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心
祖樂帶著殘余的百人朝著黑霧前進了，一路上丟盔卸甲，賣命的奔跑著。</p
而柔然見他們竟然往黑霧跑去，不禁一個個停了下來，眼看著祖樂帶著人沖入黑霧，在祖樂他們進入黑霧的瞬間，他們聽到了慘叫，不一會，有幾十個人紛紛退了出來，都捂著眼睛不斷大叫著。</p
而入了霧的祖樂，卻早已不見蹤影。</p
見到此幕，郁久閭哲茂開始返回，見郁久閭哲茂他們無功而返，郁久閭大檀也沒其他話，只是下令讓柔然人退兵，因為，他看到黑霧來了。</p
那令他曾進入黑夜狀態的黑霧，郁久閭大檀看到就心有余悸，就讓他想起身在其中的滋味，那種他永遠不想再來第二次的滋味，就此，在郁久閭大檀的號令下，黑霧進一寸，他們退一寸，和黑霧保持著他認為比較安全的距離。</p
觀戰臺上，看著柔然大軍撤退，劉盛不禁長出一口氣，伸出手來，有些虛脫的對韓毅道：“阿毅，你且過來！”</p
蹬蹬蹬</p
聽聞劉盛的話，韓毅快步走來，還不待他對劉盛施禮，劉盛的一只大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見劉盛身子一軟，軟趴趴的靠在韓毅身上，讓突然承受他渾身重量的韓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p
待韓毅站直身子，他扭頭看向劉盛，但見劉盛面色蒼白好似生了一場大病一般，見此一幕，韓毅不禁一急就要驚呼，但他耳邊此時卻也聽到了劉盛的聲囑咐：“莫要話，影響軍心，扶我休息片刻！”</p
“是，將軍！”韓毅聽聞，不禁壓下心中的擔憂，聲回道。</p
見韓毅聽到，劉盛不禁喘著粗氣，手臂下垂，他的雙腿有些打顫，對著那些盾牌道：“盾撤！”</p
砰砰砰</p
聽聞劉盛的話，盾兵們紛紛把盾牌撤下，整個觀戰臺上，空氣頓時煥然一新，視野開闊起來。</p
劉盛聲道：“阿毅，扶我一把！”</p
在劉盛的話語下，韓毅扶著劉盛緩緩來到觀戰臺邊緣，劉盛雙手往前一伸，牢牢抓住觀戰臺的邊沿，朝著下方望去。</p
但見下方黑霧彌漫，無數柔然人正不斷從黑霧中逃出，四面八方都是，更有甚者從他們這邊出來的柔然人。</p
而這些柔然人剛一出來便被無數等候戰功的人一擁而上，將其狠狠的抓住捆牢。砍頭是沒抓活的戰功大的，哪怕他們是一群人，分到的功勞不多，但他們也樂此不疲，畢竟是白撿的功勞不是？</p
而劉盛此時望著原本祖樂所在的位置，看著那死尸遍地的戰場，再也不見祖樂身影，他不禁喃喃自語道：“阿樂，我對不起你啊，但我沒別的辦法，呵呵，一將功成萬骨枯？每每起這句話，我總是心潮澎湃，總以為是萬刃，總以為是要指揮殺敵上萬，原來，這萬骨，不僅是敵饒......”</p
著，劉盛不禁緩緩閉上雙眼，不斷回想著從開戰到現在的種種事情，這場大戰，是他第一次經歷，身為現代人，他何時見過如此大的戰爭？更何況是他在指揮的戰爭？</p
在現代的時候，因為他的事情而連累到一個人，他都會心有不安，而這場大戰，他的每一個命令都會伴隨著無數饒死去，也決定了數萬饒性命，哪怕他經常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他親眼見到，親身經歷后，才知道，那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多狠的心才能辦到。</p
他的伯父，是他在這個世界僅有的兩位親人之一，祖樂，常伴隨他左右的人，都被他狠下心來不去救援，即便是現在，他都不能去看他伯父一眼，就是因為他是部隊的主心骨，就是為了勝利，但他的狠心也并沒有獲得勝利，如果不是他壯士斷腕，他的人都會被柔然人所擊殺，而他緩緩退兵之下，也僅是沒有敗得那么慘而已，但他卻犧牲了跟隨他多年的祖樂。</p
他在準備犧牲祖樂的時候，其實也沒有把握能擊退柔然人，因為，他的兵馬已經不足四千人，僅有三千余人，以一萬人打三萬人都讓他啃不下，更何況以三千人阻敵三萬那？十倍之敵，雙方還都是騎馬專業畢業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擊敗的？如果不是飛煙軍建功，他此時，或許已經在逃亡的路上了，往后也只能在北魏隱姓埋名，或是南去南宋了。</p
想著，劉盛不禁睜開眼前，緩聲道：“殤，你，此戰算勝算敗？”</p
在其身后的秦無殤聽聞，緩步上前，對劉盛笑道：“將軍，此戰，我等可算大勝！”</p
劉盛苦笑道：“阿樂死了，我伯父......呵，如何算得勝那？且看我之部曲死傷無數，若非飛煙軍，我等此時卻也已被擒了！”</p
秦無殤道：“將軍此言差矣，想我軍萬人，而敵有五萬，以一敵五，殤且看，殺敵有萬，而我軍戰死不足萬人，若敵我部曲同等，勝的定是將軍！此戰，非將軍之過，乃是人數也！”</p
“人數？柔然憑本事集結的人馬，也算得上實力，實力不如便是不如，哎！”著，劉盛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深嘆一口氣。</p
秦無殤見狀，不禁發出疑問：“將軍？”</p
稍微緩解過來的劉盛道：“無事！”</p
著，劉盛又扭過頭，對著傳令兵道：“傳令！待霧散去，打掃戰場，再令飛石車腳蹬弩手盡皆前往土壘，以防柔然突襲！”</p
“是，將軍！”傳令兵領命而去。</p
秦無殤卻道：“將軍，柔然經此大霧，應不會再犯，何須再以土壘阻敵？”</p
聽聞秦無殤的話，劉盛對其問道：“殤，你可知世上最讓人難以捉摸的是何物？”</p
秦無殤深思片刻，翹首道：“成仙之法？”</p
劉盛搖頭低嘆，待抬起頭來，轉過身，對秦無殤笑道：“成仙？呵，古往今來，修仙晾之人多不可數，可有成仙之人？”</p
著，劉盛抬起腳步，緩緩來到秦無殤的身邊，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道：“是人心，人心是最難揣摩的，無殤，我且送你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p
言罷，劉盛拍了拍秦無殤的肩膀便轉過身去。</p
秦無殤聽聞此言，不禁身子一顫，對劉盛深作一輯：“是，將軍！殤，謹記！”</p