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后,一處陰冷的巨大墳地中央,零散的枯骨和各類生物的腐爛尸體散落一地,綿延不zhidào多少里,不過都被整齊地打掃到了五千丈之外,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空地。
在中央一處深黑色的土地上,立起了一座足有十數丈高的巨大祭壇。
十幾名修士站在祭壇pángbiān,大部分修士手里都捏著袋子,用神念從里面抓出大把大把的陰魂厲鬼等靈體,向著三座大鼎里拋去。
那些陰魂厲鬼可比黑暗森林里的祭壇的同類厲害多了,各個張牙舞爪,恐怖猙獰,散發出陰冷強大的氣息,即使被修士們抓住,也在竭盡全力掙扎反擊著。
有的陰魂厲鬼,甚至能發出猶如實質的音波攻擊和幻象,將祭壇zhouwéi變得氤氤氳氳,各色恐怖場景混亂在一起,顯得說不出來的古怪。
不過抓住它們的修士顯然更強大,各個都是神通四重通靈境的修為,面色冷漠,無論多么囂張的陰魂厲鬼,最終都被他們用神念鎮壓下來,悲慘地扔進祭壇中,充當祭祀之力傳遞的養料。
有不少陰魂怨氣極重,帶有無窮的煞氣和血腥氣息,顯然都是被活生生殺死的生命,死了也不能解脫,反而更加悲慘地成為祭品。
三座祭祀用的鼎爐后面數丈,是一座足有十丈高寬的巨大玉墻。
這玉墻fǎngfo是一整塊玉鑿成,通體雪白溫潤,在黑夜里反映出淡淡地白色光澤。絲毫看不出任何瑕疵,乃是一塊上好的石勾玉。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正在以手做筆,在雪白的玉墻上涂寫著各式各樣古怪的符文。
他寫得極為認真,也極為仔細,甚至連額頭上都冒出來細密的汗珠,看起來似乎頗為吃力。
他的身旁,站著一名神色恭謹的青年,雙手端著一個銀盆,里面裝滿了腥濃如血般的紅色yèti。為那老者提供顏料筆墨。
這血紅色的筆墨顏料,剛涂寫上去還是鮮血淋漓,但是隨著一個個符文的完成,mǎshàng就變得漆黑起來,然后閃閃發亮。散動著詭異的光輝。
隨著符文越寫越多,整面玉墻似乎也在發生詭異的變化。那些符文fǎngfo會流動一般。不時發生著變化。
隨著這些變化,那些被拋向鼎爐中的陰魂厲鬼也似乎變得越來越痛苦,拼命嘶叫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在烈火中沉淪喪失。
還有三名中年修士,手中不斷地掐出法決,口中念念有詞。為玉墻加持著莫名的力量。
整個場面顯得既陰森又凝重,還帶著十分的詭異。
終于,符文涂滿了玉墻角落里的最后一處,滿臉皺紋的老者舒了口氣。停止了動作,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完全不顧手指頭上的鮮血涂得滿臉都是。
“恭喜方長老,又完成一處祭壇。”捧著血盆的青年微笑道。
方長老抬起老眼昏花的雙眼,臉上卻并未有任何的欣喜之色,反而嘆了口氣:“十天完成三座中等祭壇,也耗費了我這把老骨頭大部分的精力,再這么寫下去,可真要了我的老命了。”
他轉過身來,出神地看著三個巨大的鼎爐熊熊燃燒地筆直地lu色火焰。
隨著玉墻的符文完成,這三個鼎爐里的lu色火焰也隨之變化,完全交叉起來,如同繩結一般螺旋著擰成一道極為粗大的lu色火柱,直沖天際。
這時,那三名掐著法決的中年修士也停止了動作,默默走到方長老身后站定。
“您是老當益壯。”捧著血盆的青年恭敬地道,“在我們震海原家所有外圍神通五重長老中,您的祭壇建立速度是最快的,等到三百六十一個中等祭壇全部完成,我們血分堂一定會受到老祖的親自獎勵。”
方長老眼里露出一絲疲憊之意,淡淡地道:“但愿如此吧,其實我寧愿ziji不會建這個…”
他說到這里,忽然醒悟到了侍me,méi誘再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那青年卻méi誘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面帶興奮地看著祭壇越來越熾烈的火焰,出神地道:“方長老,您說,等全部祭壇都完成的侍hou,真的會從異侍jiè召喚出那…”
“住口!”方長老忽然聲色俱厲地打斷他,“這種話也是你能說得嗎?”
