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十分瘦小,童建軍、阮六一兩條壯漢一人一個就把他們收拾了,夾著脖子拖到稍遠一點的地方,用匕首頂著脖子厲聲呵斥:“老實點!”
“不敢,不敢!”
“老實,老實!”
童建軍和阮六一審問一番,把軍營里的情況掌握得更透徹,然后干掉兩個舌頭,回到了村子里。
哥倆挑燈奮戰,先把地形圖畫出來,接著開始謀劃戰斗策略。
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了,阮六一再三催促:“該休息休息了,白天再說。”
童建軍這才停下了,瞇瞪了一會兒。
上午吃完飯后,阮六一說:“咱們多找幾個伙計過來一塊兒商量商量。”
“嗯,我叫光輝過來,他雖然沒打過仗,但腦瓜子挺靈。”
“我也叫一個過來。”
沒一會兒,童建軍把光輝叫過來了,阮六一也帶來個人。
一打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男的。
一米七來個兒,寬肩膀、大胯骨,穿著迷彩褲、戰術靴,扎著馬尾巴。
雖然身形像北方虎比娘們兒,面相卻是典型的南國妹子。
柳眉大眼,眼眶略深,皮膚微黑。
看見自己的小姨子,阮六一還微微嘆口氣:“這是我老婆的妹妹小麗。”
“嗯,你好,這是我兄弟光輝。”
童建軍能理解阮六一的心情。
他這小姨子怎么也有二十七八了,在當地都算滅絕師太了。
可穿著打扮鈣里鈣氣的,對男人好像也沒啥興趣,再加上粥多僧少,這猴年馬月也成不了家啊。
寒暄幾句,四個人在地圖前坐下來研究一番。
童建軍說:“這是我和六一昨晚偵查的情況。這伙人還是有一點軍事素質的。他們安營扎寨的地點,一面是懸崖峭壁,一面是急流險灘。另兩邊,一邊視野開闊,一邊道路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阮六一點頭:“嗯,總而言之,易守難攻啊!”
小麗摸摸腦袋:“俺腳著,炸掉他們的軍火庫他們就完蛋了。”
童建軍和光輝相視一笑,點點頭:“嗯,是個好辦法。”
阮六一撇撇嘴,指著地圖:“軍火庫旁邊就是崗樓,居高臨下,24小時監視,你拿啥炸?”
“那個,我可以想辦法潛入進去…”
光輝在一旁聽著,嚇了一跳,心說這妹子比俺們東北的虎比娘們兒還虎啊!
阮六一對自己的小姨子依然冷嘲熱諷:“怎么潛入?你想美色誘惑啊?”
小麗微微臉紅。
光輝正在琢磨她會怎么說,沒想到小麗張口道:“俺,俺聽說他們有幾個人喜歡搞基…”
我去,她沒把自己當美女,卻把自己當美少年了。
光輝忍不住說:“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
小麗臉上剛露出一絲喜悅,她的毒舌姐夫立刻補刀:“你看人光輝多會說話。”
童建軍說:“小麗說得對,咱們能炸掉彈藥庫就成功一半了。當然,難度確實有點大。”
光輝說:“相對來說油庫的防備略薄弱些。”
童建軍和阮六一不約而同點頭:“而且,油庫離營房比較近,要是能端掉油庫就能把營房也一塊兒端了…”
“機槍的位置在這里,崗樓的位置在這里…”
幾個人埋頭商議著。
但商議來商議去,人員還是差的太遠。
村子里的青壯年男子只有十來個,小麗也能劃拉七八個會舞刀弄槍的娘子軍,加上童建軍他們四人也不過二十多人。
放火燒油庫、奪機槍、襲擊兵營、炸軍火庫等等一系列動作要同時完成。
不然,等三百來號敵軍都反應過來,光是用輕武器你都對付不了。
“風險太大,搞不好全軍覆沒。”
小麗挺起胸脯:“干啥沒風險?與其生活在恐懼中不如拼一把。”
“與其等他們動手不如我們先動手。”
阮六一點點頭:“嗯,我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等我們出發時就讓愛華帶頭組織村子里的婦孺,隨時做好逃離的準備。”
童建軍嘆息:“要是可以遠程攻擊,就可以大大地增加成功幾率。”
“沒有大炮沒有榴彈,拿啥遠程攻擊啊…”
“要不…”
童建軍想著什么。
“有啥想法盡管說!”
阮六一鼓勵他。
童建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在電影里看過,古代人打仗用的那種東西,像個大勺子一樣,把石頭拋進城里…”
“對,對,這個好像叫拋石機!”
“好!這東西好!”
“真有你的建軍,這都能想出來!”
