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武的秘書絕不是如他口中所說的這般無用,能夠在脾氣暴躁的季文武身邊聽用這么多年,沒有點真才實學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縱使是弄臣般的人物,也知道審時度勢。
他明顯能夠感受到孫立立那平靜外表下壓抑著的狂風暴雨,他與這位孫隊長打過很多的交道,比季文武對他的認識更加深刻,這個刑偵隊長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和平凡,而季文武卻只把他當成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傻瓜,殊不知究竟誰才是那個傻瓜。
秘書不作多想,只能阻止此刻醉酒狀態下的季文武,縱使挨上幾記拳腳也在所不惜,若是愣由沖突升級,明日之后,恐怕他真的就要卷鋪蓋滾蛋了。
季文武依舊罵罵咧咧的,大致都是沖著孫老三去的,說到底,此刻老混混才是他最為記恨的人。
孫立立充耳不聞,他同樣也明白季文武的秘書是個聰明人,并不需要他采取太過極端的手段,不遠處的少年可以搬出曹局長這座大山,他也能移花接木般的用這座山壓壓季文武囂張的氣焰。
季文武被秘書半強制地拉走了,期間發生的卻不再是郝俊所關心的問題。
孫老三的表情有點尷尬,老混混之前還頗有英勇就義的氣概和決心,只是見郝俊不動聲色地一個電話,就讓季文武敗退,那不可一世的警察戰戰兢兢,心中明了,這個妖孽般的少年身后還隱藏著他所不知道的更大的能量。
秦梓卻早已當先走了過去,嬌俏地站在老混混的面前,如一株美麗的芍藥,面帶感激道:“謝謝你啊,老孫!”
她的語氣極是真誠,畢竟,她能夠感覺得出來老家伙出自真心的維護,絕不是處于表面的做作。
這番做派,卻把老混混鬧了個紅臉,畢竟,在他看來,腦袋一熱,沖動之下作出的舉動,給郝俊和秦梓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絕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或者在他內心之中,從未懷疑,郝俊會有比他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樣的突發情況。
秦梓的感激,讓他頗為無措,曾幾何時,他還有過被人這般感謝的時候!
秦梓的話并不多,但明顯看向老混混的眼神就柔和了許多,興許以前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合作的伙伴,一個暫時的師傅,但此刻,這種被真心維護的感覺一度讓他很甜蜜,而這一切,就是身邊這個名字叫做郝俊的少年所給與的。
孫立立含笑地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待著三人之間短暫的交流,期間他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在這個一老二少的奇怪組合之中,似乎是年歲最小的那個少年一直在占據主導。
不得不說,在刑警隊幾年的歷練,當初的小警察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一個能夠輕易請動曹局長的少年,一個沉穩如山不似少年的少年,使得他心中的好奇越發強烈。
隨即而來想要結交的心情也迫切起來。
“對不起,打擾幾位了,之前的冒犯還請多多見諒,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請幾位喝杯茶,表示一下歉意?”
東湖園有專門的茶室,供客人酒足飯飽之后聊天休閑所用,孫立立的邀請雖然略有唐突,但郝俊諸人卻也不好拒絕,畢竟,剛剛這場麻煩也得益于這位孫隊長的幫忙。
不過,郝俊卻有其他的思考,他轉頭對著孫老三說道:“老孫,替我和姐姐向孫隊長道個謝!”
“孫隊長,今天我姐姐受了驚嚇,恐怕不能夠多陪,不過,我在此還是要多謝孫隊長的鼎力相助!”
郝俊并不想與這個孫立立此刻有過多的接觸,以免曹西海產生不必要的聯想,畢竟在這件事上,郝俊雖然沒有開口向曹西海求助,卻間接地承了他的一個人情,為了不影響觀感,他只能盡量地與孫立立保持距離。
但孫老三卻沒有這個顧忌,老混混此刻在蓮花市的商界可謂風頭正勁,正是缺少類似孫立立這樣官面上的朋友的時候,而且這個孫立立也不簡單,卻是值得交往。
孫立立聞言,卻是面露尷尬和歉意,“實在是對不住,還請自便!”
“孫隊長實在是太客氣了,要不是你及時出現,俺老孫可就真的要被這個季局長給整死了,您可是救苦救難的大善人啊…”
孫老三自來熟般把話茬接了過去,“走,孫隊長,剛剛喝的不過癮,咱們哥倆再去喝一杯!”
孫立立也不矯情,沖著郝俊姐弟兩一笑,“那我就和老孫去再喝一杯,兩位要不要我安排個人送送?”
郝俊便笑著婉拒,孫立立也不強求,道了個別就和孫老三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往東湖園里走去。
這一幕,全被東湖園三層的某一個房間里的兩個人看在眼里,一人赫然就是宋良,而另一人卻是在玻璃之后若隱若現,但僅從誘人窈窕的身姿來看,這是個女人。
“沒想到,這個小子倒也不簡單,輕松地一個電話就把季文武和孫立立全部打發了,這一場鬧劇竟然是這樣收場,實在是出乎意料!”
“季文武不聽你的勸,人啊,卻是最容易得意忘形的動物!”那女人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美目看著宋良道:“小看一個人,就是把自己置于最為危險之地,縱使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也會要了你的命!”
宋良悚然而驚,慌忙恭敬點頭應是,可見身邊之人的地位遠比他要高許多。
“對于赫然挑釁東湖園的人,你可有打算?”
“原本以為一個季文武就可以輕易擺平,卻沒想到上演了這么一出,那個老家伙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地再進我們東湖園,當真是膽大包天,可恨之極!”
宋良口中雖是不忿,臉色卻是絲毫不變,“季文武絕對不會輕易地丟了這個面子的,只要給他加把火,以他的個性,斷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那女人又看了一眼宋良,不置可否,只是轉頭盯著那少年的背影之時,卻是若有所思。
當然,這一切,郝俊并不知曉,他將秦梓送回市一中,便回了云林33號院,老校長自是詢問了一番夏令營開學的事情。
郝俊走進屬于他的小屋,打開他的那個小本,在屬于那張畫的不起眼角落里添上了一個孫立立的名字,隨即便合上了書本,臺燈微弱的燈光下,少年臉上的表情,始終讓人無法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