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行了,別數了,一共八輛!”
“我去,聽說咱們全市就10輛桑塔納,這回就來了8輛?”
“你沒看看誰家閨女出嫁…”
“不就園藝村一農民嗎?聽說還被判過。”
“判過咋地?架不住人家跟對了人。”
“跟誰干?難道東門外老童家?”
“還能有誰?”
“這世道,凈他們好了啊…”
這些年,婚禮真是越來越講究了。
老禮兒恢復了,新內容也越來越多。
81年童建軍結婚時,也頂多多擺幾桌,大轎車接新娘而已。
眼下到了84年了,這家伙,8臺桑塔納拉著新郎新娘繞城轉一圈兒不說,還有拍照的、攝影的一路跟隨。
到了賓館大廳里,又有什么伴郎伴娘,還有婚禮主持人…
童建國特地把崔新叫來了,給老牛的大女兒牛金花主持婚禮。
在人們的歡呼笑鬧聲中,童建國感覺老牛都快繃不住了。
老牛六個閨女,不容易啊。
尤其這老大牛金花,從小就跟著老牛,當半個大人使。
如今,終于嫁給一個靠譜的小伙子了。
老牛能不激動嗎?
好在崔新應變能力極強,婚禮現場亦莊亦諧,頻頻把老牛逗的破涕為笑。
牛金花跟鐵維順結婚后,就長期定居白溝了。
反正牛金花本來跑的就是華北市場,待在那邊也挺方便。
眨眼間,又是一年春節了。
當初買八仙桌時,童建國覺得再過幾年就坐不下了,沒想到根本就沒用幾年。
也只兩年的功夫便已經坐不下了。
今年春節,童建軍有了兒子,童建義也搬到藍城,還把倪彩霞和耿俊鋒接到身邊。
兩個大八仙桌都坐的滿滿登登了。
童華章和葉淑珍都美的合不攏嘴:“咱真是大家口啊!”
“可不嘛,這十里八街的沒一家比得咱。”
童建國是一家五口,童建義也是一家五口。
剩下童建波、童建軍也都是一家三口。
這別人家哪比的了。
吃著大飯看著春晚,童建國卻在心里嘆息。
媽蛋!老子還有一個寶貝兒在外面呢。
大學這會兒都放寒假,洋人也不過春節。
不知道瑞秋和翠花在干啥?
瑞秋會不會教翠花咱華夏文化?
可不能忘本啊,你好歹是咱華人的種。
接連探望三次,童建國都沒敢跟她們母女相認。
下一次無論如何得相認了。
就算瑞秋經濟條件好,其他方面說不定也需要幫助。
這不是經不起誘惑,這是責任。
雖然是這么打算的,可直到出了正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童建國才騰出時間來。
他特地開著桑塔納來到盛京,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來到盛京大學家屬樓附近。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這么多人?
家屬樓附近車來車往,人格外多。
尤其瑞秋住的那兩棟高檔家屬樓前。
好像還有警察進進出出的。
難道是出什么事了?
童建國不由得心驚肉跳。
莫非…
“砰砰!”
突然有人敲車子,童建國嚇得一哆嗦。
“誰,誰!”
他抬起頭來才看到童建軍臉貼在副駕駛的玻璃向里張望。
童建軍本來就長得怒眉大眼。
這一貼在玻璃,簡直就像門神畫的尉遲敬德。
童建國嚇得又是一哆嗦。
童建軍又敲了敲車子,童建國才反應過來了,趕緊把車門打開了。
“呵呵!這么巧啊!”
“是啊!”
童建軍進來坐下了。
“我覺得是你車,就過來了。”
“呵呵,我昨天剛到盛京,今天路過這邊,見這么多人在這里,就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又是大事。”
童建軍忍不住嘆息。
“大事?有人被害了嗎?”
童建軍點點頭。
“呵呵…真是的…”
童建國尷尬地笑笑。
但突然就覺得不對。
像盛京這樣的超大型城市,一年出個十起八起的人命案,根本就不算大事。
尤其當下這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年代。
“不會是涉外吧…”
童建國忍不住脫口而出。
童建軍點點頭。
“我草!”
童建國不由得懵了。
難道瑞秋…
不會這么巧吧?
“那個,是不是年齡比較大的?”
“好像30歲左右。”
“男的…”
“女的。”
童建國腦瓜子嗡嗡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有仈Jiǔ啊!
怎么會這樣?
早點跟她們母女相認好了,說不定能幫她防備點。
要真是瑞秋的話…
翠花會不會有事?
童建國頓時心急如焚。
“她,她是不是還有家…”
童建軍卻突然推門:“郭局叫我,我先過去一趟。”
說完,就“蹬蹬”下去跑開了。
把抓耳撓腮的童建國獨自留在車里。
翠花一定不會有事!
說不定也不是瑞秋。
日!早點過來跟她們相認好了。
法克!法克!
童建國惱火萬丈,忍不住就用手去拍方向盤。
“嘀!嘀!”
車子叫起來。
路邊的行人紛紛張望。
童建軍和盛京市局的幾名公安也朝這里看幾眼。
那幾名公安有兩個童建國見過。
去年,在盛京市局的請求下,童建國幫他們裝了雙面鏡,又幫他們配了魯米諾。
童建軍跟那幾名公安聊了會兒,突然又一起面向另一邊,似乎有人過來了。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
等童建國看清那老者的面孔時,嚇得一哧溜滑向車座下面了。
日!怎么是他!
這老者正是童建國第一次過來時,對他各種懷疑的那家伙。
當時,童建國在家屬樓后東張西望,被老者撞見了。
童建國只好宣稱找鴿子,把他給搪塞過去了。
這下完蛋了!
老子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童建國每次過來都鬼鬼祟祟的。
不是開著五十鈴皮卡,就是開著桑塔納。
難免被人注意到。
那個老東西一邊跟童建軍他們擺呼著,一邊朝童建國這邊指一指。
童建軍也不時朝這邊張望。
完蛋了!老東西把我供出來了!
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老東西跟童建軍他們擺呼一陣后終于走了。
童建軍又跟其他人嘀咕了幾句,一邊嘀咕一邊朝童建國這邊看。
童建國不由得苦笑。
這下好了,完全暴露了。
老弟是不徇私情的人,想躲也躲不掉了。
算了,是死是活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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