻又十分愛惜自己的羽毛,這也使得他在滬城龐大的教育系統里面,口碑一直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前途無量。
他不敢不愿去找吳巧的麻煩,生怕這讓他意外的女孩說到做到,可如此一來,他便也記恨上了郝俊和吳曉。
憑他的身份地位,在蓮花市的同行那里打聽一下吳曉和郝俊的資料,自是十分便利的。
學軍中學近來要申報一個體育場項目,先期的考察任務和部分審批的權力正好落在他的頭上,他便有心趁著這個機會來找二人的麻煩。
他也略微聽聞了一些有關市一中和學軍中學在培訓名額事情上的糾葛,雖然以他的身份,還不能左右學軍中學決策層的決定,但他自認他的態度還是會有一定影響力的。
正好今日再一次來到學軍中學視察,他就迫不及待地領著一幫人來到了學軍中學的教室。
所謂的抖抖威風,不外如是。
一想到這個小子可惡的笑容和舉動,他完全就忘卻了在這個重點班里剛剛還接連兩次吃癟的事情,笑意濃濃地朝著郝俊邁去。
“你好,小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請問,你是?”
郝俊一臉的狐疑,不過,自然是全部裝出來的。
韓鵬冷笑一聲,道:“嘿,怎么?不認得我了,我可是記得你的!”
郝俊臉上的狐疑更甚,納悶道:“你誰啊?知不知道這樣無緣無故地闖進我們教室會影響到我們的學習的啊?成績不好,你負責啊!再說了,你又不是長的很奇葩,我哪能記得你!“
韓鵬又被噎了一下,臉脹得通紅。
周副校長聞言,不禁暗罵蓮花是一中的學生一個個都是怪胎,只好立即出面,大聲呵斥道:“怎么說話呢,一個個都不知道尊師重道,這是市教育局的韓處長,關心一下你們的學習情況,你這個學生居然這么沒有禮貌,你叫什么名字?“
周副校長拿出他在學軍中學呵斥學生的那一套,可郝俊是何許人也,怎么會無端接受這種指責,立刻就爽利翻了個白眼,鼻子里哼了一聲,無視了這位副校長,賞了個后腦勺給他。
“豈有此理!”
韓鵬看著副校長脹紅的臉龐,反倒是制止了他繼續地持續發飆,沖著郝俊道:“你不認得我不要緊,可我認得你,郝俊同學,最近學習壓力大不大,跟不恨的上進度?若是成績和其他學校差的太遠,我看就沒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還是早點回蓮花市的好!”
周副校長臉色一變,心中卻是一喜,當然聽出了韓鵬的言外之音。
四周的學生幾乎在同一時刻都轉過臉來,沖著韓鵬怒目而視。
這赤luo裸地蔑視他們的言語,他們怎么會聽不出來,這不等同于學軍中學對他們的無視!只是看著韓鵬前呼后擁的樣子,在他們想來必然是個大人物,他們也只能用氣憤來對待,其余的唯有默默忍受而已。
可郝俊又開口了,道:“喂,你說了半天話,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從你知道我的名字來看,咱們相比是認識的,但若是真的什么阿貓阿狗我都記在腦子里,實在是太浪費腦細胞了,麻煩你自報一下家門好不好?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郝俊的膽大妄為,重點班的同學們可都是知曉一二的,多數時候他們采取的是冷眼旁觀的態度,但今日他這番話,卻一言一語都說到了他們的內心里去了,看著韓鵬雙目噴火的樣子,不少同學們已經開始竊笑了起來,毛利劍更是大聲呼好。
韓鵬的臉色變得極差。
而郝俊的奚落,恰恰落在匆匆趕來的王老師和吳曉的耳中,兩個人的神情卻大不相同,王老師臉黑了大半,隱隱有暴走的趨勢,而吳曉則是一副嚴肅無比的冷峻表情。
副校長終于逮著機會了,拉著王老師就道:“王老師,你看看,你看看你們這個學生,韓處長好心好意關心一下他的學習成績,他居然如此出言諷刺…”
王老師還真知道和熟悉郝俊這個高一的學生,不禁喝問道:“郝俊,怎么回事?”
郝俊撇了撇嘴,不屑道:“王老師,這人也太奇怪了,領著一大幫不認識的人突然間闖進了我們的教室,還問東問西的,我又不認識他,干嘛要浪費時間跟他說話?”
吳曉瞪了郝俊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亂說話,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道:“不知者不怪嘛,郝俊也是學習心切,王老師,咱們的時間可不多!”
吳曉顯然也對王老師講過學軍中學的小伎倆,聞言臉色又沉了幾分。
韓鵬一直冷眼看著到來的兩個人,這時候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吳曉老師,呵!好一個天才,怎么躲在一個高中里面教書育人吶?”
