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原本都和陸懷安無關。
可沒想到的是,上頭想把蕭明志調去蒼嵐縣,暫代主事一職。
至于原因嘛,也挺簡單的。
因為之前蕭明志處理抬會事宜的時候,雷厲風行,果斷又迅速,不僅將一眾抬會一網打盡,而且未留后患。
就連潛逃的會主,也有不少主動投案自首的。
剩下的,已經是些散兵了。
這件事情蕭明志實在做得利落又漂亮,在蒼嵐縣干部都不頂事的時候,上頭希望蕭明志能過去指點他們的工作,讓蒼嵐縣這件事情有個完美的結局。
蕭明志臨危受命,思索半晌,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陸懷安。
他想的明白,也說得利索:“聽說你在找郭鳴買地?蒼嵐縣的地你要不要?”
“嘿嘿。”陸懷安一聽就笑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個…”
他當然想要啊!
蒼嵐縣其實挺好的。
它能成為抬會的發源地以及爆發地,其實就能看出來,這里的經濟發展良好。
作為省轄地級市,資源還是很不錯的。
有很多商人,尤其是小工廠,更是如雨后春筍。
這就導致這邊的經濟很好,也正是因著做生意的人多,資金才會短缺,才會有抬會的興盛。
用蕭明志的話來說,就是成也抬會,敗也抬會。
“想要的話就好說了。”蕭明志沒有笑,事實上,他是比較嚴肅地對待這件事情的:“蒼嵐這邊的缺口有點大,我過去之后,如果后面有需要資金注入或者跟土地相關的事宜,我會讓郭鳴轉告給你的。”
現在給他說,就是為了讓他提前準備一下。
陸懷安沉吟片刻,問道:“怎么這么突然的?蒼嵐縣…現在情況到底如何了?”
他只聽說,那邊在到處抓人,很多會主都跑了。
“情況不大好。”
要是好的話,也不會臨時調派他過去了。
蒼嵐縣現在上百所小學都已經停課了,因為很多人已經逼紅了眼,在路上把孩子當人質抓走。
更別提突然失蹤的人了。
陸懷安聽完,沉默了很久才道:“好的,那我這邊先準備著。”
第二天,蕭明志就調過去了。
他走了之后,商河這邊開始有不少傳言流出來。
有的說是蕭明志不會再回來了,畢竟蒼嵐縣比這邊發展好多了。
也有的說蕭明志是自己主動要求調任的,因為過去之后,他上頭就真的沒人了。
陸懷安不以為意,打發了幾個過來探口風的。
他專心地跟龔皓清著賬,他需要對自己能買到多少的地,大概有個把握。
其實他這個想法,龔皓不大能理解。
要按他的意思的話,買地有什么用呢?
像南坪這邊,到處都是地,買了沒有規劃的話,他們也只能是空著。
畢竟建廠房什么的,多費錢呀!
如果不及時入住,風吹雨淋的缺少保養,后期維修費用也了不得。
更別提蒼嵐了,那么遠!
龔皓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蒼嵐縣這邊,畢竟我們沒有產業在,買地的話,建了房子也只能是租出去。”
但是這建房子的話,建好,稍作裝修,租金還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本呢!
瘋了才這樣做!
有這錢,在南坪再收個工廠不好嗎?搞點設備投入生產,馬上能賺錢的。
短期投入有回報,總比從零做起要輕松得多,賺錢得多啊!
陸懷安嗯了一聲,微微蹙眉:“具體的,還是得等去一趟蒼嵐,才知道怎么樣。”
如果那邊發展好的話,他也可以在那邊建些房子做門面嘛,比如說做個服裝店什么的,諾亞這邊東西運過去,直接賣的話,還可以少了中間商抽成。
龔皓點點頭,這樣的話,他就有些心動了:“聽說蒼嵐這邊很多小工廠的,所以他們那邊的電器都很便宜。”
甚至,蒼嵐縣這這,有個什么“電器一條街”。
就是前邊是店鋪,后邊是廠房的這種。
雖然都是些小作坊,但還真讓他們搞出點名堂來了。
至少,錢是沒少賺的。
“回頭可以的話,我踩實了路,讓茂哥他們開車過去幾趟,趟趟水深,行的話,以后也可以把蒼嵐的東西運出來賣。”
那邊電器便宜,再看看別的,如果衣服什么的貴的話就更好了。
到時,他可以把南坪這邊和蒼嵐對接起來,這邊的便宜東西,高價賣蒼嵐去,蒼嵐的便宜電器,運出來就是高價出手。
這一來一回,買地那點兒錢算什么呢?
