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王和吳玄宗為林微準備的“殺頭刀”雖然很鋒利,但多少會濺一些血在身上,哪怕是只有一滴血,他們也會覺得臟。
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孟天弓,而且這孟天弓手里有一把更適合殺林微的“刀”,當然是讓他們欣喜若狂。
孟天弓的“刀”,就是他和林微簽的三年生死斗的約定。那么安排孟天弓和林微死斗,這于情于理都符合規矩,如果孟天弓在死斗中殺了林微,誰也不能說什么,因為兩人簽了生死狀。
所以孟天弓去找綏王吳子嵩,后者立刻是決定要用孟天弓這一把“刀”。
至于孟天弓,他也是借勢而已,在知道林微在道門大會上大顯神威,能勝了墨山劍宗的林豐,更讓青云宗的李天宇棄戰,其修為已經是相當恐怖了。簡單來說,自己在仙道修為上已經差了林微太多,而鬼道修為,孟天弓也沒有了原本的自信。
不久之前,他剛剛突破到了鬼道黃道小境,在修煉鬼道的鬼修當中,已經算是相當不凡了,即便是在陰界當中,黃道小境修為都可以橫著走了。
本來是有自信,但道門大會讓孟天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因為他發現,那個林微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判斷,一個陰官,竟然依靠仙道修為在道門大會上大放光彩,據說能將神關小境的修士擊敗,用天才已經不能形容這個林微。
妖孽,這是孟天弓腦子里冒出的詞兒。
既然那林微是如此妖孽之人,誰又能保證他的鬼道修為不會更強?
想到這里孟天弓就會感覺到恐懼,他和林微當初約定三年之后進行死斗,到時候若不是對手,豈不是會死?
孟天弓怕死,怕的要命,他第一感覺就是后悔,后悔當初不應該招惹林微,但現在后悔沒用。他甚至想要棄戰,哪怕丟了面子,也比死強。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機會來了,林微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關入通天府大牢,估摸也沒幾天好活了,自己為何不去踩幾腳,借這個機會和林微死斗,在這種情況下林微的修為一定會被控制。到時候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此一來,自己可以借此揚名,還能通過這件事,結交吳國的綏王。
一舉兩得。
在他們眼里,林微就是一只拔了爪牙的老虎,他是很厲害,能將墨山劍宗百年難遇的天才弟子林豐擊敗,甚至讓李天宇這吳國神關境下第一人棄戰,但那又如何?在通天府大牢里,身上有封閉修為的鎖鏈。他林微便有通天徹地的能耐,又能發揮出多少?
也就是說,林微不可能贏,他只有死路一條,而選擇怎么死,都由不得他。
晉王去見了林微,但卻沒有被吳玄宗訓斥,甚至沒有任何的不滿,這讓晉王吳子詫異的同時,也讓吳子嵩氣的摔了杯子。
吳玄宗這位人皇。那是屬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種人,他決不允許別人忤逆他的意思,尤其是他的兒子。他不喜歡林微這個人的消息早已經是傳遍京都,晉王吳子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還是去通天府去看望林微,這在吳玄宗眼里,那就是大逆不道。換做平時,至少要訓斥一番,外加一些懲處,但是這次沒有。
吳玄宗的反應很平淡。就像是不在意這件事一樣。
這很不正常,倘若晉王有資格和他叫板倒也罷了,畢竟吳玄宗身為人皇,權衡之道那是玩弄的爐火純青,但偏偏晉王此刻沒有什么根基,朝中支持他的大臣官員不多,手里也沒有兵權,他也不是最得吳玄宗喜愛的皇子,所以才讓人覺得古怪。
這一點別說晉王和綏王不知道,就算是林微也不知道,只有吳玄宗和他的黑影知道,吳玄宗在這件事上忍讓,只是為了一個紙條上的幾個字。
晉王暫時沒有危險,但林微這邊卻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大早上,林微就知道,孟天弓會在入夜找自己了卻三年死斗之約。
聽到這個消息,林微只是冷笑一聲,他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有見過如此恬不知恥的。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沒用,那孟天弓以為自己是被拔了尖牙利爪的猛獸,那到時候就讓孟天弓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孟天弓這時候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顯然是沒打算讓自己活,那么林微也不介意下死手。