那青年吃了一驚,連手里的血盆都失手掉在了地上,咣當一聲,鮮血飛濺出來,到處都是。
他臉色蒼白,情急之下甚至跪在地上:“方長老恕罪,屬下只是一時說走嘴,絕不是有意的。”
方長老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起來吧,記住,你的任務只是輔助我建立祭壇,關于祭壇的作用,別說是你,就是我也…”
他說到這里忽然說不下去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臉色變得震驚。
一個擁有血色雙瞳的老者,正面帶微笑地向著祭壇方向緩緩走來,墳地里的陰氣被他的氣息帶引著,居然化成了無數個氣旋。
每個氣旋的中心都漸漸衍生出一個半生命化的幽靈,靠近到血色雙瞳的老者身上,立刻便象是被吸引一般,消失不見了。
“侍me人?這是震海原家的祭壇重地,請道友止步。”不等方長老發話,yi精有修士發現不對,兩名神通四重修士立刻圍了上去,沉聲喝道。
這老者頗為詭異,來到祭壇近前,竟然無一人能察覺,因此那兩名神通四重修士說話也比較克制。若是察覺對方修為低于他們,早就轟殺了事了。
血色雙瞳老者呵呵一笑,腳步停都不停:“老夫血真子,急需用強大精魂,還請各位道友行個方便。結個善緣,今日所取,日后必定會雙倍奉還。”
眾人勃然變色,這老者說得客氣,其實就是來強搶來了。那些陰魂都是珍貴之極的祭品,是眾人辛苦搜集而來,給了這老頭,拿侍me支持祭壇?
“找死!”那兩名神通四重修士大喝一聲,數道兇狠無比的雷霆凌空一閃,向著老者狠狠劈落。
原家修士大多經歷過生死廝殺。眼力見是有的,見這老者敢單人闖蕩中等祭壇,必定是修為強大之輩,因此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血真子笑容不改,腳步繼續向前。他的速度并不快,卻偏偏在那數道雷霆劈落之前。掠過了兩名神通四重修士的身子。
轟隆!雷霆憑空擊下。忽然直接消失,竟然在地面上méi誘絲毫留下痕跡。
兩個神通四重修士還維持著原來攻擊的姿勢,身子僵硬不動,等到血真子走過的侍hou,兩人的身體忽然變淡,變得很淡很淡。然后就消失了。
這個侍jiè上,再méi誘他們的任何氣息。
血真子微微一抓,手里yi精多了兩個袋子,正是那兩名神通四重修士的。他放到眼前看了一下,笑道:“不錯的儲靈袋,里面還有這么多的陰魂,品質都很不錯啊。”
眾人見他連手都沒動,就人間蒸發兩個神通四重強者,無不是又驚又怒。
方長老的瞳孔急劇收縮著,忽然大聲吼道:“大家快逃。”
他turán用力一拍身邊的青年,狠狠打在他的后背上。
那青年正不知所措著,忽然便如同騰云駕霧般地飛了起來,轉眼之間,便yi精沒入了數百丈外的云層之中。
其他神通四重修士反應都是極快,立即架起遁光,非常有默契地朝著各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最大限度地分散著敵人的注意力。
方長老則咆哮一聲,向著夏塵兇猛地撲來。
在空中,他的身軀忽然迅速漲大,轉眼之間便yi精變成了一個數丈高下的巨人,干枯瘦小的身子如同吹脹了的氣球,橫亙了一小片天空,帶著無邊威勢,一腳向血真子狠狠跺下。
這一腳,足足鎖定了方圓數十丈內的空間,無陋真子逃到哪里,都不kěnéng逃脫他的攻擊,為那些同伴爭取了最大的逃跑侍jiān。
血真子腳步依舊未停,臉上的笑容依舊,甚至連任何反應都méi誘做出。
方長老忽然眼前一花,覺得腳下不再是血真子,甚至也不再是大地,而是一片黑暗的虛空,他正在身不由己地向下做自由落體,卻根本無法控制ziji的身體。
五感也都在瞬間消失了,侍me都看不見,侍me都聽不到,méi誘可以觸摸的東西,méi誘可以感知的實物,méi誘任何味道,侍me都méi誘…
只有孤寂、冰冷、絕望、永恒的gǎnjiào傳來,如同針一般,狠狠地刺在他的意識防護上。
方長老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gǎnjiào到ziji就要崩潰,他強行想要使用寧靜之法讓ziji入定,但是怎么也不能做到平靜如水。
那些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心里,他的腦海里,前赴后繼,無窮無盡,直到他兩眼一黑,終于侍me都不zhidào。
青年隱藏在云端,一動不敢動,他捂著嘴巴,唯恐發出半點生息,只是驚恐地看著血真子從一動不動的方長老身上踏過去。
只見血真子伸手一指,方長老的眉心處瞬間多了個血洞,跟著肚腹之間的金丹直接破體而出,落到血真子的手中。
那些飛起的遁光,無論飛了多遠,就象是湮滅的燭火,一個接一個的湮滅,和此前那兩名神通四重修士yiyàng,直接人間蒸發在這個侍jiè上。
只有他們腰間的儲物袋和儲靈袋,憑空飛向祭壇,被血真子抓在手中。
很快,祭壇前便只剩下血真子一人。
他緩緩登上木架,注視著凝成一股的lu色火焰,忽然低沉地笑了起來,笑聲猶如地獄里來的惡魔,沉重地打在青年狂跳的心上:“我,血真子,強大的神通七重修士,一定會收集滿所有需要的精魂。”
血真子…神通七重…青年艱難地記住了這兩個最關鍵的詞語,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無聲無息的架起遁光,越飛越遠,終于消失在漆黑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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