陸懷安算盤打的啪啪響,畢竟光買地也太可惜了。
既然有資源,那就得利用得徹底!
這么一說,龔皓對買地就沒什么抵觸心理了。
“那也行吧!”他清理了一下目前可以動用的資金,寫下來一串數字,撕下來遞給陸懷安:“只要是在這個范圍之內,我們都可以接受。”
陸懷安接過來看了一眼,利索地收了起來:“行,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蒼嵐縣突然沉寂下來。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又像是黎明到來之前的黑暗。
蕭明志過去之后,并未像之前說好的那般,讓郭鳴遞話過來。
他們兩個直接失去了通訊,陸懷安根本聯系不上他們。
這兩天里,陸懷安吃飯都吃不好,覺也睡不踏實。
一閉眼,就是蕭明志和郭鳴被人抓住,百般折磨的場景。
有回甚至夢到他在參加郭鳴的葬禮,吹吹打打間,郭鳴又跳起來說自己騙他的。
從夢中驚醒,陸懷安喘了口氣。
因為精神不大好,他就沒打算出門了。
在家里帶孩子,也省得一見面,對方就千方百計打聽關于蕭明志的事情。
他們在想些啥子,陸懷安還能不明白?
傍晚的時候,沈如蕓打了電話回來。
“懷安,我這邊事情基本上都解決了。”沈如蕓緊緊握著話筒,有些緊張,又有些慶幸。
其實這件事,沈如蕓感覺自己能得到現在的結果,幸運占很大一部分。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說兩位室友被傳話后就急了,找了家里人來,當天學校就叫了沈如蕓過去,想悄悄把這事解決了。
照他們的想法,那是這件事情也沒對沈如蕓造成什么影響,不過是幾句閑話罷了,清者自清,她不用這么在意。
現在既然查明白了,她進項目的事情不會更改,算是對她的補償。
沈如蕓當時就生氣了:“首先,進項目是憑的我自己的能力,我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這不是補償,這本就是我應得的。”
“其次。”沈如蕓頓了頓,語氣愈加凌厲:“也就是這兩年了,沒那么嚴,如果是前些年,她們傳出這樣的話是何居心?這會置我于死地!”
一個流氓罪,就能讓她立馬被抓起來。
更別說,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讓她認了算了?不可能的!
陸懷安對她的這番話,表示了肯定:“就該這樣,出門在外,不能太軟弱,不然別人會得寸進尺的。”
可是,沈如蕓沉默了片刻,才艱澀地道:“這其實沒什么用的…”
當時她說完這番話,舍友捂著嘴,嗤嗤地笑了。
不知為何,其他人也沒什么情緒變動。
哪怕沈如蕓據理力爭,他們也只是讓舍友當面道個歉。
當面道了歉,可沈如蕓被抹黑的形象呢?
沈如蕓提出自己退一步,不求她們能被開除,但需要她們寫檢討,貼在告示欄上。
但她這個要求,被無情地拒絕了。
“當時我可傷心。”
本來當天她就想打電話回來的,可是當時已經很晚了,天都黑了,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
沈如蕓徑直回了自己的房子,氣得哭了一場。
她哭到半夜,爬起來寫信。
“我寫了幾篇文章,想寄去報社來著。”
滿是激情地寫,一直寫到困倦不已才倒在床上睡去。
要不是學校老師上門找她,她都不會醒。
陸懷安哦了一聲,對后面的結果并不意外:“他們找你做什么?”
“嘿嘿!”沈如蕓想起來,都覺得很是痛快:“經過一晚上,學校領導好像想明白了,說尊重我的看法,給她們兩個進行了嚴厲的批評,還記了過,留了檔案…”
一切都如沈如蕓要求的那般進行了處理,干凈利落。
沈如蕓返校的時候,就看到了兩位舍友的檢討書。
就那么貼在了告示欄最顯眼的地方,也不像當時在辦公室里給她道歉的那樣含含糊糊的,這檢討書上,明明白白地寫出了她們干過的事情。
一五一十的,剖析了自己嫉妒的動機,后面眼紅沈如蕓可以進國家項目的機會,她們覺得自己也有機會的,只要把沈如蕓搞下來,她們沒準就能上。
為著這百分之一的機會,她們散布了謠言。
沈如蕓說到這,都忍不住恨得咬牙:“幸虧老師們信了我的話,不然真是要氣死人了!”
“也幸虧你據理力爭,不然這事恐怕只會不了了之。”
陸懷安好好安慰了她一番,沒有說破他找關系的事情。
何必說呢?
至少,對于這個結果,沈如蕓很滿意。
與此同時,那個項目的名額,也最終確定了下來,沈如蕓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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