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瘦小的梁曉聲,被一群牛高馬大的人圍著,就像一群狼圍住一只小鹿,還沒想好怎么下嘴呢。
不過,梁曉聲雖生的矮小,氣勢倒不小,怒眉倒豎、雙拳緊握。
首都的男子跟上塰男子類似,也屬于能嗶嗶絕不動手那種。
“你踏馬丫找死啊!”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丫還犟嘴,打丫半死,看他老不老實?”
話雖如此,這么多人圍著,也很容易擦槍走火啊。
這些蟲子,只要有一個人先動手,其他人也會跟著上。
“嘿!干什么!”
童建國大吼一聲。
“這里還有一孫子!”
“這踏馬丫也是皮緊了,咱給他松快松快!”
“你們踏馬知道這是誰嗎?”
“管你們踏馬誰,天王老子也照抽你們不誤!”
“這是梁老師!聽說過沒有?”
幾個人面面相覷,有人有些怯了,有人還嘴硬。
“啥基霸梁老師…”
“今夜有暴風雪看過沒有?陳道明演的。還有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好像聽說過…”
有人小聲嘟噥。
“梁老師可是國寶!哪怕有一點磕磕碰碰你們都擔待不起!”
潘冬子這會兒也起身就坡下驢了:“行了,行了,小事一樁。”
童建國摟一把梁曉聲的肩膀:“就是,多大點事兒?行了,以后多注意點吧。”
說完,童建國摟著梁曉聲大搖大擺走出去了。
回到樓下屋里,兩人才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梁曉聲說:“真不好意思,剛才沖動了啊。”
“哼!不虧是咱們知青,那種王八蛋就該扇他大耳瓜子!”
“嘿嘿,我最恨別人罵我父母了。”
“看來您父母不容易啊。”
“過去年代的人有幾個容易的。”
“也是啊,咱們就夠不容易了,跟他們比還是好多了。”
“對了,蔣老師說您找我想談合作?”
“是這樣的,我新成立的一個文化公司,跟我們當地電視臺合作,想拍一部知青的電視連續劇,我覺得您的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風雪都可以改編改編。”
“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篇幅太短,今夜有暴風雪篇幅好像挺長,但時間跨度也很短。它們都不太適合改編成電視連續劇。”
“嗯,我知道,我看中的是您小說中的人物。您知道電視連續劇動輒二三十集,它是靠人物來推動劇情的。”
“嘿,你還挺懂編劇創作的。”
“只是知道點皮毛。”
“你想做二三十集,那體量可是相當大啊。”
“其實也還好吧,比如從您剛下鄉時寫起,一直寫七年,涉及十幾個甚至幾十個人物,二三十集還真不算多。”
“也對啊,現在港臺電視劇都是二三十集。”
“對啊,短了多不過癮吶,剛看的熱鬧呢,就沒了。”
“哈哈,是這個道理。二三十集那得好些字呢,相當于兩部長篇小說。”
“而且劇本不需要景物描寫和心理描寫,以對話和動作為主。”
“你還挺懂的…所以說,兩部書都不止。”
“您把人物小傳設計好,光寫故事大綱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沒事的,港臺和國外的編劇都是這么干的。您把架子搭起來,我再找幾個人把肉一添,就妥了。”
“可是…”
“一集我給您500塊錢。”
“不是錢的事兒…”
梁曉聲微微臉紅了。
他們這些知識分子面子薄,你要是不主動提錢的話,他們心里保不齊得怎么嘀咕呢。
“錢也很重要嘛,研究導彈的還沒賣茶葉蛋的掙得多,你說那叫什么事兒啊。”
“是啊,現在社會就好了那些做買賣的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像您這么好的手藝,掙點錢也是應該的。”
“可我雖然頂著名是北影廠的編劇,但其實就是寫寫小說,還沒寫過電視劇。”
“沒跟您說嘛,就寫寫故事大綱。電視劇最重要的其實是人物和故事,劇本并不難。”
“您真挺懂的。”
“是吧?咱們兩個老知青一塊兒干吧!”
“您知道方莊吧?”
“知道。”
“那邊正在蓋商品樓呢,估計明年就開賣了。”
“聽說得千八百塊錢一平呢。”
“是啊,咱哥倆好好干,爭取來年自己買套大點的房子。”
“唉,哪那么容易。”
“其實也沒那么難。這個30集電視劇要是播放效果好的話,咱接著再寫知青回城的生活,就等于兩個七年。”
“您還別說,我這段時間還真在構思知青回城后的小說,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雪城。以我們哈爾賓市為背景。”
“您看,我沒說錯吧,干它一年,在方莊買房!”
梁曉聲雖然還沒松口,但情緒顯然已經被童建國鼓動起來了。
童建國繼續再添一把火:“咱們舞文弄墨,創作精神食糧的人就不該受窮!想當年,人家魯迅一個月工資400大洋,一年下來就能在首都買一套500平米的大院子!”
“是啊!奶奶的!咱眼下還跟不上民國,工資太低了,買點豬頭肉都舍不得…”
“來嘛!咱哥倆一塊兒干!”
“好!我這幾天就開始寫!”
梁曉聲雖是性情中人,但也是有個性的人。
而且,他的創作更傾向于個人表達,矛盾沖突不太足。
在電視劇創作中,這是大忌。
相對來說,蔣子龍寫東西干貨更多,更側重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所以,等梁曉聲把人物、故事大綱弄出來后,再磨合修改一下,就得交給蔣子龍了。
讓蔣子龍找三個文藝青年,關小黑屋里,一人10集鼓搗著,蔣子龍在一旁把關、掌握節奏。
由此一來,童建國就將開啟電視劇流水線作業的先例了。
離開首都前,童建國又到西三旗這邊看看段永平他們工廠的情況。
順便也打聽打聽薛寶宏兒子的情況。
“嗯,他干的挺好的,大家都挺喜歡他,有個老娘們兒還想給他介紹對象呢。”
“哦,哪里的?”
“冀省的,說是二十五六歲,腿有點跛。”
“我跟薛寶宏說說,要是人不錯,心眼兒好使的話,應該可以啊。”
這會兒,外省殘疾人找首都一個弱智其實并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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