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是不急的,左右這么近,最后再來看也不著急。
原本龔皓還以為,時間又不趕,這一趟肯定是輕輕松松,舒舒服服的。
畢竟他們有車的嘛!
雖然幾個廠子離的不算近,但開車的話,還是挺快的。
而且,他們有兩三天的預算。
時間如此寬裕,怎么說都來得及的。
結果,一天下來,陸懷安就跟個炮彈一樣的!
沖到這個廠,突擊般檢查,巡視,問情況,查帳本。
龔皓帳一查完,陸懷安直接開車走人。
飯都是打包帶路上吃的。
這時候,龔皓才后知后覺:“很趕時間?”
“嗯。”陸懷安利索地點頭,沉吟著:“我算過了的,這個廠時間拖了半小時,下個廠我們得把時間擠回來!”
行吧,既然他趕時間,龔皓也跟著加快了動作。
倆人一路奔波,等到所有事情全忙完,剛好趕在天黑之前回了南坪。
陸懷安原本打算直接把他送回村里,結果龔皓擺了擺手:“我打了個電話,讓崔二來市里接我的,你直接開回去吧。”
這樣…倒也行,陸懷安一腳油門,徑直回去了。
都來了,肯定是要留下來吃飯的。
結果倆人剛停車,里頭出來的居然是鐘萬。
他怎么來了?
陸懷安下了車,鐘萬就樂呵呵的迎了上來:“陸哥!”
哎喲,那叫一個熱情,恨不得連車鑰匙都幫他拿去掛上。
平時鐘萬已經挺熱情的了,這熱情加倍,陸懷安還真有些吃不消。
“行了。”陸懷安擺了擺手,笑罵道:“這是咋的了?有事兒啊?”
可不是有事么?
鐘萬興奮地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哎喲我其實早上就來了,結果沒想到陸哥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昨晚上才得到消息,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覺!”
他真的是沒想到哇,沒想到!
原來還能有這種操作的!
當時這座大橋,其實鐘萬也是惦記過的。
可是,沒有這層關系,只能嘆息。
沒有門路的話,他壓根連競爭的權力都沒有。
眼睜睜看著別人拿下了項目,近乎“施舍”般地扔給他修一條破路。
就這條路,估計還是看在陸懷安的面子上,勉強地給的。
好家伙,人家吃肉,他連湯都喝不著,只能吃點渣渣。
但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沒本事呢?
鐘萬都一直告訴自己,算了算了,能賺則賺。
有的賺都不錯了,總比之前他啥項目撈不著的好。
可昨晚上,他突然接到了無數電話!
好家伙,電話都差點被打爆了!
一個個的不知道消息幾多靈通的,或酸或贊嘆:“你也太厲害了吧!這種大項目都拿下了。”
虧得鐘萬還穩得住,勉強從他們話語中得知發生了什么事情。
天呢!確定消息以后,他一整夜幾乎是輾轉反側,壓根沒閉過眼睛!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怕過來太早了吵到陸懷安睡覺,生生等到七點才過來。
結果…吃了個閉門羹,人家早出去了。
“所以你就在這等了一天?”陸懷安無語了,洗了把手出來:“先不說了,吃飯先!”
吃完飯,崔二和龔皓就得回去了。
龔皓跑了一整天,精疲力竭。
腦袋里暈暈乎乎的,一閉眼全是數字。
剛倒到車上,招呼都沒來得及打,直接就睡著了。
看他這樣,陸懷安也是哭笑不得,揮揮手讓崔二趕緊走。
其實要他說,直接睡這里得了,偏偏龔皓死活不肯,連人都叫來了。
回過神,他打了個呵欠。
開了一整天車,其實他也挺累了。
看他這樣,鐘萬縱使有再多話,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他把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讓陸懷安早些休息。
陸懷安眼皮都抬不起來,有心想跟他聊聊,但奈何身體實在是太累了。
想著他等了一天,陸懷安有些不忍:“你大概地說一下什么事呢?”
真要有急事的話,他晚點兒再睡也行的。
“哦,就是那個呃,想來感謝一下,就是昨天你們簽的合同,這些路的事情…”
陸懷安一聽這個事情,那真沒什么好說的了:“放心,不會有變故的,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交易。”
西區擅自改動大橋落腳點,變相使用了他們興建的商貿城。
給他們修路,不過是補償罷了。
這個鐘萬倒是知道的,他比較想說的是另一個事情。
他看了眼陸懷安,到底是沒有說,點點頭,笑道:“嗯吶,那,挺好的,挺好…”
讓他就這么走,鐘萬實在是不甘心。
走了兩步,他又扭過頭叫住了陸懷安:“那,明天你在家嗎?”