但是顯然,林微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從現在到今天晚上,就這么長了。
風雨欲來。
東城陰府,劉城隍外出數月,剛剛回來數天。身為陰府城隍,他自然有諸多事情要去處理。
衛淵昨天就來拜訪過,同時送來一部書,說是林微編撰的。林微既然是八品編撰官,編撰書冊自然是分內之事,不過能著書還是讓劉城隍頗為吃驚的。也是久出剛歸,積累下來的事情太多,所以就將那書放下。
此刻劉城隍終于忙活完,坐在椅子上休息,扭頭就瞅見堆在一旁如同小山一般的書冊。他伸手虛空一抓,就隔空將其中一冊抓在手里,隨意的翻看起來。
“陰山經?口氣好大啊,林微啊林微,你才多大,便是文采出眾,書畫無雙,這著書立經之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過這一手字實在是妙,好字啊!”劉城隍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翻開繼續看。
下一刻,他去拿茶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直勾勾盯著書頁上的字,看完,翻頁繼續看,神情專注。
不一會兒這一冊就看完,劉城隍立刻是取來第二冊看了起來。
越看他表情越興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寶的守財奴一樣,看完第二冊,劉城隍干脆站起來,走到那一堆書冊旁邊蹲下看了起來。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劉城隍的侍官在外面久等不到劉城隍,這時候有其他陰官來求見劉城隍,也不好讓人干等,所以那侍官就進去了。只是進去一看,就嚇了他一大跳,此刻劉城隍蹲在那里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冊書冊,旁邊堆著十幾本已經看完的,連他進來劉城隍都恍若未聞。
侍官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不該叫,一時間是猶豫不決,便在這時候,劉城隍突然一拍大腿吼道:“奇書啊,千古奇書啊,好,好,好!我陰界歷來不被仙人重視,只當是藏污納垢,陰暗恐懼之地,而這一本陰山經卻是將我引界大好河山,千奇陰獸,萬種珍草都說的一清二楚,有這一本陰山經,誰還敢小瞧我陰界,哈哈,哈哈哈!”
最后這劉城隍竟然是大笑,那侍官嚇得一愣一愣,不知該說什么,不過現在劉城隍也沒理他,當下是施展手段一卷那一堆陰山經,直接化作一道陰風直奔東城陰府閻羅殿而去。
此刻東城殿閻羅姜柏崖正有稀客到訪,乃是南城殿閻羅姬弘文,兩人相交不知多少年,正在談論,卻感覺到外面有異。
當下姜柏崖眉頭一皺,道:“這個劉城隍怎么回事,為何如此冒失?”
話音剛落,劉城隍就飛掠進來,臉上卻是一臉喜悅,如同老來得子,老夫少妻洞房夜,兒媳生出一個大胖孫子一般。
“閻羅大人,賀喜,賀喜,咱們陰界出了一部千古奇書啊!”劉城隍一開口便道。
片刻之后,姜柏崖和姬弘文都一臉好奇的翻開了劉城隍口中所謂的陰界第一書看了起來。
很快,驚呼聲起,笑聲飛揚。
地卷神殿,兩大閻羅親臨,還有劉城隍相隨,那守殿的陰官嚇得跪地迎接,不過兩大閻羅壓根沒理他,立刻是走到地卷石碑前查看。
“果然有記錄,當時書成之時就已經是驚動了地卷,定然有異象,為何無人稟報?”這時候姜柏崖臉一沉,整個大殿內的溫度頓時是冷了下去。
最后一查,才知道當時恰好守殿的陰官有事外出,所以錯過地卷異象,否則這一部《陰山經》書成之日,就應該人所周知了。
“失職,嚴辦!”姜柏崖說了四個字,就讓那個守殿的七品陰官癱坐在地上。隨后姜柏崖親自伸手在地卷石碑上掠過,頓時一個名字顯現出來,帶著一股暗金之色。
這個名字正是林微。
看到這里,兩大閻羅齊齊變色,他們看到了什么?這可是地卷金名啊,從沒有過的榮耀,地卷上留名之人何止萬人,但金名卻是頭一次出現,由此可見地卷對《陰山經》的重視。
“好才氣,這是以文載道的跡象啊,地卷已經記錄,而且有了評級,錯不了,錯不了,劉城隍說的沒錯,這怕是千萬年來,咱們陰界第一書,那個林微可是替咱們陰府在仙朝那邊爭了口氣,誰說我陰府無能人,誰說我陰府無文圣,哈哈,那林微在何處啊,快找他來,我要重重有賞!”姜柏崖相當高興。
不過一聽要見林微,那邊南城殿閻羅姬弘文臉色卻是不自然的一變。
“此等著作,我也要抄錄一份,在南城陰府傳閱,不知姜兄可否同意?”姬弘文想要溜,他不敢見林微,愿意只有他自己清楚,而且打死他,他都不會和任何人透露只字片語。
“有何不可,這陰山經乃是我陰界之書,不光是你南城陰府,北城,西城乃至中都城都要傳過去,我還要上表仙朝,讓仙朝那幫自命不凡的文圣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千古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