韓鵬通過途徑,對于吳曉的了解似乎更加詳細,知道這是一個頂著天才知名卻無甚出息的草根人物,自然要逼得他無處可逃,乖乖求饒。
心中冷笑地他對著王老師說道:“王老師,吳曉老師年輕氣盛,難免會有許多犯錯誤的地方,但我認為畢竟是在教書育人的崗位上,德行問題還是很重要的,不知道您怎么認為?”
王老師的臉色大變,吳曉被市一中停職的通知恐怕很快就要下達了,這其中少不了他的努力和堅持,這自是為了平息眼前之人的怒火,以期不要給市一中保持與學軍中學交流的機會造成影響。
“韓處長,學校對于吳曉老師的處分很快就會下來,我代表他也代表學校向您表示歉意!”
吳曉的表情始終淡淡的,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市一中對他的處罰,絕不僅僅是因為一個韓鵬的緣故。
韓鵬卻似乎對此并不滿意,冷冷道:“王老師的態度是極好的,可是我可看不到吳老師身上半分的歉意,可能是我太想當然了,除此之外,我還是比較滿意市一中的處置的…”
“喂,我說,你們說話能不能出去說,現在可是影響了多少同學?”
郝俊的話語冷不丁地在幾人耳旁響起,卻是少年人不耐煩地沖著韓鵬擺手,臉上的嫌惡如同在驅趕煩人的蒼蠅。
韓鵬凝造的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瓦解,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又來到了郝俊的身上,怒氣值幾乎快要蓄滿。
周副校長又跳了出來,“瞧瞧,王老師,你好好瞧瞧,這樣的學生目無尊長,不知道你們學軍中學的選拔標準時什么!”
“聒噪!”
郝俊的平淡,對上幾人的氣急敗壞,即使是韓鵬表面依舊很平靜,可內心里的情緒不知道已經被這個時候少年人輕描淡寫的語氣左右了不知道多少次。
“你,你,你!”
副校長的手指幾乎要點到郝俊的腦門上了。
郝俊卻依舊平靜道:“你什么你,都說了不要影響我們,成績出了狀況,既然這位不能負責,難道是你來負責?”
副校長冷哼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這樣的學生,這一次的期中評測我倒要看看,能出什么樣的成績!”
郝俊刺激這位副校長了半天,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不禁斜睨了他一眼,“我的成績自然是有我負責,可是現在你很影響我的心情,還是請你出去吧!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這里還耍橫!”
副校長大怒,“如果你的成績能夠進入這一次期中評測的前三十名,我就把我的姓倒過來寫!”
郝俊嗤笑一聲,“你姓什么跟我有半毛錢關系,要么就來點實質性的,才好!”
“實質性?你待怎么樣?”
副校長橫著脖子,似乎對于郝俊不能進入這一次的期中評測很有信心。
也的確,往年這個時候的其中評測,實質上除了學軍中學之外各個學校都很重視,但即使如此,期中評測的前一百名依舊有超過大半的學生來自學軍中學,其他學校的學生即使進入了前一百名,也大概只能在下游的位置徘徊,少了理科的優勢的彌補,文科又是絕對的軟肋,市一中在往年的歷史上能夠進入前一百名的學生寥寥,更遑論五十名之內三十名之內了,再者,市一中的教材以及一系列的為難的事件都有這位副校長的參與,少了重點內容的市一中,如何能在期中評測中取得好成績,三十名?呵,一百名都困難的緊!“
“若是我的成績不錯,那就證明我比許多其他學校的學生都要強,要知道我在我們班里可是屬于吊車尾的位置,論潛力和智慧,差其他同學不是一點半點,他們一個個的實力都在我之上…“
“那又如何?“
“那就證明學軍中學的培訓很有效果唄,我們市一中很需要,學軍中學可不能單方面解除這種合作交流!“
王老師原本黑的透徹的臉龐終于在聽了郝俊的一番話后緩解了不少。
郝俊緊接著強調:“前三十名,維持合作交流,這位,哦,對了,還不知道您叫什么,不過,您敢不敢接下這個賭局?“
郝俊的樣子很自信,大庭廣眾說出來,卻把周副校長逼到了角落里。
他隱隱然覺得自己中了這個臭小子的奸計,可是前三十名,他堅信這個學生再怎么如何,也無法做到。
不過,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權力去左右取消交流合作的這個決定,但大庭廣眾之下,面子上卻下不來,在所有學生的目光之中,不由地怒道:“好,若是你真的能達到前三十名,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如果你達不到呢?“
“達不到就達不到唄,這不正說明我們很需要學軍中學的培訓嘛!“
憋著一口氣的同學們不禁十分一致地翻了翻白眼,對于郝俊的厚臉皮再一次取得了一致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