“可這東西恐怕不太好做啊。”
童建軍有些擔憂。
“不難,咱村子里有現成的騾車,還有以前用過的榨油機,改一改就能做出來。”
商定下來以后,大家就分頭忙碌起來。
其實除了拋石機,阮六一也有別的準備。
八個汽油桶,幾十個炸藥包,可以當做簡易迫擊炮,就是射程有點短。
開始,童建軍和阮六一商議夜晚發動攻擊。
后來,大家在一起又商議了一下,覺得并不合適。
晚上敵人視線固然不好,我方卻也好不到哪去。
敵人占有數量的絕對優勢,渾水摸魚的話,我們恐怕吃虧更大。
最后商定:凌晨時發動攻擊。
正好可以趁著夜色在敵營周圍挖掘壕溝、陷坑。
下午,全村的男女老幼依然在忙碌著,準備裝備、物資。
童建軍、阮六一他們主力人員則輪流休息。
天黑下來以后,大家在一起飽餐一頓。
全村老百姓拿出了最豐盛的食物款待大家。
飯后卻依依惜別,因為這一次一旦失敗,村民們就得背井離鄉。
因此,童建軍、阮六一他們率領30名男女勇士出征時,阮六一的兒子阮愛華則跟村里的長者以及其他女眷們也開始收拾行裝,隨時準備離開。
童建軍、阮六一他們借助夜色掩護悄悄來到洪屠他們軍營外的空曠地帶,一點點向軍營靠近過去,直到快進入軍營哨塔的視線范圍。
這些年,阮六一雖然沒弄到太多的武器彈藥,但其他的東西還是沒少準備。
汽油應有盡有,戰備鍬、野戰匕首等也是人手一套。
童建軍、阮六一他們二十來個男的,小麗率領的十來個女的,大家一起摸黑奮戰。
先挖出三道兩米深的溝壑,再偷偷向軍營掘進,挖出三個大陷坑,并往里搬運裝滿汽油的陶土罐子。
洪屠他們軍營一面是懸崖峭壁,退無可退。
一面是水流湍急的河流,跳進去也是九死一生。
一面是這里的空曠地帶,另一面則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羊腸小道。
光輝率領幾個人在拋石機前嚴陣以待,小麗和其他的勇士在溝壑前埋伏好,童建軍和阮六一則在羊腸小道上埋伏好,阻擊試圖從這里逃走的敵人。
凌晨5點鐘,軍營里一片寂靜。
崗哨樓上的匪兵正在打著哈欠,突然一個火球從他眼前掠過。
他正一臉懵逼時,油庫著火了,營房著火了,彈藥庫也著了起來。
“來人啊!”
他剛喊一聲,一個燃燒的陶罐砸過來,整個崗樓燃燒起來,他也瞬間變成了火人,慘叫著栽落下去。
掌舵拋石機的是光輝。
這家伙從小就愛玩彈弓,這下派上了用場。
幾個裝滿汽油的陶罐扔出去后,兵營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但軍營很大,有300多號人呢。
光靠拋石機不可能把他們都干掉,頂多能卸掉一大半戰斗力,同時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威懾。
光輝已經把軍營的各個重要位置熟記下來了,幾乎每一個陶罐都例不虛發。
但還是沒能把所有的機槍點拔除。
一個慌里慌張的匪兵撲到機槍前,端起來就掃射。
不過,他一個敵人都打不到,只掃倒了幾個戰友。
一名低級軍官沖過去,一槍干掉了他。
軍營中一片鬼哭狼嚎聲,到處都是一個個火人。
但還是有一部分人逃出了軍營。
順著大門逃出來的匪兵又掉進了陷坑里,瞬間葬身火海。
其他匪兵想繞開陷坑逃走,光輝、小麗他們紛紛用汽油瓶、子彈招呼過去。
眨眼間,空氣中都彌漫起焦肉的氣味兒。
“二十五,二十六…”
童建軍舉著長槍射擊著、數著,再斜眼看看對面山坡上的阮六一,這家伙也是一臉得意,不時看向這邊。
等狙殺了五六十個敵人后,軍營里的鬼哭狼嚎聲漸漸輕微了,逃出來的匪兵也漸漸稀少了,童建軍和阮六一彼此打了個呼哨,一起從山坡上下來,朝軍營出口圍堵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走進軍營。
軍營里依然有著火的匪兵四處奔逃。
但煙霧中,童建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怎么有點不對勁兒啊!”
“小心!”
阮六一大吼一聲,猛地把童建軍撲倒在地。
“突突突突!”