陸懷安想了想,明天好像沒事,他專程在家想等他媳婦回來的:“沒事。”
接了沈如蕓回來,勻幾分鐘半小時的,給鐘萬說點事情還是沒問題的!
“行吧!”鐘萬吁了口氣,笑得爽朗了些:“那我明兒個再來!”
來唄,無非就是感謝嘛。
陸懷安搖搖腦袋,洗洗睡了。
因為真的睡得挺早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
天都還沒亮呢。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得有電話響。
他索性穿衣服起床,下了樓后,發現果然是電話在響。
連忙跑過去接了,這么早,誰啊?
結果是個聲音低沉的男子,操著一口純正的北豐腔:“請問是沈如蕓沈同學的丈夫,陸懷安陸同志嗎?”
北豐的?
陸懷安心一沉,裹了裹衣裳:“是的,請問您是?”
這么早打電話過來,又是找沈如蕓…
難道…
對方自我介紹了一下,原來是學校里的老師:“沈同學昨天晚上離的校,但是北豐從今天早上就一直在下雪,而且現在越下越大,可是我們聯系不到她…我們輾轉多方信息,了解到她曾經跟同學說過,可能會回南坪…想問一下,她到家了嗎?”
陸懷安心一沉:“沒有。”
沈如蕓的確說過,想趕緊結束現階段,趁早回南坪。
可他們說好的是今天早上才出發,如果早上一直在下大雪的話,她究竟是被堵在了家里還是被堵在了車上?
而且,昨晚才離校…
他定了定神:“請問,她昨晚什么時候離校的?”
如果早一點的話,沒準沈如蕓會坐晚上的火車也說不定。
“很晚,大約九點多十點鐘的樣子。”
那就基本沒可能昨晚出發了。
陸懷安這一下是真急了,他讓老師趕緊去他家里看看:“地址是…”
又讓他找到沈如蕓后千萬要給他回個電話,不管什么時候,他家里都有人的。
“這個肯定的。”
陸懷安頓了頓,又補充說:“既然下了雪,如果找到她了,就讓她暫時別回來了,不要冒雪趕回來,過完年雪化了,我再去或者她再回來,也都是可以的。”
那邊也很急,怕沈如蕓出事,還得聯系其他同學,匆匆掛了。
這邊陸懷安掛了電話,還愣了一會。
如果沈如蕓是今天早上出的門,那她應該會遇到這場大雪。
就算歸心似箭,但她又不傻,肯定不會冒險的。
可是…
怕就怕,她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雪,結果出發,被大雪堵在了半道。
那般不上不下的,最是可怕。
要知道,冰天雪地的,供給救援很難到位的。
萬一缺水缺糧,再一冷…
陸懷安不敢想象那個后果。
只要一想象到沈如蕓被困在車里,求天無路,求地無門的情景,他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聽到客廳里頭有動靜,嬸子披著外套起來了,看到是陸懷安,她松了口氣。
打了個招呼,她準備再去睡個回籠覺。
陸懷安連忙叫住她,皺著眉頭大概說了一下情況:“我得去車站等著,你在這里等一下,我每隔半小時會打電話回來問,如果如蕓到家了或者打電話回來了,你記得給我說。”
聽說出了這么大的事,嬸子臉都嚇白了,瞌睡全消。
她連連點著頭,手哆嗦著穿好衣裳:“行,行的,我就搬個椅子,在這等著!我哪都不去!”
陸懷安拿了鑰匙,匆匆出門。
今天天氣不好,風很大。
剛一出門,陸懷安就感覺被吹了個透心涼。
那風喲,呼呼地往脖子里頭灌!
他把衣服拉緊,扣到最頂上,匆匆開車趕去車站。
嬸子急得六神無主,等沈媽過來的時候,給她說了這個事情:“我得守在這里,孩子們可能得你弄一下了。”
沈媽急得喲,在屋里頭轉了兩圈,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到底是想著還有倆孩子,她想想又出去了,把沈爸沈茂實一家子全給叫起來。
這可不是小事,陸懷安也真是,聽說出去的時候衣衫還可單薄。
“肯定是去車站等著了,你趕緊給他送衣裳去!”沈媽上樓找了兩件厚實軍大衣,塞到沈茂實懷里:“就帶這個!今天零下呢,這天氣他穿一點衣裳哪遭得住!”
沈茂實聽說妹妹現在下落不明,心里頭慌亂著呢,能給他點事做,反而轉移了他注意力。
正在他拿了衣裳,準備出門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所有人頓時愣住了,沈茂實更是踏出去的一步都忘了收回來,扭臉望去。
嬸子緊張得在身上擦了把手,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起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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