一排機槍子彈掃射過來。
接著,十幾個匪兵端著槍向這邊猛烈射擊。
看來這是幾個老兵,他們知道外面有人阻擊,故意誘敵深入。
童建軍和阮六一被壓在地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這十幾個匪兵壓制一陣后便漸漸包圍過來。
眼看著童建軍和阮六一不是被活捉,就得被射成篩子。
一對老戰友不由得苦笑:這真是陰溝里翻船了。
不過也好,眼看敵人就要被打敗了。
“啊!”童建軍和阮六一大吼一聲,站起來就想跟敵人拼命。
但突然斜刺里一陣“砰!砰!”的槍響,有三個身影沖過來,把匪兵打退下去。
童建軍撥開濃霧一看,原來是武大隊他們三個人。
阮六一也認出了武大隊,看看童建軍,再看看武大隊一臉懵逼。
“你們這是…”
“說來話長,他們追我,就如同我來找你。”
五個昔日的對手并肩作戰,打退了匪兵的圍攻,但這十幾個幸存下來的匪兵很狡猾,火力又兇猛。
眼看又要撐不住了,幸好光輝和小麗他們及時圍堵過來了,幾下合圍,終于將殘匪統統消滅了。
最令人驚喜的是,小麗他們幾個女兵還生擒了匪首洪屠。
這家伙其實并不善戰,槍都不怎么會用,只是靠著陰險惡毒聚攏這批散兵游勇。
押著幾個俘虜撤出兵營后,童建軍和阮六一他們一起清點了一下傷亡情況。
30來個人有兩人犧牲,5人重傷,8人輕傷。
而300多名匪兵幾乎都被消滅干凈。
算起來真是大獲全勝。
大斌把宣稱輕傷的旺旺扶過來時,童建軍卻臉色大變:“傷到哪里了?”
“一點小傷…”
旺旺笑嘻嘻地。
童建軍扯開他胸口的衣服一看。
確實是個小傷,傷口只有指甲大小。
但童建軍一看傷口灼燒的形狀,頓時心涼了半截。
這是被流彈打中了,而且彈片十有八九還留在身體內。
“不要亂動,快!擔架抬過來。”
小麗他們連忙把擔架拿過來了。
回到村子里,到處是一片歡欣雀躍的景象,大家商議著怎么處決洪屠。
這些年,洪屠把老百姓害苦了。
他手里的血債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了。
而且這家伙親自動手殺人時,從來不讓人痛快,他能變著法兒地折磨人。
這種人豈能輕饒了他。
但童建軍和阮六一都覺得,我們如果用劊子手的一套來對付劊子手,我們跟劊子手還有何區別?
在群情激昂中,洪屠被押到村外高臺上,阮六一親自掌刀,砍下了洪屠的腦袋。
旺旺剛從戰場上下來時還活蹦亂跳的,等抬回村子里了,卻越來越虛弱了。
童建軍和阮六一他們幾個人檢查一番才發現,彈片扎進旺旺的身體太深,甚至離心臟不遠。
附近的鄉鎮甚至遠方的縣城里都做不了這種手術,只能眼睜睜看著旺旺越來越虛弱。
眾人束手無策之際,旺旺又開始發燒了,嘴里嘟噥著什么。
大斌貼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眼含熱淚說:“旺旺想吃菌子…”
“我去給他找!”
小麗和幾個女孩兒自告奮勇出去了。
沒一會兒給旺旺找回來好多菌子。
喝著菌子熬的湯,旺旺果然平靜下來,大斌摟著旺旺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大斌突然驚醒,只見旺旺在吃吃地笑著,嘴里嘟噥著:“有意思!有點意思!”
漸漸地,旺旺便一動不動了。
第二天,童建軍、光輝和大斌一起把旺旺埋在村外一棵大棕櫚樹下。
大斌把墳堆壘的高高的。
“旺旺喜歡這里,以后他就可以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了。”
大斌哽咽著說。
又過了一天,童建軍要離開了。
大斌和光輝也整理形裝跟了出來,童建軍卻按住了他們的肩膀:“你們留下來吧,這里更需要你們!”
送行的南國妹子們中,小麗換上了裙子鶴立雞群。
跟大斌眉來眼去的細腰翹臀妹子也直抹眼淚。
光輝和大斌還有些不甘:“童大哥,你是不是對我們不滿意。”
“傻瓜!”
童建軍摟著他們的肩膀。
“這次多虧你們了,你們已經完成你們的使命了,是時候過你們該享受的生活了。”
“可我答應童老板…”
“我哥也會很高興你們找到歸宿。”
武大隊在一旁說:“放心吧,我會監視他的,一旦他敢踏入我國境內,我就把他就地正法!”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阮六一拿出一個小包裹:“我也該上繳一些東西了…”
童建軍打開了,里面是阮六一保留十幾年的新锃锃的領章帽徽和軍功章。
童建軍又把包裹包上了還給阮六一:“留著吧老兄,這是你應得的。”
武大隊也說:“過去的榮光和屈辱就讓他留在過去吧。等到鑄劍為犁的那一天,我們還會回來,一起把酒言歡、笑談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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